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噗呲!”
*一身的本事大半在槍上,如今有了馬槊在手,自是不會再避讓個不休,只一振臂間,便已是接連攻出了數槍,精鋼打造的槍尖在空中閃爍出朵朵炫目已極的槍花,只一瞬間,便已刺瞎了早已是強弩之末的巨熊之雙眼。
“嗷,嗷吼……”
巨熊本就已處在了垂死狀態,之所以還能拼命追殺*,靠的不過只是股欲拉仇敵一道俱亡的戾氣罷了,如今雙眼一瞎,自是再也沒可能死追着*不放,儘管兀自還在亂撲亂撞,卻根本沒任何方向感可言。
“蟊賊,受死!”
*出手數槍之後,根本就沒再去管已雙目失明的巨熊,提槍在手,衝着戰團便殺了過去,瞄着一名最爲兇悍的刺客,出手便是一槍攻殺了過去。
“啊呀呀……”
*選中的擊殺目標正是刀疤臉漢子,此際,刀疤臉漢子方纔拼力將一名死纏着他不放的陳府家將斬落馬下,還來不及喘上一口大氣,就見*槍勢如虹般地攻殺了過來,頓時便是一慌,怪叫了一聲,揮刀便要格擋開迎面而來的長馬槊。
“鐺!”
刀疤臉漢子一向自負臂力過人,這一刀又用的是巧勁,自以爲一準能將*刺來的這一槍格歪了去,然則他明顯是太過自信了些,手中的刀方纔剛碰上槍柄,就有若撞擊在了巨石上一般,但覺虎口一麻,刀子已被巨大的力道撞得斜飛了開去。
“噗呲!”
蜉蝣撼大樹的結果麼,自然是顯而易見的,沒等刀疤臉漢子從震撼中回過神來,一聲悶響過後,槍尖便已毫不容情地刺穿了他的胸膛。
“給我死!”
儘管一槍擊殺了一名刺客,可*心中的怒火卻並未稍減半分,但聽其一聲大吼之後,一抖腕,已將圓睜着死魚眼的刀疤臉漢子挑上了半空,腳下一個錯步,再次殺向了另一名刺客。
“噗!”
見識過*一槍挑殺刀疤臉的威勢,被選中的那名刺客哪敢再跟*硬拼,慌亂間,趕忙來了個鐵桿橋,試圖躲過那必殺的一槍,反應不可謂不迅速,問題是正與其惡鬥不止的陳鋒又豈會放過這等殺敵之良機,手起刀落之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砍下了這名刺客的腦袋,至此,來襲的刺客已死了兩名,而*一方除去陳東之外,也就剩下了三名家將。
“大人小心!”
見得陳鋒已然擊殺了自己選中的目標,*也就順勢轉了個方向,剛準備再找一名刺客動手之際,卻聽陳鋒突然驚恐地大叫了一聲,與此同時,*也察覺到了背後傳來了衣袂破空之聲,顯然是有人從自己的身後撲殺而來了。
“呼……”
一感受到後方傳來的刺骨殺意,*自是不敢稍有大意,也自不敢急着回頭觀望,而是一個錯步扭腰,順勢便是一招“橫掃千軍”向後揮擊了出去,勢大力沉至極,槍嘯聲一起,立馬便震盪得空氣中都出現了水狀之波紋。
“鐺、鐺、鐺……”
從*身後發動突襲的人正是剛擊殺了陳東的彭荃,他可是曾領教過*的驚天的,這一見*這一招橫掃來勢極兇,根本躲之不及,哪敢有絲毫的怠慢,忙不迭地便連出了十數劍,招招卸力,總算是勉強將這至剛至猛的一槍攔阻了下來,可其本人卻愣是被震得往斜刺裡倒飛了出去,喉嚨一甜之下,忍不住便噴出了口血來。
“原來是你,好個賊子,此番看你還往哪逃!”
彭荃的化妝本事極其了得,故而*一開始並未認出其人,可彼此間只一交手,*便已從其劍法的變化上認出了此人正是當初曾在雙魚渠刺殺過自己的彭荃,新仇舊恨一起涌將起來之下,*的眼神立馬便凌厲了起來,冷哼了一聲,提槍便大步向彭荃追殺了過去。
“呸,拿命來!”
彭荃先前心急着要突襲*,這纔會躍空而進,卻萬萬沒想到*的應變會是如此之迅速,槍招又會是如此之剛猛,措手不及之下,硬是吃了個大虧,然則要說怕麼,那自是不可能之事,這一見*的是不饒人地又殺了過來,心中的殺意頓時便更濃了幾分,吐了口血水,一緊手中的長劍,毫不示弱地便迎上了前去。
*的槍法一半來自秦瓊的傳授,一部分來自祖傳之槍法,其餘的則是出自他自己的感悟,變化雖不算多,可招數卻是剛猛至極,一槍既出,千軍辟易,而彭荃的劍法則是變化多端,神鬼莫測,兩人這麼一戰將起來,激烈歸激烈,可碰撞卻並不多,大體上是*主攻,依靠着槍長的優勢,進逼不止,反觀彭荃則是仗着身法之靈巧,於躲避槍招的同時,伺機發動突襲,雙方你來我往之下,硬是數十招不曾分出高下。
“休走了刺客!”
“保護陳大人!”
……
就在*與彭荃拼死纏鬥之際,遠處一陣馬蹄聲暴起中,數百騎正瘋狂地衝擊而來,赫然是有人發現了此處的戰事,緊着招來了援兵,當先一騎正是新任兵部侍郎婁師德!
“哼!”
見得援兵趕到,而自己又始終沒法突破*的槍勢,彭荃又怎會不知此番刺殺已是敗定了,儘管恨*入骨,卻也不敢再在原地多呆,虛晃了幾劍,便跳出了戰圈,身形閃動間,人已是有若飛鳥般竄進了林子中去了,一見及此,另外三名正跟陳鋒等人激戰的刺客也自不敢再在原地逗留,拼着受上些傷,強行脫離了纏戰,同樣策馬衝進了林中。
“別追了!”
見得幾名刺客紛紛逃走,殺紅了眼的陳鋒等人自是不肯放過,齊齊策馬便要窮追不捨,卻不料*突然一橫槍,厲聲便斷喝了一嗓子。
“大人……”
陳鋒等人自打跟隨*以來,還從不曾吃過如此大的虧,不止是幾名弟兄慘死當場,就連統領陳東都戰死了,這等血海深仇,又豈能不報,這一見*出手阻止,自不免便都有些急了起來。
“交給宿衛軍去處置!”
*身經百戰,卻從沒哪一回有過似今日這般驚險,若不是手下侍衛拼死相救,只怕他不是死於巨熊之手便是被彭荃等人刺殺而亡,要說怒與恨,他自不會比陳鋒等人少,只不過*卻是斷然不會讓憤怒迷住了自己的雙眼,也斷然不會讓險死還生的手下侍衛們再去冒險。
“大人,您沒事罷?”
婁師德縱馬如飛地趕到了現場,只一看那滿地的伏屍以及那隻巨熊的龐大屍體,整個人不由地便是一震,再一看*渾身浴血,更是爲之心慌不已,緊着便翻身下了馬背,疾步竄到了*的身前,關切地探問了一句道。
“本官沒事,刺客逃進了林子,宗仁(婁師德的字)且着人去通知宿衛軍,即刻封鎖山林,捉拿潰逃之賊子!”
*雖是渾身是血,可其實傷得並不重,然則疲憊卻是不免之事,這會兒見得援兵大至,心絃已鬆,精氣神上自不免便更差了幾分。
“下官遵命!”
儘管很是擔心*的身體狀況,可值此*有所命令之際,婁師德也自不敢稍有怠慢,恭謹地應了一聲之後,緊着便連下了幾道命令,旋即便見趕來的各府人等立馬分出數路,除百餘人留在原地保護*之外,其餘人等紛紛策馬衝進了林子中。
“子明,子明……”
*並未去理會婁師德的調兵遣將,自顧自地走到了一旁,脫下了身上已然破爛不堪的獵裝,由着一名精通金創的陳府家將爲其敷藥,然則包紮未畢,就聽一陣馬蹄聲暴起中,一身明黃獵裝的李恪已是一邊焦急呼喊着,一邊率衆策馬急趕了來。
“微臣叩見陛下。”
見得李恪親自趕了來,*自是不敢稍有怠慢,也自顧不得包紮之事了,光着傷痕累累的上身,緊着便迎上了前去,規規矩矩地便是一個大禮參拜不迭。
“子明,這是怎麼回事?何人乾的?”
李恪原本正獵得興奮無比,乍然聽聞有人行刺*,登時便急壞了,顧不得自己乃是天子之尊,緊着便率衆趕了來,這一見*身上傷痕累累,當即便怒了,氣急地便咆哮了起來。
“回陛下的話,刺客乃是九華山餘孽彭荃,如今已逃入了山林之中。”
見得李恪如此着緊自己,*也自感動得很,但並未多言解釋,僅僅只是給出了個簡潔的答案。
“彭荃?哼,這狗賊還敢回京師,來啊,傳朕旨意,封鎖上林苑,嚴稽此獠,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另,着刑部即刻下海捕文書,緝拿九華山餘孽,但有發現,盡皆格殺無論!”
一聽兇手是彭荃,李恪的臉色頓時便難看到了極點,此無他,彭荃也曾刺殺過李恪兩次,一回是在雙魚渠,一回是在下馬陵,此番又前來刺殺*,當真令李恪忍無可忍了,這便厲聲連下了兩道死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