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九九走捉妖精去到40小四子要替爹爹提親

九九,走,捉妖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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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柳大仙兒來做什麼?”趙普問劉二虎。

“他是看到官府的榜文說有妖精,所以來了的。”劉二虎道,“他說,他能捉妖精!”

“哦?”公孫點點頭,問,“他如何捉妖的?”

“他一個人去了那個黑水潭做法,三天三夜,後來說是跟龍王爺談好了價錢,我們每個月給他送一個美女,然後再給送一千兩銀子,就不再跟我們計較了!”

“每個月送?”公孫皺眉。

“是啊,那也總比閨女每天丟強啊!”劉二虎搖了搖頭,道,“就這樣,俺們給龍王爺進貢,龍王爺也不鬧了,足有兩年的時間。”

“荒唐!”展昭道,“怎麼如此無知?你們不能離開那山裡麼?怎麼能白白讓那些無辜的女子去做祭品?”

“我們也沒轍啊。”劉二虎搖頭,道,“老人家都念舊,不肯走,再說了,那黑風十三嶺就是我們的命脈,我們買的獵物和貂皮都是山裡頭打來的,若是走了,我們以後吃什麼呢?”

“那你爲何入京?”趙普問,“還有,你剛剛說的,被外族欺負,有冤情,是怎麼回事?”

“是這樣子的……這幾年過去了,俺們存裡的女娃基本上都逃走了,要不然就是遠嫁,剩下的做祭品了,總之就是幾乎沒女人了……而我們這些念掙回來的銀子,九成多都給那龍王爺送去了,這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我們也不想打獵了,就在一個山頭,佔山爲王了!”劉二虎道,“不過你們想啊,我們不甘心呀!我想着,那龍王爺的水潭裡,有我們一輩子的血汗錢呢,我膽子挺大,就叫了幾個兄弟,準備去那水潭子裡,撈一把!”

趙普笑了,道,“你們準備去抄龍王爺的老家啊?”

“那是!大不了給他老人家塞牙縫麼。”劉二虎道,“俺們仗着水性好,拿着刀就去了……只是啊,到了那兒,我們扎猛子到了水潭子的底下,你們猜我看見啥?”

衆人對視了一眼,都搖搖頭,問,“你看見什麼了?”

“那水潭地下,嘛也沒有……俺就往下游,遊了好一會兒……突然有一陣水流,俺們在水裡摸爬滾打慣了,最知道,有這種水流,就表示另外有出口!順着水流去就行了。”劉二虎道,“我順着水流的方向遊了一陣子就出了水面,發現在一個石頭洞裡頭。

“石洞?”趙普摸了摸下巴,笑問,“你沒瞅見龍王爺?還是你到了龍王爺的老巢裡了?”

“拉倒吧!”劉二虎憤憤地說,“我到了那洞裡,左右看了看,啥也沒找到,就是在地上,發現了幾個車輪的印子。”

“車輪印子?”公訴吃驚,問,“有人進去過?”

“我跟着車輪印子走了出去,一直就走到了洞口,出了那個山洞,才發現外頭那是在黑熊山山腰處,直接可以通到外面!”劉二虎怒氣衝衝地道,“你們想啊,這說明啥?”

“你們以前送的那些金銀財寶和美女,可能不是龍王爺消受的吧?”趙普笑。

“就是啊!”劉二虎一拍腿,狠狠道,“俺們的血汗錢,還有俺們村的姑娘們都上哪兒去了?我們氣不過就去找柳大仙兒,沒想到那柳大仙兒功夫了得啊,我們差點都讓他給宰了。後來逃了出來,我想去河間府報官,但是那柳大仙兒惡人先告狀,河間府已經開始全城通緝我們了,滿城都是我們的畫影圖形,說我們是山賊!我一下子氣不過,就上東京來了,想着要申冤還要找九王爺……然後剛好看到高麗美女的彩車,俺就上去強搶民女去了!”

衆人聽完了,都忍不住點頭——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這河間府的知府也算荒唐的,當年那柳大仙兒說要活人生祭的時候,就不該答應,怎麼能草菅人命?!”展昭不滿。

“嗯。”趙普也點頭,問劉二虎,“你是說,金銀財寶被那柳大仙兒拿走了?”

“難說。”劉二虎搖搖頭,道,“我覺得他也是替人辦事,具體咋回事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俺們村的姑娘白白送命了,然後我們的血汗錢沒有了,再就是我有幾個兄弟死了……這算冤情了吧?”

趙普點點頭,看公孫,問,“書呆,有何見解?”

公孫聽到這裡,就問劉二虎,“你們三年前的雨夜,看到的那究竟是什麼?”

“是龍啊。”劉二虎苦着臉色道,“千真萬確是一條龍,雖然只看過那麼一回,但是我們好些人都看見了,所以才相信的!”

“莫非有人作假?”白玉堂問。

“這是最可疑的。”展昭道,“如此大的一條龍,若是要作假,也不容易。”

“而且沒有意義啊。”趙普道,“他那什麼村,說不好聽點也算是窮鄉僻壤,爲何大費周章地去那裡行騙?”

“還是說,那條龍只是巧合,而那巫師……是藉機騙人的?”白玉堂問。

“劉二虎。”展昭看了看他,問,“吃飯沒?”

“沒。”劉二虎搖搖頭,“我盤纏都用光了。”

“坐下吃飯吧,吃完了去開封府。”展昭吩咐夥計給劉二虎拿了碗筷來,道,“一會兒跟包大人好好說說着個事情。”

“好嘞。”劉二虎接過碗筷,他可好久沒吃飽飯了,狼吞虎嚥一般開吃。

小四子在一旁看他,伸手給他夾菜。

一頓飯吃完,衆人回開封府,白玉堂本來準備回翠竹園,但是聽到了劉二虎的案子之後,也忍不住有些好奇,再加上小四子緊緊看着不讓他走,所以就也跟着回了開封府。

包拯聽到劉二虎說的情況之後,也是吃了一驚,道,“這可算是奇聞,不過,大凡什麼祭海龍王,獻貢品給哪路神仙,那都是騙人的。”

“包相,這有什麼說道麼?”趙普問包拯。

“王爺,你想啊。”包拯笑道,“這哪路神仙會貪圖人間的銀兩和美女啊?神仙又不用花錢,要銀子金子做什麼?再說,人形容女子好看,不就說天仙下凡麼?神仙們每天看着天仙,還要人間的美女做什麼?”

衆人都被包拯逗笑了。

“這樣吧,展護衛你跑一趟河間府。”包拯道,“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琢磨着,應該還另有隱情。”

展昭點頭,就聽公孫道,“我也去吧。”

展昭笑了,道,“好啊,先生見多識廣,一起去一定會有幫助。”邊說,邊逗小四子,“小四子也去麼?我們去抓海龍王。”

小四子咯咯地笑,問趙普和白玉堂,“九九和白白也去麼?一起去吧!”

趙普連想都沒想就點頭,“去,我也很感興趣!”

白玉堂左右無事,也點點頭,衆人商量已定,分頭行事,決定明日啓程。提供

當夜,趙普跑回府去向皇娘辭行,順便再去趟八王府看看他嫂嫂,柴王妃那可是他半個娘呢。

公孫整理明日要出行的東西,展昭坐在院子中間的石頭桌子旁邊,逗桌上的小兔子。

小四子跑過去,爬上石頭凳子,叫,“展展。”

展昭伸手將小四子抱過來,問,“小四子,你爹呢?”

“收拾東西呢。”小四子笑嘻嘻地伸手將小兔子抱過來,捏捏它的毛,邊問展昭,“展展,白白呢?”

“嗯,回翠竹園收拾東西去了吧。”展昭道,邊問小四子,“對了小四子,你喜不喜歡開封府啊?”

“喜歡。”小四子點點頭,“我喜歡九九、展展、白白、還有小包子、小八子和小肚子……”

展昭失笑,搖搖頭,問,“小四子,你爹呢?喜不喜歡開封府?”

“嗯,爹爹也喜歡的。”小四子點頭。

展昭小聲在他耳朵邊問,“那讓你們住在開封府裡頭,你們願不願意啊?”

小四子眨眨眼,擡眼看了看展昭,笑眯眯問,“展展你是不是想爹爹住在這裡幫包包查案子?”

“嗯。”展昭欣然點頭,心說,這小東西不呆啊!

“嗯……爹爹本來是很很很討厭做官的人的。”小四子道,“不過他不討厭九九也不討厭你和小包子……所以應該會高興留下來的吧。”邊說,邊拍拍自己的小胸脯,道,“放心吧展展,我跟他說!”

展昭笑了,伸手捏小四子的腮幫子,“乖!”

……

當夜無話,次日清晨,趙普來到了開封府門口,公孫和小四子還有展昭也都出了們,遠處,白玉堂也騎着白馬趕來。

衆人在門口集合,赭影和紫影也來了,對趙普道,“王爺,緋影她們來了。”

“啊?”趙普一愣,這時候,就見十個影衛落到了趙普的面前,跪倒給趙普行禮,“王爺。”

“起來,你們怎麼來了?”趙普有些不解。

“賀將軍讓我們來的,聽說您要在開封府久住。”其中一個穿紅色衣服的女子回答。

趙普點點頭。

“爹爹,好多影影!”小四子眨着眼睛看着那些個影衛,幾個影衛也都看見小四子了,特別是那幾個女的影衛,都眯起了眼睛——呀!真可愛!

趙普對房頂上道,“都下來!”

這時候,房頂上青影赤影他們也都下來了。

趙普對衆人道,“這是我的十六個影衛。”

那十六個影衛一字排開,給衆人行禮。

就見這十六個影衛裡頭八男八女,都是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清一色看起來就是武藝高強,精明幹練。

赭影給衆人介紹,道,“我們都按照衣服的顏色辨認,男的是赭影、紫影、青影、赤影、黑影、白影、玄影、蒼影,女的是緋影、碧影、黛影、丹影、蓮影、藕影、朱影、霜影。”

小四子已經聽得有些暈了,認真分辨,也分不清楚這些人的樣貌和名字,就覺得有點糊塗。

公孫則是很感興趣地問,“這些名字都是王爺取的?”

幾個影衛都低頭忍笑,趙普嘴角抽了抽,他現在都還會把顏色相近的弄混,緋影回答,“是太妃取的。”

公孫等都一挑眉——果然。

“赭影、紫影、緋影和黛影跟着我去,青影赤影先趕去河間府,其他人自己分工,留兩個看着王府,其他的給包大人辦事!”

“是!”幾個影衛得令之後,一閃就沒影了。

公孫上了馬車,白玉堂突然問,“王爺總共幾個影衛?”

趙普微微一愣,隨後一笑,道,“本來是有二十個的,後來沒了一個。”

展昭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看了看趙普,趙普挑起嘴角一笑,道,“啓程!”

隨後,衆人遠行,小四子和公孫坐在馬車裡頭,赭影趕車,趙普、白玉堂、展昭和劉二虎騎馬,紫影騎馬走在最前面,緋影和黛影也一閃就沒影了,衆人出了城門,往北走,趕往河間府。

這河間府離開封還是有一段距離的,衆人倒也不是很着急,一路邊走邊逛,欣賞沿途風光,好不愜意。

小四子很是開心,他本來怕馬,但是自從上次趙普教過他之後,他便不怕了,這回更有意思了,一兒在趙普的馬上坐下,一會兒又去展昭的馬上、白玉堂的馬上,每一匹馬都好漂亮。

公孫坐在馬車裡頭,手邊放着一堆書,都是他昨晚上從開封府的書庫裡頭找出來的……這包大人別的愛好沒有,就是藏書頗豐,真不愧是狀元之才,龍圖閣大學士,各種典籍都有。公孫找的是關於河間府一帶的地理志、歷史記載和民間傳說,當然,還有一些跟蛟龍以及高麗巫師有關的文獻記載,一路行來,看了不少。

這一日,他們從官道之上繞路進了山裡,劉二虎給幾人指着前方不遠處的一座高山,說,“那裡就是黑虎山,繞過山頭,後面就到黑風十三嶺裡頭的美人溝了。”

“翻山過去麼?”公孫問。

“對。”劉二虎道,“路比較兇險,但是快,而且我若是走官道過城門,會被人抓住的,河間府有我的畫像。”

衆人點頭,跟着他往黑虎山走去。

趙普、展昭和白玉堂的三匹馬各有不同,趙普那匹黑梟是戰馬,性子急且特別特別的野,因此跑得也快,總是要趙普拉住它,打着響鼻總刨地。這馬非常不老實,打仗的時候會咬別的馬,跟它關在一個馬廄裡頭的馬大多都沒尾巴,都讓它咬了。

白玉堂那匹白雲帆,也是寶馬馬,性子傲慢些,跟白玉堂性子有些相似,不怎麼搭理人,只跟白玉堂親近,不過最近很喜歡小四子,會去蹭他。

展昭那匹馬是一匹棗紅色的駿馬,這馬很有意思,剛一見面的時候,衆人都覺得奇怪,展昭這樣的人物,怎麼會騎一匹如此普通的馬兒,這馬看起來也忒文靜了些。

只是,前幾日衆人路過一個鎮店,三匹馬關在後院的馬廄裡頭,當晚,突然就聽到一陣的雞飛狗跳。

展昭等人都跑出來一看,就見夥計們正在馬廄忙碌,展昭那匹馬的馬廄門被撞開了,滿院子都是雞,好幾個雞棚都被撞翻了。

那幾個夥計對展昭道,“爺,您的馬不知怎麼的就發狂了?”

展昭走過去看了看,拍拍馬背,問,“多多,怎麼的了?”

“那是什麼?”公孫指着展昭那匹馬腳邊的東西,衆人都過去一看,就見有兩隻被踩死了的黃鼠狼。

“哎呦!”幾個夥計都傻眼了,道,“這幾隻黃鼠狼天天來偷雞,我們堵了它們好幾個月了愣沒抓住!爺,您那馬神了!”

展昭笑了笑,拍拍馬背,道,“又多管閒事了啊?”

那匹馬打了兩個響鼻,一甩毛……衆人才注意到,那馬雖然外皮是棗紅色的,看起來特別普通,但是它一甩鬃毛,毛一炸開,就看到裡頭一層濃密的短毛,火一般的紅。

公孫也是一愣,道,“這是火麒麟。”

趙普和白玉堂都是一挑眉,心說,原來是真馬不露相啊,難怪了,之前他們還奇怪,爲什麼黑梟和白雲帆不欺負展昭的那匹棗多多,原來也是寶馬良駒,這和展昭一個性子,不顯山不露水的,看着是家貓,其實是裝成貓的老虎。

公孫有些不解,問,“火麒麟這樣的寶馬,爲何要取棗多多這樣的名字?”

展昭一拽馬耳朵,正色道,“棗色的還愛吃棗子,所以姓棗,另外,它最喜歡多管閒事!你看,幫母雞抓黃鼠狼的事情它都要管。”

衆人無語,心說……真是,什麼人帶什麼馬!

很快,衆人來到了黑虎山的山腳下,還沒來得及上山,就有一羣穿着破衣爛衫的小嘍囉衝了下來,“此山是我開……”

“嚎什麼!”劉二虎吼了一嗓子,“看看爺爺是誰!”

“啊!大當家的!”那些小嘍囉扔了兵器都哭喪着臉對劉二虎道,“大當家的啊,你可回來了,我們快餓死了啊!”

“你們怎麼這麼沒用啊?”劉二虎皺眉,道,“對了……先別說了,來來,這幾位是大……”

劉二虎本來想介紹說,這幾位是大人物。

只是這幫小弟估計是餓糊塗了,一聽到一個大,就撲過去跪在趙普馬前道,“大王!您就是新的大當家麼?給小的們做主啊!”

趙普坐在馬上,單手託着下巴左右看了看,白玉堂和展昭就在身邊,憑什麼只認自己做山大王?自己長得像山賊麼?

公孫就在他身邊呢,見趙普一臉的不解,低聲笑了笑,道,“的確是像。”

趙普嘴角抽了抽,斜眼看公孫,心說,臭書呆,我若是山大王,非抓了你做壓寨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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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龍隨月(公孫策和九王爺趙普的同人)》作者:耳雅本文來自派派小說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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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二虎將那羣嘍囉兵都喊起來,一個個給他們介紹,當聽說趙普就是九王爺時,那羣小嘍囉都嚷嚷,“王爺,您收我們去趙家軍吧?我們做飯燒水做苦工也行,不想做山賊。”

趙普點頭,道,“行,想當兵還不容易麼,先上山再說!”

那羣嘍囉兵一聽,趕緊就帶着衆人上山去了。

一入了山寨,趙普他們都有些傻眼,這劉二虎的山寨也太寒酸了,連個寨門都沒有,就一間破廟。

衆人都轉臉看劉二虎。

“呵呵……我們也就是發現了這裡有座破廟,暫且安生,後來下山的時候被人誤認爲是山賊,就索性破罐子破摔,坐了山賊了!”劉二虎尷尬地說。

“咦?”這時候,公孫注意到了那座廟的不同,他緩緩走到了破廟中間的那座形象古怪的菩薩像前面。這佛像上彩色漆畫已經剝落得差不多了,只是從泥胎的樣貌來看,頗爲古怪,不似一般佛像的慈眉善目,給人的感覺是兇惡異常。

“爹爹這個菩薩好嚇人。”小四子仰臉看着那佛像,對公孫說。

一旁紫影忍了一路了,伸手拽拽小四子,問,“小四子,抱抱?”

“嗯。”小四子湊過去,紫影抱起來,小四子還雙手摟着他脖子……紫影一臉陶醉——幸福啊!赭影無奈地搖頭。

“這看着不是中原的菩薩啊。”趙普道。

“嗯,這是葬菩薩。”公孫點頭。

“髒菩薩?”趙普點點頭,“也對,是不怎麼幹淨啊。”

“是埋葬的葬!”公孫瞪他一眼,道,“對着菩薩都敢胡言亂語的,你小心遭天譴!”

趙普撇撇嘴,問,“這啥菩薩,有什麼問題?”

“藏菩薩是遼東一帶薩滿教裡纔有的吧?”白玉堂問。

“嗯。”公孫點點頭,白了趙普一眼,那意思像是說——看人家比你有學問多了!

趙普望天,展昭問白玉堂,“白兄對薩滿教有研究?”

白玉堂搖搖頭,道,“沒。我在遼東一帶看到過一次,記憶挺深,一般有怨靈作祟的地方,纔會鑄上這麼一尊葬菩薩,來鎮邪的。”

“嗯。”公孫點了點頭,對劉二虎道,“後面能不能看到美人溝?”

“能啊!”劉二虎趕緊帶路,公孫等人都走了出去,從後殿上了山坡,瞭望後頭的美人溝。

公孫看了幾眼,無奈地笑了笑。

“怎麼了?”趙普問公孫。

“這可不是什麼美人溝啊。”公孫回答,“你們看這山谷四四方方的,有蓋有低,是個棺材形狀,這種地形,是最忌諱的棺材溝!”

“棺材溝?”趙普睜大了眼睛,“書呆你會看風水?”

公孫白了他一眼,道,“風水是學問,不是說妖魔鬼怪那些邪門歪道,周易八卦星象風水,那都是天機,只不過是有些人學了個一知半解就出來騙人,纔會弄得大家以爲風水先生和算命先生都是騙人的了。”

衆人面面相覷,倒也是這麼個道理。

“我之前看了河間府的史料。”回到了大殿裡頭,公孫接着道,“春秋戰國時期,這裡應該是屬於燕國的地界。”說着,伸手指了指放在佛像前面用來做香爐的銅鼎,道,“看這上面的紋路,是燕國之物。”

“燕……哦,是不是就是太子丹找了個荊軻刺秦,最後被大將軍王翦滅國的那個?”趙普問。

公孫點點頭,看了看他——說到打仗你倒是還有些常識。

“這麼說來,這還有座古廟啊。”那劉二虎笑道,“看來是寶地。”

公孫卻搖了搖頭,道,“燕國那時候,不可能建造這樣的佛像,也不可能信薩滿教,應該是……後人建造的。”

衆人面面相覷,趙普問,“書呆,這麼說,是後人在這裡建造了葬菩薩來鎮邪的?”

“嗯。”公孫點頭。

“去黑水潭裡頭看看吧。”白玉堂提議。

“可是……天就快黑了啊。”劉二虎有些害怕,道,“這山裡晚上有野獸,而且……說不定能遇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展昭不解地看他。

“就是……鬼啊。”劉二虎剛說完,小四子就摟住紫影很害怕地問,“鬼?”提供

“你別瞎說!”紫影擡腳就踹劉二虎,邊安慰小四子道,“小四子,他說的是龜,小烏龜。”

小四子眨眨眼,“真的呀?”

“嗯。”紫影點頭,公孫無奈嘆了口氣,以前他一個人寵,現在一幫人寵。

“去看看吧。”趙普道,“遇到個龜也好啊,抓回來一隻兩隻的玩玩。”

劉二虎哭喪了臉,回頭看了看衆人,就見都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嘆了口氣,這些人膽子真大,只得點頭道,“那……行,我們趁天還沒黑透就進山吧。”

隨後,衆人啓程,趕往後山,沿着黑虎山的山陰面下去,進入美人溝。

衆人往山陰面走,趙普越走越覺得納悶,問那劉二虎,“這山裡,怎麼那麼幹淨?”

“對啊。”展昭也不解了,“走了這半日,怎麼就不見一隻蛇蟲鼠蟻經過呢?”

“是這樣的。”劉二虎道,“我們這一帶,所有的蛇蟲都在陽面,陰面一直都沒有。”

“這可邪門。”白玉堂道,“那些五毒之物不是都喜歡陰面的麼?”

“我們這兒都這樣。”劉二虎道,“還有更多怪事呢,比如說樹上戳個口,會有水流出來,從陽面捉條蛇來放到陰面,它不多久就僵硬死掉了,又或者把陽面的樹移一棵到陰面去種下,沒多久就死了。”

“有這等事?”公孫吃驚。

劉二虎點頭。

又走了一陣,天色漸漸地陰了下來,遠處的夕陽緩緩地落下,山中樹木極高,本來就光線晦暗,這回更是徹底暗了下來,彷彿天黑了一般。

小四子擡起頭,看着濃密的樹杈縫隙裡灰暗的天空,道,“爹爹,這裡好嚇人呀。”

一直抱着小四子的紫影伸手拍拍他的背,道,“小四子,別怕,睡會兒吧,一會兒就好了。”

“嗯。”小四子乖乖趴在紫影肩頭,突然……

“呀!”小四子叫了一聲。

衆人都一愣,公孫回頭看他,“怎麼了?”

小四子伸手指着衆人身後的一棵樹,道,“你們看樹上有字。”

衆人轉回頭,就見那字在比衆人都高一些的地方,小四子因爲被紫影抱着,又仰着臉,所以看見了,別人都沒注意。

“這像是符號。”白玉堂湊近看了看,“不像是我們寫的字。”

“那是燕國的文字。”公孫道,“燕國屬於當年戰國七雄之一,七國都有屬於他們自己的文字。”

趙普微微挑眉,道,“書呆,你知道得真的不少啊!”

小四子在一旁道,“爹爹什麼都知道。”

展昭問,“先生,上頭寫的什麼?”

“嗯。”公孫一雙眼睛睜得挺大,似乎是有滿滿的好奇,道,“上面寫着,七公主姬閔。”

“七公主姬閔?”趙普有些不明白,問,“這是說七公主姬閔到此一遊啊,還是說這棵樹叫七公主姬閔啊?”

衆人都有些無力地看他,公孫道,“真的是燕國不會錯,燕國當時的國姓就是姓姬的。”

“這種符號幾乎隔幾棵樹就會有一行的。”劉二虎回答,“記得以前聽些村裡的老人說過,說這片林子都幾千年那麼久了,好些樹上都有這些字,大部分都長到樹頂上去了。”

“王爺,樹上真的有。”不知道從哪兒閃出來的緋影在樹頂上對趙普他們道。

“這可有趣。”趙普笑了笑,“大概是以前的什麼人刻下的吧。”

“我們再往前走走,就到黑水潭了。”劉二虎繼續在前面帶路,衆人往前走,趙普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問展昭和白玉堂,“展兄白兄會水麼?”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對視了一眼,搖搖頭。

趙普乾笑了幾聲,道,“我也不會……”

衆人轉臉看公孫,公孫眨眨眼,也跟着搖搖頭。

紫影和赭影轉臉看別處。他倆從小就是跟着趙普在大漠長大的,想會也不可能會,緋影和碧影是倆姑娘……不好問,會也不方便讓她們遊吧。

“你說,那個巖洞是通到黑熊山的後山的是麼?”趙普問劉二虎。

“對!”

“我們先去黑水潭看看,實在不行,再往黑熊山進去吧。”

“嗯。”公孫點頭,道,“那個巖洞,很可能有些秘密。”

“爲什麼那麼說?”趙普不解地看公孫,“書呆,你好像對那個巖洞很感興趣?”

“你想啊,葬菩薩不會隨便出現的,而且他們看到的那個巨龍……很像是燕國用來做裝飾的圖騰龍的形狀。”

說話間,衆人已經能聽到嘩嘩的水流之聲了,又穿過了一片灌木,就走出了林子。前方,出現了一個空地,有一個很大的水潭,潭水黑且深,難怪叫黑水潭了。水潭之上一座峭壁聳立,瀑布之水湍急,三面被林子環繞,枝杈濃密,一面是石壁,石壁之上藤蔓濃密繁雜,長出山崖之外,張牙舞爪的。

展昭仰臉望了望四周,笑道,“真是奇景。”

“這黑水潭以前也叫美人潭的。”劉二虎不無懷念地說,“因爲潭水很乾淨,裡頭連一條魚都沒有,所以那時候我們村裡的丫頭們都喜歡上這兒洗澡來。”說到這裡,他紅着臉道,“我們那會兒也喜歡上山後頭偷看來……不過後來出了那妖精之後,就再也沒人來了,這潭水,也快變成死水了。

“你說水潭裡沒魚?”公孫有些吃驚。

“對。”劉二虎點點頭,“我在這岸邊晃了幾十年了,從沒看見過一條魚,連只蝦米都沒見過!”

“這可新鮮。”趙普擡頭看了看天色,道,“今兒個我們在這裡過夜吧,明天一早,往後頭走,去黑熊山,進洞看看?”

衆人都沒有意見,點頭表示同意。

很快,天色暗了下來,影衛們弄來了柴草堆起了一個火堆,衆人圍坐在火堆邊取暖,吃乾糧。

小四子披着厚厚的羊毛披風,靠在公孫懷裡,聽公孫給衆人講燕國時候的事情,沒多久,就開始犯困了。

……

夜深,衆人各自休息,幾個影衛負責守夜。

公孫摟着小四子睡去,睡到半夢半醒之中,突然就做了一個怪夢,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只是覺得害怕。

正在不知所措之間,被人搖醒了,公孫猛地坐起來,一看,就見趙普在一旁看他,含笑問,“幹嘛呢書呆?做夢讓狗攆了?手舞足蹈的?”

“沒……”公孫這才發現自己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來,輕輕喘息,再看,就見小四子靠在一旁,裹着羊毛披風睡得小臉紅撲撲的。

“喂。”趙普蹭蹭他,“你做什麼夢了?驚出一身的冷汗啊?”

公孫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和鬢角,果然有些汗水,無奈搖搖頭,道,“不知道,不太記得了。”說着,站起來走到潭邊,伸手掬起一把潭水洗臉。

趙普跟了過去,道,“唉,別用冷水洗啊,彆着涼了。”

公孫搖頭,“沒事。”

一捧涼水澆到臉上,公孫覺得舒服了一些,盯着水面發呆,恍惚間,似乎是看到水潭裡……有什麼白色的東西。

公孫微微皺眉,就想湊過去看看……

水面漆黑一片,只是在這一片漆黑之中,似乎是有一點白色……正在緩緩地浮上來。

公孫睜大了眼睛盯着那白點,有些看傻了。

此時,展昭也醒了過來,問趙普,“怎麼了?”

趙普回頭,聳聳肩,“沒事,書呆子做噩夢了……”話沒說完,突然就感覺身旁一空。

趙普一回頭,就見公孫一頭栽進潭水裡頭去了。

“書呆!”趙普大驚,伸手抓了一把,但是隻抓住了衣裳角,他也顧不得許多,一躍就追下去了。

入了水潭,趙普原本以爲這水也沒什麼,自己內力深厚,大不了拽住了公孫用輕功再竄上來……只可惜……

一進了水裡,他才感覺到水潭之中似乎水流特別的急,還有漩渦,一下子就被捲了進去,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他感覺到,他抓住了公孫的胳膊……

趙普屏氣護住心脈,手用力往回一收,將公孫拉回來摟在懷裡,順着水流,兩人被捲進了漆黑的水潭底部……

流氓的精髓是不要臉!

流氓的精髓是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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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赭影直接從樹上跳入了水裡,紫影也想跳,被緋影抓住,“我去!”說完,也跳了進去。

小四子被這動靜嚇醒了,迷迷糊糊爬起來問“爹爹?”

展昭一把拽住劉二虎,“水潭通到哪兒?”

“呃,黑熊山!”劉二虎也有些懵。

“我去吧,你在這兒等。”白玉堂走上來一把提起劉二虎的衣領子,往上一甩,直接將劉二虎丟上山頂,自己也縱身躍了上去。

“啊!”劉二虎驚得大叫了起來,就覺得雙腳騰空,耳邊呼呼作響,直接就飛上了山崖,眼看着就要落下來撞死了,被跟上來的白玉堂一把接住,問,“往哪邊?”

“呃……那邊。”劉二虎餘驚未消,伸手一指西面的山坡。

白玉堂二話不說,一腳將劉二虎踹下了山去。看吧小說閱讀網

“媽呀……”劉二虎大喊着就掉下去了,白玉堂也追了下去。

展昭也想去,但是一想到一會兒可能公孫他們會被救上來,只好在原地等,剛剛那個緋影好像會水的。紫影等不了,跟着白玉堂也去了黑熊山的洞口。

“展展。”小四子爬了起來,左右看看,問,“爹爹呢?”

展昭見他一臉的害怕,伸手將他抱起來,道,“沒事,你爹爹有些事情要辦,很快就回來。”

“嗯……”小四子摟住展昭,還有些迷糊,睜着一雙大眼睛四處找公孫。

黛影站在岸邊盯着潭水,雙眉緊皺……這潭水有問題,不然怎麼會一個大活人好好地跌進去,趙普功夫那麼好,竟然上不來!

正看着,她突然也看見了水裡有一樣什麼東西,白花花的,一個小點,正在緩緩地往上浮……

展昭在一旁站着,忽然就看到黛影盯着水面發呆……隨後,身子一點點往前傾……眼看着就要一頭栽進去,展昭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抓住了黛影。

黛影猛的一驚醒了過來,小四子也伸出小手拍了拍黛影有些僵硬的臉,問,“姐姐你怎麼了?”

黛影回過神來,轉臉看展昭。

展昭皺眉,黛影的情況似乎和剛剛公孫一樣,也是莫名其妙就栽進水裡去了,就問,“怎麼了?”

黛影喘了兩口氣,皺眉道,“我剛剛看到……”說着,她轉臉指着水面……可是水面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哪兒有白點啊……

“怎麼會這樣?!”黛影一臉茫然,腦袋裡突然閃現之前劉二虎說的鬼神之類的傳說……

雖然黛影從小就經過影衛的訓練,身經百戰而且她什麼沒見過,殺人放火也做過不少,可是一想到剛的情形還是忍不住後背冒涼氣,太邪乎了,莫非真的有鬼神一說?!

“看到什麼了?”展昭有些焦急地追問。

“白色的影子。”黛影道,“一個在水裡面的,緩緩地上浮,我認真地看了一會兒,身體就不受控制了,腦袋有些迷糊。”

“白色的影子?”展昭皺眉,低聲道,“果然有古怪麼……別再看水面了,這水底下鐵定有什麼不對勁的!”

黛影點點頭,焦急地在岸邊等着,只是再也不敢看水面了。

小四子隱約似乎是知道了些什麼,看了看漆黑的潭水,摟着展昭眨眼睛,樣子像是要哭了,問,“展展,爹爹呢?”

展昭向來心軟,一見小四子要哭了他也急眼了,拍着小四子道,“別急小四子,九九跟着呢,你爹爹不會有事的!”

“真的呀?”小四子一聽到趙普跟在公孫身邊呢,立刻就覺得沒那麼着急了,要掉出眼眶來的眼淚也憋回去了,摟着展昭的脖子乖乖地等着公孫他們回來。

公孫一頭扎進了冰涼的潭水之中,才明白了過來,剛剛自己不知道是怎麼了,莫名地就感覺水中似乎有什麼正在吸引着他。那個白點看着有些像是一個人,還是個小孩子,浮浮沉沉的,他就想看看清楚……隨後身體就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

其實進入了涼水之中公孫就明白過來了,只是被嗆了一口水,就感覺冰冷的水灌進了口鼻之中,公孫趕緊屏氣,但是身體已經不聽使喚了,窒息之感立刻涌上。

混亂之中,公孫只感覺到有人拉了他的衣服一把,阻止他往下沉,隨後,又有一隻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將他往回拽,然後自己被人摟住了。

公孫睜眼,在漆黑的潭水之中,還是能分辨出摟着自己的,是趙普的輪廓……心也沒那麼慌了,冷靜了下來,屏住呼吸。

趙普將他抱緊後,兩人就順着水流急速地往下沉,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卷着他們墜下深淵一般。

公孫就氣悶得難受,這時,就感覺嘴脣上被什麼東西碰上了,隨後,有氣被度到自己嘴裡……公孫稍微緩了緩,心跳也沒那麼快了,有些感激地看了趙普一眼……

似乎死在水裡漂了很久,但是公孫知道,其實並沒有多少時間,如果真的很久的話,他肯定就悶死了……

趙普也覺得再下去不是辦法,自己內力深厚還能忍忍,但是這書呆弱不禁風的,別被悶死了啊!正在着急,突然,就看到前方有個地方,傳來了跳動的光點,黃色的,似乎是燭火的光。

趙普心念一動,雖然不會游泳,但是本能還是有些的,奮力向那裡遊了過去……與其說遊,更確切地說,他只是踩着水施展輕功,向哪裡飛去。其實不用趙普使勁,他發現那些水流也是帶着他往那裡去的。

光線越來越亮,趙普已經依稀可以看到岸邊一個晃動的白影,心頭一喜,用力往上一竄……提供

“嘩啦”一聲,破水而出……久違的新鮮空氣,讓趙普張大了嘴長長地喘了口氣,隨後一晃懷裡的公孫,公孫猛地咳嗽了起來。

趙普一看也放心了,能咳嗽就好!

“沒事吧?”這時候,岸邊有人問話,趙普轉臉,果然就見是白玉堂。

“王爺!”紫影也將早就準備好的竹竿遞過去準備拉人。

“沒事。”趙普看公孫,問,“你怎麼樣?”

公訴咳嗽了一陣,搖搖頭,半晌纔回過神來,見和趙普溼漉漉貼在一起,就想動一動,趙普趕緊抱住他道,“喂,你別動啊,我不會游泳的!一會兒沉了我不管啊!”

公孫一愣,趙普趕緊又蹬了幾腳,伸手一拽紫影遞過來的樹幹,借力往上一縱,直接出了水面,落到了早已點好的篝火旁,將公孫小心翼翼地放到了火堆旁邊。就見一旁劉二虎癱軟在那裡,睜大了眼睛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趙普不解,不過也懶得管,伸手脫外衣,道,“孃的,所以說我最討厭有河的地方,還是大漠好啊!書呆,沒事吧?”

“沒事。”公孫挺想感謝趙普兩句的,他都不會游泳還跳下來救自己。

“你幹嘛想不通跳河?”趙普問他。

“不是我故意跳的……”公孫話沒說完,就聽到水面又“嘩啦”了一聲。

衆人轉臉看過去,就見赭影竄了上來,一旁是一個女子——緋影!緋影似乎水性相當好,一手拉着赭影的衣領子,上來先望了一眼,一看見趙普沒事,驚喜地叫了一聲,“王爺!”

“我沒事。”趙普道。

緋影鬆了口氣,擡手給了身旁的赭影一掌,赭影吐了口水出來,猛咳嗽,擡眼才說出話來,“王爺。”

趙普也哭笑不得,道,“你不會游水下來幹嘛?!”

緋影將赭影推了一把,扔上了岸去,赭影靠在岸邊咳嗽,道,“姐姐,你小點兒力啊,摔死我了”

紫影過來扶他,道,“呦,赭影,出風頭了吧!”

赭影乾笑了兩聲。

“嘿嘿。”劉二虎也笑眯眯湊過來說,“美女好水性啊,怎麼不上來啊?”

緋影挑起嘴角看了看他,笑道,“劉二虎,下來!”

“哈?”劉二虎一愣。

“你會游水的是吧?”

“是啊。”劉二虎點點頭,心說,莫非桃花運來啦?

“王爺,我看到下頭好像還有些別的,想下去看看,那小子讓我帶上,萬一遇到龍王爺,我能拿他抵擋一陣子。”緋影對趙普道。

“哈?”劉二虎趕緊往後退,趙普點點頭,“主意不錯啊。”

“不行啊……我,哎呀……”劉二虎話沒說完,就讓白玉堂一腳踹下了水去。緋影對他一招手,道,“走!”

說完,一個猛子扎進水裡,游到下面去了。

白玉堂見趙普和公孫都溼噠噠的,就走到了洞外,擡手從懷裡拿出一枚聯絡用的煙火往天上一扔……

趙普脫了外衣,紫影快手快腳用木柴搭了個架子,將衣服架上去晾。

公孫見紫影手藝不錯啊,一個晾衣服的架子一會兒就做好了。

“嘿。”一旁赭影笑道,“以前老做,不過那會兒晾的是血,一干了可有趣了,白衣服就變成紅衣服,紅衣服就變成黑衣服,黑衣服還是黑衣服。”

“貧什麼呢你。”趙普瞪他一眼,心說幹嘛跟個書呆子說這些,待會兒別嚇着了。

赭影有的是眼力見兒,一看到氣氛還不錯,就道,“王爺,你先晾着,我們去再找些柴火來,一會兒緋影他們還晾呢。

說完,拽着紫影跑了。

公孫見赭影和紫影也跑了,洞裡頭就剩下自己和趙普了,就有些不自在,趙普可不見外,三兩下將自己脫得就剩下條褲衩了,看那樣子還想脫呢,公孫急了道,“唉,夠了吧!”

趙普看看他眨眨眼,道,“哦,對,你幹嘛不脫啊?溼衣服粘在身上不難過啊?”

“嗯……”公孫有些猶豫,趙普伸手扯他衣服,道,“哎呀,快脫快脫,別穿着一身溼衣服,一會兒傷風了!”

“啊!”公孫也擋不住他,道,“你幹嘛,我自己來!”

“你手腳慢啊!”趙普手上力氣也掌握不好,一不小心就“刺啦”一聲,公孫衣服的一大片前襟讓他扯下來了,露出雪白一片。

趙普盯着看了看,不自覺地就嚥了一口口水……這書呆子真白真嫩啊!

公孫也有些傻眼了,就想往後退,不過忘了自己身上一堆溼衣服,往後一挪,就被衣服絆住了,仰面倒下,債普剛剛扯了他衣服,手上也纏住了公孫衣服上的布條。

於是,趙普也毫無抵抗地被布條帶了下去,直接就摔到了公孫的身上……所以說,燈下觀美人麼……那柔柔的火光將公孫一張臉照得暖融融的,那個好看啊,趙普覺得胸口癢癢的,有些要出去嚎幾聲的衝動。

公孫也呆住了,望着壓在自己身上的趙普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趙普就覺得自己不太受控制,低頭,輕輕在公孫的嘴脣上啄了一口……然後……

趙普覺得納悶,這書呆嘴巴好像是甜的啊,不太確定,再嘗一下看看!想罷,趙普的身體又開始脫離他的腦袋辦事了,撲上去,吻住。

“嗯。”公孫驚了一跳,想要張嘴不過被吻住了,所以只能發出一聲哼哼。不過就這一聲哼哼,讓趙普只感覺心頭白抓撓心的,癢死了又撓不到,所以只好狠狠地親了!

而就在趙普陶醉之時,就聽到洞口傳來小四子的叫聲——爹爹!

……

原本,展昭帶着小四子在水潭邊等着,遠遠就看到天上一枚照明的煙火升空,就知道白玉堂那裡鐵定有發現,估計是趙普他們脫險了。立刻抱着小四子往另一頭去了,黛影剛想跟上,就聽到水面“嘩啦”一聲,只見緋影浮了上來,將手上提着的已經半死不活的劉二虎一把扔上了岸。

“姐!”黛影上前拉緋影,“怎麼樣?”

“王爺沒事,在另一頭的洞裡!”緋影游上來之後,將劉二虎往篝火邊一扔,自己找了塊石頭一坐,晾衣服。

“你怎麼了?”黛影見緋影臉色蒼白,像是受了什麼驚嚇,就問她,邊擡腳踩了那劉二虎圓鼓鼓的肚子一腳,劉二虎一口水噴出來,開始咳嗽,差點就悶死了。

“小黛,我看到些東西!”緋影拍着胸口道,“娘啊,嚇死我了!”

“看到什麼了?”黛影也睜大了眼睛,“你不是緋大膽麼,還能嚇着你?”

緋影剛想說話,就聽身旁劉二虎嘿嘿地傻笑,道,“我也看到了,真好看呀……”

緋影轉過身,就見劉二虎美滋滋趴在地上看她呢,眼眉一挑,黛影沒等她說話,就道,“姐,你先晾乾,我來!”說完,上前,一腳踩住……

“哎呀!”山溝裡頭,傳來劉二虎的慘叫聲,一口一個“姑奶奶我不敢啦!奶奶饒命啊!”

緋影邊晾衣服邊道,“狠狠打,唉,留口活氣,還有用。”

……

展昭抱着小四子到了黑熊山的洞口,就看到赭影和紫影在洞口架了篝火晾衣服呢,白玉堂找了塊趕緊的山壁抱着刀坐着,見他來了對他一偏頭,示意公孫和趙普在洞裡。

展昭也沒多想,抱着小四子跑了進去,沒注意到白玉堂微微挑起的嘴角。因此,小四子一聲“爹爹……”把洞裡的公孫給驚了,趙普的好興致也打斷了。

展昭抱着小四子,看到的情景是——篝火邊,公孫敞胸露懷地被趙普壓在地上親呢。

小四子眨眨眼,問,“爹爹你們在幹什麼?”話剛問完還沒等公孫回答,小四子趕緊捂住眼睛道,“哎呀,不可以看,眼睛要瞎掉的!”

展昭忍住笑,轉身就跑出去了,丟下一句,“你們繼續!”

洞裡,趙普伸手摸了摸腮幫子,轉眼,就看見公孫的臉色越來越差越來越差,趙普往旁邊挪了挪,道,“喏……書呆,我好歹也算救了你的命,你別衝動啊!”

“我宰了你!”公孫蹦起來就要追殺趙普,趙普趕緊跑,公孫去追,但是身上衣服都是溼噠噠的,腳下一絆,一頭栽過去,趙普本能地伸手接住,公孫大罵,“臭流氓!”

趙普瞪眼,“救你還不對,那摔你啊?”

“我宰了你!”公孫彪悍的性子上來了,就要跟趙普拼命,趙普閃開就跑,公孫又追了幾步,又絆倒了,這回趙普接受教訓,沒用手去接,不過公孫直接就摔在了他身上,將他壓住了,趙普道,“喏,這次你壓我啊!你也流氓啊!

“混蛋!”公孫又想罵人,趙普卻伸手一挑他下巴,道,“嘖,書呆,你還挺討人喜歡的,來,再親個!”說完,湊上去親住。

門口,小四子扒着山門往裡張望,紫影抱他回來,道,“小四子,不可以看啊!”邊說,邊往裡瞄了一眼。

赭影問,“戰況如何了?”

紫影道,“打得火熱!”

赭影挑眉,展昭站在一旁,問,“剛剛就這樣了?”

赭影笑,“不然我幹嘛出來晾衣服啊?”

展昭聽後,瞭然一笑,轉臉瞄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剛剛算計了展昭一把覺得挺有意思,不過這回展昭轉臉看他,眯着眼睛,滿眼的算計……看得他後脖頸涼風陣陣,這貓……像是有什麼壞主意了。

洞內,趙普光着膀子穿着褲子蹲在一旁,將自己那件晾乾的衣服遞給公孫,道,“喏……不怪我啊,你衣裳料子太差了,一扯就破!”

公孫狠狠白了他一眼,趙普搔搔頭,轉過臉去背對他,將衣服遞給他,“穿不穿啊?”

公孫伸手,憤憤接過衣服,穿上,想想不解恨,擡腳踹了趙普一腳。

“哎呀。”趙普很配合地叫了一聲,揉揉屁股,對公孫咧嘴,“好疼呀。”

公孫忍住挑起的嘴角,罵,“不要臉,流氓!”

公孫,博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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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將衣服換了,就急匆匆跑了出去,小四子在外面等着呢,一看到公孫出來了,趕緊就撲過去,摟住公孫的腰蹭了蹭。公孫見他眼淚汪汪的,也有些心疼,趕緊將他抱起來,小四子摟着公孫的脖子道,“爹爹。”

公孫湊過去在他腮幫子上狠狠親了一口,也有些餘驚未消,差點就見不着小四子了。

這時候,黛影和緋影也回來了,黛影手裡拖着被打得半死不活,腦袋腫得比豬頭還大的劉二虎。

趙普微微皺眉,黛影趕緊道,“他偷看緋姐姐換衣服!”

劉二虎剛想說沒啊……就被黛影又踹了一腳,只好委屈閉嘴不說話了,心說……所以說女人最重要的是溫柔,漂不漂亮不要緊啊!

衆人都無語,趙普搖頭,紫影湊上去問劉二虎,“唉,好看不?大不大?”

“要死了!”黛影一腳把他踹開。

“王爺,我剛剛在水底看到些東西。”緋影對趙普道。

“看到什麼了?”趙普問。

“龍!”緋影回答。

“真有龍?”展昭吃了一驚。

緋影想了想,道,“那是假的龍。”

“假的?”白玉堂有些不解。

“對!是石雕的龍,上頭好像有琉璃釉色,很大很像真的,陷在水底的淤泥裡頭,被石頭擋住了。我繞過去纔看見的,猛一眼看到可真差點嚇死了,還以爲真遇上龍王爺了呢,後來瞅了它半天發現沒動,才發現是條假龍。”緋影道。

“石頭雕刻的龍……”公孫摸了摸下巴,問劉二虎,“你們那天看到的……會不會就是這條石頭龍啊?”

劉二虎揉着腫脹的腮幫子,點了點頭,道,“我剛剛也看了……就是它,連形態都沒變過。”說到這裡,劉二虎氣悶地嘆了口氣,跺腳道,“唉……竟然讓塊破石頭給騙了那麼多年,還白白死了那麼多人,真是蠢到家了啊。”

“那石頭龍有多大?”白玉堂問緋影。

“很大很大!”緋影道,“跟船似的,我覺得至少得有幾千金那麼重!”

“那麼大的龍,想把它拋出水面可不容易啊。”趙普道。

“會不會只是巧合?”公孫問,“是自然力,而並非人力所爲?”

“巧合?”趙普有些不解,問,“怎麼說?”

“劉二虎不是說過麼,他們看到龍之前,曾經聽到一陣巨響,而且還覺得地動山搖的?”公孫道“我看到過史書上也有過這樣的記載,在山谷或者水潭之中,一陣巨響然後地動山搖,水潭底部的巨石甚至巨獸會被震出來,而不明真相的人都會覺得是什麼神明顯靈了。”

“嗯……這麼說來,是有些道理。”趙普點點頭。

“那個柳大仙兒,是不是就聽到了這些傳聞,所以纔來坑蒙拐騙的呢……不過應該不止他一個人吧。”展昭想了想,問劉二虎,“那柳大仙兒的家在哪兒?”

“他住在河間府裡頭。”劉二虎說完,就聽趙普道,“明兒去看看吧……說完,突然一擡頭。”

“呯”的一聲,公孫一愣,就見一個黑衣人,突然落到了衆人的眼前……這人趴伏在地上,很明顯,是不慎落下,或者被人扔下來的。

趙普皺了皺眉,問,“怎麼了?”

“王爺,他要跑。”這時候,樹叢之中傳來了一個聲音,“像是要回去報信。”

趙普點點頭,公孫有些納悶,問,“誰在說話?”

趙普笑了笑,道,“暗衛。”

公孫一愣,看了看紫影他們,立刻明白了過來,道,“哦……你除了有影衛,還有暗衛,難怪剛剛展兄和白兄問你說總共多少影衛呢……原來你們早就還有其他的人跟着我們。”

趙普笑了笑,道,“書呆子腦袋轉得挺快的啊。”

說話間,赭影走了過來,將那黑衣人翻了過來,那黑衣人已經不能動了,看來是被暗衛點住了穴道,扯下蒙面的黑巾看了看,那眉眼氣質似乎不太像是中原人。

“嗯?”公孫伸手指了指他的脖頸下部,道,“像是經常帶帽子的人,這種帽繩的痕跡不多見。”

“是高麗人吧?那些人經常帶帽繩兒有些像。”趙普問他,那人眼神微微變了變,趙普瞭然,“果然麼?”

“跟着我們做什麼?”紫影踹踹他,道,“說真話吧,不然可把你手腳都割下來。”

紫影習慣了這麼嚇唬人,一旁小四子可嚇到了,趴在公孫懷裡問,“爹爹,要割掉手腳麼?”

所有人都瞪紫影,紫影也想咬自己舌頭,趕緊哄小四子,道,“小四子啊,你聽錯了,是割掉手腳上面多出來的指甲。”

小四子眨眨眼,問,“指甲?”

“對啊。”紫影指指手指甲,道,“指甲太長了要剪的麼,一點都不疼的。”提供

小四子點點頭,道,“哦……”雖然還顯得有些迷糊,但是已經不害怕了。

一旁展昭笑他,“行啊。”

紫影擦了把汗,赭影在一旁補充,“矇混過關的本事,紫影是天下第一!”

“小四子,餓不餓?”緋影湊上來伸手,笑問,“姐姐帶你去吃點東西好不好啊?”

小四子從小就沒親近過什麼女人,對緋影挺好奇,是個漂亮姐姐,但是又有些不好意思。

公孫將小四子給緋影,道,“小四子,跟姐姐去吧。”

小四子就讓緋影抱走了,黛影樂顛顛跟去,小四子趴在緋影懷裡,感覺——呀,胸口好軟喏。

見小四子走了,衆人也鬆了口氣,紫影又踹了那密探一腳,道,“說話!不然割你手腳。”

那人依舊沒有反應,公孫覺得不對勁,走過去蹲下,伸手拉開他的下巴往裡一看,皺眉搖搖頭,道,“別問了,沒舌頭。”

衆人都皺眉,真殘忍,不過這也是個保密的好法子。

“那就寫吧!”紫影找紙筆,趙普道,“算了吧。”派~派~小~說

“不問了啊?”紫影覺得挺可惜。

“你跟他說話的時候,他一點反應都沒有,”白玉堂道,“似乎不懂漢話。”

“這也太小心了吧。”赭影伸手在那人身上摸索了一陣,搜出了一個小竹筒來,打開,就見裡頭有一個紙卷。

抽出來一看,就見上頭有一橫排文字,像是高麗文,看不明白,下面是一豎排的圖案,像是圖案又像是字。

“王爺。”赭影遞過去給趙普,趙普瞄了一眼,看一旁的展昭和白玉堂,兩人同時搖頭——不認識。

公孫伸手,示意趙普給他。

趙普有些不太情願,心說,書呆不會連高麗文字都認識吧,但也無奈,只好遞過去。

公孫拿到眼前一看,就愣住了。

“怎麼書呆?”趙普湊過去問,“不認得?”

公孫皺眉,道,“這個……不得了。”

白玉堂和展昭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公孫似乎發現了什麼。

“先生,是什麼?”紫影和赭影已經跟公孫很熟了,湊上去問。

“上面一排是高麗字,意思是‘封面上寫着’”公孫道。

“封面上寫着?”展昭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道,“哦……這是個樣子啊,那些人要找的東西上面寫着下面那一排字符……這字符什麼意思?怎麼看着像是剛剛的那種古燕國文字,不過好像不是剛剛那幾個字。”

“對。”公孫點頭,“不是剛剛的字,這一串字符,是一本書的名字。”

“書?”趙普問,“什麼書那麼了不起啊?”

“燕戰譜。”公孫回答。

公孫話一出口,衆人都愣住了,趙普拿過那張紙條看了半晌,問,“燕戰譜不是傳說麼?竟然真的存在?”

“什麼啊?”紫影不解地問趙普,“王爺,燕戰譜是什麼?”

赭影有些無奈地拍了他一把,道,“你打了那麼多年的仗連燕戰譜都不知道啊?!”

“說麼。”紫影拽拽赭影有拽拽公孫,道,“說來聽聽,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啊?”

“我只聽說過是本兵書。”展昭道,“據說是神物。”

白玉堂點頭,“不過後來據說是失傳了,也有人說根本沒這本書。”

“燕戰譜是當年燕國的一位將軍,邯晏寫的。”公孫給道,“雖然說的都是戰事,其實並不盡然,主要還是寫明瞭燕國如何借用北方的地勢和各地的天險,攻打秦國,從而成爲七雄之首並且一統中原的戰策。”

“這麼神啊?”紫影問,“那,這本書也是騙人的吧,後來燕國不是被秦國滅了麼?”

“那是因爲太子丹沒有聽邯晏的建議,休養生息好好準備,聯合他國合力破秦,而是找了個刺客荊軻去刺殺秦王嬴政,後來失敗了也給了秦國滅燕的藉口,從而招來了殺身之禍。”公孫道,“據說當年諸葛武侯曾經偶得了幾片竹簡,抄錄了當年燕戰譜之中的一部分。武侯看過之後,盛讚了邯晏的足智多謀,他說,‘據北方者,只要稍有勢力,得到這份燕戰譜,都可一統華夷。’”

“這麼神?”紫影有些不相信。

“的確。”趙普道,“燕戰譜上的戰術並非計謀,而是依靠地形來行軍佈陣,非常實用。儘管已經過了千百年,但是這山川大河並沒有經過多少的變化……若是真有這本書,那高麗人應該是最想得到的。”

“對啊。”展昭也皺眉,“高麗人居於北部,可按照燕戰譜上面詳細記述的戰法來攻打我大宋。”

“這高麗人別看現在服服帖帖,一旦時機成熟,可是個大麻煩。”趙普皺眉,嘆了口氣,道,“這個高麗太子樸明吉別看年紀不大,看來是跟耶律明、李元昊一樣的角色,野心勃勃啊。”

“爲何跟着我們的密探身上,會有這個東西?”白玉堂突然問,“還是說,這次高麗人來……就是爲了找這本燕戰譜?”

展昭想了想,道,“嗯……的確可疑。”

“我知道那條龍是怎麼回事了。”公孫突然道。

衆人都轉臉看他,問,“怎麼回事?”

公孫笑了笑,道,“還記不記得剛剛那些樹上的燕國文字——七公主姬閔?”

“啊。”趙普一下子反應過來了,道,“對了,邯晏有個紅顏知己,就是燕國的七公主姬閔,可惜後來姬閔被燕王遠嫁去別國和親。邯晏自願隨嫁護送,離開了燕國之後,邯晏殺死了所有隨嫁的護衛,搶走了姬閔。後來燕王震怒,派了大量的人馬去追,可兩人從此就銷聲匿跡了,該不會……兩人上這兒來了?”

公孫頗有些意外,別看趙普平時不學無術的樣子,對於詩詞歌賦完全不感興趣,但是一說到史料,特別是某場戰役、某個名將,他幾乎都是爛熟於心,記性好得嚇人……果然是天生的帥才麼?!

“據說,邯晏非常寵愛姬閔,因爲姬閔是公主,所以還給%D3%CA%E3%D4%90%E3%65";造了一座水晶宮……不過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那條琉璃釉色的龍……很有可能就是當年留下來的。”公孫想了想,道,“莫非……燕戰譜也在這兒?”

衆人面面相覷,都覺得,這是最好的解釋了。

“龍王的傳說讓村民遠離了這個地方。”白玉堂道,“也算是方便尋找麼?”

“白兄的意思是,那個柳大仙兒,坑蒙拐騙是其次,最主要的目的是找燕戰譜?!”展昭問。

白玉堂點點頭,微微一笑,“而且……那個柳大仙和這個密探,估計還不是一夥的。”

衆人一琢磨,的確……似乎是有些隱情。

“天也快亮了。”趙普擡頭看了看天色,道,“我們再找個地方稍微休息一會兒,等到天亮了先入河間府,去找找那個柳大仙兒再說。”

衆人點頭同意,緋影也抱着小四子回來了,公孫伸手接了,見小四子嘴巴上還有一層糖粉,就給他抹抹嘴,就聽小四子問,“爹爹,你剛剛乾嘛跳到河裡去呀?”

公孫一愣,展昭也想起來了,道,“對了,剛剛黛影也……”

“我看到一個白點!”黛影趕緊湊過來說,邊問緋影,“姐你在水下看到沒?”

緋影皺眉,搖了搖頭,不解地問,“什麼白點?”

“是看錯了吧。”劉二虎小聲嘀咕,“我在這兒住了好幾十年了,沒見過什麼白點啊。”

“並非看錯。”公孫卻是微微一笑,道,“我知道那是什麼。”

妖精是被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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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東西?”趙普問公孫。

“這種東西叫屍蜇。”公孫道,“挺少見的!”

“使者?”趙普聽得糊里糊塗,問,“什麼使者啊?哪國的?”

公孫白了他眼,趙普閉嘴了,等着公孫解釋。

“《異獸志》裡有過這種東西的記載。”公孫道,“肉食,性毒,長年生活在水底。”

“也就是說不是幻覺或者看錯了,而是真的有那東西?”展昭問,“那位什麼進入水下的人卻沒有看到?”

公孫點點頭,道,“屍蜇是不吃活人的,它止吃淹死在水裡的屍體的肉。”

“哦,所以叫屍蜇啊。”紫影點頭,問,“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公孫想了想,問,“有沒有繩子?”

“繩子……”趙普看赭影,赭影和紫影鑽進林子裡去了,沒多久,拿出了一捆藤蔓結成的繩子來遞給公孫。

公孫將之前自己和趙普換下來的衣服都綁在了那藤蔓之上,扔進潭水裡。

隨後,公孫就示意衆人耐心等待,邊解釋,道,“屍蜇是生活在深水裡頭的一種活物,看起來就像是一把大的傘蓋,專門吃那些淹死在水裡的人、獸屍體。屍蜇比較特殊,它們會尋找着屍體的味道在江河湖海之中穿梭,這幾隻屍蜇應該是外面游進來的”

“爲什麼只有你和黛影看見了?”展昭問。

“屍蜇非常的膽小,經常是避開人類和動物在水底沉着的,因爲它的顏色近乎是透明的,因此一般人都看不見。但是它在十分飢餓的時候,會自己誘惑一些小動物或者落單的行人進入河裡,淹死之後,就吃掉他們的屍體。屍蜇在想要捕食的時候,會在頂端的傘蓋位置形成一種白色,伴隨着傘蓋在水中的浮動,形成一種類似**陣的東西,讓人看到後產生暫時性的暈眩,跌入水中。因爲沒有任何準備,所以就算是水性很好的人,這樣跌進水裡了也是會淹死的。”公孫道,“但是,屍蜇可以聽到由水面傳下去的聲音,只要聲音一大,它就立刻意識到危險,將傘蓋頂端的白色隱去,這樣看下去,就又是透明的了,好像是什麼都看不見了,但其實它一直都在。至於他身上的毒,主要是對付它的天敵,類似烏龜之類的動物的。被它蜇到的動物,可能會產生暫時性的麻痹,方便它逃走。不過屍蜇是羣居動物,要不然沒有,要不然就有很多一起出沒,而且常生活在流動的江河裡頭,很少出現在水潭之中……可能,這個水潭原來是跟外界相通的,這條屍蜇遊了進來,然後就遊不出去了。”

“因爲那次巨響?”白玉堂問。

公孫點點頭,道,“有可能。”

“可以拉上來了吧。”公孫對赭影說,“小心些,挺大的!”

“哦。看吧小說閱讀網”赭影退後一步,用力往上一扯那根藤蔓……

“嘩啦”一聲,衆人就看到水面上泛起了大片的水花,隨後,似乎有什麼東西被順着藤蔓甩到了地上。

趙普等過去一看,就見是一大片粘糊糊、透明的東西,正在岸上蠕動着。

“真的有這玩意兒啊。”趙普不禁感嘆,心說這書呆子肚子裡究竟多少東西,怎麼什麼都知道。

“這東西挺害人啊。”展昭問公孫,“怎麼樣能解決了它?”

“不用管它,離開了水,不用一會兒就死了。”公孫道。

果然,就見那屍蜇從透明色漸漸地變白,形狀越來越清楚,隨後變成了枯黃色,很快就不動彈了。

衆人也鬆了口氣,小四子摟着公孫,道,“爹爹,個好嚇人。”

公孫捏捏他腮幫子,道,“小四子,你上次不是還說喜歡吃海海蜇麼?“

小四子眨眨眼,道,“嗯,那個好吃,脆脆。”

公孫一笑,道,“跟這東西是一個品種的,海蜇生在海里,吃的是活物。”

“咦~”小四子做出噁心狀來摟住公孫,道,“以後再也不吃了!”

公孫笑着擡頭,就見所有人都表情複雜地看着他,眼裡的訊息似乎是——我們也不吃了,看着反胃。

公孫愣了愣,道,“這有什麼,我們吃的好多東西都是吃死屍的,尤其是水產。”

“打住。”白玉堂一擺手,道,“睡了趕路吧。”說完,轉身找地方休息。

展昭笑了笑,湊過來對一臉納悶的趙普和公孫道,“陷空島產魚……”

衆人都瞭然點頭,忍笑,找地方休息去了。

公孫坐在一塊軟綿綿的羊毛毯子上面,輕輕地拍着懷裡的小四子,小四子早就睏了,趴在公孫懷裡,呼呼地睡着了。

趙普走到公孫身邊,問,“書呆,幹嘛不睡?”

“睡不着了。”公孫搖搖頭,仰臉看了看天色,道,“天也快亮了。”

趙普點點頭,遞過酒葫蘆給他,問,“喝不喝?”

公孫接過酒葫蘆,喝了一口。

“唉,書呆。”趙普坐下,問公孫,“你對燕戰譜瞭解多少?”

公孫想了想,道,“只是聽說過,一些書中提起過……不太熟,其實不用太擔心。”

“哦?”趙普很感興趣地問公孫,“那麼重要的東西,若是給高麗人得去了,你不擔心麼?”

公孫笑了笑,“七雄爭霸離開我們都千年了,雖然說山川大河不曾改變,但是地脈走勢是早已面目全非了,更何況,這打仗也不是一本兵書說了算的……就好比說你趙普將畢生打仗的經驗和戰術都寫成一本書,交給了遼國,他們打來了,你難道就會怕?”

趙普微微一笑,道,“可是寫那本書的人並不是我,而是邯晏啊。”

“那又如何?”公孫一笑,道,“若是邯晏還活着,讓你跟他交戰,你也不見得會輸,更何況拿到那本兵書的是高麗的將領。這世間萬物還是以人爲本的,好比對曹孟德來說,千萬本兵書也不如一個郭嘉;對劉備來說,萬萬本兵書不如一個孔明。樣的,大宋朝文有包大人、八賢王……包括平時有些糊塗,不過精在骨子裡的龐太師,武有你趙普,這麼大的基業,不是一兩本兵書能毀去的,沒什麼好擔心。”

趙普聽後哈哈大笑,道,“好你個書呆啊,這話中聽,就該有這樣的氣魄,值得幹了這一壺!”說完,仰臉痛快地喝酒,似乎是越想越開心。

公孫見他的樣子,也笑了笑,道,“不過如果有機會,我還是想找到那本兵書看看。”

趙普回頭看他,公孫淺淺一笑,道,“畢竟是傳世的神物,有緣一見,也是福分。”

趙普呆呆看着篝火那跳躍柔和的光線下,公孫極好看的臉上,淺淺的笑容……嘴裡的酒到了肚腹之中,暖融融的,這酒勁是不是烈了些啊?怎麼才喝幾口,就覺得頭那麼暈呢?

次日清晨,公孫就感覺一隻肉呼呼軟軟嫩嫩的小手捏自己的腮幫子,迷糊間,就道“小四子,別鬧。”

“爹爹,醒醒啦。”小四子推推公孫,道,“九九腿麻了。”

公孫迷迷糊糊的,心說趙普腿麻跟自己有什麼關係?怎麼會腿麻?被蛇咬了麼?緩緩睜開眼睛,就覺得自己枕着什麼東西,先入眼的,是趙普的靴子……公孫猛的一驚,彈起來。

就見四周衆人都在笑,趙普坐在地上朝他嘆氣,道,“我說書呆,你睡覺夠老實的啊,枕着我腿一晚上連姿勢都不帶變的。”

公孫臉上微紅,摟過小四子來梳頭髮,小四子眨眨眼,“爹爹,梳子拿反了。”

公孫一愣,就見自己拿着梳子背給小四子梳頭呢。

衆人都轉臉看別處,趙普笑着爬起來,心說——這書生挺有趣。

衆人起身之後,先回了黑虎山,劉二虎本來行動不方便,不過還好這回被黛影打成了豬頭,倒也沒人認得他了。

趙普給那羣嘍囉兵一些盤纏,還給他們寫了封信,讓他們去邊關找賀一航,會安排他們從軍,那羣嘍囉兵都樂壞了,顛顛拿着信就跑了。

一個暗影將那個高麗密探押回去,先給包大人關押,等到以後再審理,趙普等則是繼續從官道趕路走,趕往河間府,找那個柳大仙。

衆人繞過了黑虎山,前面不遠就是河間府的城門。

小四子趴在馬車的窗戶邊上,睜大了眼睛邊看邊道,“爹爹,河間府好熱鬧呀。”

公孫笑着點點頭,道,“河間府也算是歷史悠久了,是個大鎮店。”

小四子瞄了瞄公孫,挪過去挨着他坐下,小小聲道,“爹爹……”

“幹嘛?”公孫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伸手在他肉乎乎的屁股上輕輕拍了一下,感嘆一下真是有彈性呀,邊問,“有什麼話要說?”

“你……昨晚上,幹嘛跟九九親親?”小四子問。

公孫臉一紅,瞪小四子,“胡說什麼呢?打你屁股!”

小四子趕緊捂住屁股,躲到一邊,道,“我明明看到了,你跟九九親親。”

“再說!”公孫狠狠瞪他,道,“那是不小心摔在一起了,不是親親!”

“是麼?”小四子噘噘嘴,似乎有些小小地失望。

公孫覺得奇怪,揪着小四子帽子上的小兔子耳朵,將他拉過來,問,“小四子,你想說什麼呀?”

小四子捏捏公孫的袖子,道,“爹爹要是能把九九娶回來做小四子的孃親就好了。”

公孫哭笑不得,伸手捏小四子的腮幫子,道,“你呀,整天胡思亂想,孃親都是女的,哪兒有男人做孃親的?!”

“爲什麼呀?”小四子仰着臉問,“爲什麼孃親非要是女的。”

“呃……”公孫也不好解釋了,不然就等從娃娃是怎麼生下來的開始給小四子講,估計說了小呆子也不會懂。

“爹爹。”小四子揪揪公孫的袖子,道,“你娶九九吧,小四子喜歡九九。”

公孫無奈,瞪他一眼,小聲嘀咕,“他那麼流氓,你喜歡他什麼啊?”提供

“九九纔不流氓呢。”小四子噘噘嘴。

公孫又掐了掐他肚子上的肉,道,“不準胡說,知道沒?”

小四子看別處,別看他人小又有些呆,但小四子性子其實挺擰,認準的事情還不肯轉彎,這回他是盯上趙普了,心說,哼,一定要讓爹爹把九九娶回家!

車外……

趙普騎在馬上,就覺得左面的眼皮一直蹦啊蹦,伸手揉了揉,嘴角挑起,心說——呦!左面的跳了!

入了城,衆人照樣先找個酒樓坐下吃飯,趙普問劉二虎,“柳大仙住哪兒啊?”

“就在前頭不遠,他可有錢,算命側掛都挺在行,所以最近發財了。”劉二虎不滿地說,“其實就是個騙子。”

公孫微微一笑,問,“這麼說來,他有掛攤了?”

“對啊。”劉二虎點點頭。

“書呆,你打什麼注意?”趙普問他。

公孫一笑,道,“想知道那個柳大仙是不是真的有本事,一會兒去試一試就知道了!”

衆人面面相覷,見公孫一臉的算計,就知道必然是有什麼主意了。

夥計跑過來給幾人倒水,趙普點了些吃的,公孫問他,“夥計,聽說你們這兒有個柳大仙兒,算命很準?”

“對對!”夥計趕緊點頭,上下打量了一下公孫,道,“先生,莫不是遠道而來找柳大仙問卦的”?

“對啊。”公孫點了點頭,問,“很多這樣遠道而來請他補掛的人吧?”

“那是,每天都有,不過今天不巧啊,大仙兒肯定不在。”夥計回答。

衆人都一愣,展昭問,“莫非出遠門了?”

“這倒不是。”夥計擺擺手,笑道,“今兒個有大事,要祭河修橋,柳大仙兒和知府大人都去主持了。”

“祭河修橋?”白玉堂微微皺眉,問,“修橋就修橋,祭河做什麼?”

“唉,別提了。”夥計道,“那條河啊,在城北,叫猛河,因爲風大水猛所以得名。以前沒橋的時候啊,只能擺渡,可是擺渡過去,一遇到風浪經常翻船,死了不少人了。後來啊,大家籌錢建了一座橋,只可惜這橋是建好了就塌,一連塌了好幾次了,村裡人覺得不對勁啊,就去找柳大仙兒看了看。你們猜怎麼着,這河裡有妖精。”

“又有妖精?”趙普皺眉,心說這柳大仙兒有點新鮮的沒有?一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就推到妖精身上,妖精哪兒得罪他了?

公孫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趙普趕緊閉嘴不說了,心說,最近這書呆總踹自己啊,動作越來越熟練了。

“接着說,什麼妖精作怪?”公孫問。

“據說啊,是……呃,叫贔……”夥計仰臉想着。

“贔屓?”公孫問。

“對對!就叫贔屓!”夥計點點頭,道,“柳大仙兒說,是因爲我們建橋的時候,沒給贔屓太歲送童男童女,所以老人家發怒了,這次我們建造橋之前,給進獻了,以後他就不會再動怒了。”

“童男童女?”公孫一愣,問,“是紙人麼?”

“那哪兒行啊?”夥計道,“是廟裡捐的小孩兒。”

“捐?”趙普睜大了眼睛看他,“這年頭還有捐孩子的?”

“爺,這年頭吃不飽飯的人家多了,多出來的孩子沒地方去,所以就只能捐到廟裡了,要不然做和尚姑子,有什麼祭祀送去給了神仙,也算是福分麼。”夥計回答。

“放屁。”白玉堂眉頭一皺,“是福分你不去?”

“呃……”夥計咧嘴尷尬地笑了笑,趕緊想跑。

“慢着。”趙普叫住他,問,“祭祀什麼時候開始?”

“呃……午時吧。”夥計道,“差不多就先在……”

“河在哪兒?”展昭問。

“呃,城北三四里的地方……”夥計話沒說完,就見赭影丟了錠銀子給他,衆人起身往外走。

夥計傻呵呵拿着銀子看着樓下趙普等騎馬飛奔遠走,覺得納悶——這年頭,見過吃霸王飯的,倒是頭一回遇到沒吃飯就白給銀子的呢。

鬥法~書呆子對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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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要趕去河邊,公孫也來不及坐馬車了,趙普將他一把撈起來就放到了馬上。

小四子摟着公孫,公孫趕緊抱緊小四子,趙普一踹黑梟,說了聲,“走!”

黑梟是野性子,嘶鳴一聲歡快地就往前蹦去了,白玉堂和展昭的那兩匹也是寶馬,凡是好馬之間,就跟高手之間一般,必然暗中較勁。%這三匹馬一跑起來爭先恐後,跟一陣旋風似的,沿途的人紛紛讓道。不過好馬和笨馬的區別就在%這兒,它通人性,而且和主人的性子極其相似。三匹馬雖然橫衝直撞,但是都很好地越過躲開了人羣,沒有造成任何傷亡,只是把路人嚇得不輕。

幾個影衛不騎馬,施展輕功踩着房頂就先趕往河邊了。

公孫怕小四子嚇着,緊緊摟着他,但是小四子只是摟着公孫的脖子,睜大了眼睛往兩邊看,那樣子倒是並不害怕。

趙普笑問,“小四子,怕不怕?”

小四子挺挺小胸脯,道,“不怕!”

“哈哈。”趙普笑道,“好!”

幾里路也經不起%這幾位趕的,很快,衆人就看到了城北的那條猛河畔。

河邊早已聚集了好些人,都是住在河岸邊的村民,那架勢跟趕集似的。

在靠近河岸的一塊高地上,搭起了一個巨大的臺子,上頭站着一個穿着黃色袍子的道士,一旁有幾個大漢擡着一個巨大的竹製轎子,上頭坐着兩個穿着古怪服飾的小孩兒,年紀都在五六歲左右。

眼看着那個黃袍道士突然擡手,高喊了幾聲,村民就都紛紛跪下,對着猛河磕頭,而那些大漢也準備往河裡扔那竹製轎子。

小孩子雖然什麼都不懂,但是害怕還是知道的,眼看着自己要被扔進湍急的河水裡頭了,嚇得大哭起來,景象甚是讓人不忍。

趙普等的馬已經趕到了,一看那轎子已經被扔向了河裡,赭影和紫影率先躍出人羣,飛向那湍急的河中,伸手拽住轎子的手柄,往上擡,而那轎子甚重,孩子分量輕,脫離了轎子,往旁邊滑下。

展昭和白玉堂也已經躍出了人羣,一人一個追過去,展昭拽住了那個女娃,白玉堂拽住了那男孩兒,兩人輕功獨到,抓住小孩兒之後在空中打了個轉兒往回帶,趙普遠遠看着,一挑眉,展昭和白玉堂的輕功各有不同。白玉堂的如影隨形看起來異常瀟灑,不過白玉堂人品出衆,無論幹什麼都有一番獨特的風度在裡頭,一舉手一投足隨便一個動作都能讓人看傻眼。而展昭的輕功是江湖之中早已失傳的燕子飛,真如那空中之燕一般,輕盈得似乎沒有任何重量,帶着那小孩兒,騰空拔起,悠閒自在地飛回了岸邊。

趙普點頭,“好輕功。”公孫回頭看了看他,道,“你不去啊?風頭都被搶光了。”

“唉。”趙普笑了笑,對公孫一挑眉,道,“風頭算什麼,爺帶着二十萬大軍橫掃強敵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時候,什麼風頭沒出過?遼王都給老子下跪!”

公孫嘴角抽了抽,轉臉,“吹。”

“吹?吹哪兒?”趙普一笑,湊近公孫的臉頰,往他耳朵裡輕輕吹了一口氣,“%這裡啊?”

公孫驚得脖子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捂着通紅的耳朵睜大眼睛看趙普,趙普見他跟驚了的兔子似的,樂得哈哈大笑,完全沒發現自己剛剛是在調戲公孫。

小四子也看到了,看看公孫又看看趙普,伸手幫公孫揉耳朵,對趙普道,“九九不好%這樣啦,爹爹又要罵你流氓了。”

公孫頗有些無奈地看小四子,心說,你是幫他還是幫我啊?!

趙普聽後一笑,伸手一把摟住公孫的腰。

“喂!”公孫就感覺趙普抓着他腰的手還在他腰側輕輕捏了一下,就回頭狠狠地瞪他,“幹嘛?!”

趙普無所謂地笑,道,“幹嘛?抱你下去啊,抱緊小四子了。”

公孫有些不甘願,心說%這人真流氓,但還是下意識地抱緊了小四子,趙普將公孫和小四子先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地上,然後自己也翻身下馬。

%這時候,展昭和白玉堂也都抱着兩個孩子回來了,白玉堂將那小男孩兒放到了地上,小男孩兒眼圈紅彤彤抓着他的袖子,白玉堂看了看他,道,“哭什麼?”

那男孩兒到了眼眶邊的眼淚硬生生憋了回去,瞅着眼前%這個一身白衣,好看至極卻冷冰冰的男人,雙手緊緊抓着他袖子,白玉堂倒是沒在意,任憑他兩隻黑乎乎的小手在自己雪白的袖子上抓出兩個髒兮兮的手印。

展昭懷裡那小女孩兒早就哭了,展昭抱着她拍背,哄道,“別哭啦,再哭臉花了就不好看啦,一會兒叔叔帶你去吃好吃的吧,喜歡吃什麼?”

小女孩兒點頭,揉臉,也不哭了,睜大了眼睛一臉欽慕地看着展昭。

公孫和趙普在一旁看着,下意識地扶額——%這兩人性格差別太明顯了。

紫影和赭影將那頂轎子也都擡回來了,往旁邊一放,而此時,人羣早就騷動了。

公孫過來,給兩個小孩子查看了一下,搖搖頭,道,“沒事,就是嚇着了。”

%這時候,就見有一夥衙役拿着兵器跑了過來,爲首一個四五十歲的乾瘦中年人,穿着官服,頭上戴着烏紗,看品級是個五六品官……應該就是河間府的府尹。

“你們是什麼人,竟然敢打斷祭祀,若是惹怒了河神招來災禍,你們擔當得起麼?”那知府還挺橫的,上前就指責趙普等,還要讓衙役將衆人拿下。

那些衙役還沒靠前,就被紫影和赭影踹飛了。

“大膽!”知府怒道,“竟然敢毆打官差,簡直無法無天。”

趙普剛想開口,就聽展昭道,“你身爲知府是朝廷命官,竟然聽信江湖騙子的話,用活生生的小孩子祭河神,也太荒謬了吧?你%這和草菅人命有什麼區別!”

那縣官被展昭義正詞嚴一句話噎了個結結實實,一句反駁的都說不上來。

趙普在一旁摸摸鼻子,紫影和赭影都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他——王爺,關鍵時刻沒有展大人嘴快啊!

趙普無語,就看到公孫在一旁忍笑

“呃……河神惹來災禍,已經害死了不少人,我也是爲了地方上的安寧。”知府道,“%這個活人生祭的確是殘忍了些,但若是能保佑我河間府風調雨順,也是好事啊。”

“呵,你%這麼爲河間府的安危擔憂,幹嘛扔%這些沒有反抗能力的小孩子?不如你自己去祭河神吧。”趙普笑道。

知府覺得後脊背直冒涼氣,河間府離開開封府雖然不算太遠,但基本很少會有京官來,地方上的官員他是最大的,一般人見到他都是禮讓三分恭恭敬敬,可是眼前%這些人顯然不把他放在眼裡,知府上下打量趙普,心說%這位什麼來頭啊?怎麼好像見他一點都不害怕?!關鍵是看他相貌氣度,似乎大有來頭啊。

而就在%這時,只聽在臺上的那黃袍道士笑了笑,道,“婦人之仁。”

衆人轉臉望過去,就見那黃袍道士看起來三十多歲不到四十,個子不高,矮墩墩的,大餅臉型,小眼睛,鼻樑比較扁平,小嘴,長得很不起眼。

“大仙。”知府對那道士甚是尊重,趙普等心中瞭然,%這位,想必就是那什麼柳大仙兒了。

“你們阻攔祭祀還衝撞了河神,河神是要發怒的。”那黃袍道士話音剛落,突然就平地起了一陣狂風……一時間飛沙走石,迷人眼睛。

“看到沒?”柳大仙兒高聲喊着,“%這是河神爺發怒的徵兆,它說會給河間府三年大旱三年大澇,到時候,河間府將會民不聊生!”

那些村民聽後都嚇壞了,紛紛跪地給那湍急的河水磕頭,請求河神爺的原諒。

知府也有些慌亂,問柳大仙兒,“大仙,%這該如何是好啊?”

那柳大仙兒看了看趙普等人,道,“只有將阻礙祭祀的人,還有那對童男童女一起進貢給河神爺,請求河神爺的原諒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着趙普他們,趙普皺眉,那幾個影衛已經準備好將那柳大仙兒痛揍一頓,扔下河去祭河神了。

而正在%這緊張的時候,公孫卻突然說,“你剛剛說,那狂風是河神爺發怒?”

柳大仙兒轉臉打量了公孫一眼,微微一愣,點點頭,“自然。

所有的人都看着公孫,公孫想了想,道,“鄉親們,你們讓%這騙子騙了多少年了?”

衆鄉親面面相覷,有幾個道,“柳大仙兒是神算啊……他能和神仙問道的。”

“對啊,很準啊。”

柳大仙兒得意地捋着鬍鬚,看公孫。

公孫一笑,道,“你們數到三,%這河神爺又要發怒了。”

衆人一愣,就聽趙普道“一、二、三……”

三字的話音剛落,忽然,就又是剛剛那樣的一陣狂風大作。

那些村民都愣住了,那柳大仙兒,臉上也是變顏變色的。

“%這……”知府有些糊塗,看着公孫,趙普等也是靜靜等公孫講解,對於公孫的學識,衆人是一百二十個放心,都等着他揭穿那柳大仙兒的真面目。

“%這裡是河口,又是下游,有風是正常的。”公孫道,“每年春秋兩季,%這個時候都容易起風,特別是在%這樣的地理位置,橋和渡頭建造在%這裡,是必然要出事的。”

公孫說着,伸手指了指前方河口的位置,道,“在那個河口種上樹木,擋住風,或者將%這座橋,往西移動個十丈遠,就再吹不到風了,因爲風是不會拐彎的,不信可以試一下。”說着,公孫對那知府說,“一會兒還得起風,你們留下一半人站在%這裡,必然會吹到風,再分一半人到那頭去,絕對吹不到風。”

衆人半信半疑照做了,果然,不過多久,狂風大作,在%這裡等待的衆人就被吹得連眼睛都睜不開,而在十丈開外的村民,卻是一點兒都吹不到。

“果真啊!”那些村民都嘖嘖稱奇,“好奇怪啊!”

“那橋建在%這裡,豈不是就相安無事了?”

衆人都用懷疑的眼神看向柳大仙兒,柳大仙眯起眼睛,道,“%這只是巧合而已!”

公孫淡淡一笑,也不去理會他,而是看那知府,“大人,做知府,至少需要兩榜進士才行,你必然是飽讀聖賢書的,應該知道,江河湖海造成的災害,在於疏而不在堵,%這水勢湍急,我看那頭農田千頃,你完全可以在%這一帶築壩囤水,%這樣既可用於灌溉,又可控制水情。放着好法子不用,勞民傷財搞什麼祭祀,也未免太愚蠢了些?”

知府啞口無言,看着那柳大仙兒,意思像是說——大仙,%這如何是好啊?

“閣下似乎也是讀書人啊?”柳大仙兒看了看公孫,低聲問,“莫非也會神怪之術。”

公孫淡淡一笑,道,“我的確是讀書人,但是讀書人並非各個都是妖言惑衆的。”

趙普在一旁暗自稱快,%這書呆就一張嘴厲害,牙尖嘴利氣死人不償命,雖然被他說時挺鬱悶的,不過聽他說別人特別暢快啊。

“先生貴姓?”柳大仙兒客客氣氣問。

“免貴,複姓公孫。”公孫回答。

“哦,公孫先生啊。”柳大仙兒點了點頭,道,“聽先生的語氣,似乎是說在下是個江湖騙子啊?”

公孫很直接地點點頭,道,“的確,你不止是江湖騙子,還是個假的出家人,有辱道教。”

“你說什麼?!”那柳大仙兒火了,雙眉一豎,一旁白玉堂涼冰冰來了一句,“出家人善念爲懷,你不過是個謀財害命的騙子而已。”

柳大仙兒嘴角抽了抽,臉上神情變換,冷冷一笑,道,“好!那先生敢不敢跟我鬥鬥法?”

公孫微微一愣,問,“鬥法?”

“不錯。”柳大仙頗有些得意地道,“在下略通仙術,有三招看家的本事,先生若是能證明我%這三招是騙人的,我便認輸,甘願服罪送交官府法辦,但若是先生破解不了我的法術,就證明是先生信口雌黃,我要先生給我賠罪,如何啊?”

公孫想了想,問,“哪三個絕活?”

也不算多了不起。”那柳大仙一笑,道,“呼風喚雨、巧連神數,點石成金。”

公孫還沒開口,一旁趙普就道,“跟你比。”

公孫一愣,轉臉看着趙普。

趙普對他眨眨眼,道,“書呆,怕他做什麼,一聽就是放屁。”

公孫有些無奈,白了他一眼,趙普恬着臉笑,“你鐵定輸不了!”邊湊近在公孫耳邊低聲說,放心,他若是敢玩兒陰的,我打得他滿地找牙。”

游龍隨月

作者:耳雅

書呆子大顯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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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大仙兒一副得意洋洋勝券在握的神情,公孫瞅着他挺不順眼的,再者,他剛剛說的那幾個絕招——呼風喚雨、巧連神數還有點石成金,根本就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公孫知道,無非又是一場騙局而已。再加上又有趙普在一旁慫恿,公孫無奈,只好點點頭,答應了和這柳大仙兒鬥法。

隨後,柳大仙讓知府在這猛河邊建造兩個臺子,他和公孫好上臺鬥法,一較高下!

知府無法,只得點頭答應。

小四子好奇地看着衆人忙碌,又瞄了瞄剛剛兩個被救回來的小孩子,都比自己大那麼一點點。他湊過去,看了看兩人,倆小孩也看見小四子了,心下羨慕,這娃娃真好看呀……小四子見他們都有些瘦,而且剛剛還要被扔下河,覺得大人對他們好壞!就從懷裡掏出之前紫影給他塞的松子糖來,送給兩人。

小孩兒畢竟有一些共同語言,吃了會兒糖聊了兩句,立刻成爲了好朋友。

小四子跟他們玩兒了一會兒,見公孫站在一旁和趙普說話,就湊過去,拽拽他衣袖,問,“爹爹,我們接下來做什麼呀?回家麼?”

公孫摸摸他腦袋,道,“再等一會兒,爹爹還有一些事情做。

趙普過來把小四子抱起來,道,“小四子,別急,你爹爹要去收拾那個臭老道。“

小四子眨眨眼,問,“幹嘛要教訓臭臭?”

趙普覺得這臭臭還挺貼切的,就笑道,“他騙人,要把兩個娃娃扔下河淹死。”

“啊?”小四子睜大了眼睛,道,“好壞!爹爹,好好教訓他!”

展昭在一旁笑,這時候,那知府走過來,低聲問展昭,“閣下……何方神聖啊?”說着,看了一眼一旁的趙普,知府是久經官場的人,趙普身上那份氣勢和派頭一看就不是凡人,還是先問清楚了好,可別不知不覺得罪了權貴。”

展昭想了想,還是不方便太早暴露身份,萬一這知府和那柳大仙兒有什麼貓膩在裡頭,豈不是打草驚蛇?於是便笑了笑,對知府道,“大人,我們是路過的,都是生意人,聽說這裡用活人生祭,以前也聽說過這種騙人的把戲,恐怕傷害了無辜,所以就趕來阻止。

“哦……”知府點了點頭,雖然心裡還是有那麼一些懷疑,但是也不再多問了,下去準備比試。

柳大仙兒和一個書生猛河邊鬥法的消息早就傳開了,好些村名都圍來湊熱鬧。這些村民也挺矛盾的,一方面,他們對這位柳大仙非常懼怕,覺得他有仙法,河間府的安危都由他一手掌控。而另一方面,又對他頗有些微詞,這位道士貪財好利,完全沒有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清高之氣,他常年搜刮百姓,動不動就活人生祭,總之是有不少人都對他敢怒不敢言。

然而今天突然來了這麼一位先生,若看長相,公孫實在是勝出這位柳大仙兒太多太多了,舉手投足一派的瀟灑,斯文俊秀,若說仙風道骨也實在是不差了。另外,他身邊那幾個似乎都是武林高手,剛剛救人時候的本事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且還不懼怕知府,顯然是有身份的人。最重要的是,剛剛公孫戳破龍王爺發怒颳風的那件事,似乎很有些道理,莫非這柳大仙兒真的是騙人麼?衆人也不敢多言,就是踮着腳尖在一旁看着。

不多會兒,臺子就擺好了,分成左右東西兩臺,那老道率先跳上了東面的臺子,身後,還帶上了一個小童子。

公孫也想上臺,就感覺衣裳角被人拽住,小四子正仰臉看他呢。

公孫笑道,“小四子,你在下頭等等。”

小四子噘噘嘴,看了看那個臺子上的小童子,小聲對公孫嘀咕,道,“他也是小孩子,也可以上去。”

公孫一愣,趙普在一旁說,“大概是個小跟班吧,顯得比較有派頭,書呆,把小四子也帶上去吧,比起那小童子好看多了。”

公孫想了想,就拉着小四子的手,說,“小四子,下頭可好多人看呢,一會兒不準害怕哭鼻子啊。”

小四子眨眨眼,身旁趙普蹲下對他說,“小四子,別怕,誰敢欺負你我打他!”

小四子笑眯眯仰臉看着趙普點點頭,身後紫影也道,“小四子,別怕,誰敢笑你我拔光他的牙!”

小四子也點點頭,拉着公孫的手往臺上跑。公孫看了看小四子——以前小四子最怕人多了,不過自從來了開封府,和趙普他們常在一起之後,衆人都會給他撐腰,誇他聰明好看,因此小四子最近自信了不少,也敢在人前說話了。

公孫欣然拉着他的手上臺去,果然……小四子的出現,讓臺下好些人都竊竊私語了起來。

“哎呦……這個是真的金童吧?”

“呀,這孩子太可愛了。”

“是啊,看他那一雙大眼睛。”

“媳婦兒,你也給我生一個一樣的唄。”

……

臺上放着桌椅,公孫先把小四子抱起來放到一旁的椅子上讓他坐好,隨後自己坐到了旁邊,一副若等閒的從容樣子,而再看那柳大仙兒,就見他穿着道袍頭戴道冠,手上拿着一把劍,在臺上那一通忙活啊,一會兒灑粉一會兒噴火的。

公孫在另一頭喝茶看他,小四子樂得直拍手,道,“爹爹,那個人雜耍好厲害呀!”

小四子人小嗓子也亮,一句話不少人都聽到了,衆人都鬨笑,那老道也聽到了,臉上變顏變色的。臺下展昭等也都在看着,趙普就在公孫他們的臺子旁邊,聽得哈哈大笑,對那老道說,“唉,你有完沒完啊?”說着,對赭影道,“打賞他幾兩銀子,讓他快開始!”

那柳大仙兒自從來到這河間府之後,一直都備受尊重,這河間府的人對他都很害怕,誰也不敢得罪他,可是這些人不知道打哪兒來的,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還多方奚落。他下意識地轉眼去看臺下的知府,但是知府是個精明人,趙普他們一看架勢,絕對不是普通人。雖然剛剛展昭不說,但是越是不說就越是可疑……算了,自己還是少摻和,省的烏紗不保啊。

無奈,柳大仙兒只好停止了“做法”,他深吸了一口氣,道,“先比試呼風喚雨,我道家之仙術博大精深,有變晝爲夜,撒豆成兵,揮劍成河,呼風喚雨等絕技,貧道學藝不精,只學會了這一招,不知道先生會不會呼風喚雨啊?”

公孫笑了笑,搖搖頭。

衆人都覺得有些泄氣,那道士哈哈大笑,道,“那看來這第一場比試先生是輸定了。”

公孫端着茶杯喝茶,淡淡道,“風雨雷電並非神仙妖怪所爲,而是正常的天氣變化,每逢特定的節氣,氣候便會轉換,地勢不同,水土也會不同,風雨只能預測,並不能召喚。”

“呵。”道士嘴一撇,道,“那是你無能,讓我呼給你看看!”

趙普在一旁聽着挺憋氣,心說這唸書人就是麻煩,直接拉馬出來大戰三百合多痛快,這道士就是欠揍!

公孫卻是一臉的從容,繼續喝茶看戲,不緊不慢。

赭影在一旁看着,小聲對紫影說,“唉,有點兒王爺打仗時候的氣派啊,別人都急死了他還睡覺呢。”

紫影也捂嘴笑,被趙普狠狠白了兩眼。

那柳大仙兒焚香點火,又拿着劍開始比劃了一陣,最後了,對着遠天大喊一聲,“風來啊!”

隨着他的話音一落,衆人就感覺到一陣風吹來。

那柳大仙又一擡手,喊了一聲,“風停啊!”

立刻,風停了。

這一下,衆村民都嚇壞了,紛紛跪地給柳大仙磕頭,口稱神仙……

公孫有些無聊地嘆了口氣,搖搖頭,一旁趙普也覺得挺邪性,怎麼說來就來呢?

“如何啊?”柳大仙兒收了手上的劍,得意洋洋地問公孫,“書生,你有本事就也給我呼一個,或者講講這裡頭有何作假的,不然,這一局就我勝了。

公孫淡淡笑了笑,道,“道長……能否再呼一次?”

“自然能!”那柳大仙兒笑道,說着就要做法。

“等等。”公孫微微一擺手,走到臺邊,對趙普低聲說了幾句話。

趙普一愣,就對身旁的紫影和赭影點了點頭,兩個影衛對視了一眼,一閃就沒影了。

公孫走回臺邊,坐下,道,“稍等一會兒再說。”

“爲何要稍等一會兒?”柳大仙兒不解問。

“哦……剛剛不過是你走運,這段時間正好容易起風,一會兒再說。”公孫笑道,“呼風喚雨不是隨時都能進行的麼?還是說道長要看時辰的?”

柳大仙兒一擺手,傲慢道,“自然是本大仙隨時高興都能呼的!”

“嗯。”公孫點點頭,不多會兒,紫影回來了,對趙普點點頭。

公孫看見了,微微一笑,對柳大仙兒道,“可以了道長。”

柳大仙不滿地一撇嘴,又開始做法,對着天空高喊一聲,“來風啊!”

可是這次他話音一摞,四周圍卻一點動靜都沒有,柳大仙一愣,又更大聲地喊了一聲,“來風啊……”

依然毫無動靜。

村民面面相覷,都用懷疑的眼神看着柳大仙兒,那柳大仙一皺眉,道,“呃……大概是龍王爺沒聽到……我再來一次。”

公孫架着腿喝茶,示意道長慢慢叫。

那道長連喊了十多聲,最後嗓子都喊禿嚕了,尖聲尖氣還在那兒喊,“來~風~”

但是老天爺就是不給他面子,晴空萬里,一點兒風都沒有。

臺下,展昭和白玉堂都忍笑搖頭。

公孫見那道長站在臺上邊喝茶邊喘氣,笑問,“道長,喊完了?”

“喊……喊完了。”柳大仙兒有些頹喪地說,“呃……龍王爺沒在。”提供

“是麼?”公孫微微一笑,道,“我看不見得吧,是配合你弄虛作假的人沒幫忙。”

衆人一聽到弄虛作假幾個字,都交頭接耳了起來,紛紛聽公孫詳解。

“你……你胡說什麼?!”柳大仙兒急眼了,扯高了嗓門道。

小四子往公孫身邊蹭了蹭,道,“爹爹,這個人好凶。”

紫影瞪了那老道一眼,道,“你還有嗓子嚷嚷呢?留着力氣多喊幾聲風來吧,小心風大閃舌頭。”

紫影也算牙尖嘴利,那老道被堵得一句話沒有,臉色都青了,惡狠狠地瞪紫影,紫影還怕他瞪麼?敢嚇唬他的小四子?!不是……他們未來小王爺小四子!一會兒打得你滿地找呀!

這時候,公孫站了起來,對着遠處的山谷喊了一聲,道,“出來吧。”

公孫聲音也不算大,但是這裡是河谷,四面環山,因此聲音傳出去老遠,不多會兒,就見赭影和黛影拽着一塊巨大的風帆,以及兩個被五花大綁的小道士躍了出來,落到了公孫一側的臺子上面,將人往地上一扔。道,“這兩人在那山谷的入風口上,綁了這一張大帆,一聽到那老道說‘來風’,他們就調整風帆的位置,將原本繞過山谷吹去別處的風擋住……最後風勢變換,就都吹到這兒來了。”

赭影踹了其中一個道士一腳,問,“你說!”

那道士剛剛早就被赭影和黛影嚇壞了,跪地磕頭求饒,說,“不關我們的事,我們只是聽命於柳大仙兒而已。”

“轟”一聲,人羣都炸開了,所有人都一臉鄙夷地看着柳大仙兒,開始懷疑他之前展示的所謂神術,都是騙人的。

趙普看得大快人心,道,“有你的書呆!”

公孫也笑了笑,自古這些坑蒙拐騙之人,基本都是這樣幾招,一點都不新鮮。

知府也有些無奈,看了看柳大仙兒,搖頭,朗聲道,“第一局,公孫先生勝!”

小四子在座位上拍着手,道,“爹爹好厲害。“

柳大仙咽不下這口氣,有些氣憤,自己這次是遇到茬子了,這公孫相當了得!

想到這兒,他視線落到了一旁的小童子身上,道,“下一局比試,乃是巧連神數!由我徒弟出戰。”

公孫也看向那個小童子,就見他十來歲的樣子,其貌不揚。同時,有不少人都詢問,巧連神數,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趙普問公孫,“公孫,巧連神數是啥東西?”

公孫想了想,道,“巧連神數,是按照姓名筆畫推測兇吉的一種方法,據說也是諸葛武侯留下來的,巧連神數、河圖洛書、周易八卦、陰陽五行……等等這些,都是算命測字所常用的技能。

“這麼神?”趙普問,“算命準麼?你會不會?給我也算個。”

公孫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道,“算命測字這些事情,大多信則有不信則無,你若是相信,總能找到些對的地方,不相信,總能找到不對的地方。算命測字的結果,大多都是前半段坎坷,後半段大富大貴,可是你要知道,如果前半段一帆風順,應該也不會想到去測字……再說了,就算在別人看來一帆風順的人,自己也會覺得自己坎坷,所以大多都相信。而至於後半段大富大貴,你不這麼說,誰給你銀子啊。是不是?”

趙普失笑,道,“這麼說,都是騙人之術了”

“嗯。”公孫略微搖了搖頭,道,“也不盡然啊,天地萬物總是有些規律可循的,但兇吉之說不過只是一些提示,讓人警醒,而並非依託命數就好過活了。就算能測出是富貴之命,自己若是不好好把握,好命數也會被浪費的,說來說去,成事在人。”

公孫低聲跟趙普交談,身邊不少村民都聽着,不禁心生佩服,這書生好事坦然,話語之中處處禪機,無半分功利之心,比一般的假學究和兇僧惡道要好太多了,而此時,很多村民都已經不再相信柳大仙兒,轉而圍在公孫身邊,想問他些最近解決不了的問題。

柳大仙臉色又紅又紫,拍了拍身邊的小童子,道,“你要爭氣啊,不爭氣我可不給你飯吃!”

那小童子嚇得直點頭……展昭和白玉堂正好站在離老道比較近的地方,聽到他的話,再看那小童子的神情,兩人都皺起了眉頭。展昭注意到白玉堂好看的眉頭微蹙,眼神冷冽,似乎是起了殺心,知道他嫉惡如仇,一會兒非得找機會解決了這道士不可,就道,“這老道,等着他的結局必然是包大人的狗頭鍘,不止能大快人心爲鄉里出氣,還能警示那些其他正準備跟他一樣坑蒙拐騙的僧道一衆。”

白玉堂微微一愣,看了看展昭,心裡瞭然,展昭的意思是——不用他親自動手殺他,讓包大人砍了他更好,還能警示後人,就微微點點頭,問,“那些小孩子……”

“哦,都帶回開封府吧。”展昭笑道。

白玉堂有些吃驚,問,“留在開封府養麼?”

展昭搖搖頭,道,“開封有得是人家沒有小孩子,想孩子都快想瘋了的,與其讓這些人去人販子手上買拐來的小孩兒,不如讓他們收養這些無家可歸的孩子,放心,大人有派人專門負責這種事情,每年從開封府裡領養出去的孩子少說也好幾百人,領養的人家,開封府都會好好調查過,被領養之前,孩子們就都留在開封后面的學堂裡一起養。”

白玉堂點了點頭,正眼看了看展昭,點頭,“好。”

展昭一笑,白玉堂這性子,似乎很不善於表達,眼珠子一轉,道,“白兄,你家財豐厚的吧,開封府的學堂,大多靠人捐贈呢,包大人可是清水衙門,你要不要也捐呀?”

“呃……”白玉堂一愣,點點頭,道,“自然。”

展昭悶笑,心道,白玉堂原來是個老實人……

白玉堂也反應過來了,見展昭滿眼的促狹,這貓剛剛逗他呢……也有些無奈,心說人人都說展昭是個溫文儒雅的老實人,可見江湖傳言不可信,這根本是隻黑貓,還黑得一根雜毛都沒有。

展昭笑眯眯道,“那我可記下了啊,回去後就叫人上白兄家擡銀子去,我再替開封府的孤兒們謝謝白兄了。”

白玉堂嘆氣,這展昭打土豪呢,把他當大戶給訛了,不過也無所謂,是爲了開封一帶的孤兒麼……不過再看展昭,就見笑眯眯站近了一些,兩人原本的生疏和隱隱的敵意也稍稍緩和了一些。白玉堂心頭微微一動——這貓,甚有趣。

“這巧連神數,乃是天機!”柳大仙站在臺上,唾沫橫飛地道,“比試時,我要坐禪問天機,不能說話,說話的都是我的徒兒。”

衆人都不解,紛紛問,“那要如何比較?”

“很簡單。”柳大仙兒道,“無論任何一個人,只要你們說出你們的名字,我就能算出你們的命數,無論是過去的,還是將來的!”

衆人面面相覷,都覺得這也未免太神奇了。

“知府大人。”柳大仙兒道,“爲了公正起見,請您選三個村民上來,必須是我不認識的。”

知府點了點頭,挑選了三個村民上臺。

柳大仙兒問公孫,“這位公孫先生,你準備如何應對啊?”

公孫想了想,笑道,“既然你找徒弟來比試……那這樣吧,我讓我兒子比試。”

衆人都一愣,白玉堂展昭對視了一眼,所有人都轉臉看公孫,趙普也傻眼了,盯着公孫看——小呆子行麼?

小四子也眨眨眼,對公孫道,“爹爹我不會。”

公孫笑了,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小四子聽後愣了愣,隨後笑眯眯拍手說,“嗯,這個好玩,我來。”

小四子,你最牛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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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村民一聽說下一局小四子來比試,都來了興致,伸長了脖子等着,因爲在他們看來,小四子可愛又靈氣,鐵定是個小仙童。只有趙普等人知道,小四子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呆子……衆人都有些擔憂地看着公孫,心說——這靠譜麼?

公孫只是笑了笑,沒吱聲。

這時候,柳大仙已經對衆人道,“比試開始!”說完,他又開始做法還是發功。

趙普忍不住問公孫,“唉,書呆,這比的什麼啊?”

公孫笑了笑,道,“簡單的說,應該是算命吧。”

“算命?”展昭好奇地問,“小四子莫非會算命?”

公孫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就是笑了笑,再看小四子,就見他坐在椅子上面,雙腿晃啊晃,四外看着,見衆人看着他,就眯眼笑了笑,粉嫩的小手招了招。

衆人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赭影拽了拽趙普,道,“王爺,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小四子是終極武器,至少能退了幾十萬人馬啊!

趙普白了他一眼,不過那句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倒是聽進去了,很有些道理啊。

第一個被選出來的村民走上了上來,因爲這次的比試是兩個小孩子,因此衆人將兩個臺子推近,靠在了一起。

兩個小孩兒面對面坐着,那小童子看了看小四子,心裡讚歎——哇,這孩子真可愛啊。

小四子也看到那小童子了,就笑眯眯問他,“小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那小童子一聽到小哥哥幾個字,立刻就覺得心裡暖了一把,小聲道,“我……叫小四。”

“呀!”小四子一拍手,道,“我叫小四子呀!”

“真的麼?”小童子也笑了起來,剛想再說兩句,就見那柳大仙狠狠瞪了他一眼,小童子趕緊就不說話了。

趙普和公孫在一旁看着,都皺起了眉頭,那小童子似乎非常懼怕他……可見,平時應該沒少捱打。

“你叫什麼名字?”柳大仙問那上來的男子。

就見那男子三十多歲,看起來像是個莊稼漢,看了看衆人,他回答。“呃……我叫劉大弘。”

“哦……”柳大仙輕輕一擺手,笑道,“你稍等,我幫你問問天命!”說完,背過身去,原地打坐,嘴裡頭是念念有詞。

趙普翻了個白眼,心說——又來了,裝神弄鬼。

柳大仙突然就定住不動了,一手按在了那小童子的腦袋上,小童子就開始說話,對那莊稼漢子說,“嗯……佛祖說,海底撈月。”

說完,便不說了。

“海底撈月?”衆人都聽得一頭霧水,不解地問。“這何意啊?”

小童子不說話,看身後的柳大仙,柳大仙收了勢,長出了一口氣,緩緩回過頭來,看了看那個莊稼漢,道,“你之前努力一場,沒想到最後卻是白費心機,如今你又開始努力了,我不妨告訴你,放棄吧,到後來還是無法實現的,這便是你的命數!“

那劉大弘聽完之後,呆呆地發愣,有些看熱鬧的問他,“唉,大弘,是不是就是說你被退婚的事情啊?”

“什麼退婚的事情啊?”好些人就問。

“大弘隔壁家有個丫頭,原本是跟他定親的,後來大弘拼了命地賺銀子,可是到湊足了聘金,那丫頭巧兒嫁給了一個富戶做小妾。後來生了個死嬰,就被大戶休了做丫鬟了。如今,大弘又籌足了錢,想去贖她出來,再成親。”

“哎呀,好人啊……”

“別說,之前真的是海底撈月白費功夫啊!”

“而且那姑娘人品那麼差,我看真贖回來也不會好的吧?”

“就是啊。”

“唉,還是算了吧!”

“對啊,柳大仙算得準啊!”

那劉大弘呆呆站在臺上,柳大仙冷冷一笑,看公孫,“唉……該你了,如何啊!”

公孫笑了笑,對小四子說,“小四子,你說呢?”

小四子眨眨眼,問公孫,“那個叔叔幹嘛那麼難過啊?”

公孫簡單地將劉大弘的遭遇跟小四子說了一遍,小四子眨眨眼,看那村夫,問,“爲什麼不去贖啊?”

那村夫擡眼看小四子,問,“小神仙,你不覺得我這次也是竹籃打水麼?”

小四子微微皺眉,看公孫,問,“爹爹什麼是竹籃打水?”

公孫笑了,就道,“就是猴子用竹籃子去水裡撈月亮,撈了很久,都沒撈上來。”

“嘿嘿,猴子笨笨。”小四子道,“喜歡月亮的話,每天在河邊看着它不就好了麼,幹嘛非要撈上來歸自己啊?又不能吃。”

那大漢睜大了眼睛盯着小四子看,公孫轉臉看他,笑問,“你覺得呢?”

村夫半晌才點了點頭,道,“小神仙說得對,我贖她並非爲了要跟她在一塊兒,只是希望她能過得好。”

說完,對小四子一揖,說了聲“多謝小神仙提點”,說完,就轉身下臺了。

衆人面面相覷,好些村民都爲之感動,道,“這娃娃心腸真好。”

公孫微微一笑,看那柳大仙,就見他臉色更難看了幾分,咬牙道,“不聽勸告!活該戴一輩子綠帽”

衆人都有些厭惡地看他,白玉堂淡淡道,“其心不正,令人生厭。”

展昭也皺眉。

公孫冷冷一笑,示意知府——下一個。

知府讓第二個上去,就見是一個老者,年逾花甲,滿頭蒼蒼白髮,他說他名字叫陳茂。

那柳大仙依舊按照剛剛的架勢來了那麼一下,隨後又一按小童子的腦袋,小童子就開口道,“器滿必傾。”

那老漢一愣,隨即伸手摸了摸鬍鬚,點了點頭,道,“老夫蹉跎了大半輩子,之前碌碌無爲,三十歲的時候才做買賣發跡,隨後一發便不可收拾,我越賺就越貪,最後終於知道物極必反,買賣虧了,賠了個傾家蕩產,如今便是一無所有……果然,這器滿必傾用來說我這一生,真是太準確了。”

人羣都發出驚歎之聲來,趙普微微皺眉,看身旁的展昭和白玉堂,問,“這是不是串通好的啊?那麼準?”

展昭聳聳肩,搖頭,道,“看小四子怎麼應對吧。”

柳大仙頗爲得意,擡眼看那老漢,笑道,“老頭,你這人福壽已盡了,也不用再多做努力,反正也是快到入土的年紀了,想開些吧。”

那老漢猶豫了一下,無奈嘆氣搖頭,低頭不語。

公孫戳戳正在看遠處飛來飛去的小鳥的小四子,知道他有些坐不住了,就道,“小四子,該你了。”

小四子眨眨眼,問,“那個爺爺怎麼了呀?”

公孫道,“做生意將好不容易賺回來的銀子都賠光了。”

“啊?”小四子一臉惋惜地說,“那麼不小心呀,下次要吸取教訓喏。”

那老漢轉臉看了看小四子,問,“小神仙的意思,莫不是讓我不要服老,東山再起?”

臺下衆人都想笑,有些交頭接耳,道,“牙都快沒了,還東山再起呢。”

小四子眨眨眼,問公孫,“爹爹,東山再起是什麼?”

公孫笑道,“簡單的說就是跌倒了再想辦法爬起啦。”

“那一定要的啊。”小四子點頭道。

“可是……老夫今年已經快七十的年紀了。”老頭道,“有些力不從心。”

小四子倒是明白力不從心的意思,就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道,“你腿腳看着挺好呀,爲什麼摔倒了爬不起來?有別的病症麼?啊,讓爹爹給你看看。”

公孫笑着搖了搖頭,見那老頭已然是豁然開朗,連連點頭道,“對啊……憑什麼年紀大了就不行?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就算再敗一次,那我怕什麼?反正我也是等死!小神仙高見!”說完,快步跑下臺,急匆匆回去了。

臺下衆人半晌之後,都開始拍手,“這娃娃太有見識了!了不得!”

命數一說由來已久,古人大多信命,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七分靠打拼三分天註定等說法流傳多年,然而命理不過只是一個參考,並非就是這一生的定數。且說今日這二位,劉大弘回去之後贖回了巧兒,並無要求,就是想她日後能夠有個好歸宿。不料巧兒從這日起對他死心塌地,賢惠能幹,孝順公婆,還爲他生了兩兒兩女,從此男耕女織逐漸發家,最後有大宅院落,兒孫滿堂,老兩口雙雙活到八十多歲,才壽終正寢,死後還安葬於一處。那蘇茂回去之後重操舊業開始做買賣,接受了之前的教訓,他不再貪得無厭,到他八十多歲歸天之時,已然掙得家財萬貫。

小四子有些累了,也覺得沒勁,見公孫對他笑呢,就問,“爹爹什麼時候能回去,屁股疼了。”

公孫伸手給他揉揉,道,“還有一個問題了,問完就能走了。”

“哦。”小四子點頭,道,“快些問吧。”

柳大仙此時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就對知府大人道,“叫人上來吧。”

最後一個上來的,是一個骯髒的乞丐,就見他身材瘦削,穿着破爛,上了臺,也不說話。

柳大仙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那乞丐沒有理會柳大仙,而是走到公孫他們面前,道,“我叫邯凌。”

柳大仙嘆了口氣,正想轉身回去施法,就聽公孫突然淡淡道,“法器蒙塵。”

那柳大仙一愣,看身旁的小童子,那童子對他點了點頭。

見那柳大仙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臺下衆人也都好奇不已,公孫道,“用巧連神數算出來,的確是這個。”

“這究竟怎麼算的?”白玉堂忍不住問。

“巧連神數說白了,便是名字的筆畫數與二百一十五這個數字間的推算。”公孫淡淡道,“二百一十五,乃是通過天數、時刻以及易卦疊加而來,無論是名姓還是字句,只要是字,筆畫相加所得之數與二百一十五進相除,所得餘數的數量,即爲神數,與巧連神數譜相對應,就會查出想要的結果來。好比說劉大弘,筆畫字數之和,除二百一十五,得到一百八十三神數,就是海底撈月。蘇茂推算出來的結果是一百九十九神數,也就是器滿必傾。而這邯凌得來的就是一百九十二神數,即法器蒙塵。這些都沒什麼好神氣的,因爲都是諸葛武侯給推算好了的,後人只要按照方法算一算,就行了。不過那小童子非常聰明,算術極好,大概道長就是看上了他這點,才讓他跟你一起騙人的吧,畢竟……巧連神數不是一般人能算出來的。

衆人聽得恍然大悟,趙普一聽寫字吟詩是一個頭兩個大,可要是跟算術比起來,那就一個頭十個大了,小時候夫子也教過他擺小棍兒算算術,每次他都想用小棍戳死那個夫子……這書呆了不得,說人孩子牛,他自己不是更牛麼?!

“原來是這麼回事,根本就是騙人的!”人羣激憤異常,有些人已經開始喊,“臭老道,把以前騙我們的都還回來!”

看到有人起鬨,柳大仙咬牙切齒,狠狠地看了公孫一眼,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枚小飛鏢來,對着公孫就射了過來。

公孫只看到銀光一閃,但是腰上一緊,趙普已然躍到了他身後,一把摟住他腰將他往旁邊一帶,小四子也被展昭抱走了,飛鏢正好釘在公孫身後的桌子上。

柳大仙見情況不妙就想跑,一轉身,卻見眼前白影一閃,還沒明白過來就被白玉堂一腳踹到了地上。

柳大仙摔倒在地之後,冷不丁旁邊那個乞丐擡手就給了他狠狠一個耳光,“敗類,你也有今天!”

柳大仙一愣,瞬間惱羞成怒,正想要攻上去,就被赭影和紫影按住了,人羣都高聲叫好,說要將那臭道士五馬分屍。

縣太爺趕緊讓大家別亂,不過他現在說話也不好使了,很多村民都怨恨他,當年就是他把這柳大仙請來奉若上賓,害得河間府的村民受了那麼多的委屈。

那小乞丐眼裡的恨意讓公孫和趙普都一愣,趙普就感覺手背上疼了一下,低頭,就見懷裡公孫掐他呢,狠狠一眼瞪過來,“還不放手!”

趙普無奈,只得放手,小聲嘀咕了一句,“臭書呆,不識好人心。”

公孫自然知道趙普救了他的命,但是他剛剛摟自己的時候,手一直不老實……這流氓!

“先生,”這時候,那小乞丐緩緩跪地,問公孫,“我有事情解決不了,相求先生破解。”

公孫看了看他,問,“你是否有秘密埋藏在心底無法說出?或者含冤難鳴?”

那小乞丐認真點頭,道,“我那是天大的冤枉,怕沒人會管,不敢說。”

展昭站在一旁,他這人有個毛病,自從跟了包大人之後,一聽到冤枉兩字立刻就眼前一亮,趕緊道,“你可以申冤啊!”

那小乞丐擡頭看展昭,問,“我該向誰申冤?”

“呃……本府啊!”河間府的知府趕緊上來說,那小乞丐還有周圍不少人都白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說——你?算了吧。

“可以去開封府找包大人啊。”展昭笑道,“只要你有冤情,到那兒說就行。”

“當真可以?”小乞丐問。

小四子讓展昭抱着,他已經有些睏了,打了個哈欠,問,“展展,不是還有一個問題麼?問完了小四子想回去了。”

展昭一笑,道,“他剛剛就問了,有冤枉,不敢申。”

小四子眨了眨眼,問,“爲什麼呀?”

展昭道,“嗯……怕?”

小四子噘起嘴巴,道,“怕什麼呀?被冤枉的人怕,那冤枉人的人不是更加逍遙法外了麼?”

“啊,小四子。”公孫伸手捏了捏他腮幫子,“學會說逍遙法外啦?”

“嗯。”小四子點點頭,得意道,“跟小包子學的,一個是逍遙法外,一個是……嗯,灰灰灰灰!”

“什麼灰灰灰灰?”趙普有些摸不着頭腦。

展昭也莫名,白玉堂突然問,“天網恢恢?”

小四子眯眼笑,“嗯。”

衆人無語……

那小乞丐看了小四子一會兒,站起來,道,“多謝小神仙指點,我這就去開封。”

“唉。”展昭輕輕一拉他,對他微微一笑,道“不用急,跟我們說就行。”說着,攤開手,就見手裡一塊小小的令牌,上頭三個清晰的大字——開封府!

小乞丐呆愣當場,傻眼了。

而臺下,好些村民都說,“這局是小神仙勝啦!”

“就是,柳大仙根本就是騙子!”

“公孫先生纔是活神仙!”

“對啊!”

……

村民們羣情激奮,都開始詢問怎樣建造橋樑才能不被風吹塌,如何才能夠消災解難,公孫就聽一羣人七嘴八舌地發問,只得抱着小四子道,“慢來慢來。”

展昭和白玉堂退到一旁,展昭一笑,道,“我知道公孫先生爲什麼讓小四子來比試了。”

白玉堂輕輕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紫影還不是很明白,問趙普,“王爺,爲什麼啊?”

趙普看了看前方回答村民問題的公孫,還有摟着他對他們招手的小四子,淡淡說了一句——仁者無敵,最難的是平常心。

39引蛇出洞,洞啊洞

那柳大仙算是被拿下了,知府跑上來對趙普等人道,“呃……幾位是不是要將他送官法辦?正好,我也要爲這河間府的相鄰,好好地出一口惡氣!”

趙普看了看他,笑道,“知府大人,他不是你花重金親自請來的活神仙麼,怎麼一下子就變成爲害鄉里的惡人了?若說要給河間府的相親出一口惡氣,好像最該法辦的人裡頭,也有你一份吧?”

“呃……”知府尷尬非常,張了半日嘴,才道,“這……我也是一時糊塗,幾位……究竟什麼身份?”

說話間,他一眼看到站在一旁,鼻青臉腫的劉二虎了,就一指他,“啊?劉二虎……你怎麼?”

“哼。”劉二虎撇撇嘴,啐了一口,道,“知府大人,你可害我不輕啊,不過還好,我總算沉冤得雪,您那頂上烏紗,可是不保了。”

知府五官都皺到一塊兒去了,他之前聽說劉二虎跑了,說是要去開封告狀去,本來還沒拿他當回事,沒想到他真的去了……不用問啊,眼前這幾人,鐵定就是開封來的高官呀。

知府趕緊撇清關係,說他的確是糊塗了一些,聽信了這老道的讒言,但是他什麼都沒幹啊……連一分錢好處都沒收過,不信可以去他家裡看!

“你說什麼都沒用。”赭影道,“誰讓你惹來了民憤!”

“就是啊。”紫影冷冷道,“堂堂知府,聽信江湖騙子的話,用活人生祭,荒唐可笑。”

趙普命人將知府和那柳大仙一起押送往開封府,交給包大人審理。

劉二虎一看到柳大仙被法辦了,就覺得揚眉吐氣,展昭讓他跟着押送的人一起,先回開封府去了。接下來,就是那個叫邯凌的小乞丐的冤情了。

趙普見天色也不早了,再看小四子,已經趴在公孫肩膀上面睡着了,就道,“我們先找個客棧暫時落腳,明日一早再回開封去。”

衆人都點頭,展昭讓那兩個小孩兒也跟着,擡頭,就看到那小童子孤孤單單地站在臺上,一臉的不知所措。

展昭問他,“你不回家麼?”

小童子搖搖頭,道,“我是柳大仙兒撿的。”

衆人都對視了一眼,展昭對他招招手,道,“那你也跟我們一塊兒會開封府去吧,你那麼聰明,要好好唸書,將來準有出息。”

提供

小童子愣了愣,隨即跳下了臺來,跟那兩個小孩兒手拉手,跟在展昭他們身後,一行人先去了客棧。

到了客棧,趙普想要個雅間,不過因爲公孫等已經被譽爲河間府的貴人了,所以客棧給了衆人一個獨立的小院子,可以在一起住也可以談事情,不會被人打擾。

衆人住下,幾個小孩兒都一身泥,紫影帶着他們去洗澡換衣服,但是那小乞丐邯凌卻死活不肯跟着去。

黛影和緋影湊上來一看,都笑了,道,“呦,原來是個丫頭!”

於是,紫影帶着小童子和那小金童去洗澡換衣服,緋影帶着小玉女和邯凌去換,之後,衆人熱熱鬧鬧吃飯。

吃完了飯,三個小孩子累了一天了,還受了些驚嚇,公孫給他們吃了些安神的湯藥,就早早睡下了。小四子剛剛一覺睡醒了,膩在公孫身上要聽大人講話,趙普等人在大院的石桌邊坐下,問已經換了一身女兒裝,看起來秀氣乾淨的邯凌,“你多大了?”

邯凌見一屋子男人,有些靦腆,站在緋影身邊,低聲說,“十七。”

展昭問,“你有什麼冤情?”

邯凌看看他,問,“大人是開封府的人麼?”

“嗯。”展昭拿了自己的腰牌給她看,道,“我叫展昭,你若是有冤情,跟我說也行,跟我回去和包大人說也行。”

“我聽說過你。”邯凌點點頭,道,“展大人,我全家都被殺了。”

衆人一聽都一愣,趙普和公孫對視了一眼,好傢伙,滅門慘案啊,這回可是大冤枉了。

“你知道是誰殺的麼?”展昭問。

“我知道,他是大官,聽說很了不起,我不敢告。”邯凌恨恨地說。

“什麼大官?”趙普問他

“駐守北疆的大將軍,方博江。”邯凌回答。

“哈?”趙普一愣,展昭也有些摸不着頭腦,衆人都面面相覷。

“姑娘。”公孫忍不住問,“放將軍是老將了,爲人寬厚戰功卓著,爲百姓讚頌,你說他殺你全家?”

“對。”邯凌認真地點頭,我之前去告狀,每一次都沒人打出來,說方博江不可能做這種事,說我陷害忠良,所以我不敢告了,希望包大人能給我申冤,若是包大人都不行……那我還是跟隨我那些家人去了好了。”

衆人都無奈,不過腦袋裡第一個閃過的念頭就是——這丫頭是不是弄錯了啊,怎麼都覺得不靠譜。

公孫問她,“邯姑娘,方博江爲何要殺你全家?“

“他怕我爹說出他當年的秘密。”邯凌回答。

“什麼秘密?”趙普問。

邯凌搖搖頭,道,“我不知道,爹爹從來沒跟我說過。”

“他是怎麼殺你全家的?你能不能說說?”展昭問。

“以前,方博江跟我父親是至交,兩家人經常走動,當然,大多是他來,他管我爹爹叫大哥。”邯凌道。

“你爹叫什麼名字?”趙普問。

“我爹叫邯明傑。”邯凌回答,“我家是河間北邊兒王村的大富戶,到了王村問問,村裡人都知道。王村有個邯員外,家資鉅富爲人慷慨,只不過半年前一場大火,整個邯家都沒了,一家十幾口人都葬身火海了。”

“邯明傑……“趙普伸手摸了摸下巴,皺眉思量,公孫問他,“你認識?”

趙普微微搖搖頭,但是似乎不確定,只道,“我好像是聽說過,不過記不清楚了。”邊轉臉看身旁的赭影,赭影也搖搖頭,道,“我飛鴿傳書去問問賀副將吧。”

“嗯。”趙普點頭,道,“順便讓他問問那幾個老頭子,看能不能得到些關於邯明傑和方博江的消息。”

赭影轉身出去了,邯凌好奇地看趙普,問,“你是誰?”

展昭到,“他是九王爺趙普。”

邯凌一愣,突然道,“我聽說過你,我爹跟我說過,說你是當今世上最會打仗的人。”

趙普一挑眉,伸手摸了摸鼻子,心說——這邯明傑挺有眼光的啊,看在他這句話的面子上我也不能讓他女兒吃虧啊。想到這裡,就見公孫不冷不熱地瞄了他一眼,那眼神裡頭有些促狹,像是在笑——邯明傑是沒見過你平時的樣子,一臉流氓相!

趙普嘴角抽了抽,心說——書呆,你等着!遲早流氓你!

“半年前的那天,我爹突然告訴我說‘凌兒,若是爹哪天死了,就是方博江害死我的,他怕我說出他的秘密,你要記住啊。’然後,他便送我去了鄰村的一個親戚家裡。”邯凌嘆了口氣,道,“第二天早晨,我就聽到了滅門的消息……我回到家之後,就看到了廢墟和燒焦的屍體,後來我報官、申冤,根本沒人理我。而且還開始有人想抓我,我爲了自保,只好假扮成乞丐的樣子。”

衆人都皺眉,這事情的確是蹊蹺,這姑娘也算無辜……只是他爹爲何死前要跟她說那樣一句話呢?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爹既然將那句話當做臨終遺言說給閨女了,必然有一番計較在裡頭。

邯凌的話,讓衆人都有些爲難,一方面,衆人敬重方博江的人品,不太相信他會做這種事,另一方面,又同情邯凌,這案子也的確蹊蹺,只希望這是一場誤會,能讓包大人查個明白。

公孫見衆人都愁眉苦臉,就道,“可以先試試,是不是真有人暗中搗鬼。”

衆人都擡頭看他,趙普問公孫,“怎麼試?”

公孫拍了拍坐在自己腿上正玩着一個九連環的小四子,“小四子,我們一會兒晚上上街去好不好?”

小四子雙眼還是盯着九連環扭來扭去,問,“上街?做什麼呀?”

公孫道,“去逛逛,買些好吃的。”

小四子笑眯眯點頭,“好呀。”

“邯姑娘。”公孫對邯凌道,“你跟我們一起去吧?”

邯凌愣了愣,點點頭,道,“好是好,我先換件衣服。”

“不用換。”公孫笑了笑,“這樣挺好看的。”

“不是。”邯凌趕緊搖頭,道,“我若是女兒裝打扮出去,會被人認出來,到時候又要有人追殺我的。”

“要的就是這個呀。”公孫笑道。

“有你的,書呆,這叫引蛇出洞!”趙普點頭,道,“讓那幫人自投羅網,抓住他一兩個,也好先查查線索。”

公孫笑了笑,就見公孫突然看了他的屁股一眼,公孫納悶,往後看了看,問,“怎麼?”

“沒。”趙普搖了搖頭。

公孫眯起眼睛,警告他——你少玩花樣!

趙普挑挑眉,心裡重複念——引蛇出洞引蛇出洞……爲什麼想到引蛇出洞就想……

他自己還沒琢磨明白,公孫就擡腳狠狠踹了他一腳,因爲趙普正盯着他的屁股嘴裡念念叨叨,一臉的欠揍樣子!

“此計甚妙!”展昭道,“不如這樣,邯姑娘和緋影姑娘扮作朋友結伴逛街,公孫先生和九王爺帶着小四子在身後跟着,你們帶着小孩子,不會被人懷疑,我就隱藏在暗處跟蹤。”說完,看了白玉堂一眼,問,“白兄有沒有興趣一起去?”

白玉堂點了點頭,示意——就這麼辦!

隨後,衆人回去準備。

緋影換下了一身影衛衣裳,換了一身緋色的女裝,小四子被趙普抱着,拍着手道,“姐姐好看好看。”

趙普也道,“該嫁人了。”

緋影臉上一紅,道,“誰說嫁人了,不嫁。”

趙普則是笑着對衆人道,“我這兒八個姑娘,你們誰看上了可上我哪兒下聘去。”

衆人都笑,紫影道,“王爺,不行啊,緋影和灰影早就好上了。”

“是麼?”趙普一臉吃驚,“那好啊,什麼時候辦喜事?”

緋影狠狠踹紫影一腳,“少瞎說!”邊紅着臉對趙普道,“別聽他瞎說。”

“嗯……”趙普摸摸下巴,見緋影沒承認,但是其他幾個影衛趁緋影沒看見,都緊着對他點頭。

趙普笑了,對着房頂道,“這樣吧,這親事我可應了,灰影啥時候來提親,就啥時候辦吧。”

小四子拍小手,“辦喜事。”

公孫捏他,“小孩子別瞎說!”

緋影搓了搓滾燙的臉,問,“小四子,你以後要個什麼樣子的媳婦兒呀?”

小四子眨眨眼,問公孫,“爹爹,媳婦兒就是孃親麼?”

公孫伸手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道,“沒出息,認媳婦當孃親啊?!”

小四子揉揉腦門,道,“可是他們都說,讓你找媳婦,來做我孃親。”

“可不是,我媳婦兒就是你孃親,你媳婦兒是我兒媳婦。”公孫給他解釋,“你孩子的孃親。”

小四子似乎是明白了,眨眨眼,伸手摟住趙普的脖子,道,“那要九九這樣的。”

公孫臉色僵了僵,衆人都忍笑,趙普伸手捏捏小四子的腮幫子,還沒等公孫發作就往外跑,道,“小四子,有眼光,以後我給你找個好媳婦兒。”

“嗯。”小四子美滋滋點頭,公孫趕緊追,嘴裡嚷嚷,“趙普,你別教壞他啊!”

衆人離開了客棧,去引蛇出洞,而此時,外頭正好是華燈初上,街上也很是熱鬧。

趙普和公孫帶着小四子一起逛街,雙眼卻注意着前方的緋影和邯凌。

公孫邊走,邊問身旁的趙普,“你認得方博江麼?”

趙普聳聳肩,道,“同朝爲官,自然是認識的,他年紀不小了,得有個四五十……我見過幾次,印象還不錯,挺正直的,很會打仗,本來平西北是讓他去的,可是他不太熟悉那一帶的地理,所以沒去。”

公孫聽後,想了想,問,“他只在東北一帶作戰麼?”

“對。”趙普點頭,“地形對於一個將官來說挺重要的,熟悉的話,就比較佔便宜。”

“那,我記得你除了平西,還掃過北也徵過南啊……還是說你所有的地形都很熟?”

趙普想了想,道,“書呆,其實地形這玩意兒,多看看圖,看看當地的地理志,再找四五個好向導問問不就成了麼,沒啥難的。”

“嗯。”公孫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樣子。

“怎麼了?”趙普問他,“你想到什麼了?”

“發現一個巧合。”公孫道。

“什麼?”趙普很感興趣地問。

“嗯……邯凌和邯明傑,都姓邯,住在河間府。”公孫道。

趙普眨眨眼,問,“那又怎樣?”

“百家姓有分佈的,邯姓不是一個普遍的姓氏,大多分佈在更北一些的地方……當然,也有可能很多年前跟着先祖轉移到了中部……嗯,邯晏也姓邯。”公孫道,“燕戰譜之中的記載的,也全是東北一帶打仗的戰術。”

趙普睜大了眼睛看公孫,問,“書呆,你的意思是……這邯明傑是邯晏的後代,而方博江會那麼善於北部作戰,跟燕戰譜有關係?”

公孫無所謂地笑了笑,道,“我也就是一猜,一點證據都沒有,發現了一個巧合而已。”

“嗯,被你們那麼一說,多少是有點可疑。”趙普琢磨了起來。

衆人就這樣在街上閒逛,直逛了有一個多時辰,街上好些鋪子都收攤了,行人也稀少了起來。

小四子眯着眼睛,雙手摟着趙普的脖子,趴在趙普肩上睡眼迷離地打着哈欠,腦袋已經開始一點一點的了。

趙普也有些沒勁了,就問公孫,“唉,書呆,再走下去天都亮了。”

公孫眉頭微皺,點了點頭,道,“嗯……大概不來了?還是我們哪裡暴露了?”

“要不然……明天再試試?”趙普邊問,邊指指懷裡的小四子,公孫點了點頭,道,“那我們回去吧。”

趙普點頭,對前面的緋影打了個手勢。

緋影點點頭,和邯凌一起,拐進了一個小巷子。

“幹嘛進巷子啊?”趙普有些摸不着頭腦,問公孫。

公孫想了想,道,“也對啊,街上人那麼多,那些人不見得敢動手,說不定到了人少的地方就敢了。”

“有理,這些行事的人鐵定也不敢聲張。”趙普點頭,和公孫一起輕輕跟上,小四子調整了一個姿勢,屁股坐在趙普的胳膊上面,迷迷糊糊繼續睡。

拐過進了巷子,就見緋影她們已經出了前方的路口,繞到一條偏僻的小路上往前走……趙普和公孫走到了巷子口,兩人就不追了,原地等着,看着前方,這時候,就聽到“嗖嗖”幾聲……

公孫問趙普,“是不是?”

趙普對他點點頭,噓了一聲——真的來了!

小四子要替爹爹提親!

《游龍隨月(公孫策和九王爺趙普的同人)》作者:耳雅本文來自派派小說論壇:

趙普注意到,這個跟蹤緋影和邯凌的人是從前面那條道上閃過去的,微微有些納悶——也就是說,這人之前根本就沒有跟蹤她倆?

趙普和公孫耐心在那裡等着,果然,就見那一個黑影快速追上了緋影她們,一個翻身落到了前方,伸手一攔,“唉……兩位小姐,慢走。”

緋影和邯凌都一愣,趙普聽着有些摸不着頭腦,看公孫,公孫抱着睡得傻乎乎的小四子,搖搖頭——這人,好像不是跟蹤的。

緋影將邯凌護到身後,問,“你是誰?”

“嘿嘿嘿。”那人穿着一身黑衣,手上拿着把扇子,樣貌倒是不錯,就是顯得油頭粉面的,不怎麼正經,笑道,“在下燕飛,兩位小姐,幸會。”

而在房頂之上埋伏着的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展昭問,“燕飛?我怎麼聽着耳熟啊?”

白玉堂乾笑了一聲,道,“白蓮花燕飛,白菊花燕風,燕家那兩隻採花賊。”

“哦……”展昭一下子想起來了,問,“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啊?”

白玉堂聳聳肩,“巧合吧。”

“會不會只是重名啊?”展昭問。

白玉堂挑挑眉,“跟燕風長得挺像,應該是真的吧。”

展昭轉臉看他,“你認得燕風啊?”

白玉堂皺眉,似乎不是很高興,展昭心中瞭然,燕家兩兄弟是雙棒,也就是孿生子,長得極像,性子也像,都是好色之人。只是,哥哥燕飛好女色,因此外號叫白蓮花,弟弟燕風好男色,因此叫白菊花……別是得罪過白玉堂吧?

見展昭笑眯眯跟只好奇的貓咪似地,白玉堂也有些無奈,之前他的確見過一次燕風,那小子出言不遜,犯了他白玉堂的忌諱,被他一刀削了耳朵,現在不知道改好了沒。

緋影也覺出不對勁來了,上下打量燕飛,問,“你想幹嘛?”

“嘿嘿,這長夜漫漫。”燕飛靠近幾步,端詳着緋影和邯凌,覺得前頭這個是個大美女啊,後頭那個年紀小一些,雖然不夠漂亮,但是挺秀氣!今天賺了!

緋影看出這人不正經,但是還有要事在身,也不方便跟他多計較,就將邯凌拉到自己另一邊,繞道準備過去。但是那燕飛上前一步,擋住,耍無賴道,“兩位小姐單獨走這樣漆黑的路實在太危險了,不如由在下保駕吧?”

緋影恨得牙癢癢。

趙普搖搖頭,對一旁看熱鬧的紫影道,“去告訴緋影別忍了,今天估計是等不到人了,明天吧。”

紫影點點頭,到了外頭,對空拍了兩掌。

此時夜深人靜,紫影拍那兩聲響亮清晰,前方的緋影聽見了,當然,燕飛也聽見了。

所謂做賊心虛麼,一看到有人來了,燕飛就知道情況不妙,想要轉身逃走,但是卻聽緋影說,“唉,公子,你不是說要送我們回去麼?”

燕飛一愣,隨即就笑了起來,道,“是啊是啊!”

說着,就要伸手去攙緋影的手,緋影臉上露出甜美笑容來,看得燕飛一愣一愣的,但是還沒等他拉住緋影的手,緋影突然就飛起一腳,狠狠踹中了燕飛的要害。

“嗷嗚……”夜半三更,整個河間府大概有一半的人都聽到了這一聲慘叫聲。

趙普等都一皺眉,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廢了廢了,絕對是不能要了。

“唔?”燕飛的這一聲慘叫,把公孫懷裡的小四子都吵醒了,趙普心說,待會兒再多賞你倆耳光。

小四子迷迷糊糊睜開眼,就聽到前頭傳來了慘叫聲,回頭望過去……只見緋影又是踢又是踹,跟踩死狗似的,嘴裡還唸唸有詞,“敢調戲老孃,瞎了你的狗眼,姑奶奶今天踩死你!”

黛影也下來幫忙了,兩個大美女對着地上抱着頭的燕飛一頓狠踩,身後的邯凌都看傻了。

“爹爹,姐姐們在幹嗎?”小四子摟着公孫蹭了蹭,眼睛都睜不開了,含含糊糊問。

公孫拍拍他的背,道,“睡吧,姐姐們打流氓呢。”

“唔。”小四子安心趴在公孫肩頭又蹭了蹭,夢囈一般嘀咕,“爹爹不可以這樣打九九哦……”

公孫愣住,趙普就覺後脖頸冒涼氣,又看了看公孫,只見公孫突然來了興致,伸長了脖子看着緋影和黛影她們的動作呢,像是在學習。

趙普叫苦不迭,小四子一句話提醒公孫了。

燕飛功夫還行,並不算是窩囊廢,但關鍵是緋影黛影她們太彪悍了,燕飛毫無防備,一下踢中要害,可疼慘了,在地上打滾的同時,就被兩個丫頭一頓猛踹。知道自己今天遇上茬子了,燕飛東躲西閃,費了好半天勁才站起來,剛站穩,就感覺背後有人拍了拍他。

燕飛回過頭,就見一個穿着靛藍色長衫,清秀儒雅的年輕人站在他身後,笑眯眯看他。

燕飛揉着被踹疼了的臉,心說這人要是讓他弟弟看到就好了,可惜自己不好這口,就問,“幹嘛?”邊不忘回過頭,狠狠指着那兩個丫頭道,“你倆死丫頭等着,呼……”邊揉自己的要害,不知道踢壞了沒有。

“展大人!”緋影道,“帶他回開封,讓包大人鍘了他!”

燕飛聽後倒抽了一口冷氣——展大人?開封府?

“姐姐,太便宜他了!”黛影說着,掏出匕首,道,“我閹了他,然後送到王府去做最最最最下賤的太監!”

一旁看熱鬧的紫影問赭影,“剛剛黛影是在學小四子說話麼?”

赭影有些無力。

燕飛聽到這些話,差點沒暈過去,身後,展昭冷笑了一聲,道,“燕飛,你也算作惡多端,今日正好遇上我,那就算你不走運了,請你去開封,試試那狗頭鍘,也算爲那些被你欺負過的女子們,討還一個公道!”

燕飛一見情勢不妙轉身就跑,讓展昭一把抓住了往地上一摔……燕飛哪兒是展昭的對手啊,被摔得夠嗆,哭喪着臉喊,“展大人饒命啊,我將功折罪行不行啊?”

派~派~小~說

這時候,公孫趙普他們也都走了上來,緋影和黛影打完了人覺得心裡挺痛快,緋影湊過去問公孫,“先生,小四子給我抱會兒吧?”

公孫手正好也有些酸,就將小四子交給了緋影,緋影美滋滋抱到懷裡,小四子迷糊間蹭了蹭……軟了好多哦……舒服!

“將功折罪?”紫影問他,“你的意思是,你以前欺負了那麼多姑娘,所以這次讓我們把你賣到鴨館去,讓你也嚐嚐被欺負的滋味?”

“對!”黛影拍手,“這主意好!”

“不行啊!”燕飛趕緊掙扎求饒,道,“不是啊,我是說,我知道還有人在跟蹤這兩位姑娘呢!”

趙普等心中一動,問,“什麼人?”

那燕飛擡眼,伸手指了指公孫和趙普……

“耍我啊你!”紫影擡腳狠狠踹了燕飛一腳。

“哎呀不是啊……”燕飛趕緊擺手,道,“我看到另外兩個人的……他們原本跟着,不過後來好像看到你們兩個了,然後就進了一家客棧裡頭,我原本也不想跟的,後來繞到這條路上走,卻看到兩個姑娘拐進來了,然後我就……”

黛影又踹了他一腳。

“客棧?”趙普問,“什麼客棧?”

“呃……青原客棧。”提供

展昭蹲下,戳戳他,問,“長什麼樣子?”

“呃……我不知道啊。”燕飛回答。

紫影也蹲下來,給了他一拳,“不知道?”

“呃……我想想……”燕飛叫苦不迭,揉着下巴,道,“呃……穿黑衣服,看起來,像是當兵的,腰板兒挺,然後……人比較幹練。”

“住哪間房了?”展昭接着問。

“呃,不……”燕飛“知道”兩字還沒說出口,見紫影又瞪了他一眼,趕緊閉嘴,想了想,道,“呃……我不知道但是小二肯定知道!”

衆人對視了一眼,覺得說得還挺有些道理的。

“幾位爺,放了我吧?”燕飛道,“我雖然調戲民女,但是一般都不強搶民女的,真要魚水之歡那我也是你情我願的,你們饒了我吧。”

展昭笑了笑,道,“嗯……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難逃啊。”

“啥意思啊?”燕飛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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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不遠啊,有個河間府的衙門,你自個兒去,跟裡頭的衙役們說,讓他們打你五十大板。”展昭笑眯眯道,“再蹲一年的號子。“

“五十……”燕飛哭喪着臉,“非打殘了不可啊。”

展昭笑道,“你現在就去,一年牢獄之後出來,改邪歸正重新做人,若是敢有半點虛假……”

展昭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燕飛突然就見身邊白色的衣袂晃動,似乎又來了一個人,擡眼看了看,又抽了一口氣……他看到那把白色的銀刀了,嚇得一縮脖子,他弟弟那耳朵可是長不上去了,而且還落下點病根,一看到白色就有些暈。

“你知道的吧?”展昭站起來,笑眯眯看他,“若是有半分虛假,那以後你的日子可不好過呀。”

“知道……知道!”燕飛跌跌撞撞爬起來,然後連滾帶爬就往河間府的衙門跑去了。

留下衆人對視了一眼,覺得線索不錯,一起趕到了青原客棧。

展昭掏出腰牌問了掌櫃的和夥計,夥計回答,“的確是有那麼兩位官爺,還問了你們是誰。”

公孫聽了一愣,問他,“那你們怎麼說的?”

“哦,我們就說你們是大人物,算命的神仙武林的高手,爲河間府除害的大俠。”夥計笑道。

衆人都心中一涼,這夥計……怎麼什麼都說啊。

“那人呢?”趙普問。

“走了。”夥計往北指了指,道,“往那兒去了,樣子像是出北城了。”

趙普等人都有些喪氣,這回算是打草驚蛇了。

“王爺,我們追上去看看?”出了客棧,赭影問趙普。

趙普點點頭,紫影他們走了,但是衆人心中都有數,這幾個人處事謹慎,看起來不是泛泛之輩,應該是追不上了,而最讓衆人在意的是……剛剛夥計和燕飛都說了,這兩人,是當兵的。

“看來是有些蹊蹺。”趙普道,“回去再說吧,從長計議。”

衆人都點頭,回去了。

公孫邊走邊問趙普,“不查清楚就回去了麼?”

趙普聳聳肩,道,“線索都斷了,怎麼查啊?再說了,這查案子,畢竟我們還是外行,你看咱們這趟跟蹤,主意是挺好,但是讓咱倆搞砸了,如果只有展昭他們暗中跟隨,也不見得會打草驚蛇。”

公孫抿了抿嘴,說的也是……

趙普難得見公孫服軟的樣子,心裡有些癢癢,湊上去問,“唉,書呆,回去住我王府裡頭吧?別住開封府去啦?”

公孫看了看他,問,“爲何?”

“那……給我娘治病啊!”趙普隨便找藉口。

“皇太妃的病已經差不多治好了,而且,嗯……我還另外治了幾個人呢,他們要去開封府問診的。”公孫道,“再說……開封府比較有意思。”

趙普嘴角抽了抽,伸手,拽了公孫的頭髮一把,“書呆!”

“啊!”公孫疼得一驚,轉臉怒瞪趙普,趙普對他皺鼻子做了個鬼臉撒腿就跑。

“別跑!”公孫擡腳就追,非要拽回來不可,死流氓,總佔他便宜!

第二天,衆人因爲前一天折騰得比較晚,因此都睡了個懶覺,公孫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就感覺一隻軟軟的小手在捏他的臉蛋,就伸手,不出意料地摸到了小四子圓乎乎的屁股,掐了一把,公孫笑道,“小四子,醒了?”

“嗯。”小四子點點頭。

“早上想吃什麼?”公孫問。

“小籠包~”小四子拉長了聲音趴在公孫枕邊說。

“好,吃小籠包……”公孫笑眯眯,就聽旁邊有一個聲音問,“那你呢,你吃什麼?我讓人一塊兒去買吧。”

……

公孫猛地彈了起來,就見趙普正在他另一邊靠着呢,驚出一身汗來,問,“你在這兒幹嘛?”

趙普眨眨眼,道,“呃……看你醒了沒。”

公孫看了看大門,就見門關着,窗戶也關着,有些鬧不明白了,就見趙普正對着小四子笑呢,公孫猛一回頭,見小四子也笑眯眯,就問,“小四子,你放他進來的?”

小四子眯着眼睛點點頭,公孫伸手按住他,掐他肚子,“小東西,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哎呀……”小四子咯咯笑着讓公孫掐了一頓肚子,趙普在一旁就見公孫一套白色裡衣,衣襟敞着,白白的脖子整個露在外面,下意識地嚥了口唾沫——他也想掐公孫一頓肚子,不知道是不是很軟,不過很細那是肯定的。

趙普抓住自己的手,不讓他衝動,暗道——冷靜啊趙普,你什麼架勢沒見過,別讓個書呆子擺平了!

穿好了衣服出來,就見院子裡,那幾個孩子也都坐在一起吃早餐呢,大家落座吃飯,商量了一下,決定吃完飯後,立刻動身,紫影他們去僱了兩輛馬車來。

小四子和那三個小孩混熟了,就和他們坐在一起,公孫那輛馬車空着,他也騎着馬,趙普本來讓他同騎黑梟的,但是公孫不肯,趙普攛掇黑梟,把公孫那匹馬的尾巴咬了。

……

這一天,衆人在一條小河邊稍事休息,飲飲馬吃些乾糧。

這三匹馬,趙普的黑梟和白玉堂那匹白雲帆都是公馬,唯獨棗多多是母馬,白雲帆每次走路都下意識地跟棗多多靠過去,就好比現在喝水的時候,還會蹭蹭它,兩匹馬似乎感情不錯。

而黑梟就還是一副傻不啦幾的樣子,整天瘋瘋癲癲的,趙普恨鐵不成鋼地拍它,“你就不能安安心心找匹母馬下崽?!”

黑梟甩甩頭,張嘴一口咬住公孫的衣袖。

“啊?”公孫剛剛下馬,一驚,黑梟拽着他的衣袖甩了一把,公孫被一帶,直接就向一旁摔過去,不偏不倚,正好摔在了趙普的懷裡,趙普接個滿懷,眉開眼笑。

遠處,赭影啃着梨子問正在吃糖炒栗子的紫影,“知道黑梟剛剛說什麼麼?”

“你什麼時候開始聽得懂馬說話了?”紫影不解地看他。

赭影笑了笑,道,“元帥恨黑梟不爭氣,其實黑梟還恨元帥不爭氣呢。”

“是麼?”紫影剝開栗子殼,把整個的留下,散碎的吃掉,赭影不解,問,“你幹嘛呢?”

紫影笑眯眯,“整個的留給那羣娃娃們。”

赭影愣了愣,隨即伸手,幫着紫影一起剝栗子。

而在另一輛馬車上面,小四子正盤腿坐在馬車邊,看着河邊的公孫和趙普,趙普戳公孫一下,公孫瞪他一眼,兩人一刻都不停。

身後的三個娃娃都在下跳棋玩遊戲,小童子問小四子,“小四子,怎麼了?不一起玩麼?”

小四子搖搖頭,愁眉苦臉的樣子。

“小四子,你怎麼了?”小丫頭湊過來問。

“是不是不舒服啊?”小金童也問。

“嗯……爹爹好像不喜歡九九。”小四子道,“九九好像喜歡爹爹,但是又好像不喜歡爹爹。”

三個小孩面面相覷,小金童道,“唉,大人們那些情情愛愛的事情,我們不可能弄得懂的呀。”

小童子問小四子,“小四子,你是不是怕九九跟你搶爹爹啊?”

“纔不是咧。”小四子道,“小四子也喜歡九九,要是爹爹可以娶九九做小四子的孃親就好了!”

小姑娘想了想,一拍手,道,“有了,小四子,你代你爹爹跟九九提親不就行了麼?”

“提親?”小四子好奇地問“怎麼提啊?”

小姑娘道,“有媒婆!”

“媒婆?”小四子眨眨眼。

“對啊,好像說,都要媒婆說媒的。”小童子也點頭。

“嗯……”小四子歪着個小腦袋想了想,道,“可是,要誰去找媒婆呢?”

“讓你爹爹的爹爹或者孃親去找。”小姑娘道。

“他們都過世了呀!”小四子噘嘴。

“那……有沒有其他的長輩啊?”小童子問。

“長輩麼……”小四子一想,一拍小手,“有了,可以讓小包子和奶奶找!對了,還有小胖子和小八子!”

“那麼多人呀?”小姑娘伸出手指掰着,“一共四個人,也就是能找四個媒婆了!哇,這次一定成功的!”

“嗯。”幾個小孩兒都因爲自己想出了好主意而高興,小四子暗暗下主意,嗯,他要替爹爹去向九九提親!把九九娶回來,不然九九那麼好,要被人搶走的!

河邊,展昭就見白玉堂從馬車後面走過來,原本沒什麼表情的臉上,似乎有淡淡的笑容,而且還在儘量忍住笑。

“怎麼了?”展昭笑問,“有什麼好玩的事情?”

白玉堂轉臉看了看他,道,“嗯……應該還蠻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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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正在喝酒的趙普突然咳嗽了起來。

“你幹嘛?”公孫在一旁看他,“自己喝酒都會被嗆到?”

“嘶……完了完了!”趙普甩甩頭,“了不得了!”

“怎麼了?”公孫不解地問他。

趙普皺着眉頭,哭喪着臉道,“右眼皮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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