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一環連一環

回到了酒樓, 找店小二要了間客房,藍臻掩上了門,又確定沒有人跟隨她們, 這才坐了下來。

目光望着六絃, 說道:“六絃, 你先前和一羣被拐來的人綁在院子裡, 對吧?”

六絃點點頭, 這纔想起她還不知道藍臻是如何找到她的呢,原本想問問清楚,哪曉得滿腦子都是柳玄伶和四喜, 倒把這重要的事兒給忘記了。

藍臻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們從頭開始說吧, 那日你被人擄走了, 我們順着隨蹤粉想追尋到你便一路來到了冀州, 卻是怎麼也找不到你,爲了這事我和柳玄伶沒少抱怨順子。當時你已經失蹤幾十日了, 這隨蹤粉也幾乎快失效了,我們都無計可施之時,事情竟然有了轉機。”

說到此處,藍臻似乎大大地鬆了口氣,笑道:“你可記得有個人叫野菊?”

野菊, 那機靈的丫頭, 六絃怎會忘記, 急切地說道:“當然記得, 我們被一起關在一個院子裡, 後來。。。。”

話未完,藍臻搶先說道:“後來她和她姐妹逃脫了, 不過這應該是你的功勞,你呀,我說你什麼纔好,總是一心爲別人!”

六絃對天發誓,她沒這麼高尚,她當時是真的逃不掉啊!

“你這麼會提到她?難不成你遇見她了?”

“好人有好報,這話還真沒錯了,一向不管閒事的柳玄伶在街邊救了她,又讓順子診治了她那好姐妹翠兒。”

接下來的事兒不用多少,六絃也猜到大概了,真的是好人有好報,這話半句都沒錯!

藍臻頓了頓,接着說道:“然後就根據她給的方向我們找到了那處院子,原來只是在鄰縣而已,你說這順子該打不該打!”

提到此處,藍臻依舊有些氣鼓鼓的,繼續道:“只是早已人去樓空了,我們又打探了許久,這才知道你們很有可能是被賣到別國去了,一路追尋和調查找到了南珠國,再然後趁着那姜府進宮,我喬裝成了姜思混入府中這才見到了你。”

雖然藍臻寥寥數語,但是這其中的艱辛顯而易見,總覺得自己吃了很多的苦,其實他們也和自己一樣,剎那間似乎有些後悔先前對柳玄伶的態度了。

樊天霸在旁眉頭越擰越緊,表面上看似和她無關的事,她卻是慢慢理清了思路,那混蛋果然!

藍臻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樊天霸,嘆道:“這其中原委怕時要你來說了。”

六絃瞧着二人之間微妙的氣氛,不解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樊天霸捶了下桌子,怒道:“之前豐都城出現大量人口失蹤之事,的確和我翻龍寨有關係。”

“這翻龍寨到底是什麼地方?”

“六絃。”藍臻不可思議地看着她。

六絃知道自己又再次說錯話了,可是她真的是不明白嘛。

樊天霸尷尬地笑了笑,自嘲道:“無惡不作,打家劫盜,令人聞風喪膽的賊窩,就是翻龍寨。”

這和六絃猜測的八九不離十了,只是。。。

藍臻一臉平靜,似乎這翻龍寨只是個尋常人家,說道:“沒想到我和六絃竟然救了翻龍寨的當家。”

六絃驚呼出聲,大喊道:“這,怎麼可能!我橫看豎看樊姐姐都不像。。。”壞人二字始終說不出口。

“無礙,世人如何想我們都是對的,翻龍寨的確就是夥兒強盜。”樊天霸看着一臉無所謂,低了低頭隱藏內心的不安。

“不管你是誰,我們都知道你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只是這件事實在頗爲嚴重,你可有什麼話想跟我們說的?”藍臻直言道。

樊天霸站起了身,走到了窗邊,往着街上一片熱鬧之景,一時竟有些觸景生情,輕聲道:“我師傅生前是翻龍寨的當家,的確都是先見不得人的勾當,但是他是我師傅,對我恩重如山,他的命令和囑託我不能不從。也許是人老了,很多想法都開始變了,他老人家最後幾年開始懺悔起那些人事過錯。臨終前讓我接手了寨子的大當家,並希望我能在有生之年改變現狀。”

“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大限將至時還能從善如流走回正道,我還是第一次聽說。”藍臻這話的確有些嘲諷之意。

樊天霸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並不多話,藍臻的確說的沒錯,做盡壞事之人哪有想改過就無罪的道理?

“他老人家也許早有此打算,很多事他都未讓我染手,也許此刻我能堂堂正正說出這些話的一部分原因便是我知道自己不是惡人。”

那這個師傅還不算太壞,六絃心裡唸叨着,繼續問道:“那後來呢?這寨子既然你接手了,又如何摻和到這案子中去?還有你爲何會隻身一人身受重傷?”

“我有個師兄叫做樊天暴,性格乖戾狂傲,自然不會同意師傅這等安排和想法。師傅去世後,他狂言這個寨子必須和他一分爲二,他手下人數衆多,又暗中使了詭計,我能保住一條命已是萬幸了。這些失蹤案是樊天暴所爲,只是他如何把人擄走的我還真不清楚,他知道我在暗中調查他,便早一步對我下了毒手。”

“的確,光憑你們也是無法做到的,六絃被囚禁的那個院子,我猜測那裡看守的人就是你們翻龍寨的吧。只是不瞞你說,我們博學堂一直在跟這個案子,那些人如何失蹤的我們已經有了些眉目,絕對不是你們翻龍寨能辦到的。只是你們畢竟牽涉其中了,我在想能同時驅動這麼多人辦事的,到底會是什麼人呢?”藍臻雙目放光。

“你的意思是這個案子不單單是翻龍寨的人做的?還有其他人協助?”

“是。”藍臻斬釘截鐵地說道。

“六絃,你可還記得我們在燕環山上的比試?”藍臻問道。

“當然記得,我還中招了呢,多虧你及時找到我,怎麼突然提起這個了?”六絃不解。

“因爲此次的案子和在燕環山的情形是一樣的,那些人精神恍惚是因爲幻覺,進入了夢境。”藍臻的蹙緊了眉,這是她最不願意見到的情形,之前和柳玄伶分析後得出這個結論她就憂心忡忡至今,這意味着博學堂裡頭有內奸。

六絃此刻心情複雜,在豐都城的那晚她也是入了幻覺,那個叫做四喜的女子,從幻覺到夢境,無時無刻纏繞着她,到底是誰?

“你們如今有何打算?這事牽扯到翻龍寨,師兄如此忤逆師傅的旨意,我樊天霸定會楸他出來給二位一個說法!”

“一個巴掌拍不響,這件事不僅關乎你們翻龍寨,就連博學堂也脫不開身,在幕後操縱一切的又是誰呢?這一切我們一定會查個明白,如有你相助那就再好不過了!”藍臻笑道。

六絃似想起了什麼,忙道:“你們可有搜過那個院子?我有發現一處密道,裡頭都是金銀寶貝,就連外頭的紅木都是貨真價實的,都是很值錢的寶貝!”

藍臻不說話了,整個人沉靜着,在六絃以爲她又在思考什麼的時候,她突然一躍而起,似乎想確定什麼一樣,“事不宜遲,我們再去瞧瞧!”

一路上,藍臻只是不停地趕路,眉頭緊鎖,神色暗淡,六絃從未見過她這樣,一時半會兒也不知該如何說。

那院子早就人去樓空了,六絃當時沒有逃離這裡,如今細細一看,還是大戶人家的庭院,能把這麼多人藏在這兒的絕不是簡單的人。

六絃憑着記憶找到了那積滿塵埃的屋子,打開了密道,藍臻猶豫了一下,又像下定了決心一咬脣緊隨而下。

果不其然,一屋子的寶貝已然被搬空了,看來這裡是被徹底放棄了,興許是走的匆忙,留下了一個箱子,裡頭的當然也空空如也。

藍臻看着這紅木箱子,揉了揉眼,一步一步慢慢走過去,輕撫了撫箱子,蹲下了身子。

六絃瞧不清她的表情,黑暗中,藍臻顫抖的身體刺痛了六絃的眼睛。

“六絃。”傳來藍臻嘶啞沉悶的聲音,“我先前曾說過我有個秘密,不,我有個今生必須完成的事還未做,我希望你能幫助我,你能否答應?”

那瞬間,六絃忘記了自己是誰,似乎她就是真真實實的六絃本人!博學堂第五組的弟子,藍臻的摯友!

她點了點頭,失聲說道:“我當然願意。”

藍臻緩緩起身,面對着她,那原本絕色美麗的面孔此時滿是淚痕,嘴脣顫抖着,似乎每說一句話都如此艱難,“我追尋了這麼久,竟然。。。。其實六絃,我。。。”

屋外劃過一道閃電,雷聲陣陣鏗鏘入耳,樊天霸一愣,驚呼道:“方纔還大晴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