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鋒快艇以五十節的速度朝馬尼拉灣的灣口衝了過去。海風中夾雜着溼氣打在臉上,生疼生疼的!李遂將凱賽琳緊緊地摟在懷裡,他用背對着前方,將那件套頭衫掀起來套在凱賽琳的臉上。
海面上有微微的波浪,因爲快速,衝鋒快艇的船底幾乎完全躍出了水面,在各個波峰間跳躍。“嗵嗵!”快艇的底部撞擊在波峰上,讓坐在上面的人感到不僅僅屁股被撞擊得生疼,就算是頸部也隨着快艇的上下頓挫而受到強有力的衝擊。李遂沒有坐過這麼快的船,他的牙齒也跟着上下磕着,他不得不咬緊牙關,才制止了這不住的磕碰。手上更是用力將凱賽琳託着,不讓她那嬌嫩的身體受到船體的震盪。
一個小時後,衝鋒快艇開始減速。李遂這才扭過頭,睜開眼睛朝前看。原來快艇已經到了灣口的南側,離岸邊已經很近了。這時,快艇的艇身一歪,在水面上劃了一個很大的弧度,速度迅速地減了下來,緩緩地在那艘王文佳的專用漁船邊停了下來。
王文佳站在漁船上,接過快艇駕駛員拋過去的纜繩,將快艇緊緊地固定在漁船邊。他伸手過來,將凱賽琳接了過去。李遂看到蕾印諾就站在旁邊,兩眼緊盯着凱賽琳。等她看清楚後,一把將凱賽琳搶了過去,緊緊地摟在懷裡,頓時放聲大哭起來。
凱賽琳在被陌生人軟禁了十幾天後,突然看到了媽媽,內心裡的委屈和恐懼也如同山洪暴發一般地奔騰了出來,她大聲地哭了起來。母女倆這時不管不顧地抱頭痛哭。
王文佳知道時間不能久拖,便喊着:“哥答,你送她們母女倆回曼蒂考村,立即準好開船!”
哥答在揹包裡拿出兩捆錢,遞給了王文佳。王文佳將那錢珍貴地收在揹包裡,自言自語地說:“這回西松同志要寬鬆一段時間了!新中央成立了,一切都會向好的方向發展,但就是缺錢。要不然,幾個月前就成立了。”他將揹包背上,又對李遂說:“我們回去吧!”
正摟着凱賽琳抹眼淚的蕾印諾一聽,連忙喊着:“不!不!我要他送我們過去!我要他送我們。”說着,就將凱賽琳放下,衝上來將李遂一把緊緊地抱住!彷彿要是抱鬆了,李遂就會跑掉一般。
李遂理解蕾印諾,就要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去,幾乎沒有一個熟人。而現在,支撐着她去南部的男人也不回去,她怎麼能不擔心、恐懼呢!但他來這裡就是爲了參加中央全會的,眼看還有十多天就要開幕了,自己怎麼能走呢?他輕輕地擁着蕾印諾,說:“蕾印諾,你先跟哥答南下吧!你跟他不也很熟悉嗎!等我辦完事,大概十多天的時間就會回來跟你和凱賽琳見面,好嗎?”
“我一天也不願意離開你!”蕾印諾看到李遂在短短的幾天內,就在菲律賓最大的財閥之一的包蒂斯塔家族手裡將自己的女兒救了出來,要是過去自己對李遂僅僅是從外形上喜歡的話,現在,她覺得自己已經深深地愛上了這個唐吉可德式的英雄!
李遂感到很有些爲難!但時間也不允許他們在這裡久留,否則,一旦菲律賓水警部隊反應過來,大家都跑不掉了。便說:“蕾印諾,你要聽話!否則,水警部隊會來把我們大家都抓住的。你總不願意看到凱賽琳受牢獄之災吧?也不願意看到我被抓進大獄吧?我頂多十幾天後就會跟你見面。你是個堅強的人,凱賽琳被綁架都沒有摧垮你,這十幾天難道會難住你嗎?”
蕾印諾當然不願意李遂被抓,更何況這個李遂是爲了救自己的女兒呢?她冷靜了下來,便鬆開了李遂,說:“我在那邊等你!親愛的,盼你早日順利歸來!”
李遂一陣臉紅!他還沒有享受過在這麼多人面前被一個女人喊“親愛的”呢!好在這是在晚上,臉紅一點大家都看不見。他朝蕾印諾揮揮手,說:“一路平安!凱賽琳,再見!蕾印諾,再見!”
這時,衝鋒快艇的螺旋槳開始高速旋轉起來,快艇在短暫的啓動過程後,向前劈波斬浪地衝刺了過去。李遂知道黑夜之中站着那對母女,那是對自己依戀的女人!他在心裡說:蕾印諾,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
昆吾回到旅館,他知道這個時候包蒂斯塔家族的人還沒有接到那兩個孩子,自己還應該是安全的。按照李遂制定的計劃,他要退房去下一個聯絡點。這房間一直留着也是擔心行動會出差錯,作爲應急聯絡點用的。他回到房間裡收拾一下,拿起揹包就下了樓,然後來到總服務檯結賬。
今天,昆吾感到了一絲異樣,這些服務員都對他笑咪咪的!他們前幾天可不是這樣啊!這是爲什麼呢?他在心中無形中提高了警惕!這時,總服務檯一位美麗的女孩笑着將賬單交給他確認。他拿起賬單一看,嚇了一跳!怎麼今天自己簽單消費了五百多比索!自己明明跟那兩個小孩子在一起,怎麼可能呢?他再仔細看了看簽字,他馬上便恨得牙癢癢!Kunwu這個簽字表面上跟自己的簽字基本上一樣,但在最後一筆帶了個彎鉤,這是昆達簽字的習慣。他馬上明白了,這一定是昆達在這裡消費的!要是昆達當場在這裡,他一定會在昆達的屁股上踢上幾腳才解恨!但這個跟服務員無關。好在李遂將身上的比索絕大部分都給了他,這才勉強地結了賬。
昆吾出了旅館,徑直去了下一個聯絡點。本來,他要在新聯絡點休息一下,在那裡等待李遂過來匯合。但他一是擔心哥答他們的行動是否順利;二是想去找昆達出氣。他便朝着菲共中央臨時駐地走了過去。
一個多小時後,昆吾見到了昆達,他二話沒說,先朝昆達的屁股上踢了一腳!昆達自知理虧,只得覥着臉說:“大哥!大哥!……哎,你聽我說,我在旅館裡找不着你們,只好在咖啡廳裡等着。但是,我要是不消費一點,那些侍者就給我難看的臉色。大哥,你也不希望我這個親弟弟被人看不起吧?”
來的路上消耗了昆吾的一些氣,看到弟弟裝的很委屈的樣子,一肚子的氣也就消了一大半,便說:“就算你要消費,也不能吃五百多比索吧!這在我們那裡要買一頭牛啊!”
“啊?五百多比索?”昆達大聲地喊了起來!在簽單時,他急於要走,也就沒看賬單上到底是多少錢,隨手便籤了字。不過,昆達還是很聰明的,他並沒有忘記簽上哥哥的名字。他這時跳了起來,說:“媽的!我這就去找他們去!這不是攔路搶劫嗎?”
昆吾看到弟弟這個樣子,他知道昆達是說到就會做到的,要是不攔住他,肯定會鬧出事來。他一把將昆達拉住,說:“算啦!就算你去找他們,能有用嗎?那個牛排就是三百多比索,人家是明碼標價的。以後記住,再不能這樣亂來了。一頓吃了一頭牛啊!”他難過得連連拍着胸口,好似那牛就在胸口上一般。
昆達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就在哥哥面前矮了半截,他一屁股坐了下來,連忙向哥哥承認錯誤。
等了一會,李遂、王文佳回來了,昆吾、昆達知道計劃順利地完成,兩個人開心地擊掌慶賀!當晚,李遂跟昆吾回到了新的聯絡點。
幾乎在同時,包蒂斯塔家裡。
在家僕接到兩個孩子後,果然如李遂的判斷,包蒂斯塔的心情開始轉移到報復“綁匪”上面來了。他立即安排管家打電話給馬尼拉市警察局局長,要報案。
市局局長接到電話後,也沒當一回事。在他看來,既然孩子已經接回來了,那麼就不算是大事。再說,你包蒂斯塔家族不是擺譜嗎?孩子綁架時爲什麼不報案?哦,現在人也救回來了,綁匪也跑了,你讓我們開馬後炮啊!你包蒂斯塔家族不就是有兩個臭錢嗎?我還不稀罕呢!不過,他沒說爲啥不稀罕,因爲包蒂斯塔家族的錢跟他沒關係,他就算是稀罕,也沒有用!我是誰?是堂堂的警察局長,會爲那個得不到的錢去稀罕?笑話!他在心裡盤算準備派個片區的警察署長去這個財閥家裡糊糊差事。但是,管家後面幾句話馬上就改變了他的想法。
管家說:“局長先生,我們家老爺知道你們警察局的同仁們很辛苦!特地讓我先安排十萬比索給你們作偵破案件的補助。一旦破案,我們家老爺還會出五十萬比索的花紅。你看怎麼樣啊?”
“哎呀!我說你們包蒂斯塔老爺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嘛!我們警察局是幹什麼的?不就是爲了納稅人分憂解難的嗎?包蒂斯塔家族一年爲我們繳納了多少稅金啊!包家不就是我們服務的對象嗎?還說補助,還要什麼花紅?我們都是應盡的義務。我馬上派我局副局長親自帶隊來到包家,將這個案子迅速破案、徹底查清。給包大財閥一個交待。”警察局長一邊陪着笑臉,一邊在那算計,要是這六十萬比索的錢都到賬了,我自己能貪污多少啊?他最後還不忘記問一句:“我說管家呀,你家老爺給我們的那十萬比索的補助,今晚能讓我們副局長帶回來嗎?”
馬尼拉市警察局副局長拉米被電話鈴聲吵醒時,心裡還在嘀咕:這是誰沒吊事幹!三更半夜裡打什麼電話?他迷迷糊糊地拿起電話,聽到是局長的聲音,他立刻來了精神,一下子坐了起來,連忙說:“局長先生!你有什麼指示嗎?我一直在準備接你的電話呢!哪知道,還真是心有靈犀,局長的電話這就來了!”
局長在電話裡一通說,把包蒂斯塔家的孩子被綁架,現在孩子已經贖回來了,但要求局裡破案等等詳細地說了。拉米聽到這裡,心裡的反應跟局長一樣,嘴上雖沒說,心裡罵道:媽的!半夜了報什麼案!你有兩個吊錢很了不起嗎?
在聽到局長後面的話時,拉米連忙說:“局長,請你放心!我馬上組織全局最強的力量親自帶到包大爺家裡去。我一定要將這個案子破掉。”
電話那頭傳來了不耐煩的聲音:“關鍵是:要把那六十萬比索搞過來,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吧?”
對於這些坑蒙拐騙的招數,拉米是一本門清!連忙說:“我明白!局長!”
放下電話後,立即將局裡最優秀的畫像師、刑偵專家找來。等大家都聚集到拉米的家時,他沒有忘記給幾個御用記者打電話,他說:“今晚馬尼拉發生了重大的刑事案件,你們在家裡準備好!一旦我這裡有了消息,就會馬上通知你們。要搶先報道,要報道的穩準狠!”拉米這時把記者當成足球運動員了,把射門的要領都說了出來。
拉米帶着浩浩蕩蕩的隊伍來到包大爺的別墅裡。拉米是個分管刑偵的副局長,多少還是有兩把刷子的!既然人質已經被贖回來了,那麼,通過對人質的詢問,瞭解被綁架的過程;然後,再讓人質描述,通過畫像師給綁匪畫像,再向全城通緝。程序到了這裡,只要這個綁匪還在馬尼拉的地盤上,他就是上天入地,拉米也能把他找出來。當然,前提條件是有六十萬比索的花紅,否則,誰願意去找誰去,警察局的工作很忙,我沒時間去。
刑偵專家對兩個孩子的詢問進行的還算順利,整個綁架過程立即就清楚了。當然,三歲孩子聽到那兩個人質說了以後,也會清楚。節目進行到最後一幕:給綁匪畫像。
那畫像師和顏悅色地問:“小妹妹,那個綁匪長得是什麼樣的?”
那女孩眨巴眨巴眼睛,反問道:“你們問這個幹什麼呀?”
畫像師還是很耐心,那叫這個女孩家裡願意拿出六十萬呢!他笑着說:“這個綁匪太可惡了!你告訴我們他長得是什麼樣,我們將他的像畫出來,然後,就可以將這個壞人抓住。給你們家一個交待呀!”
那女孩一句話將在場的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她說:“我不告訴你們!我不願意你們抓住那個大哥哥!他不是壞人!爸爸是壞人,是爸爸綁架了人家的小女孩,她還比我還小三歲呢!”
作者注:我最近一直試圖努力寫得幽默一點,但目前還是在東施效顰。希望慢慢會有些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