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漢生沒有勉強,對着我拱了拱手,而殷洪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又把視線放在倪漢生身上,“我記得上五十四洞的爭奪不會涉及到上三洞吧!而且你們大比不是不讓外人蔘加?”
“先生說的極是,可佟閩寨已經是第一苗寨的死敵,被當做眼中釘肉中刺也不爲過,一直想要把我們拔出!所以大比時就算我們脫穎而出,他也會想方設法的阻攔,隨便找個理由就把我們打發,怎麼可能給我們崛起的機會!”
“據我所知,苗寨大比也不過三項而已,一項是寨主之爭,一項是寨子裡一不超過二十五歲青年之爭,再一項是寨子裡另出一人之爭,三項一過,三取其二就可以自然晉升,關第一苗寨什麼事!”殷洪眸子閃動。
倪漢生很驚奇,“先生對我們苗寨還是足夠了解,不過除了這三項還有一項!前三項我們前些年就能達到,只是那後一項,宛若天塹!”他無奈的搖頭。
“但說無妨!”我示意他往下講!
“那一項在一般情況下不會啓用,但在我佟閩寨身上就難說,排名在前列的寨子可以用比試考驗的名頭,讓寨主對那個晉升的寨子進行挑戰,戰敗後同樣失去晉升資格,所以我們才謹小慎微,不敢走錯一步,等待着帥的產生,可惜…”
“可惜等了一百年還是沒等到!”我接着說道。
“是的,至於這位兄弟之前的問題,我也可以解釋,只要是第四門之屬就能以客卿形式入苗寨!而且別人無法詬病!”他眼神再次放出異彩。
我已然成爲了他手中的救命稻草,不知道是不是他兒子把他刺激到了,他才這麼不顧一切的決定賭上一賭!
“你就不怕我打不過那個第一寨主?”我淡淡說道。
“帥的產生太難!我已經不想等下去,我的老兄弟們也不想等下去,那些年輕人的熱血更不能磨光!所以…請助我們一臂之力!”
他身後的人影開始攢動,大概有十幾二十人,最次都有目級,甚至還有一個司,這就是佟閩寨積攢了百年的有生力量,如果沒有第一苗寨的打壓,他們奪那前五毫無壓力!
他們同樣齊齊跟着寨主一同單膝跪下,“請先生助我們一臂之力!”
“門主!”殷洪急呼出聲,直接以門主相稱,“那第一寨主可是成名已久的帥!太危險了,我不同意!”
佟閩寨的一羣人鴉雀無聲,倪漢生低着頭顫抖一下,肩上的飛蜈都不再嘶鳴,沒有插入我和殷洪的對話。
我揉了揉眉心,“與整個苗寨相抗和同第一寨主相鬥孰輕孰重你應該分析清楚!可不能糊塗,龍潭虎穴我都陪你闖一闖,何況我對自己實力足夠自信!你們的事,我應下了!”
“多謝!”倪漢生激動的說道,他身後的族人也是笑語連連!
“祈求老祖保佑我佟閩寨重新崛起!”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匍匐在地上,飽含熱淚,對着一個方向叩首,是除開倪漢生之外的另一個司!
“老寨主!老寨主!我們也來!”衆人跟在老人身後一同叩首,佟閩寨將要回歸,重回那前幾的寶座,這是他們畢生的心願!
我和殷洪沒有打擾他們,倪漢生現在精神好多了,因爲要接待我們就沒有和那些人一起叩首,深深看了自己這些隱姓埋名的族人一眼,手一伸,讓我們回佟閩寨。
“哦!對了,忘問打贏第一寨主後你們排第幾了,說的上話嗎?”
倪漢生斬釘截鐵的說道,“能!只要打敗第一寨主就能排第四,打敗第二寨主就排第五,打敗第三寨主能排第六,之前這個排名的都要往後挪一位!”
“挪一位?不怕報復?畢竟苗寨挺看重這排名的!”
“不怕,只要他們敢說一個不,我佟閩寨就有實力讓他們閉嘴!”倪漢生狠狠說道,“而且只要成功位列第四就能和第二苗寨和第三苗寨達成同盟,第一苗寨也不敢動我們!”
他想的挺好,就連後路都已經準備好了,就欠我這把東風吹不吹得起來!
轉眼間佟閩寨到了,我擡頭再次看了一眼那個有扭曲的三個古字的佟閩寨,這也是個有故事的地方。
殷洪果然說的沒錯,他運氣好,這麼小概率的事情都被我們誤打誤撞的碰到,只能用運氣好來解釋。
“二位去休息吧!”
“你也別先生先生的叫了,敬你是條漢子,我殷洪敬佩你!以後你我兄弟相稱,不知我我殷某人有沒有這榮幸?”殷洪釋懷的笑道。
倪漢生也跟着笑了,沒有一點矯揉做作,把殷洪肩膀重重一拍,“殷兄弟!爲兄比你癡長几歲就佔個便宜!”
“兩個大男人,酸溜溜的,睡不睡覺了?你以後叫我小涵就行,別客氣,我很隨意的!”我說道,打了個哈欠就進了屋。
那兩個新交的兄弟大笑,也一同進屋。
早上的佟閩寨帶着些許霧氣,可能是位於山中的緣故,草地上也全是雨露,蟲聲在第一縷太陽升起的時候已經消退,開始養精蓄銳,等待着下一個夜晚的到來!
我還在樓上站着時就看到二丫往佟閩寨跑,“呀!你可真早啊!”
她給我打招呼,我笑着迴應,沒來由的想打趣一下她,“呀什麼呀,多沒禮貌!我叫宋小涵,以後得叫我小涵哥知道嗎?”
二丫給我做了個鬼臉,有些羞紅,“我纔不叫你哥,我只叫倪大哥做哥!”
“哈哈哈!苗人的哥含意可深着呢!”殷洪這廝神出鬼沒的出現在我身邊狹促的笑道。
我臉皮比較厚,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想起了遠在京都的虞瀅,開始懷戀,眼神都迷離。
“怎麼,想起心上人了?”殷洪輕聲說道,“我想她的時候也像你這樣!”
“我可能比你幸運!”我說道,然後就走遠了,這種事情不能深談,免得揭開他心裡的那塊疤!
“開飯啦!開飯啦!”過了一會二丫又開始大叫!我在樓上,而倪漢生和殷洪兩人談笑風生,好不快樂,早早的就把酒擺在了飯桌之上,這兩人怕又要開始了!
所謂的五毒酒就是自家釀造的黃酒加入蠍子蜈蚣蟾蜍蛇和蜘蛛,還有一些藥草,然後開始調配,每一位養蠱的苗人都是玩毒的專家,他們釀出來的酒經過了多重工序又有嚴格的調控。
自然是往無毒的方向開始發展,不僅對人體無害,還有強身健體的作用。因爲產量的緣故,一般都是自產自銷,賣出去的極少,而且還有不少人對這種酒相當抗拒。像我雖然不怕,但也不是好酒之人,也就免了。
剛一坐下,二丫就帶着倪永昌走了進來。他好的比較快,已經不能人攙扶了,除了一隻手被吊起來,並無大礙,進來就和倪漢生兩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服誰!
還是他母親從中調劑,父子兩這才坐好。可能是倪漢生解決了一樁大事的緣故,心情也還不錯,話也就開始多了起來,邊喝酒邊說話。
“我說你這娃子倔什麼倔!你阿爹能害你?還不是爲你好!”
倪永昌本來就坐不住,飯也吃不好,“你哪門子爲我好?有爹對兒子這樣的嗎?被人欺負上門來了居然忍氣吞聲。還想賠禮道歉,要道歉你去,我可不去,我特孃的就打蒙泰咋了,我以後看一次打一次,往死裡打!”
“你這娃子,勞資送你去讀書是讓你修身養性的,你學了些什麼東西回來?”
“學學學,從小你就逼我讀書,他們都不讀書,就你能,逼我讀書,讓我現在纔剛到目,不然我早就是目了,能讓蒙老二那個王八這樣打!”倪永昌的鬱氣噴薄而出,眼淚開始打轉,二丫不停的安慰他。
倪永昌母親看不下去,“你爹砸鍋賣鐵送你讀書不是讓你學兩個字回來嗎?以後說不得能帶我們出山過好日子呢!”
“出山,出哪門子的山,別以爲我不知道老祖宗定下的規矩,苗人三十歲之後只能待十萬大山!框我?還不是怕我惹是生非?還不是怕我給你這個慫貨找麻煩?”倪永昌指着倪漢生的鼻子開始罵。
殷洪是剛和他家小豆子對罵過的,自然知道娃子的氣往老子身上撒,當爹的該有多難受,“你這娃子少說兩句!你爹讓你出去是避禍,怕你鋒芒太盛招人嫉妒…”
還沒等殷洪往下說,倪漢生就把殷洪打斷,又使了個眼色,殷洪戛然而止,倪漢生這是不想讓倪永昌太早知道,估計又有了自己的打算,這鄉野村夫打扮的人精明着呢!
“難怪我在上陽見到你呢!原來還有這麼一層原因,做個讀書人也挺好,挺好!”我沒邊際的說着,哪知道捅了窩。
倪漢生雙目瞪圓,“小涵見過他?在上陽?他是不是用了蠱術!”轉而又看向倪永昌,“好啊!你小子給勞資說清楚,是不是用了蠱術!”
倪永昌縮了縮腦袋,又鼓起勇氣大吼,“俺用了咋滴!用了咋滴!”
“咋滴!勞資打死你!”說着手掌劈頭蓋臉的就招呼了過去,絲毫沒有因爲倪永昌是傷員而手下留情,“勞資特孃的跟你說了多少遍,出門別用蠱術!出門別用蠱術,你怎麼就是不聽!勞資今天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