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你成癮
他的語氣平淡,聽不出有任何的波動。他說完就走開了,不一會兒,一段鋼琴的旋律從某個方向由遠及近的溜進我的耳朵。
那再也熟悉不過的旋律是陳曉東的《心有獨鍾》,鍾子天一邊彈一邊唱,“這種感覺從來不曾有,左右每天思緒每一次呼吸,心被佔據卻苦無依,是你讓我着了迷……”
如果是平常時候,我想我一定會很感動很開心,但是此時此刻,我哭笑不得,我難以形容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在我告知他鐘叔要死了的時候,他竟然還有心情爲我彈鋼琴,還有心思唱陳曉東的歌來討好我!
等他唱完,我也吃飽了,走出餐廳的時候,雨夾雪停了,但空氣卻愈加的稀薄,我央求他陪我隨便走走,踩在溼漉漉的道路上,心情也是溼漉漉的。
我們肩並肩沿街走着,他一隻手插在口袋裡,一隻手攬着我的肩膀。他沉默不語,低頭走着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子天,你在想什麼?”
我打破沉默,他攬在我肩頭的手滑到了我的腰間,然後停在那兒不動了,“明天你來上班嗎?”他問。
我想了一下,我確實好幾天沒去上班了,於是我點點頭,“從明天起,我恢復正常上班。”
“我明天早上七點去你家接你。”他的語氣不容拒絕。
“喲,怎麼突然間良心發現對我這麼好了啊?”我調侃他。
“你的車不是還在倪氏呢嗎。”
“切,原來是我自作多情啊。”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要不我以後天天接你上班?”
“得了吧你。”
迎面刮來一股寒風,從我敞開的大衣領口灌了下去,我不由得瑟縮了一下,鍾子天敏銳的察覺到了我的痙攣,停下腳步,解開他脖子上的白色圍巾繞着我的脖子纏了兩圈。
“這麼冷的天,你領子那麼低,怎麼不戴圍巾呢?”
“我從來不戴那玩意兒的。”我笑着說。
他摸了摸我的手,皺了一下眉頭,“怎麼手也這麼冰,剛纔的飯吃到哪去了,怎麼一點熱量都沒有的。”
他抓住我的手伸進他的內衣裡熨貼在他溫熱的胸口上,頓時有一股熱流伴着沉重的心跳從掌心蔓延開來遊遍全身,從來沒有過的感覺由心頭升起,我的臉又不由自主的紅了,我想把手抽出來,卻反而被他抓的更緊。
“我們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好。”我點點頭,然後反過來問他,“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把我當你的仇人好不好?”
“好。”他點頭。
“以後,如果再發生誤會,不許對我兇,你要聽我解釋,不要在我沒解釋之前就妄下定論,硬給我扣上莫須有的罪名然後丟下我一個人好不好?”我再問。
“好。”他再點頭。
“以後,萬一我們又吵架了……”
他大聲的咳嗽,“剛纔答應我什麼來着,哼哼……”
“我是說萬一。”我再強調一次,“我說的是萬一,萬一我們又吵架了,你……能不能讓一下我啊?人家畢竟是女孩子嘛。”我伸出三根手指,“我發誓,你只要讓一下,我就立刻打住。”
他勾勾嘴角,再點一個頭,“好。”他笑着說。
“以後,不許你再說那兩個字。”我嘟着嘴說。
他眉毛一挑,“哪兩個字?”
“討厭。”我跺了一下腳,“你說呢,還能有哪兩個字?”
“恩……”他想了一下,故意逗我,“是‘討厭’嗎?”
“你……”
“不是‘討厭’啊?那是什麼?恩……”他裝作愁眉苦臉的樣子,“我想不出來耶,你告訴我啊。”
我徹底的把手抽了出來,生氣的解下圍巾丟還給他,我對他吼,“氣死我了。”
吼完轉身就走,他馬上追上來抓住了我,把圍巾重新纏在我脖子上,然後把我緊緊的擁進懷中。
“我的大小姐啊。”他阿彌陀佛的叫,“我答應你,再也不說那兩個字了。”
“哪兩個字?”
我學他的樣子把眉毛一挑,故意刁難。他用頭頂了一下我的額頭,學我的樣子把嘴一嘟,“你說呢,還能有哪兩個字?”
我們不約而同的相視而笑,然後發現不知不覺中這一條道已被我們走到了盡頭。他歪了歪頭,對我使了個眼色,“要不再折回去?”
我也對他歪了歪頭,“那就折回去唄。”
“那你怎麼不走啊?”他問。
“拜託大哥。”我白了他一眼,無語的說,“我在等你啊,你抱得我這麼緊,叫我怎麼走啊?快點放開。”
他又用力的抱了我一會兒,才捨得鬆開改抓住我的手,於是我們手牽手,搖啊晃啊的原路折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