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咆哮對這羣明顯不正常的傢伙根本沒用!心裡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我逼不得已只能衝上去拽司機的手。
可是...手卻直勾勾穿過去了...
直到這時候,巴士司機才僵硬的轉過頭,他的臉比牆漆還要白,兩隻眼血紅咕嘟的,對着我,笑...
鬼!他們是鬼!這特麼就是輛鬼巴士!
我整個人,都僵住了,手忙腳亂的從牛皮包裡扯符紙,三張天束符扔出去,卻好像扔到水裡一樣一點左右都沒有。我立馬就想召出丸子,可就在這時候,整個巴士車突然開始劇烈的震盪,車頂低落大量黑色的血液粘稠一片,司機的笑臉隱約看到眼角流下血色的淚水,他的樣子變得模糊不清,幾隻鬼的笑聲瀰漫我的腦海,整個世界好像要被什麼給硬生生崩毀的一樣,混亂不堪!
“嘶..”
“魂息安寧,靜止...”
突然,一個冰冷的聲音,就像涼徹骨的冰塊一樣浸入腦海,混亂恐懼的思緒在這一刻冷靜了許多,當我睜開眼的時候,詫異的發現自己正置身一片荒野,四周黑漆漆的,野草擺動彷彿鬼影重重,未知的黑暗裡,總好像隱藏着什麼泣血的怪物...
而鬼巴士,就靜靜的停在我身側,一點動靜都沒有,裡面四個泣血的鬼,正同一個角度側擰着頭,對着我笑...
“鬼嚇人人嚇尿,人嚇人嚇死人...窩囊,你好像沒傳聞的進步那麼多...”
一個不滿中帶着點冷酷的聲音頓時將我從恐懼中釋放出來,最重要的,是他如此熟悉!
烏鴉...
“小、小哥!你怎麼會在這兒?”
站在公路中央迎着月光懷抱雙手,顯得分外冷冽的烏鴉有點不悅道:“不知哪來的白癡想對地府的鬼巴士動粗,我是夜遊神沒理由不來...”
動粗...鬼巴士?擦,那不就在說我??
當時我就有點納悶了,這玩意怎麼還是地府的呢?通過烏鴉有些不耐煩的解釋,我才知道,鬼巴士是在陽間某些區域一次性出現大量亡魂,鬼差無法全部顧及的情況下來接送鬼魂下陰曹地府的。爲了不讓心懷不軌的人對它造成傷害,所以鬼巴士通體都是用畫符用的冥礦石做成,包裹在裡面的鬼魂,一丁點鬼氣也不會散發出來。也難怪我就迷迷糊糊搭了車。
也虧得烏鴉來得早,要是讓鬼巴士穿過地府通道下了地府,就算我是活人,兩魂七魄也會被兩界的夾縫力量直接拔除掉,到時候肉體會留在陽間,人也就入了地府,坦言之,也就是死了。連陽火都會熄滅,就算閻羅王也救不回來。
嘟囔着抱怨了那似乎不吭聲差點害死我的鬼司機,我腦袋裡卻突然靈光一閃。
“小、小哥,你說鬼巴士只有在出現大量亡魂的時候纔會出現,所以是說...這附近哪塊地方死了很多人?”
烏鴉點了點頭,順手指着我的身後,“就是那裡...你沒感覺出來嗎?”
他這一說,我才突然發覺身後涼颼颼的。趕緊回頭去看,結果嚇了一大跳。
只見在我身後,遠遠看去是座小城,明明天色還沒有多晚,卻挨家挨戶都是黑乎乎一片。在小城的上空還籠罩着一層淡淡的黑氣,那是往生魂隨着肉體蒸發而稀釋出來的怨氣。
我隨目往下一撇,正看到雜草叢生中一處墓碑。
“仁壽縣,300m”
就是這裡,邪神出沒的地方...
看着遠處跟鬼影一樣飄動的樹枝黑影,我都感覺有些慎得慌。心想得趕緊找個落腳的地!可一掏兜,褲兜裡就裝着三百來塊錢,估計還是大壯在我睡着的時候塞進去的。
就在這時候,烏鴉突然冷酷的說:“小子,你的委託,我聽輪轉王說過了...我只想告訴你,不管如何都要堅持下去,這事關你師父的性命...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找我,我會盡量幫你的。”
“是嗎?哎呦我去正好!快借我幾千塊現金再說...”
嗖~的一聲,我話還沒說完,烏鴉就逃也似的飛走了...當時我額頭的黑線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
尼瑪的...這就是儘量幫忙!?我幫你妹啊!特麼比死老頭還蕭薔!枉我一直視你爲高富帥,我富你大爺!!
其實當時,我倒真是誤會烏鴉了,他對金錢完全沒有概念,只是當時,發生了件可怕的事,可怕到他都來不及向我道別...
烏鴉走了,就連鬼巴士也不知在何時悄無聲息的從我身邊消失...四周黑漆漆一片總感覺背後有什麼在盯着我看,哆嗦的打個寒顫,我強打起精神向小城慢跑而去。
跑了二十分鐘,我已經跑到了內城裡。
這隻算是個小鎮,可就算是小村我想也沒有這麼冷清!四周靜悄悄的沒一個人走動,只有陰風吹起滿地紙屑垃圾發出的沙沙作響聲。
原本這還好,反正我已經習慣了,可就在我想找家旅館先休息下的時候,卻突然被一陣哭聲嚇到。
那時低沉而斷斷續續的哭,哭聲中的悲傷與憤怒比鬼嚎還要瘮人,我壯起膽子,循着聲源走了過去,最後在一座立着“縣政府大樓”牌匾的小區口,看到了哭泣的人。
那是一個老太婆,頭上綁着白布,遮着臉,正在用一根木棍挑動着眼前燃燒的紙錢堆,臉跟紙一樣白的假人兒正在火焰裡面燃燒着,死寂的雙眼就像在看着我一樣,一點一點燒成灰...
老太太身邊還蹲坐着幾個人,應該是親屬的樣子,一個就有點奇怪,黃帽黃袍的,一副道士打扮。煞有其事的叨唸着。但在他身上我感覺不到任何修爲,甚至他的眼神都是充滿六慾跟雜念的,他絕不是陰陽人,頂多是個神棍。
一大幫人大半夜圍着人縣政府門口燒紙,我也是醉了。
舟車勞頓,白天又剛吸收旱魃的魔晶,我當時感覺特別累,就就近找了家小旅館住進去。旅店老闆娘找錢的時候,我就順便問了下外面那幫人在幹什麼。
提到這個問題老闆娘臉色特難看:“你個古瓜(傻瓜)哦~去外面可不得隨便問嘞,忌諱!那家死人嘍~”
廢話,我當然知道是死人了,我問爲什麼死了人不在家好好哀悼跑人家門口乾嘛啊?
通過老闆娘的敘說,我才知道這家死人已經有一週多了,死的很邪乎。是他們家老爺子,老太太,跟孫子一塊死的,到現在,只在老頭老太太房間發現一條帶血的繩索、一些血跡,和一顆被分開的腎臟,初步化驗跟繩索上的血液樣本吻合,但直到現在連屍體都沒找着,仨人就都像憑空蒸發了一樣。這可算是怪事一樁。
也很早就報了案,但這麼長時間公安局連個響應也沒,所以這家人覺得很可能是縣政府的貪官有意包庇嫌犯,氣不過就圍政府門口。這也已經兩三天了,趕都趕不走,政府人員也頭疼的很。
因爲這事實在邪乎,所以搞的街坊鄰居都是人心惶惶的,所以半夜裡街道連個人影都沒有。
聽完老闆娘的話,我當時心裡就咯噔一聲,情不由衷,想起鬼巴士上那三個鬼,一個老頭兒,一個老太太,還有那個死相悽慘的小孩,正好符合,該不會...死掉的就他們仨吧?
沒來由我感覺身子涼颼颼的,下意識拋出旅館大門去張望,可惜就這麼一留神的功夫,那家人已經走了,政府門口黑漆漆的,只有漫天飛灰飄散...
在旅館休息了一夜,一晚上都沒睡好滿腦子都在想昨天那家人,冥冥中我總感覺,那邪神跟這事脫不了干係。所以第二天一早我就問老闆娘要了那家人的地址,然後自己一人打了輛釣魚車就過去了。
這家人住在村莊,小村子裡到處都是泥土牆,唯獨他家修着兩棟兩層大磚房,估計在這村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他家院門是大開的,門外擺滿花圈,門裡面神棍道士正在嗡嗡嗡瞎唸叨,昨晚見過的老太太,正在被一十三四歲的小男孩牽着胳膊,在地上痛哭,她的面前則擺放着三口空棺材。
還沒進院門,我就突然眉頭一皺,因爲我聞到了一股子惡臭的味道,就像旱廁的臭味跟屠宰場裡的血腥交雜在一起的味,特別難聞!最重要的是,還有點像屍臭!
我當時心就咯噔一聲懸了起來,沿着牆邊順着味道一路走了過去,遠遠看到那是一個小土牆圍起來的方塊,裡面一些枯黃的麥稈子正不知爲毛聳動着。
“誰在那?”我喊了一聲,卻沒得到迴應,當時我心裡就越發的緊張了。
一步一步靠近,手裡已經拽起一大磚頭,我心想要真蹦出個怪物來非一磚頭先崩瞎它的眼不可!
就在我靠近圍牆的剎那,麥稈子裡突然哼唧的一聲,什麼東西就衝了出來。我當時怕得要死想也沒想就把磚頭撂過去,結果只聽帶“哎呀~”的一聲、
日,打錯了!
睜開眼睛,我尷尬的發現,一個長得五大三粗的漢子正捂着紅腫的胳膊在地上直哼哼,而那土牆圈裡的“怪物”,居然特麼是一頭大黑豬,我去...豬也吃麥稈??
“格老子滴!你打死沃算逑!”
我還在發懵,大漢蹭一聲就站起來接連推我三把,差點把我推倒在豬糞上,我當時心裡尷尬的都要哭了,尼瑪感情那臭味是豬糞的味道,次奧...
大漢見我不還手,當時就來勁了,一個勁問我是不是對他家“大花”圖謀不軌,我說尼瑪我對一頭豬能有啥念想啊!甭提有多鬱悶!最後還是掏了一百大洋才倖免於難。
暗歎點背,我原路返回走入那家大院,正趕上開席。原本我想就這麼混進去,結果沒想到那老太太眼賊尖,一把拽住我。
“娃?你似哪家滴?沃好像莫見過你哦~”
當時我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笑着說我是隔壁王叔他侄子的爸爸的兒子,我爸來不了,讓我頂他一個來幫襯點搬搬東西啥的。
這種喪宴,來的人本來就是魚龍混雜,很多人本家人不認識也屬正常,老太太當時就被我糊弄過去,結果他捧着我的手嘆息她家大孫子活着也該有我這麼大了,一邊說一邊哭,搞的我心裡面也不舒坦。
而就在這時候,那神棍卻突然走了過來,賊眉鼠眼的掃了一眼我後,嚷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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