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別離

那般不經意的靠近,讓冥帝那顆搖擺不定的心,越加忐忑,“清音,我該怎麼辦?”

哀怨的語氣,像是在問着懷中的女子,更像是,在捫心自問。

冥帝將清音的身子拉近幾分,前額相抵,灼熱的氣息,帶着雋永的潮溼,讓女子舒緩下的睡顏再度緊揪起,小手不安的抓住了他的前襟。

緊緊相擁,不肯放開的雙手穿過她纖細的腰,用力的將她壓向 自己。不安……恐懼,冥帝雙手的力越收越緊,深深的,將清音鑲嵌在自己的懷中。

仔細端詳着她的睡顏,他不斷在她的臉上輕吻,這般的寧靜,安詳,也……不是自己一直都想給清音的麼?

她的每一天,都應該是這樣。

他擰眉,反思,暗忖。

或許,妖妃說的是對的,自己應該放她走,所有的一切,也應該有個了結。

冥帝抱着她的身子,一夜未眠,像是一輩子都看不夠一樣,將她的容顏,深刻……在心底。

翌日

白天,在沉寂中過去,交替的帷幕,終於在夜間,悄然趕上。

月光,撕開一角,冷冷的睨視着下方,暗處,早有蠢蠢欲動,明裡,更是焦灼難捨,互相拉鋸。

“皇上,”福公公望着一臉愁容的冥帝,直起的身子彎下幾分,忐忑開口,“恤王爺,已經入了宮。”

修長的指,輕擺起,男子搖了下頭,便轉身跨入了寢殿,明黃色的身影,將福公公滿面的疑慮拋在了腦後,他也不敢問,只是垂着腦袋,守在殿外。

桌上,擺着滿滿的膳食,清音雙眼睜得大大的,卻並未自己上前拿來吃,她,似乎已經習慣了冥帝的餵食,再也不會像第一次那樣,惶恐躲避了。

他選了一碗色澤瑩潤的燕窩粥,夜間,清音總是大口的咽食,過多的食物,反而傷了胃口。

望着冥帝走近的身影,清音雖是認不清楚,卻還是咬着脣,慢慢從牀角爬了出來,雙膝屈起,兩手撐在身側,等着他坐定在自己的身邊,這才湊上前去,張大了嘴巴。

他舀了一勺,卻久久沒有送入女子的嘴中,見他的手僵在那邊,清音催促的將嘴再度靠上前去幾分,嘴角張的更大了。

冥帝望着她的樣子,心有矛盾的將那勺子湊近自己的脣畔,輕輕吹了幾口,握着的手忍不住的顫抖,重複的動作望在清音眼裡,一下便急了。

她撐起身子,便要去咬着那勺子,冥帝見狀,想也不想的,竟將那勺燕窩粥塞入了自己的口中。還未來得及吞嚥下去,清音便整個人撲了上去,撬開他的脣,在他口齒間吮吸着。

她,真是餓了,有幾口,都咬到了冥帝的舌頭,他剛想要深入,清音便吃乾抹淨的退開身子,一臉的不滿足。

望着手中的碗,冥帝無奈的再度舀了一勺,遞到了清音的嘴邊。乖乖的,一語不發的將它含了下去,如小鹿般的眸子,時不時的瞅向冥帝,既害怕,又帶着說不明的依賴。

他,嘴角輕勾,望着她一口口的嚥下,“清音,等你離開了這,就什麼都好了。”

慢慢的,那粥的暖意傳遞到胃中,清音舒適的伸了下懶腰,頭卻猛地一沉,雙目緊閉的向後倒去。

冥帝見狀,忙的伸出大手,帶着她軟下的腰身將她拉近了自己的懷抱。

“對不起……清音。”他小聲的呢喃,放下了手中的碗,緊緊擁着她的身子,“朕怕你會吵,怕你會鬧……”

所以,便在她的食物中,下了藥。

“一會,就有人過來接你了。”他苦澀的以手指輕撫過女子的髮絲,細細的梳理,“清音……我只想你記着我,我跟別人是不同的。”摩挲的手,放慢了動作,冥帝自嘲的搖了下腦袋,“你的心裡,已經沒有了我的位子吧?”

真是,又何來記得呢?

那種酸澀,越發的強烈明顯了,愛一場……卻連他的人,都記不得。空白的心,空白的記憶,一切的承受,全都壓在了冥帝一人的身上。

喃喃自語,他卻是不厭其煩。他,已經將這一晚,意爲了自己同清音的訣別。

迫近的別離,讓冥帝后悔了,不願放開了。他的吻,落在清音的眉宇間,眼睛上,鼻樑上,最後,便是猶帶溼意的脣上,輾轉反覆,眷戀不捨。“清音,清音……”

他一遍遍的深喚,帶着想要將她喚醒的期盼,深深的舔吻。冥帝多麼希望,女子能忽然睜開眼,像先前那般,抱着自己,一遍遍的迴應,“帝……”

望着懷中那份安寧,他不得不放開手去,讓清音平躺在了榻上,“出了冥朝,一定要開開心心的活着。”冥帝再度壓下身,將腦袋枕在她的頸間,就算是瘋了,也要每天都快樂着,替我……好好的活着。

他深知,自己若是放不開手,帶來的只有兩人的毀滅,他不能……他的清音,一定要活着。

毅然而然的起身,身後,像是有什麼在拉住自己一樣,冥帝轉過的身子,怎麼都邁不開腳步。夜色,已晚,濃稠的黑夜,沉甸甸的壓來,他深呼了一口氣,頭也不回的走出寢殿。

“皇上。”

“走,去金鑾殿。”冥帝折身,將福公公的動作攔了下來,他雙手拉着殿門,親自合上。視線,逐漸狹隘,雙眸中,女子的身影慢慢抽去,隨着殿門的緊閉,只留下,罅隙中安穩的呼吸聲。

要的,就是這般,足夠了,好好活着的氣息。

邪魅的容顏,帶過一閃而逝的傷痛,他隱忍着,大步離開。

越來……越遠的距離,背對的兩人,每一步,便是天涯的隔斷。

過了許久,沉重的殿門,被一股外力輕輕推開,男子快速的隱身潛入,反手將門掩上。

順着紗燈,一路走近牀榻上的女子。

而冥帝,並未走遠,直到那殿門再度打開,他背在身後的手,也隨之緊緊握起,一身夜行衣的冥恤,橫腰將清音抱在了身前,一切,依着冥帝所吩咐的那般……順利。

直到那身影竄上屋頂之時,他纔將身子從樹影后站了出去,月光殘雪,照得他緊緊相隨的眸子,冰涼的疼痛。

冥帝並未跟上去,黑影,閃了幾下,便迅速的自他眼中消失了,他喉間哽塞,緊緊的將鳳目閉上,“清音……一定,要幸福。”

宮外,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停在了茂盛的林子中,冥恤抱着清音,一躍便上了車。

轎簾,從裡側被猛地拉開,露出一張欣喜的小臉,“恤王爺,你們總算是回來了。”

葉丫頭望向外頭,見並無異樣,這才縮着身子朝着裡面窩去,“皇后娘娘讓奴婢在這等,總算是見到你們了。”

她掌起燈,將軟塌上的錦被鋪開,望向冥恤手中的女子,“清音……清音她怎麼了?”

這麼大的動靜,居然還能安睡如斯。

“沒事。”他抱起清音的時候,便知道,她一定是被下了藥,只是當時來不及細想,就將她帶了出來。

葉丫頭聽罷,放心的點了點頭,便將錦被掀開,幫着冥恤將她放了上去。

脊背,一觸及到綿軟的被單,女子竟是驚醒的扯住了冥恤的前襟,一雙茫然的眸子,惶恐的望向周邊。

“清音……”葉丫頭忙的上前,安撫的抓在她的手腕上,“怎麼了,怎麼了?”

“帝……帝……”她縮緊了身子,雙眼像是在找尋着什麼,不安、無助的神情在頃刻間襲了上來,“帝……”

葉丫頭怔愣的張了張嘴,她及時反應過來,欣喜的拉了拉她的手腕,“清音,你好了?”

“帝……帝……”而女子,卻只是不斷的喊着那個下意識中的名字,她也不知道,那是誰。只知道心一下好疼,急迫的想要抓着什麼,卻在慢慢的……一點一滴的流逝。

“帝……”

冥恤見狀,忙的雙手將她抱在自己懷裡,將清音按在了腿上,用力制服着她不停亂動的身子,“清音,清音……”

“帝……”女子的聲音,帶着滿滿的哭腔,兩腿蹬動,臉上,佈滿了淚漬,“放開,帝……”

放開啊,她什麼都顧不上了,雙手朝着冥恤用力的甩去,又哭又鬧,極像是不懂事的孩童一般,那樣的反應,使得邊上的葉丫頭手足無措,只是漾着淚花,望着邊上的二人。

不斷撲騰的雙手,忽的,靜靜垂落了下來,冥恤收回手,適時接住她軟下的身子。若是任她吵鬧,怕是很難安全逃離出冥朝了。

將她放回軟塌上,葉丫頭忙的上前,抽出錦帕在她小臉上不斷地擦拭着,“怎麼,會變成這樣了呢?”

清音,若是有一日你醒了,會不會恨我們,恨我們……就這樣把你從皇上的身邊帶走?

以後的,他們已經顧不上了,對不起,清音。

馬車,時有顛簸,而女子卻是深深地沉睡,不知覺的夢中……遠離冥朝,遠離,心中所屬。

偌大的浴池之內,男子身着明黃之色,衣服都沒有褪下便整個身子靠在了池壁之上,他雙手張在兩側,腦袋仰起,擱在了壁沿。

凝結起的俊顏,沉重的帶着疏離,眉眼陰鬱的蹙在一起,緊抿薄脣,冰涼無味。

周側的泉水,汩汩流淌,帶着氤氳的水溫,一下便將人的視線模糊朦朧。冥帝雙手一鬆,任由自己的身子順着光滑的池壁慢慢沉下……

水,淹至胸口,漫過鎖骨……逐漸的,帶着沉悶不已的窒息,席捲而來。妖嬈的墨發,飄散在熱氣騰騰的水面之上,漫過頭頂的一瞬間,心……被迅速抽空。

“你現在就處在水底的最深處,那裡,什麼都沒有,只有黑暗,以及透不過氣來的窒息。水,拼命的想要灌入你的口中,呼吸,越來越急促了……”

冥帝,又想起了那一次,他們走近的悸動……

如今,這般真實的,自己就處在黑暗的最底層,他想要浮上去,卻一點力都沒有,水面的距離……咫尺天涯。

上方,他等了許久,盼了許久,卻怎麼都等不來清音所說的那抹微弱光亮,哪怕……就是一點也好啊。

冥帝屏住呼吸,想要上去……

“你覺得好暖,那陽光射入水中,強熾的讓你眼睛都睜不開了,好疼,像是被刀給割開了,你感覺到了麼?”

他腦中,滿是清音鼓勵的話語,一遍遍的,迴盪在身側。

他彷徨,掙扎……

清音,你所說的陽光在哪?爲什麼……我就是找不到,就是感受不到呢?

冥帝在水底,仰着的腦袋拼命想要浮上去,雙眼,睜開……入目的,卻還是一片漆黑,好黑,好黑啊。

“只要伸出手去,你就可以上岸了……”

清音……你說的,是真的麼?

冥帝抱着最後一絲希望,他閉上眼,猛地自水底一躍而起,‘譁’的一下,水花四濺,浸溼的發,服帖的粘附在他寬闊的背上,耳畔,終是恢復了沉寂的靜默。

希翼的睜眼,他的身邊,什麼都不缺,唯獨……就少了一個人。

少了一個,在岸邊守候自己,向他伸出手的女子……

徹底的死心,徹底的,接受。

原來……少了你,這世界,我還是得承受,黑暗,也好……

冥帝站在池中央的身子猛地向後倒去,兩手攤開,無止境的……再度沉入。

邪魅的容顏,遠離……而去。

過了今日,這種感覺,哪怕陌生,自己也一定要學會接受。冥帝閉上眼,冷靜下來的心,思緒萬千,計劃,一步步的在男子冷漠的心中構築而起。

池底,冰涼。

夜風,蕭瑟。

呼嘯的馬車,碾在冰凍如霜的小道上,時不時的,搖晃不定,車內清醒二人,卻怎麼也歇不上眼,均是滿面擔憂的望着熟睡中的女子。

相愛,有一天卻不能相守了,強硬的別離,一邊,是不得不放手的絕境,而另一邊,卻是毫無意識,在無邊的睡夢中,朝着陌生的地方駛去。

一夜間,該散的,也早散去。古老的祭臺上,血腥凝重,滿布陰雲,天空就壓在了頭頂,朵朵聚散,預示着,新一輪的命運漂移,以及……皆在掌控中的脫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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