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不會回柳家了吧,就留在這兒和黃天霸一起?”四喜有些納悶,這嫚紅到底是何原因委身下嫁給柳婓,當然她不對自己說,自己也不會多問。
“恩,我們也會離開這裡,但是有其他的打算。”嫚紅想着葉柳兩家的事兒四喜還是少知微妙,即使要告訴她,也應當不是自己。
白鷺被順子帶來了,看樣子除了受了點驚嚇其他也無礙,她看着四喜勉強想擠出一個笑容,卻是比哭還難看。
樊天暴和其餘那些人給綁得嚴嚴實實的,由柳玄伶帶來人給牽着往山下走去。四喜這才發現原來他找來的人還不少,看他們的表情,互相似乎都很熟絡。
四喜也不想過問,怕別人以爲自己神經兮兮的。柳玄伶走在前頭,和那些人不時的交耳幾句,方纔精神大好的葉落鬆此時也有些懨懨的,白鷺跟着四喜走在後頭,也不似以前那般親熱,一句話都沒對四喜說。
走到了山腳下,嫚紅和樊天霸還有那些毅然決定跟隨她們的人先行離開了,嫚紅意味深長地看了四喜一眼,遂抱拳告辭了。
順子和柳玄伶的朋友押着樊天暴和那夥兒賊人先行前往冀州的官府。柳玄伶到了縣城就立馬找了馬車,打算直接回雲遙城。
白鷺這時漲紅了臉,偷偷瞄了眼柳玄伶,說道:“喜兒,你這就要回去了嗎?反正趙大娘還沒回來,不如還是回我家吧,再陪我多呆幾日。”
葉落鬆正擺弄着繮繩,一聽立即道:“你那小破屋,不必了,我和我姐還得趕緊回去看我孃親呢!”
柳玄伶附和道:“路途遙遠,不能再耽擱了,喜兒,趕緊回去吧,我還有事要處理。白鷺姑娘,原本此事和你並無關係,卻不想連累了你,好在一切都平安結束了,你還是趕緊回去吧,就此別過。”
隨即把四喜攔腰抱起往馬車裡推,葉落鬆也趕忙上了馬車,放下了簾子。
四喜瞪了他一眼,趴在馬車的窗子邊,探頭向着白鷺喊道:“再見了,白鷺,你自個兒一定要好好保重,我一定會回來看你的!”一邊不停地搖着手,此生是無法再見了,等四喜回了雲遙城,在這裡的日子便不多了。
雖然和白鷺在一塊的日子還不比身邊這兩個人,但是她忘不了一眼醒來,是白鷺在這陌生的世界裡給了她第一道溫暖。
白鷺隨着馬車小跑了會兒,張開嘴想說什麼,卻是被風聲給掩蓋了。
返回雲遙城的途中,四喜輕鬆多了,這兒的事兒總算解決了,自己沒病沒災無傷無痛的,再過個十幾日就可以回到真正的故鄉了,心情自然是大好的。
一路上開開心心,本着遊山玩水的心情,該吃吃,該喝喝,日子過得更快了。
柳玄伶和葉落鬆偶爾會小心翼翼地說着什麼,一瞧見四喜過來了,便不再說話了。
雲遙城一切如故,他們一回柳家,葉夫人第一個衝過來,摟着四喜和葉落鬆又哭又笑的,不過看她氣色倒也是好了許多。
葉辛和柳婓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們一眼,二話不說帶着柳玄伶去了書房閉門詳談。
四喜心中有些寒意,她本以爲他們這麼一走,兩家老爺一定會擔心他們的安慰,該報官的報官,該派人的派人,然而兩家從頭到尾根本沒有任何舉動,四喜這時才發現這事有些不對勁吧!
葉夫人和巧玉在收拾着包裹,葉夫人看着兒女都回來了,精神基本完全回覆了,笑着:“喜兒,我們在這兒也夠久了,老爺的意思是還是要先回家一趟。你和玄伶的婚期恐怕還得緩一緩了,原本是想讓你住在柳家的,想想還是不太方便,先和爹孃回家去,我們稍後再做安排。”
四喜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
巧玉在旁打趣兒道:“看來小姐是不捨得柳公子呢。”
四喜翻了翻眼睛,自己心裡的確有什麼東西好像耽擱着,搖搖頭不去想,索性幫着葉夫人整理起了衣裳。
葉落鬆又恢復到了以往那小孩子般的神情,拉着葉夫人的衣裳,撒嬌道:“孃親,孩兒這次好害怕,幸好都平安回來了,可是爹爹爲什麼不來尋孩兒呢?”
葉夫人手裡的動作停了停,有些吃驚道:“你爹沒來尋過你?我病了好多天,每日都昏昏沉沉的,醒過來的時候,老爺只是讓我彆着急。我瞧着你們回來了,還以爲是老爺和柳大哥想的法子呢。”
葉落鬆垂下了眼簾,一絲冷意浮現,瞬間又笑得和孩子一樣,“哦,原來是這樣啊,我被抓了後也是昏昏沉沉的,連日子也數不清了,沒見過爹爹還以爲爹爹沒來呢,這不最後是柳大哥救的,想來也是柳伯伯想的法子。”
葉夫人這纔想起了什麼,對着四喜嚴肅道:“喜兒,你以後可不許這樣了!不管家裡出什麼事兒,有你爹在呢!你一個女孩子摻和什麼!好在有玄伶在,如果出了什麼事你讓娘怎麼辦,玄伶這孩子我越看越喜歡。”葉夫人對柳玄伶這個女婿是一萬個滿意。
四喜心裡怪怪的,這以前的女人果然是以夫爲大,丈夫說什麼都相信。葉辛和柳婓這兩個人明顯是從頭到尾都沒有來救過他們,也不知道安的什麼心。
葉落鬆一聽,鼻子一皺,滿臉的不樂意,扯着嗓子問道:“孃親,姐姐是真的要嫁到柳府嗎?其實我怎麼覺得姐姐和玄伶大哥也不是這麼相配的。”
“鬆兒,你年紀還小,你懂什麼啊!男女之間講的就是門當戶對,這樣纔會長長久久的,你看你柳大哥對你姐姐有多好。”葉夫人心裡可是樂開了花,不僅有個好女婿,連一對兒女的關係都好了。以前總是吵吵鬧鬧爭來爭去的,如今弟弟竟然開始關心起了姐姐,闔家幸福啊。
敲門聲響起,是翠蘋。她帶了些衣服和點心說是柳夫人給她們準備的,又讓四喜去柳玄伶的院子裡,說公子有事兒找她。
葉落鬆一臉的不樂意,在旁支支吾吾的,葉夫人塞了幾塊點心給他,讓喜兒趕緊去,別耽誤了上路。
四喜心想難不成柳玄伶是要跟她告別?
哎,不過這一別也是永遠了吧,四喜心裡有些五味陳雜。
柳玄伶立於雪松下,眉目清朗,神色舒展,瞧見四喜來了,脣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笑容溫暖。
“你今兒就要走了?”
“恩。”四喜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你喊我過來可是有什麼事兒?”
“等下我就不送你了,單獨跟你告個別吧。”
柳玄伶一直笑着,四喜初來時,他給人的印象總是淡淡的漫不經心,好似對所有事兒都不聞不問。
後來發生了一系列的事兒,四喜才發現他不是不懂,只是有自己的方式自己的想法。其實直到今時今日,四喜依舊搞不明白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也似乎沒有對外人相言的意思。
只是他對自己應該是很好的吧,救過她,幫過她。
“你怎麼楞住了,可在想些什麼?”
“想你啊。”四喜不禁脫口而出,這才發覺自己失言了,吐了吐舌頭。
“你想知道什麼不妨直接問我。”
四喜歪着頭想了想,又笑道:“算了,反正很快也不關我的事兒了。”
“我娘說我們兩家的婚期又要延後了。”
四喜從未想過柳玄伶會主動談及這事,在她看來柳玄伶左不過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其實他對自己到底是如何想的呢?
四喜一拍腦袋,你胡思亂想些什麼呢!可是這心裡有隱隱約約還是想知道答案,如今只有他們二人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問了。
柳玄伶想伸手揉揉她的腦袋,終究還是忍住了,笑道:“一路順風,我會再來看你的。”
回家的日子各種清閒,葉辛忙裡忙外的成天不見人,葉夫人身子也好全了,四喜閒來無事總是一個人呆在房內,她已經不會胡思亂想,剩下的日子已經不多了。葉落鬆依舊像個孩子那般,沒事來惹惹四喜,又或者拉着她上街玩耍,在外人看來真的是幸福美滿的一家。
四喜左思右想,也不知自己是不是抖M體質,竟然覺得這樣的生活其實挺好的。
這日,四喜百無聊賴地翻着書籍,都是些繁體字,瞧着就有些頭疼。
巧玉端來了銀耳蓮子湯,笑道:“小姐還在看書呢,仔細着眼睛疼,來,先把點心吃了。”
四喜淺嘗了一口,甜甜糯糯的,真別說古時候的東西就是好!
巧玉看着她吃得歡,自己也很開心,又看到了她手腕上的玉鐲子,笑道:“這鐲子是越瞧越好看,真是襯小姐。”
四喜細細地看起了鐲子,的確是個難得的上品,對她而言也是個難解的謎啊。
門突然被用力地撞開了,一臉驚慌失措的葉落鬆跌了進來,直直地趴在地上一臉的灰。
四喜放下勺子,趕忙扶起了他,嘆道:“怎麼啦,又想拉着我上街去玩嗎?你這走路也太不當心了,這門檻這麼高,這麼一摔也挺疼的。”
四喜正想整整他的衣裳,雙手被葉落鬆一把抓緊了,胡亂抹着臉結結巴巴道:“姐,姐姐,你,不,今兒不出門了,你,你好好呆在房內,別出來,千萬別出來!”
葉落鬆又抓牢了巧玉,命令道:“巧玉,你陪着小姐,記得,哪兒也別去,等我回來。”說罷頭也不回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