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南璟謙沒有絲毫準備，他先愣了一下，然後連忙按響了牀頭的鈴聲。
“寶貝？醒醒。”他低頭親吻她皺起的眉頭，小聲叫道。
歐月楠醒過來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摸自己的肚子，她看了一眼南璟謙，輕聲說道，“璟謙，我好像開始疼了。”
他們是在霍明陽的醫院裡，有專門的vip待產病房，席慕言和南臨莫就在旁邊的臥室裡休息，鈴聲響起來幾秒後，兩人就衝了出來。
“怎麼了？”
“媽咪，楠楠羊水破了!"
席慕言一下子着急了，連忙跑過去掀開被子，當她看到歐月楠身體底下已經溼了大半的時候，說道，“怎麼會羊水破了！才33周啊，雙胞胎可是要38周纔算滿月的！”
聞言，南璟謙身體晃了晃。
因爲是凌晨，再加上先前沒有想到楠楠會提前這麼多天破了羊水，所以一時間很難有資質很深的醫生來接手，唯一在的幾個產科醫生，也正在產房裡忙碌着。
“媽，我肚子好疼！”
歐月楠突然一把抓住席慕言的手，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第一次接觸這種事情的南璟謙，已經完全呆住了，幸好席慕言有經驗，讓她學着平時看的視頻那樣，調整呼吸，姦情疼痛。
歐月楠是那種對疼痛特別敏感的人，很怕疼，從發現破了羊水到現在才短短五分鐘，一陣陣強烈的宮縮，她就已經疼的出了一頭汗，
最後，推進產房的時候，還是霍明陽跟着進去的。
婦產科雖然不是他的主科，可從醫這麼多年，他也不是第一次接生了，以前碰到生產高峰期，醫院裡的產科醫生不夠用，都是他上去幫忙。
好在還有一個經驗豐富的女助產士在，一些比較隱晦的檢查，霍明陽可以避過去。
“院長，要順產還是剖腹產？產婦已經開始宮縮。
霍明陽觀察了一下羊水的顏色，看了一眼歐月楠已經蒼白的臉。
雙胞胎的順產過程肯定要長，再加上歐月楠明顯生產力氣不足，他考慮了半分鐘，對歐月楠說道，“楠楠，你的力氣可能堅持不到把孩子生下來，我建議剖，羊水已經破了，孩子們本來就早產了五週，他們堅持不了太久，缺氧的危害你也知道。”
歐月楠的頭髮已經狼狽的隨着汗水粘在了臉上，她疼的倒吸冷氣，“乾爹，我選擇剖。”
“好。”
“小劉，準備麻醉。”
“小王，手術器械準備好。”
“小趙，給孕婦佩戴儀器。”
“……”
手術室裡開始忙碌起來，霍明陽轉身出了手術室。
幾個人連忙上前，“怎麼樣？”
“我建議楠楠剖腹產，她同意了。”他看了一眼緊張到手不斷顫抖的南璟謙，說道，“孩子早產五週，又是雙胞胎，體重估計不會太重，你們也要自己做好心理準備。"
聞言，幾個人愣了一下。
做好心理準備的意思，他們都清楚。
別小看這五個星期，這五個星期裡，足夠孩子們體重增加一斤，也足夠他們的肺部發育更完全。
席慕言雖然自己擔心，可還是安慰着南璟謙，“不會有事的，當初璟筱和璟琛不也是早產進了保溫箱麼，沒事沒事。”
只是她沒告訴南璟謙，當初的璟筱和璟琛，是35零4天周出生的，當時還在保溫箱裡呆了一週那！
可他們這對寶貝，才33周而已。
她心裡已經開始打鼓了，更何況霍明陽都這麼說了，肯定是有道理的。
約莫半小時後，兩個孩子一前一後被急匆匆的送了出來，南家人也只是看了一眼。
孩子的小臉兒還沒有拳頭大，皮膚紅彤彤的，頭髮上還沾着血跡，老大還能發出微弱的哭聲，老二連哭都哭不出來。
“哥哥三斤，弟弟二點五斤。”
說完這句話，護士推着孩子們，急匆匆的去了保溫室。
“楠楠那？”南璟謙扒着手術室裡的門就要往裡鑽，卻被南臨莫一把拽了回來。
“別添亂！你乾爹在裡面，不會有事！”
南璟謙兩條腿已經軟的快要站不住，南臨莫也沒扶他，由着他順着牆坐在了地上。
手術室裡。
霍明陽正在縫合，縫合到一半，一旁的護士突然間說道，“院長，產婦血壓正在下降，心率也在下降。”
他猛地擡頭看去，然後連忙將縫合到了一半的傷口，又重新拆了開來，果然，裡面已經在出血。
他表情凝重，“紗布，止血鉗！”
手術室外，席慕喬等人都已經趕了過來，當得知孩子已經取出來大半個小時，可歐月楠還沒有出來的時候，都陰沉了臉。
見南璟謙面如死灰的模樣，喬沐走過去，蹲下身，“璟謙，去看看孩子們吧，楠楠這邊我們守着。”
“舅媽……”
南璟謙哽咽着，眼淚已經掉了出來。
喬沐嘆了口氣，饒是他平時在怎麼成熟穩重，可他到底才22歲，本身就是個不大的孩子，遇見這種事事情肯定失了分寸。
見他這樣，喬沐給席慕喬使了個眼色。
席慕喬會意，直接將他拽起來，“走，去看孩子。”
去看看孩子，也能轉移一點注意力。
到了以後才發現，只有老大在保溫箱裡，眼睛被矇住，渾身上下插着管子，旁邊的病例上寫着，“早產五週，肺發育不全，不能自主呼吸……”
席慕喬看了一圈，沒有看見老二，問道，“小的那？”
“在隔壁搶救，弟弟情況很不好，剛上呼吸機，心跳就停止……“
話還沒說完，兩個男人已經快步走了出去。
隔壁，隔着玻璃，能很清晰的看着，三個醫生，正圍着一個臺子，上面的嬰兒比成人的手掌大不了多少，其中一個醫生正在做心臟復甦。
南璟謙看着醫生，兩隻手把孩子抱住，拇指在不斷的做心臟按壓的時候，一直強撐着的情緒徹底崩潰。
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失聲痛哭。
本來可以不這樣的！
如果不是發生了那件事，本來這時候他們應該在家裡的，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大人孩子都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