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親近是需要代價的，這不，接連幾天的親近下來，*每每都被鬧得個灰頭土臉地，此無他，陳家殘缺的家傳槍法遠不是秦家槍法的對手，哪怕*比兩位秦府少爺要年長了幾歲，可在不動用蠻力的情況下，愣就不是兩位秦家少爺的對手，雖不致被打到鼻青臉腫之地步，可每一回的槍術比試，總是以*渾身白斑而告終了，若不是臉皮足夠厚實，還真就難以支撐得下來。
難堪是難堪了些，不過麼，*卻並不甚在意，每天還是樂此不疲地陪着兩位秦家少爺比劃着，收穫自然不小，槍法上的提升還是小事，與秦家兩少爺混得個爛熟也能算是收穫之一，但真正令*興奮的是——在秦府接連派人前去催促的情形下，雍州府那頭終於是發來了公文，說是將於七月十六日正式開堂，提醒*務必在辰時正牌準時到堂。
“升堂！”
公堂乃是最講究規矩之地，以*眼下這麼個身份，自然是沒遲到的本錢，這不，一大早地，便由秦彪、秦豹兄弟倆陪着趕到了公堂之外，卻不曾想這一等就足足等了近半個時辰，官衙裡這才姍姍來遲地響起了一聲斷喝。
“威……，武……”
斷喝聲一起，早已分兩排站立好的衙役們立馬高聲呼起了威來，聲勢不可謂不大，可聽在*的耳中麼，除了覺得噪雜之外，啥感想全無，就更別說甚應有的敬畏之心了的，沒旁的，相似的場景，前世那會兒，*早在電視劇裡看多了去了。
“帶原告！”
呼威之聲剛落，就聽堂上驚堂木拍案之聲震響中，一聲冷厲的斷喝再起。
“陳家大郎，請罷。”
*的身份雖遠談不上高貴，可身後跟着的秦彪、秦豹卻不是普通人可比的，兩名早已候在堂下準備帶人的衙役自是不敢有甚放肆的舉動，哪怕堂上斷喝聲震天響，那幾名衙役也自客氣得很，並不敢似對待尋常人等那般將*押解上堂。
“有勞幾位哥哥了。”
衙役們客氣，*自然須得領情，這便很是謙遜地謝了一聲，又轉頭望向了身後的秦彪兄弟倆，雖無言，可眼神裡卻滿是請示之意味。
“子明只管去，有甚事，我兄弟倆全擔待着便是了。”
秦彪沒吭氣，只是給了*一個鼓勵的笑容，倒是秦豹無所顧忌，伸手拍了拍*的肩頭，豪氣十足地給出了保證。
“嗯。”
時間已容不得更多的交流，*也自不敢讓那兩名負責帶人的衙役難做，重重地點了點頭之後，便即邁步行上了堂去，第一眼便見着端坐在大堂正中的那位主審官，腳步不由自主地便是微微一頓。
怎麼是他？怕是要出亂子了！
那主審官赫然正是當初*報案時假咳打斷了王元命令的傢伙，毫無疑問，在*看來，此人斷不是奉公守法之輩，一股子不祥的預感當即便不可遏制地打心底裡狂涌了上來。
“跪下！”
兩名跟在*身後的衙役雖是不敢似慣常那般出腳去踹*的腿彎，可當着姚誠的面，卻也同樣不敢讓*保持着站立之姿勢，這便同時斷喝了一嗓子。
“威……，武……”
*方纔剛跪好，分立在兩旁的衙役們又開始了呼威，用意麼，自然只有一個，那便是施壓，可惜這一套對*壓根兒就沒半點的效果可言。
“堂下所跪何人，嗯？”
身爲雍州府的司法參軍，姚誠大小案子也不知斷過了多少，還真很少見到似*這等在森嚴的公堂上還能如此平靜之人，心下里對今日之審判自不免有些患得患失了起來，只是事已至此，姚誠也只能是硬着頭皮地打了句官腔。
“小的陳曦叩見大人。”
規矩就是規矩，哪怕心裡頭對姚誠其人有着再多的不滿與戒心，可在這等場合下，*卻是不會胡亂行事的，也就只是不亢不卑地拱手自報了家門。
“嗯，爾欲告何人？”
眼瞅着官腔壓不住*，姚誠的眉頭不由自主地便是微微一皺，有心發發官威麼，偏生又找不到*的錯處，加之秦彪兄弟還在堂下等着呢，他自是不敢胡亂行事，只能是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拖腔拖調地往下追問道。
“回大人的話，小人慾告庶母殷氏投毒害死家母，並投毒欲致小人於死地，各項證物，小人事先便已提交，還請大人明察秋毫，還小人一個公道。”
*向來是個心細如髮之人，儘管姚誠那皺眉的動作並不算顯眼，可*卻是盡皆看在了眼中，心中的猜疑自也就更篤定了幾分，但卻並未帶到臉上來，而是滿臉誠懇狀地出言求肯道。
“此狀紙可是出自爾之手筆麼？”
姚誠壓根兒就沒理會*的求肯，一抖手，從文案上提溜起了一張狀紙，也沒遞給*過目，就這麼晃盪了一下，官腔十足地吭哧了一聲。
“大人明鑑，小人無法看清，實不敢言是與否。”
*原本就多留了幾個心眼，這一見姚誠如此做派，自是更不敢大意了去，這便正容迴應了一句道。
“來人！”
一聽*這般作答，姚誠的眉頭頓時又是一皺，先是隨手將狀紙往文案上一放，而後方纔官腔十足地斷喝了一聲。
“在。”
姚誠喝聲未停，邊上便有一名班頭閃身而出，高聲應了諾。
“遞給原告，讓他好生看清楚了！”
姚誠似乎極爲不耐地一揚手，已將一張狀紙丟下了堂去。
“諾！”
一見狀紙飄飄落將下來，那名班頭又哪敢有半點的耽擱，趕忙上前一步，伸手抄住了飄飛中的狀紙，轉遞到了*的面前。
“啓稟大人，此狀紙確是小人所書。”
*眼尖得很，哪怕姚誠動作飛快，可他卻是看出了姚誠先前玩了手偷樑換柱的把戲，心中雖是暗恨不已，但卻並未出言點破，而是將班頭遞過來的狀紙細細地過了一番之後，這才明確表了態。
“是就好，來啊，帶被告！”
姚誠也沒再多盤問*，拿起驚堂木便是重重一拍，一聲斷喝之下，自有數名衙役高聲應諾而去，不多會，便已押着兩人行上了堂來，一見來者，*的瞳孔猛然便是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