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出手?當時,我真的很糾結,不是我懦弱,是對方太強,根本沒有獲勝的可能...
就在這時候,小天,哭了...
“小哥哥,他們都是壞人,他們會殺了你!你快走,快走啊~~”
虛弱的吶喊,在這一刻卻像鐘擺一樣重重敲響了我冷漠的心。也許這次我出手,並不會讓情況好轉,但如果不出手,日後的夜裡,我定寢食難安...
緊咬腮幫,我大喊了一聲,帶着全身內勁,還是衝了上去。儘管前面死路一條...
“哼哼~熱血的一代....真有趣。”顏醜一把就攥住我的拳頭,饒有興趣的,打量了我幾眼。
“睡~”
一聲輕吟,我感覺靈魂突然被什麼干擾,劇烈的震盪,緊接着,就昏了過去....
不知昏迷了多久,等我醒來時,第一個感覺就是顛簸。
我在哪?
擡頭一看,四周黑漆漆的,雙腿壓在一起已經有點發麻,隱約能聽到汽車的發動機聲。
被關進來了??
也好...好歹還沒有掛...話說剛纔真有點魯莽,熱血上頭就衝上去了,應該好好想想,有沒有其他折中的辦法纔對...
“小哥哥,你醒了?”
虛弱的聲音...是小天!
“你還好麼小天?你的傷口,處理好了麼?”
黑暗中小天摸索着鑽到我身邊,抱住我的胳膊:“嗯。好了呢,醫生看錯了,沒有破傷風..他開了幾服藥,落在那屋子裡了...還有小哥哥的銀元。對不起...”
“傻小子,兩塊銀元唄,哥不稀罕,你沒事就好。”我心裡有些暖暖的感覺,聽着這稚嫩而純真的聲音,恍惚發現,自己做的很對,如果剛纔沒那麼一瞬間熱血上頭,恐怕往後這心,得冷血一輩子。
“咳咳~”突然有個人乾咳兩聲,我想了下,應該是李嘯博。
“你...沒事吧?”
我冷哼一聲:“呵呵,託您老的鴻福,除了招惹到陽間最大靈異組織,待會很可能分分鐘被砍成八段外,沒啥大礙,呵呵。”
李嘯博沉默了會,說:“在城門外的時候,我就猜到你不是一般人...沒想到你真是陰陽圈裡的...你是哪個門派的?”
“關你屁事。”我不悅道:“我現在只想知道我特麼稀裡糊塗被關到這裡,到底是爲了什麼?你們倆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滅人家滿門?”
“滅門?”李嘯博的聲音有點訝然,良久,冷哼一聲:“官匪勾結,真是會杜撰呢。呵~我只是殺了幾個該殺的人而已,是他們逼我的,一切都是這羣狗雜碎造成的,老子恨不得砸碎他們骨頭,喝光他們的血!”
“咳咳~”渾厚的聲音從車頭響起,同時罩着的玻璃窗也被拉開,顏醜戲虐的看了我們幾個小屁孩一眼。
“我可還在這呢,要不要放點血給你喝啊?”
昏暗光線下的李嘯博撇撇嘴,沉默了。
等顏醜的臉從車窗挪開後,他卻又開口了,有點猶豫的感覺。
“你信黃對麼?馬上到他們的地頭了,生死未知,在此前我想告訴你件事...有件事我騙了你?”
當時,我整個人就緊張起來了,忙蹲起問他騙了我什麼?!
隔了會兒,李嘯博說:“你那天醒來的時候,其實我跟小天才剛混入這幫難民裡,所以...我們壓根不知道你說的那動靜是什麼,我...”
“你說什麼!”我當時就怒了,一把揪起他的領子,小天卻在後面抱着我的腿。
看着小天,想起,他騙我是爲了給小天找大夫救命治傷,我卻突然失去了力氣,全身軟綿綿的,再也提不起心情來揍他。
他不是個好人,但毋庸置疑,他是我見過當的最稱職的哥哥...
就這樣沉默了半晌,李嘯博突然問:“你不有個弟弟呢?他哪去了,不會還在難民裡吧?那...要是這次,你真的跟我們一起,那啥了...他怎麼辦啊?”
.他不提起我還忘了,特麼!黑子呢??
也不知是不是聽到我們的對話,我的胸膛處,突然猛跳了兩下,我趕緊揭開衣服一看,正看到一個黑色的小球在那裡浮動,時而鑽出體外,時而,又沒入肌膚。
擦,這混蛋原來一直躲在我身體裡..但話說我怎麼感覺這麼不舒服呢,就像身體裡莫名其妙多了個器官一樣,尼瑪還是不欣賞小爺長相的器官...
車行駛了幾分鐘,停了,車廂被打開,我們仨被人拽了出去,之前被我崩斷骨頭的傢伙似乎已經好了,正怨念的瞪着我。而小天則重新被那個叫顏醜的抱在懷裡,他似乎跟所有上了年紀的小老頭一樣,很喜歡小天這個正太,這與我印象裡的幽冥殿成員,有點格格不入...
車外,很冷,是一片曠野,還下着雪!遠遠能看到崗哨和帶着大棉毛站的筆直的解放軍,遠處是一片雪山脈,連綿千里,乃至一眼看不到盡頭,也很高,就連主峰都高不見頂。
在這雪與雲霧融爲一體的世界,我頓時想起一個在科教頻道聽過的地名——喜馬拉雅...
從嘉峪關到喜馬拉雅,看來我們睡了很久,怪不得一醒來,肚子就咕咕叫...
曠野中,站着一個男人。
一個冰雪一樣的男人。
我並不能確定他的種族,因爲他有中國人精緻的五官,卻同樣有西方人淡藍色的瞳孔,皮膚卻比白種人更白。白的像雪。
個子很大,一米九的樣子。穿着一身白茫茫的繡金線長袍,整個人有種像冰塊一樣冷冽的氣勢,如果站遠點,我肯定以爲他就是個雪堆。
“極夜...”他冷冽的氣勢,似乎就連顏醜都有點難與他交流的樣子。
“......文泰斗呢?”
叫極夜的男子沒說話,卻突然面色大皺,一副大難臨頭屏氣凝神的樣子,然後他擡起了手。當他手與肩膀呈同一水平線的時候,我感到一股,突然而來,又突然暴漲的急劇恐怖氣息,乃至嚇到差點下意識趴到,是顏醜拽住了我。
而與此同時,在極夜的前方,大地突然顫動,漫山漫野的雪,滾滾從地上浮起,好像冥冥中被什麼巨大的力量所操縱,圍繞天空一點,逐漸擴大成一個雪鑄六角星,隨着極夜手指的變化,漸漸的化成水。再從水,轉化成冰,然後,轟然墜落。
大地也被這巨大重量的冰星砸塌了,露出一條通道來。
...日!這就完了??我還以爲多大事呢,這麼大陣仗,尼瑪就爲開出一條路??
”呵呵呵,厲害......”
顏醜似乎跟我一樣無語,乾笑了兩聲,就沉下臉帶我們幾個進了通道,而那極夜則默默衝雪山走去,一邊走一邊抹起袖子撓癢,依我看與其說是撓癢,不如說,是在秀手腕那隻誇張的好像沒底杯子一樣扣在手上的金手鐲...
“搞什麼啊?早就看不慣他的臭屁樣了,你說這到底是顯擺他的實力呢?還是顯擺有錢??你說在大殿就得了唄,再走幾百米就有通道口,每次都這樣...通道上的承接金屬可是很貴的!”
“...既露實力又漏富吧...誰讓人是太祖家的呢,你看那金線衣裡的金線密的,媽的你倒是直接穿套黃金甲啊...”
“你們懂個屁,人這叫低調的炫耀!哈哈....不過極夜執法官人還是挺好的,喜歡露富喜歡露新學好的招數給我們看,但從也沒真牛氣的怎麼樣,不像太史太祖家那個,每次都對咱老大冷嘲熱諷的...”
“哈,他算個屁,靠關係當的執法官,沒太祖世家的身份從小優生優待,他能有現在的出息?我們老大可是完全沒有家室,當上執法官,全靠實力一步一腳印走上去的,他...”
“夠了!你們閒話怎麼這麼多?有這麼多閒時間也不見你們好好練攝魂術啊?”
一直走在前面沉默不語的顏醜突然發飆,讓三個手下趕緊閉上了嘴。
我卻聽得生出好奇心,不由得問了句:“太祖是啥?”
隔了好久沒人回答我的樣子。
“額...馬上都要死的人了,不求吃飽,至少讓我瞭解清楚殺我的人到底是什麼情況好嘛?這樣死了我也好來找你們報仇...你不會是怕了吧?”
“報仇?”顏醜被我逗笑了:“呵呵,好狠啊,我好害怕,呵呵呵...”
“罷了,你這小子還有點意思.我就讓你死的清楚。.太祖,就是幽冥殿的開門祖師、一脈傳承下來的世家。幽冥殿最大的是殿主,殿主下面,就是太史、和南宮兩家太祖世家的祖師。”
“那祖師下面呢?”
“祖師下面,是三位泰斗,文泰斗、武泰斗、策師泰斗,歷代文武泰斗都是策師泰斗的徒弟,文泰斗掌握財務、人事編制、策略擬定。武泰斗掌握戰鬥人員的調動,也就是兵權。而策師泰斗則掌管包括文武泰斗,以及泰斗之下所有人的生殺大權,主持戒律。”
“呵呵,順道一提,你這兩位小兄弟殺害的,正是文泰斗手底下的紅人,所以,別抱太大生的期望...”
我下意識歪頭看了眼,李嘯博緊咬着下脣,顏醜果然沒騙我。
“那文武泰斗下面就是四大執法官?”
“是的。”
瞭然的應了一聲,我心裡卻冷笑了聲,這個陽間最大的靈異組織,處處充滿了腐敗的極權主義氣息,幾乎所有高層,都採取的世襲制,也難怪手下人這麼怨念。
這個通道很長很長的樣子,走了好久,眼前豁然開朗,第一個映入眼簾的,就是龐大的地穴一般的構造,猶如地心世界。
在站在地穴一邊的金屬樓梯上,望對面牆壁都是火紅的,無盡的火紅,和岩漿充斥着這裡,對面是一個巨大的錐形石柱,下窄上寬。石柱圓弧每一部分都雕刻成痛苦的人類的輪廓,而在這些雕刻上則有有很多巨大的石像,多是些猙獰的惡獸,跟人形怪物,一直蔓延到看不見的頂端,也不知這石錐,是如何懸浮在空中的。
當時見識淺薄的我,並不知道這根石柱對幽冥殿巨大的意義,它甚至象徵乃至闡述了整個幽冥殿開創的歷史,就連後世牧野古戰場那擎天陣,也是以這座巨大的建築爲原型,施展出的。
來到這後,顏醜突然停住了。他看了眼底下岩漿的顏色,那顏色也確是詭異,紅中泛着點藍。
“殿主又挨南宮祖師揍了?”
他沒頭沒腦的問了句,身後仨手下點了點頭。
“昨天新冥差徵召完畢,點人的時候有個不懂事的小子問他祖師是不是比殿主還厲害?他就說要把南宮祖師打哭...然後......然後今天早上我看南宮祖師提着他的玄冰菜刀下去了...”
臥槽!太祖祖師用菜刀,又不是子鍵,太草率了吧!
就在我想問他怎麼了的時候,他居然一把把我們仨扔了下去,而下面滿滿的都是滾燙的岩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