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你覺得我會嫉妒你？”古煜錚錚道，“我沒資格嫉妒你，知道嗎？你的天賦讓我仰望，我高興，我爲古家出了你這種天才而高興！”
古茗不顧疼痛，臉色微變，堅決道，“我不信你說的話，你不嫉妒我，爲什麼處處和我作對，處處打壓我！”
古煜頹然的坐在凳子上面，“打壓？你爲什麼不理解成爲對你的磨礪？衆人把你捧在手心，你就上天了？就飄飄然了？真以爲古家是河東的霸主？你是不是忘了古家的生存之道？”
一串連問，古煜脫口而出，這應該是他在心裡憋了很久的話，今天趁這個機會一吐爲快，但是卻沒有一丁點快意的感覺，彷彿心情更加的沉重起來。
“別給我提生存之道，狗屁生存之道，就是做烏龜不成？什麼都要忍，我受夠了！”古茗含淚，用力的錘擊地面，發泄自己也發泄古家的怨念。
“我特麼，烏龜招你惹你了，做烏龜不好還是咋了！”霸爺憤憤道。
“你閉嘴，聽他們說，我可是最喜歡聽故事了！”眉頭一皺，對着霸爺淡淡道，古家這事比我想的複雜。
“呵！第四門，你成天都在念叨，我古家苟延殘喘的時候你看他們救過場嗎？”古茗譏笑道，“他們可能也自身難保呢！古煜，別執着了，跟第四門遲早要完，還不如同我謀求一線生機！”
他還是不死心，我輕描淡寫的一腳踢出去，把古茗踢到了另一個牆邊，霸爺冷笑，“你只知怨，而不知恩，沒有第四門就沒有你古家，沒有姓宋的也不會有你古家，傳承千年又如何，做人不能忘本！古家的教育，太失敗了！”
“古家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收回腳脫口而出。
霸爺表情凝固了，烏溜溜的眼珠子直打轉，“木事，木事，霸爺亂說的！”
沒有和他追究，古煜長嘆一口氣，“古家傳承或許真的有漏洞吧！”
“古茗，若我說打壓你是爲了保護你，你信嗎？”古煜低頭，對着古茗一動不動。
良久，古茗還是輕輕搖了搖頭，看得出是個執着的人。
“哎！你會主動找到錢家是我始料未及，也是我最痛心的事情！你怎麼沒想過樹大招風啊！”古煜說道，頭顱低垂，“或許我的做法真的錯了，不該把你逼那麼緊！”
“現在說那麼多有什麼用！無論你說的對不對，我都回不了頭了！”古茗慘淡道。
“我知道你之所以能夠以三十歲踏入帥是錢家給了你什麼東西！”
“對，沒錯，他們給了我破障丹，上古奇藥，這不過是他們給我的一點甜頭，這難道不能說明他們的誠意？所以我始終認爲錢家有收我古家之心！”古茗自顧自的分析，全然沒注意到古煜快要暴走的心情！
“破障丹？這玩意兒咋這耳熟？”霸爺喃喃道，“貌似以前在兩界戰場現身過！”
“破障丹，有毒！”古煜接過霸爺的話，手都扣進了桌子裡面，悲慼的吼道，“有毒啊！它毀了我古家的天才，我恨，我恨吶！”
“哎媽！我特麼想起來了，這玩意兒副作用賊大，透支潛力提升實力，要不是當時打的如火如荼，腦子有泡才吃這傻逼玩意兒，自斷前程！霸爺肯定做不來！”霸爺搖頭晃腦說道。
古茗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是木的，“不可能，破障丹可是上古奇藥，存世的並不多！”
“你怎麼還死不醒悟！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你平常的精明勁哪去了！”古煜恨鐵不成鋼，都不去正眼看古茗。
“嘿嘿！這個我給你解釋，爲什麼破障丹這麼少？因爲材料稀缺，根本沒煉多少，當時已經消耗的差不多，至於給你服用，我猜的話，你的天賦確實強，
服了破障丹之後居然還能破一個小境界，用一個雞肋丹藥毀一個前途無量的天才，這筆買賣怎麼都划算啊！漬漬漬！”
霸爺存心打擊古茗，他的背叛行爲已經觸及了霸爺心裡的底線，霸爺肯放過他纔怪！
“聽到了嗎？”古煜無力的抱頭，淚珠滑下，多年的淤積都在今天傾瀉，“是我沒保護好你！明知道樹大招風，還讓你拋頭露面，是我，是哥害了你！”
古茗久久回不過神，雙目無神的看着前方，沒有一點神采，人生都失去了方向。試想一個心高氣傲之人，突然得知自己失去了前進的機會，會是怎樣一番感想，所有的雄心壯志都化作了泡影！
“我就說你這人怎麼這麼弱，就算古家不善肉身也不會如此不堪，居然被姓宋的打到毫無還手之力，如同弱雞，這都是破障丹的作用，看你到了入境，實則比初境強不了多少，你哥都能把你吊打，不信你試試！”霸爺落井下石，心裡頭暗爽。
這一下古茗無疑是雪上加霜，晴天霹靂之上又多了一錘子，劈的他外焦裡嫩，錘的他頭破血直流，在我看來這種人一點都不值得可憐。因爲我只信奉一句話，自己要爲自己的選擇買單！
“殺了我！”
“什麼？”古煜猛然擡頭，本來靜等古茗回心轉意，沒想到等來了這三個字。
“哥，我好久沒叫你哥了！求你殺了我！”古茗雙目依舊無神，淚水流下，嘴裡喃喃之言就是他的現在心裡最真實的想法。
“別傻了好不好！古茗，隨我回古家，去找霍叔認錯！他還等着你呢！”古煜勸阻，殺古茗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爹？不，我不去，我沒臉回古家，我是古家的罪人！”
“古家主，是時候宣佈你的決定了！古家以前所受的怨，爾等幫你討回！”
不怪我咄咄逼人，而是到了古煜表態的時候，古茗這種人的出現不僅觸及了霸爺的底線，同樣也觸及了我的底線，沒人喜歡背叛，沒人喜歡叛徒，所以我決定態度強硬一點！
古煜一怔，不再奉勸古茗，轉身單膝跪地，“古煜代表古家老小，重歸第四門門下，絕無二心，願效犬馬之勞！不過…古茗…”他隱晦的看了一眼如同死狗的古茗，卻是拋之不下。
他本就覺得虧欠古茗，所以才讓古茗爲非作歹，自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哪怕被古茗騎在頭上也不去多說一句。
“嘁！這人應該已經算廢了吧！”霸爺不屑道，不過他可不會管古茗的死活，興趣缺缺的趴在我肩膀上。
背叛不論在哪裡都是大忌，殺人也是先殺叛徒，因爲這種人太遭恨。我陡然有些拿不定主意，不殺他嘛，說不過去，殺他嘛，肯定會讓古家心生間隙，有些難辦了！
“哥，讓我死，讓我死吧！我是…我是罪人，古家的罪人…”
“你閉嘴，哥不會讓你死的！我答應過霍叔帶你堂堂正正的在祠堂認錯！”古煜這種人精當然知道我的顧慮，牙齦咬緊，一把扯掉了自己左臂的衣袖，裸露出有遒勁的肌肉。
右手兩指併攏，放入了嘴中狠狠一咬，動作行雲流水，就着血液在左臂寫寫畫畫，圖案瞬間成型，是一個暗紅色的“封”字！
“哥！不，你不用這麼做的，我的過錯爲什麼讓你背！”古茗木然的眼神恢復了一抹神采，絕望的大吼，可惜一切都成了定局。
“臥槽，死咒啊！看來霸爺小瞧了你們古家人，沒想到還有這番脾氣！”霸爺大眼瞪小眼，爲古煜的行爲所震驚。
死咒，不是咒人去死的咒法，而是無解的咒，古家人都是玩咒語的祖宗，豈會不知其中道理，古煜這是親手廢了自己左臂，對他自己的影響絕對不小！而且這咒術的施展還要付出很大的代價，看那兩鬢突然冒出的華髮，這代價應該就是壽元，這心狠啊！
“吾，古煜，管教族弟無方，以左臂永生封禁爲代價，換族弟古茗一條活路，問門主可否！”古煜鏗鏘有力的說道，我能感到他的心甘情願，無怨無悔，也知道他對我沒有任何埋怨。
我冷冷答道，“可！”
“多謝門主成全！”
古茗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對自己就是一巴掌，這只是開頭，他根本沒準備停歇，“我該死，我該死！”
“夠了！”古煜右手一把抓住古茗，爽朗的笑道，“哥的這隻手換你一條命，值了，所以，你個臭小子給我好好活着！”
古茗頭擡起，眼圈紅腫，雙手抱着古煜的左臂，“哥，不值得，不值得，你的手…廢了…”
“說什麼傻話，我還能把手臂變回來不成！”古煜拍了拍古茗的後輩，深深看了左手扭曲的“封”字一眼，欣慰的笑道。
“走開，讓我進去，你們別攔着我，我找家主有事，讓開，快讓開！”聲音很急促，最主要是很近，就在我們這個茶水間的外邊。還夾雜着葉開與謝堯的叫喊。
“是古呈，是古呈的聲音！”古煜驚道，把古茗扶正，一步跨出。
我見狀也跟着走了出去，還沒待我開口，一個青年撥開謝堯和葉開，雙目通紅的抓住古煜的肩膀，上氣不接下氣，“錢家…錢家…錢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