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連的試探性攻擊很快就被打退了。C連連長看到對面的火力點跟圖紙上基本一樣,立即指揮部隊退了下來。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犯了一個重大的錯誤!
防守西山口的是五營一連,是阿迪山僅有的幾個主力連隊之一,也是李遂兼任營長的主力連。李遂得知敵人試探性攻擊後,他在大腦中立即感到不對勁!爲什麼敵人三個攻擊點正好對應自己的三個防守重點呢?這很不正常!難道敵人知道我們的佈局?他這樣一思考,渾身立馬打了個激靈。他突然想到在四營裡有敵人的奸細,而四營原來駐守的就是這個山口!他的大腦嗡地一下炸開了,這輪敵人試探性攻擊主要是想確認原來的工事是否有變化,那接下來的應該是炮擊!他立即打電話給貢布平措:“貢布,你立即將一連後撤五百米。快!敵人馬上就要炮擊了。”
貢布還在那發愣,剛纔將敵人的衝鋒打退了啊!自己的工事又很堅固,爲什麼要撤啊?這時,李遂在電話裡大聲說:“貢布,我命令你帶領一連立即後撤!”
貢布很少聽到李遂這樣大聲音說話,立即條件反射地說:“是!”帶着一連一呼啦就撤了下去。
李遂判斷得一點都沒有錯!亨利的炮兵很快就跟上來了,根據原來的防衛圖,又有C連的指示,立即將炮兵陣地架設了起來,幾分鐘後,二十多門八一迫擊炮開始向三個主要據點發動了猛烈地炮擊!
二十分鐘後,C連三個排向三個攻擊點發動了衝鋒。攻擊的部隊很快就衝過了山口,但沒有受到任何反擊。亨利感到不對,立即衝上前,看到陣地上沒有一具解放軍的屍體,頓時感到毛骨悚然,立即叫停了C連,就地展開防禦。
亨利知道這個李遂有幾把刷子,通過“表哥”已經將他的詳細資料搞得清清楚楚:二戰時的游擊戰將。但他沒有想到這個人是如此地狡猾!他爲什麼突然將據守在山口的部隊撤走了呢?難道是有間諜?那也不可能啊!間諜怎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我的信息傳遞出去呢。難道是他能掐會算?也不可能吧!
亨利帶到南部的部隊只有五個步兵連,其中一個連還在後面架橋修路,保護車隊。還有一個排被派往北山口佯動,吸引解放軍的注意力。在西山口實際上不到四個步兵連。在西山口前沿沒有重創敵軍的情況下,要是深入到阿迪山的腹地,那是自找不痛快。並且,他已經從阿杜那裡得到消息,解放軍四營已經出動,正要掐斷他的後路。這樣,如果自己帶着部隊盲目地衝進了山裡,敵人四營在外面一堵,自己便成了甕中之鱉!亨利的嘴角里往上翹了翹,他冷笑道:李遂,你也太小看我了!
亨利將A、B兩個連放在C連的左右翼,D連佔據山口外三公里的地方,既保護炮兵陣地,又防止敵人偷襲側背。命令炮兵連前移,等空軍的飛機來到後,以炮火開路,向前一步步推進。
李遂看到敵人攻佔山口後,他們馬上停止了前進,也很驚異!知道遇到了對手,但李遂想的不是眼前的敵人,也不是擔心還有敵人來增援。在阿迪山,李遂其實早就佈下了天羅地網,來個千把人,李遂是不怕的。各個山口到中心地帶,都有五六公里的距離。敵人不管從哪個山口攻進來,李遂都可以誘敵深入,這五六公里的距離足可以裝進近千的敵人;敵人進來少了,敵人前後隊中間就會有空隙,這樣就便於解放軍穿插分割包圍。如果敵人想隊伍之間不留空隙,那亨利的六個步兵連得都投入進來。這樣,只要稍稍拖住敵人,等四營從外面堵住敵人的後路,切斷敵人補給。阿迪山的各個部隊就能將敵人圍殲在這腹地。
李遂將戰力最強,最熟悉當地環境的六營放在敵人最不可能攻擊的東北山口,其實,就是拿六營作爲總攻擊預備隊。這裡可是他們的家,是他們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對這裡的一草一木就像熟悉自己的手指頭一樣清楚。他們可以化整爲零,以班級爲單位從四面八方襲擊敵人。
可是,現在,這個亨利卻裹足不前!他想幹什麼?李遂還是想不明白,但他又做出了一個英明的決定,命令五營一連三個排各留下一個班監視、騷擾敵人,主力仍然向後撤退。
天空中出現了印軍的偵察機,就在西山口上空盤旋。亨利的炮兵部隊很快就很飛機上取得了聯繫,緊接着,地面開始向前方炮擊,在可疑的地點,幾乎是一米一米地向前推進。到中午時,警察部隊在消耗了大量的炮彈以後,前進了五百餘米。
因公路還沒有修通,炮彈供應不上,亨利命令部隊停止攻擊,就地構築工事。跟解放軍在阿迪山的山谷裡形成了對峙。
李遂正在南下支隊司令部裡看地圖,他在思考亨利要是攻不進來,下一步會怎麼辦?要是撤退的話,怎麼撤退?李遂對阿迪山的防守是很有信心的。他不相信亨利這幾個連能將自己擊潰。但他又一想,難道亨利就不知道嗎?正在這時,塔麗臉色緊張、急匆匆地跑了進來。李遂知道塔麗經過這一兩年的鍛鍊,已經是一個很出色的高級軍官,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是不會像這樣表現的。就連忙迎了上去。
塔麗將手裡的一份電文遞給他,說:“我截獲了二營給支隊司令部的電報,說二連在迪斯布爾郊外受到敵人的伏擊,傷亡慘重!”
李遂連忙接過電文掃了一眼,他感到身上冷汗一炸,急忙問:“林加加是怎麼答覆的?”
塔麗又遞上來一份電報,說:“支隊司令部命令魏德亮立即向北面山區撤退!”
李遂又接過電文確認一下,他忽然全部明白了!自己思考了兩天的結論:敵人這次進攻明示的破綻在哪裡?這一定是敵人設置的陷阱。解放軍又有哪些常規做法?敵人也一定會利用。
敵人這次進攻最大的破綻就是北部的防守!一個步兵連加上一個補充連,根本就無法守住近二百公里長的戰線,二、三營隨便就能突破,進入阿薩姆腹地去攻擊地主的莊園。而解放軍的常規做法呢?就是亨利攻擊北面,南部的解放軍出擊騷擾。當亨利攻擊南邊時,北部的解放軍又出擊騷擾。兵書上說:用兵不復!而我們這些常規做法已經反覆做過了。敵人怎麼會想不到呢?
解放軍在阿薩姆的指揮系統有些問題,在北面,有支隊司令部指揮兩個營;在南部,由南下支隊指揮四個營。而李遂思考的重點放在了南部,因爲沒有得到亨利增兵的情報,也就忽視了北面的軍事行動。
李遂緊急地思索,解放軍向北撤,這不也是常規做法嗎?難道敵人就想不到?李遂想到這裡,他一拳砸在桌子上,將桌子上的地圖、茶杯震得跳了起來。把塔麗也嚇了一跳。他急忙說:“立即命令魏德亮帶領部隊向南撤退!”
塔麗一愣,說:“那不是敵人的腹地嗎?”
李遂兩眼通紅,說:“命令他跟巴魯阿聯繫,將部隊分散到我們收購的那些莊園裡隱蔽。立即命令巴魯阿做好一切接應的準備,不得有誤!命令四營轉道向北面盧姆丁方向攻擊前進,接應魏德亮的二營殘餘部隊。快,先發出去!”李遂的想法是讓四營佯攻,給敵人造成是接應二營部隊的假象,敵人就必然要派兵朝四營攻擊的方向攔截,便於魏德亮向中部逃脫。考慮到四營有敵人的奸細,他並沒有告訴四營,這個命令是佯攻。
李遂這時已經將亨利發動這次戰役的脈絡完全理清,他親自帶領六個連的部隊南下,其實就是佯攻!吸引二、三營出擊,而其真正的攻擊方向在北部,很可能亨利的部隊已經秘密擴軍,只是他將這個情報完全封鎖住了。這樣,魏德亮的二營就很危險了,如果魏德亮已經按照林加加的命令向北撤退,很可能會全軍覆沒,因爲這也是我們的常規做法,難道敵人會沒有準備?亨利一定會有埋伏!李遂開始焦急地等待魏德亮的消息。
林加加得知亨利將部隊拉到南部攻擊阿迪山時,他就安排二、三營各派兩個連前出山區的邊緣潛伏了下來。在得知亨利已經在攻擊阿迪山時,他立即命令三營攻擊迪布魯格爾市兵營附近,牽制敵人留守在兵營裡的兩個連。命令魏德亮帶領二營的兩個連攻擊阿薩姆邦首府迪斯布爾市,把動靜搞大一些。
在魏德亮攻擊途中,情報處轉來消息,敵人F連已經坐汽車飛速趕往迪斯布爾市增援。魏德亮冷笑了一下,決定自己帶領主力一連去阻擊敵人F連,讓才提拔的副營長趙剛帶領二連攻擊迪斯布爾市。儘管二連是個新兵連,但要對付那些戰力更差的警察是綽綽有餘的,這個魏德亮並不擔心。
趙剛率領二連火速向迪斯布爾市衝過去,他的通訊員是當地人,對趙剛說:“副營長,過了前面這個村子,只有五公里就到了迪斯布爾市了。”
趙剛警惕地看着眼前的這個村子,安靜得很,靜的有點出奇。他拿起掛在胸前的望遠鏡,還沒來得及看,就看到村子的圍牆上反光一閃,他立即臥倒,喊:“快臥倒!有情況!”
“啪!”一發子彈從他的頭頂上飛了過去,將他的軍帽掀飛了。緊接着一陣密集的彈雨刮了過來,趙剛聽到了戰友的呼叫聲,再回頭一看,前衛一個排全部倒下了,有的戰士是主動臥倒的,還在動;絕大部分戰士已經中彈犧牲。趙剛兩眼要滴血了,他立即就地一滾,到了一個土坷垃後面,將手裡的一把五六式半自動順到前面,稍稍瞄準,看到二百五十米外一名警察手裡正端着一支狙擊槍,正在狙殺自己的兄弟。他定了定已經仇恨得快要瘋狂的心,扣動了扳機,一發子彈高速旋轉着擊中那顆腦袋,“噴!”那戴着鋼盔的傢伙就像一個西瓜一樣爆裂。
趙剛又掃了一眼,前面一百五十米還有一挺輕機槍正叫得歡。他又稍稍移動一下槍口,再一次擊發,將那名機槍手擊斃。他看出來了,這一定是機動警察部隊的主力,他抓住通訊員的腳踝,將他倒着拖到身邊,說:“立即報告營長,說我們在這裡遇到機動警察部隊的主力,請示如何辦?”
那小通訊員被眼前的景象嚇得直哆嗦,看到趙剛還很沉着,情緒就稍稍穩定了一點,連忙對着步話機呼叫,將這個情況報告了魏德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