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大喜之日

柳婓大喜之日一大早,全府就開始忙碌了起來,天還未亮就開始着手準備了。

這嫚紅不是雲遙城的人又是孤身一人,自然無法從孃家出門。可是畢竟是成親的大事,於是柳婓決定從後門出,巡遊個大街,再從柳府的正門進。

新娘子一早就起來開始打扮了,丫鬟們圍繞着屋子進進出出的,好不熱鬧。

葉辛一早就去給柳婓各種幫忙,柳夫人八成一天都得黑着個臉,四喜不好亂跑,和葉落鬆呆在葉夫人屋內。

沒多久就聽見媒婆高喊着“出門咯,上轎咯!”的聲音,葉落鬆好奇地打開了房門往外瞧着。

“鬆兒,你在瞧什麼呢,回來乖乖地坐着。”

“孃親,原來娶親要這麼麻煩的啊,一大早就要準備了,我想出去看看。”葉落鬆又像個孩子一樣的笑着。

“你這個傻小子,你還小呢,等你娶親的時候,孃親會幫你張羅好的。”葉夫人捂着嘴歡笑着。

葉落鬆還在眼巴巴地往外瞅着,懇求道:“聽說要擡着大轎子吹吹打打的,走過一整條街呢,街上肯定很熱鬧,我要出去看看。”

葉夫人拗不過他,就讓四喜陪着他上街了。

葉落鬆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頭,四喜不時翻個白眼,這纔多大,她那個時代這十幾歲的孩子懂什麼呀,怎麼古代的反而早熟了?十幾歲就吵着要看人家大姑娘成親什麼的,就一個小色鬼。

柳府的嬌子就在前頭,好長的一排迎親隊伍,前頭的人吹吹打打的,後面的人擡着幾口大箱子。

這街上的人都聽說了是柳府老爺娶二房,還用了這麼大的排場,一時之間都擠到街上看熱鬧去了,衆人各說紛紛。

葉落鬆這會兒子又跑去了糖葫蘆的攤子,眼饞地望着上頭插着的一串串糖葫蘆,拉了拉錢袋子,他忘記帶銀子了。

四喜輕哼了聲,小孩子果然還是小孩子,二話不說扔了銀子買了一串。

葉落鬆最近對她的態度三百六十度轉變,雖然還是口口聲聲喊她臭丫頭,倒是和她親近了很多,四喜也不懂是爲什麼。

拿着糖葫蘆三蹦兩跳地跑到隊伍前頭,和街上的小孩一起看熱鬧去了。四喜望着前方紅紅的長隊,思緒飄到了很遠,原來成親是這樣的。

腦海中沒來由地蹦出了柳玄伶身着大紅喜袍掀起她蓋頭的樣子,汗,在想什麼呢!不過他如果穿起這身衣服一定更是好看得緊。

這一圈走下來也花了不少時間,這大花橋再次來到了柳府的正門,媒婆正攙扶着新娘子下轎,柳婓正一臉喜氣洋洋紅光滿面地站在門邊望着新娘子。

門口的丫鬟們拿着喜盒子給站在一旁看熱鬧的小孩子發糖,那些小娃一看有糖吃,紛紛擠了上來,可把門口給堵住了。

四喜擠囔着上前,卻沒有看見葉落鬆的身影,這饞嘴的小子竟然沒有來搶糖吃,難不成是轉性了?

四喜又在外轉了下,還是沒有瞧見葉落鬆的身影,想着這小子難不成已經回府了。趕回柳府的時候,柳婓和嫚紅連堂也拜完了。

宴席開始了,從沒見過柳府有這麼多人,柳婓擺上了十幾桌,有些菜一看就是上次那個土豪一樣的酒樓給送過來的,鮑魚燕窩琳琅滿目。

柳婓把方圓幾百裡熟悉的有頭有臉的都給請來了,賀禮早已擺滿了屋子,這會兒子正被這些人拉着灌酒呢。

葉家坐在了主桌,葉辛又被拉着給陪酒去了。四喜一上午在外瞎逛着實在是餓壞了,對着一桌酒菜津津有味地吃着。

葉夫人問道:“喜兒啊,這鬆兒去哪兒了,你們不是一起回來的嗎?”

被葉夫人一提,四喜才發現,這混小子去哪兒了?發糖的時候不見他,他又一直走在隊伍最前頭,還以爲早就回府了,這會兒子卻連宴席也不來吃。

四喜放下了筷子,嘟囔着:“我以爲他早回府了,是不是太累了,已經睡着了?”

葉夫人搖搖頭,道:“我一直在房裡,沒見鬆兒回來過。”

“那八成是在柳玄伶那兒了,這兩人總膩在一塊而,孃親別急,我去找找。”四喜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滿桌的菜,去了柳玄伶的院子。

真是奇怪,這老子成親,做兒子的一天都沒有露面過,難不成是心裡不舒服?

四喜總覺得柳玄伶對這個家都是淡淡的,好像沒什麼感情一樣,對葉落鬆這個外人看着還親近些,實在奇怪的很。

柳玄伶果不其然依舊坐在院落中,寒梅綻放在他身後,寒影如冽,幽香陣陣,倒是把他的氣質襯托得越發清冽俊美。

柳玄伶坐在搖椅上,依舊半閉着雙目,一杯清茶在桌上散發着熱氣,茶香悠遠,沁人心脾。

四喜嗅了嗅,反而不忍破壞這片寧靜,不過她知道柳玄伶一定知道自己來了。

輕咳了下,道:“不好意思啊,我沒想來打擾你,只是想看看葉落鬆這小子在不在你這兒,顯然好像不在。。。”

柳玄伶睜開了眼,眉目清明,眸色透徹,淡淡道:“他今兒可沒來過。”

“哦。”四喜轉身就想走,卻又回頭道:“你怎麼一人在這兒,不出去跟你爹說說話,喝一杯?”

“沒這個必要。”柳玄伶又閉上了眼睛。

四喜本想再問一句你不冷嗎,可話到了嘴邊還是說不出口,搖搖頭打算撤了。

“等下,你怎麼突然找起葉落鬆了?”柳玄伶目光裡閃過一絲冷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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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時候,我和他一起遊大街,回到柳府的時候就沒再見到他,也不知他到哪兒去了。”四喜的聲音越來越小,不知爲何她突然害怕了起來,這小子不會消失不見了吧。仔細一想到底是在何時沒看見他人影的也當真是不清楚。

柳玄伶目光停住了,半晌,他起身道:“我和你一起在柳府找找,你和我清楚說下經過。”

四喜的不安越演越烈,這葉落鬆是真的不見了嗎?從柳玄伶的神色來看,感覺是出了大事啊!

柳府的人此刻全集中在前堂這裡大吃大喝,別處倒是清靜得很。這府裡府外走了好幾圈,怎麼也沒找到葉落鬆的人。

四喜仔細地把一上午的事說了一遍又一遍,葉落鬆在長街上時還在自己的視線裡,到底什麼時候不見的?

長街上?柳府正門?還是進府後?

四喜心裡頭一次有了想哭的衝動,她這是把一個小孩弄得不見了嗎?葉落鬆到底是自己玩着玩着跑去了別處,還是被人販子拐走了?

這個年代不知道有沒有人販子,其實這孩子模樣長得挺好的,被人販子拐走的可能性很高啊。

四喜一慌亂就往前堂走去,柳玄伶一把拉住了她,沉聲道:“先別驚動他們,你再仔細想想,這一路上可有發生什麼怪事?遇到什麼奇怪的人?”

“沒有,沒有!我就只給他買了串糖葫蘆,我連和陌生人說話都沒有。”四喜急得快哭了。

柳玄伶鬆開了她,眉頭皺起,道:“你先別驚慌,再看看情況,你回宴席上去吧,等我消息。”

四喜再也沒有胃口了,即使坐在席上,也感覺臉上火辣辣的,不時地望了眼葉夫人,如果她知道兒子不見了會怎麼樣呢?

這全是自己的錯,雖然潛意識裡不停地說這和自己沒有關係,也許真的是葉落鬆溜出去玩了,但是那隱隱的壞念頭一直纏繞着她。

那個柳玄伶也不說清楚,到底讓自己等什麼呢?四喜越想越煩,拿起酒杯猛喝了幾口。

那些賓客似乎是喝高興了,嚷嚷着讓新娘子出來敬酒,早些敬了酒可以鬧洞房。柳婓早已滿臉通紅了,這幾十杯幾十杯的喝,酒勁也是不小的。

柳婓先去了新房完成一些例如掀蓋頭,喝交杯酒等等的形式,完罷便拉着嫚紅出來敬酒了。嫚紅一身大紅喜服,畫着新娘濃妝,越發的豔麗撩人。

賓客紛紛舉杯道賀柳老爺好福氣,娶了如花似玉的嬌娘子。嫚紅倒是進退有禮,淺笑着一一碰杯,淺抿一口,倒也沒喝多少。

來到她們這兒時,四喜還想着葉落鬆的事,心不在焉地和嫚紅碰了杯,隨意祝福了幾句。

嫚紅走了一圈意思意思,最後被丫鬟攙扶着進房了,這些賓客還是留着柳老爺不讓他喝個百杯的就不給走。

四喜不停張望着,也沒瞧見柳玄伶在哪兒,急得和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突然新房裡傳來嫚紅大喊的救命聲,這聲凌厲的驚叫聲似讓這般喜氣洋洋的氣氛嘎然而止了。四喜一拍腦袋,不會又出什麼事兒了吧,隨着紛紛跑去的人流往新房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