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算子捏了個法訣,那白色大球肉眼可見的開始收縮,仿若變成那熾熱的白色太陽,都下意識的去遮住自己眼睛。
“時光逆溯大陣啓動!”
“哥,一千年前再見!”素彩擡手半遮眼睛,用手揮動,笑着露出兩顆雪白的小虎牙。
“霸爺就不去咯!”霸爺說着迴轉而出,降落在了素彩身上,同何老大妖祖一起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一千年前?上陽陣法的作用就是送我回一千年前?似乎我先前那疑問全部都能解釋的通了,原來是我帶着玄白回了一千年前…
意識逐漸開始變模糊,整個人就像沉浸在了溫水之中,還有水波不停流淌,流經我身體,直至整個人再也沒有感覺。
我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一朝甦醒,被困在一個球體之中,想出卻出不去,除了惶惶不得終日就是想方設法的衝破那若有若無的禁錮。
沒有時間概念,似乎不計年,不知是哪年哪月,有一個年輕人降落在我面前,他雖看起來極度渺小,但那瘦弱身體裡仿若有無窮偉力,讓我生不起任何的反抗之力。
“你是誰?”我率先問了一句。
年輕人淡淡笑了笑,“你想要自由,想要衝出束縛嗎?”
我脫口而出,“想!”
“那好,我和你做一場交易如何?”
這是我們的對話,在這夢裡我知道了自己是誰,我應該是那天道丟失的靈。因爲想要掙脫束縛而和那個人做了一場所謂的交易,不是我不想讓這個夢繼續下去,而是我突然醒了。
眼前的人是如此熟悉,蝶衣和素彩?不過是千年前的蝶衣和素彩,沒有妖皇與妖賢的氣勢,卻足夠讓人親近。
蝴蝶兩姐妹居住在十萬大山外圍一處小山谷裡,是她們帶回了陷入昏迷中的我,並且守了我三天三夜。
然而她們也處在在危險之中,有個帥級妖王想收貌美的她們做侍妾,素彩和蝶衣自是不從,那妖王便想強娶,被我一擊打成了渣滓。
從那天起,蝶衣成了我姐,素彩成了我妹妹,她們說要好好修煉然後成爲名鎮一方的大妖保護我。
我一笑而過,蓋因我回復記憶之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實力到了什麼層次,但肯定是塞得過妖祖和何老大,我有種直覺,他們也接不住我一擊。畢竟我纔是這方天地的執掌者。
在一千年前,我見到了風華正茂的妖祖,他不像一千年後那麼蒼老,我還機緣巧合的收了一個徒弟,他說他姓何,是個孤兒,於是我就叫他何老大,並且把幽冥一脈的術法傳給了他。
幽冥一脈術法是“什麼都能賣”順帶交易給我的,所以他纔是術法之源。
遊歷世間之時,在一處寒潭,碰見了一隻出口成髒,能言會道的王八,他自己說是誰讓他在這裡等我,並且認我爲主,可他從來不叫我主人,只叫我“姓宋的”!我給他取了個名字叫宋王霸,他卻自封霸爺。
一年又一年過去,我抱着玄白帶着霸爺將這一界全部逛了一遍,看似沒有盡頭,實則範圍很狹小,只是那周邊的一片混沌無人涉足,原來我以前就被困在這一方天地之中。
一千年前的東方,道門出現,幽冥地府顯化而出,都與一個人相關,應該就是和我做交易的那個年輕人——“什麼都能賣”。
他給世界帶來了生機,將術法傳下,星辰北斗,地府幽冥,一切都有條不紊的完善。
從我到達一千年前就知道,上陽那個陣法也是我和他交易內容之一,時光回溯大陣,是爲了讓我更好的瞭解時光,親眼目睹一千年前東方世界的演變。
真正目的是找回曾經的我,並且和現在的我合爲一體,這個過程比較緩慢,大概用了十年時間,我的實力又進了一步,然後孤身抱着玄白離開了一千年前,回返了現代。
…………………
還是原來那個上陽大學的操場,但是沒有一個熟人還在,人們來來往往看着略微奇怪的我。
我知道兩界大戰是在特定戰場,不會在普通人的世界中引起太大的波瀾,這也是“什麼都能賣”當初的設計之一,將普通人世界和術法界區分開來,這樣就減少了生靈的死傷。
來回看了兩眼,沒有多少人還留步在上陽,就連曾經鎮守上陽陣法的四凶也已經離開,畢竟兩界大戰關乎着自己身家性命。
重返世界之後一切清晰透亮,慢慢消失,如同一個泡沫,沒有人記得我來過,也沒人看清我來的軌跡。
我來到了兩界戰場。這是東西兩方世界碰撞而產生的一點兒裂縫,從十年前戰鬥開始,就再沒有停歇過,我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但我知道肯定死了很多人,甚至包括我熟悉的面孔。
這個地方是我的意識無法覆蓋的地點之一,因爲它並不屬於東方世界,想必那個西方世界的主天道也一樣的無法監控兩界戰場,這裡同樣不屬於西方。
“姓宋的!”流光劃過,我根本沒有掩飾我到來的痕跡,霸爺直接撲了過來,他身後還有妖祖,有蝶衣素彩,何老大幾人。
“死了,都死了,好多人都死了!”霸爺打着悲嗆,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樣,十年,這裡同樣過了十年,想必發生了很多事吧!
“餘簾死了,和古言一起死在聖女手上,原來古言沒有反叛,當初是奄奄一息柳家小子讓古言殺了他,拿下投名狀,以便找道門復仇,古言這幾百年都活在悔恨之中。”
霸爺的話在我耳邊迴盪,化爲聲聲輕微的嘆息,幾百前的一幕幕似乎開始浮現。
古言愛上了道門一個女術士,可道門不接受被視爲邪魔外道的古言,那女術士就在衆目睽睽之下明正典法,被道門之人處死。
古言狀若瘋魔,不顧一切打向道門,他臉上身上的傷就因此而來,再後來他不想拖累第四門的朋友,在鐵哥們的幫助下反叛東方,只期望有朝一日向道門復仇。
可是在真正開戰之時,古言受聖女吩咐去殺第四門衆人,終究是做不到,臨時反水砍向聖女,但是聖女早就知道古言有反骨,事先設下了後手。
餘簾見此,心甘情願爲古言擋了一擊,身死道殞,聽說在倒地那一刻,她終歸如願以償的被古言擁入懷中,再次變作年輕模樣,安詳離開。
古言受不了打擊,拼盡全力想要取聖女之命,被聖女輕鬆化解,一劍穿心而亡,如此!柳家古家仇怨自是散去,古言和道門的仇怨在身死那一刻也該瞑目了,因爲道門也不太好。
俞坤鼎終究沒有逃脫淪爲尊神鼎爐的下場,同樣魂飛魄散。俞坤鼎身死的消息也傳到了自己那宿敵——唐正道耳中。
當時唐正道大笑三聲,眼裡笑出淚水,把自己關在閣樓中一天一夜,自己喝一杯同時還灑一杯,有人說是祭奠俞坤鼎。
他們鬥了這麼久,還是有了那惺惺相惜之感,從那天起,俞坤鼎就把殺死尊神作爲己任,頻繁出入在兩界戰場之中。
最後還是被尊神陷害,死在戰場裡面,和俞坤鼎一樣消散在了世界之中。
第四門情況好點,但也不容樂觀,妖祖重傷,實力十不存二,何老大被砍去一臂,實力同樣受損。倒是薛白這十年來,也到了空冥境界,並且因爲龍脈的緣故,不死不滅。
四凶折損了兩個,人偶師柳風絮和鬼媒人蕭媚媚,柳風絮在戰場中被敵方一個大天使所殺,蕭媚媚是爲了保護小黑而死,心灰意冷的小黑也迴轉了幽冥,不知多久才能走出。
其中比較熟悉的就是那柳風絮,當年我和虞瀅被困在小世界中,正是被他痛毆一頓,要不是他補償給我的替身人偶,說不定我就死在了苗寨之中。
這場鬥爭中,東方世界節節敗退,西方好似知道了東方天道無靈,陳勝追擊,打的東方潰不成軍,後來玄門若愚先生和佛門空巢禪師以生命爲代價聯手化爲一道屏障,又將東西分割,給了東方一年修養時間。
反觀道門,居然和西方里應外合,不知道達成了什麼樣的協議,不然東方世界也不會落得如此境地。
以白眉爲首的一些人不願反叛,齊力想要奪回道門執掌權,結果不敵尊神,所有反抗者灰飛煙滅,白眉斬出生平最強大的一劍,終是將尊神重傷,以何老大的話來說,白眉那時的一劍驚天動地,仿若領會了劍之真諦,無物不可斬,無物不可破,要不然尊神和西方天道聯手之下,東方早就淪陷。
第二次兩界大戰是第一次的延續,很多人,很多遺憾都已經了卻,但也增添了更加新的東西。我觀覽這十年發生的種種,千年前的歷練讓我更加穩沉,但也波動不以,戰爭總是無比殘酷。
隨着我到來,越來越多的人從艱難防守的東方陣營中衝出,越來越多的人,認識的,不認識的。每個人臉上都少了些許色調,以他們的實力不知道東方戰敗後究竟面臨怎樣的下場,但也有預感,那下場不會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