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塵卻是不慌不忙,甚至於連動都沒動,只是一雙眼睛冷冷地盯着那個領頭的大漢,身旁的徐良早就被嚇得渾身都是冷汗,刀劍無眼,這要是真傷着了,那他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就會成爲一個毀滅他的契機。
這可怎麼行?徐良這麼一想,身體已經衝了出去,爲今之計,也只有拼一把,如果他活着,就是有功。
英勇衝上去的他還在想着怎麼樣才能保護住國師,但是離塵怎麼可能會如了他的願,在領頭的衝上來的時候,口中已經念動咒語,而那把大刀也在離他一寸的地方停了下來,再也動彈不得。
“我已經給過你機會。”離塵依舊是那麼冷淡,但是這看在如花的眼中,則是非常的瀟灑,沒想到離塵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實在是讓她十分驚訝。
那個領頭的頭上已經冷汗直流,明白自己這次是栽了,劫匪的生涯或許也將在這裡結束,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是害怕的同時也有一種解脫。
“求求你,放了我們大哥吧。”那些其他的劫匪實在是很弱,根本沒有辦法從那八個人之中跑出來,三兩下之後已經是筋疲力盡,再也耍不起剛剛的威風,見大哥被抓,竟然全部跪倒在地求饒。
只是這求饒的對象不是自己,而是他們的大哥。
不得不說,這稍微博取了一點好感,離塵因他們說的話而涌起的憤怒也消散了不少,懂得義氣的人,總歸是讓人欽佩的。
“說說吧,原因。”離塵從領頭的身旁走過,走向那些顫顫巍巍的人,面無表情地問道。
他也是剛剛纔想起來能解釋這一通的原因,劫匪雖然可怕,但是還有一些更加可怕的人,而如果不出所料,那些人才是造成這一切的元兇。
劫匪們聽到詢問原因,全部都攤倒在地上,眼神中充滿了絕望,一人將事情全部緩緩道來。
其實事情很簡單,但是卻十分驚心,從他們的敘述之中,離塵深深地明白了一點,有時候人,真的是比妖怪還要可怕。
他們本只是普通的農民,是在比較偏遠的李家村,本來他們生活雖然清苦,但是卻也算得上是和和睦睦,但是當換了一個縣令的時候,一切都變了,本來他們上交完稅收之後所留下的本來就不多,但是新來的縣令不管不顧地加重了對他們的稅收,於是,便過起了有上頓沒下頓的生活。
但是事情並沒有結束,就算他們交了很多的稅收,卻根本沒有顧及到他們的安全,本就艱辛的村子在一次山匪從這過的時候徹底完了。那一次,他們受到了無端的波及,那縣令竟然一點也沒有爲他們着想,甚至於還將一個村子的人給趕了出去。
居無定所,又有老弱病殘,這一個村子的人連生計都是問題,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的大哥出現了。他帶領他們成功地佔據了這一塊山頭,靠截取別人的財物爲生,雖然知道這樣做並不對,但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下,也只有選擇這一條路。
“我知道你們也不想這樣,但是做了壞事,也是事實。”離塵輕輕地呼出一口氣,“如果願意,就跟我們一起走。我會爲你們安排生計。”
所有的人都震驚了,尤其是如花和道清,一個村子的人可不少,說安排就都能安排了?還是說只是緩兵之計?會這麼想的人不少,但是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這個地方雖然偏僻,但是離皇城並不遠,帶着這麼多人,好像也確實不是那麼容易。
“這個,我們~”那些劫匪聽到這樣的消息,但是卻沒有任何高興的意思,相反還有些害怕,最後有人弱弱地開口說道:“不,謝謝,謝謝你的好意,我們,不會離開的。”
而這樣的反應明顯告訴了離塵一個信息,還有隱情,事情並不像他們想的那般簡單。
徐良腦中突然之間出現一個消息,不甚確定地說道:“在三年前,聽說曲阜縣的縣令在一場暴動之中被害死,但是至今沒有抓到兇手。難道說~”
“不,不是我們。”有人慌亂地立馬否認,但是他卻不知道,這麼明顯的否定根本就是心裡有鬼,這樣一來,所有的事情也都能說得通了,他們這些人還真的不像害死是會殺人的人,那麼那個縣令很有可能就是那位領頭的做的。
惶惶度日的這些百姓,所過的日子絕對是非常辛苦。
“哼~”就在這個時候,如花不屑得哼了一聲,語氣之中充滿了鄙夷,“我說你們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怎麼就能這麼蠢呢。”
那個利用他們的人很顯然就是那個被定住動彈不得的他們所謂的大哥,就憑他們那幾個人,如花等人可不相信能夠在人羣之中殺了那個縣令,所以說,這是欺負他們是老百姓而進行的堂而皇之的欺騙。
“不,不是的,是我們的錯,是我們的錯。”那些人慌張的低頭說道,“是我們請他幫忙的,是我們的錯,我們也是走投無路,我們真的是被逼得。”
即使他們的經歷再痛苦,犯下的錯始終沒有辦法解決,或許對他們來說,比起整日擔驚受怕,更重要的還是內心的折磨。
如花深深地呼了一口氣,走到那領頭的身邊,輕輕拍拍他的肩膀,淡定地說道:“那這麼說來,最無辜的就是你了呀,不對,你剛剛還想要殺了我來着,一看就是一個脾氣特別暴躁的人,手上肯定也是沾滿了血腥,不是好東西。”
那位領頭的都快被氣死了,但是奈何自己的身體動彈不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只好在心裡將他們罵了幾萬遍。
離塵能夠感覺到那些百姓心中的絕望,同時在腦海中儘快將當年那件事的結果搜索出來,半餉之後,沒有結果,那個地方似乎被很多人遺忘,他記得當初皇上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將這件事壓了下去,現在再看這件事,難道說是另有隱情嘛?
傷腦筋的事情可比捉妖要來的難的多,對於離塵而言,想那些陰謀詭計之類的實在是很傷大腦,至少對於他來說,真的是萬分燒腦。
“離塵,我覺得我們應該做一些事情。”如花認真地開口說道:“這些人也是蠻可憐的,要不然我們幫幫吧。”
離塵何曾不想幫忙,但是現在的重點是,不知道怎麼幫,這些人身上揹負人命是不爭的事實,律法在那裡也是動彈不得。
“國師,不如將他們全部帶回去讓皇上做主。”徐良開口介意道。
徐良的說法已經是能夠想到的最好的辦法,雖然有些匆忙,但那件塵封已久的案件總該有一個重見天日的時間,而這個時候便是最好的一刻。
那些劫匪過了這麼久顛沛流離的生活纔在這裡穩定下來,而如果真的跟他們回去了,這一切又將重新失去,而那個國師,誰知道是什麼來頭,他們可不願意再次離開。
他們心裡面這麼想,口中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們心理上還是過不去,本就是善良淳樸的百姓,因爲生計走投無路之下劍走偏鋒,將那些本不該是他們所知道的話和行爲學了個十成十,但是這畢竟不是他們心中所願,而此時有一個機會可以讓他們再次光明正大地走在人羣之中,這樣的誘惑又有誰能拒絕?
所有人都陷入了兩難的境界,猶豫不定,心中飽受煎熬,時不時地擡頭看向他們的老大,在這個時候就十分想讓他拿個主意。
“我說你們也真是的,這麼大好的機會都要放過?”如花來到離塵身邊,指着離塵對那些人說:“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國師,身份地位那是一等一的好,跟着他絕對沒有問題的,你們難道還想躲在這裡一輩子呀?不說其他的了,你們家裡的老老小小同意嗎,你們也應該爲他們想想纔是,人呀,不能這麼自私。”
家中的老老小小這一番話可是說到了他們的心裡,其實說到底還是放不下心中的那幾位,“全憑國師做主。”
有人大聲說道,短暫的停頓之後,所有的人都選擇了相信,如果說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說什麼都要緊緊抓住,至少也要讓他們家人得到應有的照料。
“早這麼說不就早結了嘛,哎,事情真多,還是趕緊去看看有什麼需要收拾的,這都快天黑了。”如花揮揮手,十分隨意地說道。而這天色也確實不早了,本來中午就能到達,現在估計要到晚上了,這還是在那些人收拾交代東西的基礎之上。
那羣劫匪膽戰心驚地站起身,向外面走去,那八個人迅速地撤回到一邊,動作十分整齊劃一,看上去十分賞心悅目。當然如果忽略掉他們的厲害的話那就更好了。
那羣劫匪對於他們的大哥十分愧疚,時不時地回頭看看,直到再也找不到,徐良手指了兩個人,“跟着他們。”
話音落下,那兩個人也已經是跟了上去。
這人一下子空了一大半,如花踮起腳尖,悄悄地在離塵耳邊說道:“讓這個人說話吧,他只是眼瞎而已。”
離塵無奈,隨手解了那領頭的禁言的咒語,能說話的時候,那領頭的第一句話便是:“我告訴你們,我不會善罷甘休的,你們就等着吧。等我能動了,一定要把你們打爆。”
“喲喲喲,說你瞎果然沒說錯,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吧,但是我們也不會隨意跟你打的,相比起打架,我更關心的是你到底是怎麼把人殺了的?”
如花一說完,你領頭的已然是變了臉色,而很明顯,那是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