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謹言在裡面的房間躲着不敢出來,穿着一身溼衣服在外面等着的喬靳辰現在是又冷又餓,卻又不敢貿然進去催促。
換身衣服居然用了五分鐘還沒解決完,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夏謹言?”終於,他還是忍無可忍地開口叫了她。
好吧,這樣躲下去也不是辦法,他也是一身溼,總不能讓他一直在外面乾等着,“不準靠近,我打算進浴室衝個澡,你等我進了浴室再進來。”
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的情況下,只能換個地方躲。
喬靳辰總算後知後覺地明白了這傻女人到底在彆扭什麼,忍不住笑着追問道,“然後呢,如果你衝完澡我還沒把洗乾淨的衣服拿回來,你打算怎麼辦?”
夏謹言一下子被問住了,愣了好一會兒也沒給出迴應。
這丫頭,平時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的,其實也有弱點。
只是,這弱點對喬靳辰來說似乎不是很有利。骨子裡害羞的本性決定了她會對某些事自然牴觸,他想近她的身也就越發困難。
“我還能怎麼辦,當然是一直躲在浴室裡不出來。”話音落下之後,很快就聽到了門‘砰’地一聲被重重關上的聲音,看樣子她應該已經躲進了浴室。
還算她老實,居然大大方方地說出了‘躲’這個字眼。
也正是因爲她的坦白,反而讓喬靳辰沒了脾氣。算了,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她的性子不好馴服,跟她計較這麼多做什麼。
在溫暖的室內呆了近十分鐘後,渾身溼透的喬靳辰反而倍覺不舒服,乾脆又開了一間房,把一身的溼衣服換下,一併交給洗衣房。
不過,明知道對面那間房裡還有個人在等着乾衣服穿,他卻沒有特並叮囑洗衣房的人加急處理。反正這地方比家裡住着更舒服,從這裡去醫院也算不上遠,就算今天晚上在這裡過夜也不無不可。
一番折騰下來,已經過了九點半,喬靳辰這纔想起填飽肚子的問題。
豐盛美食已經直接送到了夏謹言呆的房間,禮貌上還是得叫她一聲,“我叫人送了晚餐上來,要不要出來嘗一點?”咳咳,這個點的餐應該算宵夜纔是,叫晚餐合適麼?
酒店房間的隔音並沒有那麼好,在同一個套間內,即便隔着一扇門,也不會影響到聲音的傳輸。
什麼?他到現在還沒吃晚飯?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
洗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在浴室裡躲了近五分鐘的夏謹言就這樣被這個看上去毫不殺傷力的意外刺激得噌地衝了出來。
浴袍裡什麼都沒有、頭髮還沒有完全乾什麼的都顧不上了。
出來一看,某人居然也和她一樣,身上就穿了件浴袍(至於浴袍裡還有沒有其他就不得而知了)。
兩個穿着同款浴袍的人在酒店套房裡互相對視,這場面實在是怎麼看怎麼彆扭。
“爲什麼到現在才吃晚飯?”最後還是夏謹言先開口打破了尷尬的局面。
“正打算去吃,剛好接到你的電話,因爲不想讓你久等,所以直接掉了頭,沒想到居然碰上這麼一場連環撞車。”喬靳辰對她略有些激動的反應很是滿意,一邊平平淡淡地說,一邊拉着她在餐桌旁坐下,“不餓也多少吃點,就當陪我,你也知道,一個人吃飯真的很沒勁。”
受不了他裝可憐也好,不小心被蠱惑也罷,結果就是夏謹言乖乖坐下陪他一起吃晚餐。
別看他長得人高馬大,看着像個粗人,涵養卻極其的好,吃飯的動作很斯文,甚至可以算得上優雅。
唯一讓人不爽的就是每隔那麼半分鐘都要側過頭看她一眼,就好像她纔是最最重要的那道下飯菜似的。
已經不止一次見識過某人的無奈,夏謹言深知自己絕對不是他的對手,這個時候最明智的選擇就是找別的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而且最好是他迴避不了的,“你週末兩天有沒有空?”叫他留下的目的就在於此,在什麼地方說也沒什麼區別。
已經吃了個半飽的某人煞有介事地放下勺子,一本正經地答:“只要是你有事找,我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空。”
他到底有何企圖,夏謹言早已瞭然於心,但突然聽他如此直白地說出來,她心裡還是猛地怔了一下。
而他說得如此認真、如此直白,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經下定了非她不可的決心?
“我沒跟你說笑,假期過一天少一天,每一刻對我來說都很寶貴。”明明不停在心裡告訴自己有些事不能太着急、不能太逼着她,可怎到了真正面對的時候,喬靳辰還是有點管不住自己。
“我知道你的假期很寶貴,所以纔想儘快安排你去做檢查。”外公已經不在,自己的醫術又不夠精湛,夏謹言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外公的關門弟子寶叔。當年,寶叔也曾經參加過藥酒的研究,應該對那份不完整的藥方最爲了解,要想找出喬靳辰突然‘廢掉’的病症所在,也只能求助於他。
“安排我做檢查?”喬靳辰難得遲鈍,一時沒猜出重點。
“你的離奇隱疾是因我而起,我有責任幫你把病治好。”不然你會一直揪着這事兒大做文章——最後這一句夏謹言沒敢說出口,只能在心裡默默地嘀咕。
這傢伙喜怒無常,天知道這話會不會刺到他。
“你這費心爲我,就只是因爲責任?”她終於想到了他的病,按理來說喬靳辰應該覺得開心纔對,可她的嚴肅表情卻讓他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不然呢?”到目前爲止,夏謹言還沒有放棄徹底擺脫他的想法,雖然達成願望的可能性很小。所以,她是由衷的希望自己和他關係越簡單越好。
“如果只是因爲責任,我寧願就這樣廢一輩子。這樣你就會一直內疚,也會一直記得我。”如此荒謬的理論恐怕也只有喬大少能如此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口,不過,也正是因爲完全由心而發,他纔會說得如此順溜、如此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