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如花木訥地問了一句，軒轅玉的這一番話讓她猛地似被擊中了一般，“我怎麼了？”
軒轅玉擡頭，有些納悶，“我就是好奇你的頭髮爲什麼是散落的，之前不是收拾的好好的嘛？”
“是啊，之前都收拾的好好的，那一切都不是夢，都是真實的，都是存在的。”如花小聲地呢喃。
再次擡頭看向離塵的時候，如花的眼神之中透露着十分強烈的茫然。
似有千言萬語，卻說不出來。
她與離塵兩個人只能彼此對視，之間隔着一條長長的時光的河流，她過不去，而離塵也走不過來。
微風輕輕吹拂，將如花本來就散落的頭髮吹的更加散亂，如花最終還是緩緩閉上了眼睛。
耳邊的嘶吼聲、痛苦的**聲、夾雜着重物在地面上拖行的聲音，如花不用睜開眼睛也能感覺到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樣子，周圍必然是一片混亂。
而在這樣的混亂之中，如花同時也捕捉到了一個不同尋常的氣息。
堅定而又柔和，溫暖的讓人心安，這樣的氣息，正是屬於那個傳說中的人，沐澤。
他們真的來了。
如花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惆悵，其中還摻雜着些許的無奈。
“這下可糟糕了，看來，只能將你完全消滅了。”沐澤輕輕地開口說道。
兩個龍崎，雖然表明上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麼區別，但是實際上，兩者卻有着千差萬別，而當他們兩個人接觸的那一剎那，這樣的區別正在逐漸消失。
即使心中再怎麼不願意，如花也不得不承認，現在的龍崎真的已經不是當初他了。
“呵呵，你們來晚了，來晚了。”
不知道到底是龍崎的主體還是另一個他不顧形象地大聲地笑着。
伴隨着他的笑聲的，是逐漸坍塌的地面所發出的轟隆聲。
完全可以說在陣法中央的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地面下榻，也只能尋找合適他們下腳的地方。
“還不晚，這個陣法不夠完整，就算能夠打開封印之門，也沒有足夠的力量將他們放出來，所以，還有機會。”沐澤篤定地開口。
而龍崎聞言先是一愣，繼而仰天大笑，“我倒不知道你原來還有這樣的念頭，你以爲我會沒有準備？”
“不，正是因爲我以爲你會有所準備，所以纔會有這一說法，不信的話，就試試看吧。”
沐澤不得不承認說這番話多少有些虛假的成分，他是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還有什麼後手，也根本就不確定這陣法的力量到底有多強大。
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混蛋。”一直都保持沉默的軒轅玉突然之間開口，咬牙切齒地盯着龍崎，而她身邊的仙姿則是立馬快速地伸手捂住了軒轅玉的口。
“你是笨蛋嗎？”軒轅玉翻了一個白眼，說好的趁其不備發動攻擊，現在倒好，好不容易解開困住他們的繩子，竟然在這個時候被他的這一個動作給完全毀了。
說來她也是覺得憋屈，每次跟仙姿一起似乎都沒有什麼好事，這一次被抓走也是一樣，若不是他們還有一些利用價值早就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嘿嘿，我這不是擔心你嘛？”仙姿尷尬地放下自己的手，竟然已經暴露，也索性不等良好的機會了。
軒轅玉忍不住再次翻了一個白眼，“得，上吧。”
過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之後，整個地面終於有大半已經坍塌，原本一個好好的陣法也毀了大半。
在地面停止的那一瞬間，兩個龍崎已經徹底地靠在了一起，當兩個人徹底融合的那一剎那，月亮的光芒也照射了下來，紅色的光將兩人籠罩在其中，似乎，這樣便能夠不再分離。
沐澤擡頭看向新月，弱弱地說道：“我現在算是明白爲什麼了，這傢伙隱藏其自身的實力躲在這座山上，爲的無非就是這一刻，做了這麼多竟然只是爲了能夠得到完整的自己，還真的是可悲。”
不過誰又能容忍自己本身的不完整？不僅僅是身體，更重要的是魂魄，魂魄不全，甚至於在死後連轉世的可能都不會有，這對於常人而言十分理所當然的事情對於龍崎而言卻是很難辦到的。
而龍崎的另一半不願意就這樣活着，再加上因爲離塵如花他們兩個人被關押，原本就不甘心的心徹底膨脹。
韜光養晦這麼多年，另一個龍崎所想的也在發生着變化，或許一開始只是想要得到一個完整的自己，但是隨後隨着其力量的不斷增強，野心自然也就越來越大，最後澎湃到一發不可收拾。
他想要這天下，想要成爲三界的主宰。
他將所有的一切壓在這一次的賭注上，因而他只能勝，不能輸。
兩個魂魄要融合爲一體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其所需要承受的痛苦也是常人所無法想象的，甚至於比撕裂的痛還要強烈。
現在，所有人都在等，等待着兩者徹底融合的那一瞬間，那個時候也正是龍崎最爲脆弱的時候，而他們的機會只有一次。
如花握緊拳頭，動也不動地看着龍崎，心中可謂是五味俱全，曾幾何時，他們也曾共同經歷過生死，也曾經一起打退過敵人，而此時，他們站在了對立面上。
只能嘆一句，造化弄人。
“大家小心了。”雨沉着一張臉，吩咐道。
隨着兩者的魂魄合二爲一，一聲慘叫直衝雲霄，那是在劇烈的痛苦之下所難以控制的喊叫聲，這樣的聲音直接刺入了他人的心臟的位置。
如花覺得自己的耳朵快要被震聾了，她沒有被那麼大的轟塌聲給震聾，倒是被這一聲慘叫給震的耳朵發疼。
“看的人倒不大，沒想到聲音這麼響。”
小聲嘀咕的如花沒有注意到的是，龍崎的眼睛上面似乎被蒙上了一層黑布，逐漸看不清楚他的眼睛中到底有什麼樣的東西。
兩者融合，終究較強的那一方會佔據主動權。
那個他們所熟悉的龍崎，終究是沒了。
“就是現在。”
雙方對峙的人總算是隨着龍崎的徹底融合而動，幾道身影朝着龍崎而去，剩下來的則是阻礙其他想要靠近的人。
如花慢了半拍，想了一會兒之後，她還是慢慢地退了回去，將躺在一塊不大的石塊上面的離塵的身體抱到了另一邊相對而言還算的上是安全的地方，只要不在出現第三次的轟然，他就會沒有什麼大礙。
等做完這一切之後，另一邊已經動手打了起來。
所有的人全部聚集到了龍崎的身邊，而因爲新月的光芒時刻都籠罩在他的身上，因而軒轅玉他們的動作有一些拘謹。
況且粗略看過去，那邊至少也有三十個人，這麼多人全部圍在那一塊的石頭上面，怎麼看怎麼危險。
如花抽了抽嘴角，放棄了上去幫忙的想法，轉而去看向中央的催動陣法的陣心。
不管其他地方再如何坍塌，這個地方依舊完好無損。
如花伸出自己的手，想要觸碰下之前所見到的圓形的圖案，可是在離圖案還有一尺遠的時候被彈了回來。
不死心地又嘗試了幾遍，毫無意外，全部都被反彈了回來。
這陣法耗費了那麼多的人力才達到如今的規模，又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被破壞？如花嘆了一口氣，想想還是去幫忙吧。
突然之間，如花像是被雷劈一樣，腦海中陡然之間就出現了離塵對這個陣心做什麼的場景，那個時候，他似乎是能夠放上去的。
難道是說，這其中有什麼其他的機關？
然而，饒是如花將這個陣心盯出一朵花來，也是絲毫看不出來有什麼機關，“或許只是巧合？”
這個想法連她自己都不相信，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但是如花就是確定，那個時候她所見並非虛假。
離塵是真的能夠靠近這個所謂的陣心。
如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讓自己的心徹底平靜下來，學着之前離塵的樣子再次一點點靠近。
有進步，往前前進了那麼幾寸。
“彭……”
這一次更狠，力道比前面幾次還要大，直接將如花給彈了出去。
不過這一次，如花還真的就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了，陣心之處並非沒有意識，在意識到危險的時候自然會想辦法保護自己不受到傷害，當如花抱着想要靠近的心思靠近的時候，自然而然被彈開，當心無雜物之時方可靠近。
然而，她終究還是在最後的時候失敗了。
在如花想辦法破了這個陣心的時候，那邊的戰鬥也已經趨向尾聲，即使在怎麼不願意承認，龍崎依舊撐到了最後。
那個可以說是最佳的機會就這麼失去了，待能夠活動自如的時候，便是龍崎真正地開始大開殺戒的時刻。
而在此之前，如花想要將這個陣法給徹底毀了。
一個龍崎就已經夠受的了，如果再來其他人，可就完全沒有辦法應對了。
有前面幾次的經驗，如花慢慢地也掌握了竅門，也知道應該施加多大力氣纔不至於被彈回去的太慘。
次數一多，如花竟然也能夠將自己的手放在了最中心的圖案上面。
那圖案也確實是有些奇怪，在圓形的中間竟然什麼都沒有，光禿禿的一個圓形讓如花感覺有些不是很舒服。
但是，此時也已經沒有後退的餘地了。
如花凝聚自身的力量，朝着陣心的位置發動攻勢，完全放開自己，這個時候的如花是強大的，但也可以說是弱小的。
因爲，現在的她，最容易受到蠱惑。
“如花，你的手流血了。”一個輕柔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