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怒馬開槍的那一刻,眼睛的餘光看到自己下方那個木偶被子彈擊中,同時自己聽到的是兩聲槍響。雖然這兩聲槍響的間隙相差不到0.5秒,但是這些槍聲細微的差別怒馬還是聽出來了,而且通過木偶被擊中後彈跳的方向,立刻判斷出來,這一槍是來自對面的山谷。
怒馬立刻驚起一身冷汗,開這第2槍的的人非常的恐怖。居然判斷出來自己開槍的時間。但是很明顯這個狙擊手並沒有識破怒馬的已經知道了他噁心的陷阱,所以他那槍是對着木偶開的。那這個狙擊手又是誰呢?他能夠在槍響後的兩秒時間內就立刻開槍,足以說明他的狙擊 槍至少是一直瞄準着這個方向。
既然知道有人來狙殺自己,卻還正常的泡溫泉?然後等着被敵人狙殺?怒馬立刻否定這個荒誕的想法。
死的這個人一定是空三刀的替身,他用替身將自己從閻王的生死簿裡面劃掉,然後反手一槍將這個膽敢來刺殺自己的無知殺手獵殺。
這恐怖的空三刀水平果不其然的高,絕非浪得虛名之徒。
一定是怒馬要來狙殺他的消息被走漏了,但怒馬在費爾班克斯隱藏得都非常好,不應該被他發現的。怒馬一路上都是使用了從來未使用過的證件,而且經過複雜的變裝後,被發現的可能性雖然還是存在,但是並不會很高。
知道怒馬此行的目的的人也僅僅有左拉和王長勇兩個人。王長勇首先可以排除掉,他不可能給一個殺手通風報信。況且這幾年怒馬在海外替華夏解決了十件以上極爲棘手的麻煩事情,且分文未取。
那隻剩下左拉,畢竟是她向怒馬提供了這條線索。怒馬有點不確定起來,左拉怎麼可能會背叛自己?她爲什麼要背叛自己?一直以來左拉都是東方狼羣最大的軍火商,而且給怒馬提供過非常多重要的有價值的情報。
怒馬內心裡面,還是難以相信左拉會出賣自己,還是更加傾向於是空三刀敏銳的發現了自己的破綻。
最關鍵的一點,這些年來左拉一直對怒馬情有獨鍾,對怒馬窮追猛打的。怒馬思緒完全亂了。
來自面對危險的本能反應,怒馬雙腿發力,將驚人的爆發力發揮到極致,因爲他明白,自己只有1秒鐘的時間逃過敵人的補槍。怒馬的身體向山峰的背面下方躍去,雖然一個翻滾動作緩衝掉大部分的動能,但左腿還是因爲磕到碎石,令怒馬疼痛不已。
槍聲過後,山谷立刻恢復了平靜,天空中那美到令人窒息的極光讓怒馬突然想到一個細節。自己明明剛剛還跑到對面的山峰挖深坑,作爲明天白天的狙殺陣地。難道那開槍的這個狙擊手沒有發現自己?他如果發現了的話,爲什麼卻沒有對自己開槍?他是沒有識破,還是識破了故意選擇擊中木偶?一連串的問題,一時間怒馬無法判斷出來。
在山裡的雪地中很適合冷靜,四處靜悄悄的。
有一點怒馬是可以確認的,那就是無論這個殺手是否對自己有多大的善意,即使他今天沒有殺自己的意思,不代表未來不會前來暗殺自己。因爲今天自己前來狙殺他就已經說明了,往後怒馬和他背後整個軍團將會是空三刀潛在的威脅。現在空三刀可能是顧忌到某些對他有利或不利的利益方面的考慮,才暫時對怒馬心慈手軟,但他遲早會毫不猶豫的拔掉這個隱患。
怒馬稍作調整,一邊向山谷急速奔跑,一邊思考着。趁着現在自己處於山背,處於他的視野盲區。怒馬不斷的告訴自己,一刻也不能停下來。等空三刀跑到可以看到怒馬所在山峰的山背的時候,至少需要20分鐘。而這二十分鐘則是擠壓生命氣囊的倒計時。怒馬經過20分鐘的極限奔跑,終於完全跑出了山背的視野,且這次選擇的路線是一個巨大的繞跑,直到在離空三刀房屋的正門距離有三千米遠的地方纔稍作休息。
這個時候怒馬必須反其道而行之,不在山谷裡面去和空三刀糾纏。估計此刻的空三刀在茫茫大雪覆蓋的山谷裡面狂奔後,趴在哪個有利位置。正端着狙擊 槍對着某個自認爲是敵人的目標蟄伏,互相比較着耐性。
稍作休整後,怒馬緩慢的向木屋摸去,剛纔短暫的槍戰由於消音 器的緣故,並沒有引起太大的聲響,周圍再次寂靜如故。
怒馬伏在過膝蓋深的雪地上,不斷的根據耳膜接受到的信息,進行着必要的射擊準備姿勢和隱蔽。不斷的變換前進的速度,慢慢的朝着那座還散發着光亮的木屋逼近。當怒馬靠近木屋50米的時候,發現左右兩邊的樹木有點不一樣。厚重的積雪重力並沒有將樹枝壓彎,哪怕有那麼一點點弧度。
這這異樣讓怒馬立刻通過狙擊鏡觀察起以木屋爲中心,半徑爲50米的圓形範圍內所有的樹木。果然發現每隔10米就會出現1棵光禿禿的主樹幹上樹枝的樹葉完全枯萎。如果不是靠近且藉助8倍的狙擊鏡仔細觀察,壓根發現不了這是人造的樹幹,僞裝的非常逼真。
幸虧怒馬在戰場上養成了對周圍環境敏感的洞察力和觀察力,微弱的光線下發現了這個細微的差別。怒馬靠上前去後,手指傳來的觸感果不其然是水泥澆築而成的。仔細的查看了一翻後,發現裡面居然安裝的是一個紅外線探測器。
好傢伙,居然做了一個半徑50米的預警系統,一旦怒馬沒注意,這個預警系統立刻就會發出警報,從而將怒馬偷摸到木屋的行動暴露。怒馬快速的將附近8棵假樹上的紅外線探測器拆除掉,才繼續向前摸去。只是這次行動變得更加的謹慎和緩慢,這五十米的距離,怒馬足足花了20分鐘的時間。
好在後面並沒有發現其他的探測器,怒馬在門口5米處的地方,左腿跪地,半蹲着身體。遠遠的看見溫泉裡面漂浮着的屍體的面容,暴露了他確實不是真身。死去是因爲疼痛和驚恐而睜着大大的眼睛,彷彿還貪戀着塵世,不願就這這樣子死去。這就是身爲替身的悲哀,很多殺手都豢養着不少的替身。當年被擊斃的卡扎菲就有多達十幾個替身,沒有危險的時候,可以過着奢靡的生活,一旦危險來臨,他將用自己的生命來回報僱主的恩惠。
房門是虛掩着的,怒馬用槍管輕輕頂開房門,側着身子,微微探頭眼睛瞟看向屋裡。只見屋內並無一人,桌子上還有瓶來自波爾多酒莊的酒瓶未放回原位。怒馬慢慢走進去,依舊保持着射擊的姿勢。路過桌子時立刻拿起木桌上的巧克力,快速撕開包裝,及時的給自己補充能量。壁爐裡面的炭火,依舊源源不斷的供應着暖氣,讓整個屋子抵禦屋外的嚴寒,這讓怒馬冰冷的手腳頓時變得暖和起來。
當怒馬剛準備上樓查看,卻透過房屋的玻璃,隱約發現從山谷處有個黑色透着紅光亮的點向着木屋飛來。在極光的照耀下依稀能看到旋轉着的濃煙,怒馬看到那慢的像民用無人機一樣的速度的物體,便意識到那是敵人發射的RPG-7火箭 彈。怒馬立刻擡起左腳,踩着窗戶邊緣的木製桌臺,右腿向前衝。藉助巨大的動能,結實的軍靴立刻踢破玻璃窗戶,怒馬在空中立刻將身體的姿勢調整爲滾落前的準備姿態。
這個動作已經成爲了怒馬的肌肉記憶。身體往前翻滾了2次,才緩衝掉了落下的勢能和動能,可見怒馬剛剛爆發出來的能量大得有多驚人。逃跑的方向和火箭 彈射來的運動方向相反,在火箭 彈擊中木屋前,可以給怒馬打開到2-3秒的逃命時間窗口。
怒馬快速起身,拼命的往叢林方向狂奔。等怒馬剛剛跑出50米後,火箭 彈準確的擊中了木屋,算是躲過了這該死的火箭 彈。
怒馬內心快速的得到分析起來,這個殺手絕對不可能自己折返回去了。但是他這麼遠能夠知道並且準確的發射火箭 彈,那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安裝了不止一套防禦系統。
這個幽靈級別的殺手除了恐怖的狙殺技巧外,居然在一個作爲度假用的居住點安裝了兩套預警系統,除了被怒馬拆除的紅外線探測器外,另外一套連怒馬也都僅僅是聽說過,從未見過的一種探測器——全磁場報警器。
磁場報警器——一種根據任務物體都會有磁場且磁場大小不同的原理設計的一種磁場感應系統。
空三刀將整個木屋都覆蓋了這種無形的磁場中,因此當怒馬一進入房門的時候,怒馬身體產生的磁場便被系統識別出來有入侵者進入。這樣子的防衛系統哪怕殺手再專業,懂得拆除掉它,但拆除者又必須先進入房屋內才能進行拆除工作,而一旦進入系統就會立刻發出報警。
除了一發炮彈暴力拆除,如果想安全的拆掉掉它,那是無解的。
空三刀能如此快速的發射火箭 彈,則說明他隨身攜帶的設備能接收到系統發出來的信息,根據發射的距離來看,兩個人的距離並不是很遠。倘若不是預警系統的緣故,他並沒有發現怒馬已經摸回木屋。
此時面對這個空三刀,怒馬剛剛再次獲得的優勢瞬間失又丟去了。
怒馬這次找了個危險的伏擊位置,這個位置距離木屋200米。只要空三刀返回來檢查怒馬是否已經被炸死,則一定會從怒馬身邊經過。這次怒馬將身體幾乎全部埋進雪堆裡,只漏出雙眼死死的盯着前方,身體一動不動,繼續飄落的雪花像個完美的僞裝大師,不斷的雕琢着。
雪花在見面的樹枝和碎石上疊起形狀各異的造型。黑魆魆的前方,怒馬等了一個小時也不見有爬動的人影。由於第一次交鋒,怒馬就敗下兩局,因此再怎麼寒冷,怒馬也一動不動。內心不斷告誡自己,堅持住,這個時候他也很冷。比的就是忍耐力,不能再犯一點錯誤了,不然今晚死的將是自己。
最難熬的其實並不是那刺骨的嚴寒,而是墜入這白色海洋的恐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