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細的指甲沒入掌心,帶着點點刺痛,離妃的眼,一下便模糊了。
明黃色的牀單之上,殷紅點綴,冥帝慵懶邪魅的氣息,性感縈繞,卻早便遠去了。
Tтkд n ¢〇 清音小步的跟在身後,走了許久,才欣喜的發現,冥帝竟是往聖心殿的方向而去。
看來,他還是關心妖妃的,總不會因爲自己咬了他一口,才改變主意的吧。
還來不及多想,兩人便跨入了聖心殿,只是,不見一名守夜丫鬟及太監,殿內,漆黑一片。難不成,瑤光沒有找到妖妃。
清音將殿門打開,跟在了冥帝身後。
裡面,空無一人,她彎下身子輕喚,“瑤光,瑤光?”
“瑤光是誰?”冥帝望向身側的清音,問道。
身形猛的一頓,他居然不知道瑤光?
“瑤光她……”。
“唔……”。一陣極其痛苦的聲音自不遠處出來,顫抖的尾音極寒,讓人不安的驚慌。
清音忙摸索至燭臺那裡,拿起邊上的火燭,將火點亮。
“哧”的一聲,眼前一疼,便照亮了整個屋子。
視眼望去,清音被眼前的一切,給驚在了原處。
偌大的牀榻之上,妖妃一襲熟悉的天空色,身下,是一灘濃烈的血漬,雙腿微曲起,鋪下的發些許散在牀下,粘在額際,被汗漬給溼了個透。
小腹之上,一根腰帶粗細的繩子緊緊纏繞,一指間的用力,便送了一條命。
雙手,還緊緊的抓着繩子的兩端。
“妖妃……”,清音快步跑了過去,跪倒在牀前,卻是手足無措。
她全身上下已無一絲力氣,只是微微的小口喘着氣。雙眸之中,迷茫的聚不起,楞楞的盯着上方。
清音將一旁的錦被蓋在她身上,眼裡的冰涼再也承受不住,一滴滴的滑落了下來。
“妖妃,妖妃,”她不住的喚着,想要將她的神拉回來。
清音見她沒有反應,只得回過頭去求冥帝,“皇上,給娘娘宣御醫吧,娘娘她受不住了”。
身後的人上前一步,邪肆的雙眸直盯着牀榻之上的女子,“她肚裡的孩子,說不定……,是他人的呢”。
清音難以置信的搖了搖頭,難道梵祭司的事……。
“哈哈……”,妖妃卻是突然大笑了起來,虛弱的上半身猛的撐起,一手直指冥帝,“你明知道不可能,不可能,所以我纔要打掉這個孽種,因爲他同你一樣,是妖孽,是惡魔……”。
燭火之下,冥帝陰霾的臉色越顯狠戾,緊抿的薄脣彎射出危險的弧度,清音忙的將妖妃扶下,再度跪在了他的身前,“皇上,奴婢求您了,宣御醫吧”。
話語中,帶着幾分泣不成聲,冥帝最終退開一步,揮了揮手。
清音大喜,見丫鬟都被妖妃給遣下了,忙的拔開腿往御醫院跑去。
嬌小的背影越漸遠去,冥帝上前,站定在牀榻前,“妖,你不是說朕是妖孽、是惡魔麼?呵……,朕便要你好好活着,永遠呆在朕的身側,逃也逃不脫。朕當然知道這孩子是誰的,只是……,朕一點也不稀罕”。
魅惑的勾起嘴角,冥帝旋身便離開了聖心殿。
身後,妖妃雙手滿是血,呆呆的放在錦被之上,眼角,卻是滑下一串冰涼,身子更是抖的厲害。兩手緩緩擡起,覆在蒼白的臉上,壓抑痛苦的啜泣聲,自指間的縫隙逸出,聽着,像是斷人心腸。
清音帶着御醫踏入殿內之時,妖妃始終保持着那樣的姿勢,紅色的血,被淚漬洗去,落在了她的頰邊。
清音只覺心抽疼的厲害,只得呆呆的靠在一旁,看着御醫上前。
御醫將蓋在妖妃身上的錦被掀開,一手把上她的脈,另一手,從藥箱中取過一枚藥丸,塞入女子的口中。
“娘娘,忍着點,您失血過多,過一會……這死胎就會落下來了”。御醫走到清音面前,吩咐幾句便下去了。
僵直着身子站在妖妃的牀榻前,清音一步也不敢亂動,時間,一刻刻過去。
“嗯,”妖妃猛的弓了一下身子,眼神空洞,聚成一點,失神痛哭了起來。
清音忙的端來清水,一夜間,不停歇的隨身照顧,無人合上眼。
直到天明時分,妖妃才累極的閉上眼,清音將她的被角掖好,便去御膳房,讓人煮些清淡的膳食。
回來的時候,妖妃便醒了,清音嘆息着將粥一勺一勺喂入她口中,難得的,她張嘴全數嚥了下去。
眸光雖是沉痛,但是越發堅毅了,那份時而迸發出的恨意,也愈加明顯了。
清音不發一語的守在跟前,只盼着,這來不及讓人反應的黑暗,儘早離去。
黑暗王朝。
張揚到極致的壁上金龍,盤旋飛舞,身下,冥帝靜坐在鑾椅之上,一手輕敲椅背,雙腿隨意的交疊。
下方,濃重的血池像是一方上好的錦緞,平鋪開來,沒有絲毫漣漪之狀。
衆人跪在身下,最前頭,便是黑暗王朝的左右護法。
冥帝起身,散在身下的發貼在他堅毅的後背之上,黑色的繡金紋靴步下石階,輕緩的來至兩人身前,“本尊交代的事,辦的怎麼樣了?”
“回皇尊,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辦好了”。
冥帝擡頭望向上方,沉重的鵝黃色紗燈,隱射而下的光亮讓人辨不清真僞,更加辨不清,是白日還是黑夜。
“皇尊……”,左護法頓了頓,還是將滿腹的擔憂說了出來,“依屬下之見,皇尊還是不要出馬的好,黑暗王朝傾巢而出,不會有人懷疑的”。
冥帝旋身,黑色的錦袍更加勾勒出他頎長的身形,一手輕擺,“若是本尊不出現,如何讓人信服,這齣戲,要做,便要做大”。
左護法見他執意,也只得將擔憂嚥了下去,垂着腦袋,不敢多說一言。
冥帝回到首位,將身子整個窩進椅背,閉目沉思,嘴角之處,勾起邪魅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