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鳳兮暗道不好,神經一蹦,下意識地緊了緊手中的藥,倒是安心不少。
她這才站起身,又朝門外喊了兩聲,都沒有人應答;想要出去看看,又怕被調虎離山。
正當她猶豫不決的時候,一個笑聲傳來:“傅鳳兮,我看你這次還能往哪裡跑了?”
孫氏大步踏進臥房,看向傅鳳兮的眼中帶着怨毒,明顯要將她置之死地。
傅鳳兮驚訝於孫氏竟然能夠從梅苑逃出來,卻也不至於慌亂。她早料到孫氏備有後招,孫氏能出現在這裡並非不可能。
只是沒想到對方竟然堂而皇之地不把傅家令看在眼裡,這是要直接奪權的意思了嗎?
可惜傅鳳兮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她看向孫氏,鎮定地說:“這裡是傅家,我爲什麼要跑?真要說起來,要心虛的人也是你吧?”
謀奪家權,已經夠孫氏死好幾次!
孫氏卻當傅鳳兮在虛張聲勢,臉上的笑容更加得意,“哼!你就裝吧!等下有得你哭的!”
傅鳳兮聞言倒是笑了笑,隨口笑道:“我哭什麼呢?孫氏,你以爲僅憑你這些人能夠把我怎麼樣嗎?”
不是傅鳳兮自誇,而是她懂藥又懂點武功,幾個打手還真擋不住她,更何況她碧落院還有人,就算孫氏暫時制住了念兒又怎麼樣,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怎麼?你以爲事到如今還有別人來救你嗎?”孫氏嗤笑一聲,彷彿在說傅鳳兮的‘天真’。
而這時候傅昕月也大步進來,見傅鳳兮還好好地站在屋裡,不由得嗔怒道:“娘,她怎麼還活着,不是說了要快點弄死她嗎?”
這話說得,活像是他們想要弄死傅鳳兮就隨時可以把她弄死一樣。
傅鳳兮警惕起來,握緊手中的武器,防備着對方隨時可能的攻擊。
可這一時候,孫氏卻冷笑道:“知道你會用毒,你以爲我們會沒有防備嗎?”
說話間,孫氏和傅昕月已經退出房間,就好像是放大招前的能量條讀取一樣,房中靜謐得可怕。
就在這時候,房中忽然泛起一陣白煙,濃濃滾起,一下子就將整個臥房都遮蓋住,什麼都看不清了。
孫氏和傅昕月兩人站在外頭,臥房裡許久沒有傳來動靜,孫氏不由得有些着急,偷偷問傅昕月:“月兒,你請來這高人到底靠不靠譜的?傅鳳兮那賤女人可是有幾分本事的,這點菸真的能夠把她置之死地嗎?”
孫氏表示懷疑。
傅昕月還沒有解釋,站在遠處那位白衣男子就冷聲哼道:“若是不相信我的本事,你們大可以另請高明,若非師兄相托,就憑你們還請不動我!”
好狂妄,好大的口氣,可孫氏立即噤聲,再不敢多說一句,傅昕月則連忙解釋道:“您誤會了,母親她並不是懷疑您的醫術,只是那傅鳳兮實在太教壞了,恐怕還要請您多擔待一點!”
傅昕月柔聲細語,可她那可人嬌羞的模樣對這位高人一點影響都沒有,高人冷哼一聲,直接無視兩人,待到白霧散得差不多時,他纔要進屋‘收屍’。
然而還沒有等他動作,白霧之中忽然出現一個身影,隨
後就傳來清雅笑聲:“君樂白,許久未見,沒想到你竟然又淪爲了別人的打手。”
說話間,傅鳳兮已經從那陣白霧中安然脫身,也是這時候她才發現讓孫氏有恃無恐跑她面前叫囂的後盾竟然是君樂白,那個擅長蠱毒的蠱師。
她記得君樂白明明是右相一派的幫手,當時幫秦尚武的時候還跩得跟個二五八萬似的,沒想到時過境遷,對方竟然被小小一個孫氏驅使,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呢?
君樂白一開始還沒有認出傅鳳兮,直到白霧散去大半,他纔看清傅鳳兮的臉,一時又驚又怒,瞪圓了眼,“是你!風澤!”
君樂白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此行竟然會遇到自己這輩子唯一的恥辱,但隨即又意識到不對勁,看看孫氏和傅昕月,又掉頭看向傅鳳兮,氣憤地罵:“你騙我,你根本就不叫風澤!”
他就說爲什麼他這大半年時間費盡心機,動用所有能夠動用的人脈,幾乎把趙郡和國都掘地三尺都沒有找出那個叫做風澤的人,原來這根本就是傅鳳兮假扮的!
會在傅家遇上君樂白,傅鳳兮也很意外,但她顯然比君樂白沉得住氣,淡笑反問:“我是不是叫風澤與你何干?現今這場景,你還打算同我一戰嗎?”
雖是這麼問,傅鳳兮卻已經做好了和君樂白惡戰一場的準備。
這人不僅會用毒,蠱術還是一等一的,實在是個強勁的對手。如非必要,傅鳳兮也不想跟君樂白槓上,只可惜他們幾度見面都是敵對狀態,也不知道君樂白除了那些毒霧,還準備了什麼?
只是傅鳳兮這麼問出口,君樂白的臉上就出現一陣青一陣白,臉色難看地瞪着傅鳳兮,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這樣約莫一刻鐘,君樂白就像修煉四川變臉似的,臉色換個不停,直把傅鳳兮弄糊塗了,“你還不動手?”
君樂白臉上的色彩更加‘好看’了,但這次卻沒有裝啞巴,而是反問回去:“你又幹嘛不動手?”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和你動手,如果不是你想要了我的命,我爲何要與你敵對?”傅鳳兮說得理所當然,可她沒想到她的話聽在君樂白耳朵裡卻成了另一種以爲。
君樂白忍不住沉思片刻:早在趙郡那會兒,傅鳳兮就有多次機會能夠要了他的命卻仍對他手下留情,可見對方確實無心與他爲敵,而如今就算被他逼到了這個份上仍不願意先動手,難道傅鳳兮……
想到這裡,君樂白的心就有些熱了,再看向傅鳳兮的眼神帶點古怪詭譎,直把鳳兮看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君先生,您還在等什麼,快點殺了她啊!”孫氏看出她們的幫手和傅鳳兮有‘交情’,大感不妙,急忙催促。
早一刻要了傅鳳兮的命,她就能安心一刻鐘。
如果不是傅鳳兮的醫術太變態,她還想自己動手把人殺了,才能解那心頭之恨。
可君樂白冷冷地瞥了孫氏一眼,冷哼:“我想要什麼時候殺人是我的事,你給我閉嘴。”
說罷,手一揚,一陣粉末直飛向孫氏。
孫氏躲閃不及,轉眼就中招了。她的臉上頓時露出驚慌,張口就想向自己的女兒求救,可她急急
地喊了半天,愣是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竟然啞了!
傅昕月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也慌了神,求救地看向君樂白:“三爺請您來幫我們,君先生何故如此?”
君樂白不屑一顧,冷嗤:“如果不是看在師兄的面子上,我下的就不是啞藥而是化屍粉了。你放心,毒不啞她,頂多讓她三個月說不出話來。”
一出手就那麼毒辣,可把孫氏和傅昕月嚇壞了,再不敢說什麼,就怕惹怒了君樂白,下一秒就真是那所謂的化屍粉了。
傅鳳兮見君樂白敵我不分地攻擊,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心道可真夠奇葩,瘋起來那叫一個六親不認。
雖然傅鳳兮並不懼怕君樂白,但是眼下這情景她要想在傅家全身而退也不容易。
她的腦子動了動,忽然對君樂白道:“君樂白,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還欠我一條命吧!”
君樂白頓了頓,有些訝異地看着傅鳳兮,張口就想反駁,可鳳兮先他一步涼涼開口:“算了,我知道你也不會承認的。”
這話一出,君樂白到嘴的否認也只得咽回去。
君樂白要面子,更何況和傅鳳兮幾次交鋒,他對傅鳳兮簡直又愛又恨,這一時要他乾脆地殺了傅鳳兮他還真不一定下得去手,且說傅鳳兮也不是那麼好殺的。
左思右想之際,君樂白乾脆說:“好!這一次我就放過你,算是還你一命,下次你若再讓我撞上,可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說出這麼一句話,不用別人說,君樂白自己也知道很有欲蓋彌彰之嫌疑,但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總不好再反悔,只用眼瞥傅鳳兮,彷彿在說:你看我對你多好,知道感恩了吧?
傅鳳兮莫名其妙,她剛纔只是那麼隨口一說,根本沒想過君樂白會對自己手下留情,而對方現在這得意的樣子梗在她的意料之外。
不過少一個敵人總是好的,尤其是看到孫氏和傅昕月那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她頓覺無比受用,衝君樂白頷首笑問:“那我倒要多謝君先生手下留情了。”
君樂白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作勢要走,但實際上卻一直在原地磨蹭,古怪得很。
傅鳳兮更覺莫名,但這時候她忽然想起某件事,再次喊道:“君先生請等一等。”
君樂白馬上露出‘我就知道你會叫住我,我纔等等你’的神情,轉身看向傅鳳兮,語氣輕漫,“什麼事?”
“先生擅長蠱毒,又和他們有關係……敢問先生能否解我三妹妹傅昕晴臉上的毒?”
這裡的他們自然是指孫氏一房。
早在傅鳳兮幾番用藥都治不好傅昕晴臉上的時,她就懷疑過是不是蠱毒作祟,只是她想這世上哪有那麼多人懂蠱毒,便沒繼續想下去。
可現在君樂白出現了,還明顯是站在孫氏那邊的,傅昕晴臉上的毒是誰下的,答案也顯而易見了。
君樂白沒想到傅鳳兮不擔心迫在眉睫的威脅,反而關心傅昕晴那麼無關緊要的人,不由挑眉笑問:“就算我能解,那又如何?”
潛臺詞是就算他能治,他也不會給傅昕晴治病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