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目光如同石頭般重重的砸在她的背上,一口氣沒有喘過來,她劇烈的咳嗽起來,幾乎將肺咳出來。
“咯咯……”身後傳來毛骨悚然的笑聲,她僵硬着身體不敢回頭。
不過讓她奇怪的是,那道目光只是遠遠跟着她並沒有要追過來,她突然想到那道目光可能是之前變成活死人的習強,如果真的是他,那她倒是沒有那麼害怕了,只是她還記得習強的目光並不是這樣的,那會是誰呢?
她深深的吸口氣,再緩慢的吐出來,然後她猛然的回頭,卻撲了個空,目光卻空蕩蕩的撞上身後的樹林。
沒有人或者說是沒有任何東西。
那麼剛纔的目光和笑聲是從哪裡發出來的?
不,肯定有東西,它一定是躲了起來。
目光穿過一顆顆的大樹,尋找着可能存在的詭秘身影,但是除了樹還是樹,什麼也沒有。
她再次深呼吸,然後轉身,她試圖轉過身,然後再猛然的轉回去也發現那個可能躲藏在某處的人,但是她卻再一次失望了,因爲身後依然什麼也沒有,沒用令她恐懼的笑聲也沒有那道惡毒的目光。
她無奈的嘆口氣,轉身向樹林裡走去,她必須在晚上之前回來,雖然在那個密室裡白天和黑夜都是一樣的,但是白天還是可以給人以心靈上的安慰,晚上纔是最可怕的,一到晚上,那些喜歡黑夜的東西都會出動。
當她站在墓地的這邊望向另一邊的時候,雖然看不到那個洞口,但是她似乎可以感覺到陣陣的黑色霧氣從洞口緩慢的飄出,帶着潮溼腐爛的味道。
深深的吸口氣,然後從揹包裡拿出手電和放在包裡的匕首,那把匕首是琉璃的,她說他爸爸告訴她,女孩子要在身上帶着防身的東西,特別是像她這麼漂亮的女孩子。
她握緊手電和匕首,這樣心裡纔會感覺到一絲安全,但是這不不過是她的自我安慰罷了。
擡起異常沉重的雙腿,向那個看不見的洞口走去。
這一次,她是從墓地裡穿過去的,雖然這樣做很不好,但是這也是最快的到達對面的方法,墓地裡的墳很亂,沒人打理的墳頭上長滿了野草,她小心翼翼的躲過地上橫七豎八放着的樹枝,但是還是會被那些樹枝掛住褲腿,爲了方便,她換上了一條牛仔褲。
在穿過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墳地之後她看到了那個黑洞洞的洞口,只是眼睛看到她就感覺到了一股寒冷的氣息。
洞口?
等,等一下!
她猛然的停下腳步,驚恐的看着那個洞口,驚訝的嘴巴都沒有辦法合上。
這,這根本不可能,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呢?
通常有洞口都會是在山上或者是懸崖峭壁上,而她現在看到的這個洞口卻是憑空出現的,就好像是將空氣撕開了一個大大的口子。
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她再也不敢向前走一步,努力的在腦海中搜尋那天從洞口出來的情形,但是她卻一點也記不起來那天看到的洞口的樣子是什麼,爲什麼當時沒有注意到洞口是這樣的呢?
手更用力的握着匕首,刀柄將她的掌心硌的生疼,但是她依然緊緊地握着,似乎只有這樣她纔有勇氣繼續站在這裡。
要不要進去?
她說不清楚此刻的心情,一切匪夷所思的事情就這樣出現在她的面前,無論她怎麼努力的試圖說服自己相信或者是接受這一切,內心深處總是有個聲音在拼命的抵抗和阻擋,於是每一次有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時,那種不相信的感覺就會跳出來。
也許那根本不是那天他們出來的洞口,或許是幻覺呢?
可是,會有這麼清晰的幻覺嗎?
深深的吸口氣,她還是決定過去看看,去看看這個憑空出現的洞口究竟是什麼,難道就像是哆來a夢的時光機器一樣進去就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不,那是不可能的。
打定主意後,她不再猶豫毅然的向前走,不是因爲她不怕死,而是因爲她怕自己會繼續猶豫,或者是直接打退堂鼓,做逃兵。
離那個洞口越近,她就越感覺到寒冷,那股冷氣好像不是從外界來的,而是從內心深處發出來的,她想,如果要是這種寒冷可以讓人結冰的話,那最先結冰的應該是她的心臟,,然後由心臟一點點的蔓延至全身,導致的結果並不是單純的結冰,而是死亡。
腦子裡想着這些,她的腳步卻沒有任何的停留,死亡是很可怕,但是不斷的面對恐懼而無法逃脫纔是最可怕的。
那個洞口並沒有向她想象中的那樣,如同海市蜃樓般一直都無法走到,她最終還是站在了洞口前,走到了才發現,這確實是他們那天出來的地方,只是她不明白,爲什麼洞口好像是憑空出現的,山在客棧的前面,峭壁在客棧的後面,無論怎麼樣洞口都不應該出現在平地上,如果這個洞口是在地面上,然後是通向地下的,那麼就可以解釋這一切了,但是現在卻完全相反,實在是讓她想不通。
她看了看周圍,沒有發現和之前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既然已經來了,而且又發現了一個讓她感到不可思議的事情,那麼就必須要徹底的調查清楚,這裡讓那麼多人喪命,就連自己最愛的人都死在了這裡,她恨死了這個地方,不管怎麼樣她都要將一切查個水落石出。
一隻腳剛踏進洞裡,一股冷氣就從腳心冒了上來,像是寒冷的冬天裡一腳踏進冰水中一樣,她深深的吸口氣,然後踏進另一隻腳,整個人像是掉進了冰窟裡,不斷的深呼吸纔將內心的恐懼壓下去一點點。
向前走了一步,身體瞬間沒入黑暗,外面的光線完全照不進來,好像到了洞口就完全被吞噬了,她的手控制不住的顫抖,幾次想要打開手電的按鈕都沒有成功,手指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一樣軟綿綿的無從着力。
啪!
終於,手電打開了,微弱的光線一點點的散發出去,慘白的光束像是讓黑暗撕開了一道口子,這讓她的心裡莫名的有些興奮,黑暗並不是無法戰勝的,至少只要有光,黑暗就會消失,那些躲藏在黑暗中的東西也會躲的更深。
嚓!嚓!嚓!
她的腳步聲在安靜的洞裡迴響,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這讓她想到了昨天晚上的那個腳步聲,沒錯,那個腳步聲就和現在她的腳步聲是一樣的。
想到這裡,她再一次停下來,而那聲音也戛然而止,像是被什麼突然吞噬了一樣。
心臟猛烈的狂跳不止,這個腳步聲真的是自己發出來的嗎?這聲音也太詭異了吧!爲什麼會有這樣的聲音呢?
她低頭看着自己腳上的白色運動鞋,這不應該是自己發出來的聲音,可是,如果不是她的,那爲什麼她剛一停下,那腳步聲也就立刻停止了呢?
再次擡起腳踏出一步,但是她很輕很輕的放在地上,然而,在她感覺到鞋底剛碰到地面的時候,那個聲音再次響了一聲,和她鞋底碰到地面的時間是同時的,但是她也很確定自己根本不會發出這樣的聲音,因爲她的動作真的很輕很輕。
她大口的喘息,剛纔一直在背後的跟着她的那道目光根本沒有消失,而且一直跟着她,跟着她來到這個洞裡,而她一直都沒有感覺到,直到現在她才猛然的發覺。
頭皮陣陣的發麻,她甚至能夠感到目光的主人正站在她的背後陰測測的看着她冷笑,隨時都可能撲上來將她吞噬。
要不……要回頭?
她在心裡不斷的問自己,但是又害怕一回頭就看到一張蒼白猙獰的臉,那將會是她永遠無法忘記的噩夢,只是她的噩夢還少嗎?
閉了閉眼睛,她猛然的轉身,目光卻再次撲空,身後還是什麼也沒有,只有洞口外的亮光像是被一面鏡子隔絕在了外面,而她站在這個洞裡,雖然能看到外面的亮光,卻是永遠也出不去的。
這突然的感覺讓她全身發冷,瘋了一樣的向洞口衝過去,然後她就直直的撞了出來,身體重重的摔在地上,膝蓋傳來無法忍受的痛,她皺眉,眼淚從眼角滑落。
爲什麼沒有辦法戰勝心裡的恐懼,剛纔那一瞬間,只是那一瞬間,她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恐懼,那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腦海裡閃現的信息也只有一個字:逃!
她坐在地上,抱着出血的膝蓋淚眼模糊的看着洞口,她竟然不敢進去,爲什麼會這樣,不是曾經從裡面出來過嗎?可是爲什麼現在不敢進去,那裡面究竟有什麼東西?
她茫然的看着周圍,像個無助的孩子,如果不快點找到解藥莊凌天就會像楚非凡一樣全身腐爛而死,她不要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這事情不應該是莊凌天來承擔的。
可是,她沒有勇氣進去啊!
珍子猙獰的面容和琉璃軟綿綿的屍體交替出現在腦海裡,絕望一點點的蔓延至全身,難道真的要任由所有人都死在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