玩笑歸玩笑,陸皓鞍找到她其實是有要事的。
“殿下已經同我交代過了,這些藥物將軍先拿着,切不可擅作主張,壞了殿下的計劃。”
“你家殿下的計劃,從來都不曾同我商議。”
陸皓鞍垂了眼簾,接過小瓷瓶。
“殿下太瘋,他怕您擔心他。”
“姑且信你。”
陸將軍走得迅速而不失體面,只是怎麼看都有些像落荒而逃。
吟醉倚着門笑出聲。
“倒是需要陸將軍受苦了,誰能想到,大晏太子埋下的棋子會這麼深呢。”
……
雲韶府的廂房裡,謝花醉捻着指尖的酒盞,眸色晦暗。
他當然沒想着在這裡對姬臨照做什麼手腳,否則自己全然脫不了干係。
只是現在他展現出來的身份啊,可夠這位大晏太子的走狗猜上一猜了。
至於萬國會上出的亂子,姑且送竇將軍和那個侍奉的小宮女一條路吧。
對這兩人而言,一月溫情最終共赴黃泉,總比一人消逝一人獨活要好。
【還是要找名醫啊,姬麟召的毒倒是有些新奇。】
……
萬國會後,竇舒霖竇將軍引咎辭官,散盡家僕後返回故里。
哦,與他同行的還有個冰美人。
謝花醉頂着姬臨照以爲的護衛身份在他面前晃盪了半月,接到了一份從閩南送來的婚書。
算算時間,是了,竇將軍怕是沒有幾日好活。
大概是不甘心吧,還想着給那個小宮女一個盛大又體面的婚禮。
謝花醉身着紅袍,端坐在睿王府裡,捻着婚書沉思。
良久,他招了招手。
“去通知陸將軍,本王前去閩南赴宴。此行約莫半月,朝中諸事還請將軍替本王看顧。”
小廝拱手後告退,很快通知了陸皓鞍。
姬臨照十分關注這兩人,很快得知消息,心下暗暗盤算。
幾日後的早膳時間,姬臨照帶好包袱向陸家衆人告辭,言語間透露着“我玩膩了我要出去浪”的意思。
陸老將軍大手一揮給他塞了點銀票,放他出府。
京城中還是有售賣消息的地方,再加上睿王殿下的提前打點和刻意放緩行車速度,姬臨照很快就在一個官道上的茶攤邊看到了帶有睿王府標識的馬車。
謝花醉當然沒傻到大張旗鼓地說我是王爺,我要南巡,以是那個假王爺還瀟灑自在得於京中閒逛。
姬臨照送來了這麼一個好用的替身,怎麼能一殺了事呢。
茶上了,人齊了,可以開始唱戲了。
“呦,姬公子這是準備逃難麼?”
小王爺出遊自是不便對外公佈的,馬車選的也是最低調樸素的一架,標誌性的緋紅廣袖被他換成了冷冽的玄色箭袖,軟劍盤在收腰上,銀白色劍柄泛着冷光。
姬臨照可就沒那麼幹淨利落了。
他走的急,白衫上沾了些許灰塵,兩縷髮絲貼在臉頰上,倒是有幾分凌亂美。
“皓鞍說你打算去閩西遊歷,恰巧與我同路,請我捎帶一程。”
“那邊多謝王……公子了。”
“自家兄弟,這麼客氣作甚。對了,出門在外,還是喚我墨醉吧。”
謝花醉裝的是灑脫自然,把他同陸將軍的關係以兄弟二字帶過,姬臨照也沒多想,拍拍身上的塵土,端端正正攀上馬車。
啓程,幽蘭色逐漸染上天際,帶着黃昏的金閃和晚霞的粉嫩。雲層野蠻生長,勾畫不羈的靈魂。
很壯美,是困在繁華京城了永遠看不到的景象。
只是馬車上的二人都是自幼在外闖蕩,這景象提不起他們半分興趣。
夜幕降臨,在篝火跳躍間,姬臨照張了口。
“我,還有選擇嗎?”
謝花醉啃着烤熟的野兔腿,嘴裡含糊不清。
“選擇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