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怎麼這時候來人?還正兒八經地要傳旨?
難不成聖上又有什麼恩賜?
孫氏和傅昕月對看一眼,忽然想到最近三王爺的風光,一時喜上心頭。
對了,三王爺現在官大着呢,而他府上那個正妃又是個常年躺在牀榻上惹人厭棄的,如果三王爺要爲誰請封,可不就只有傅昕月了呢?
彷彿已經預料到前來傅侯府宣旨的人會說出對傅昕月如何的嘉獎,孫氏母女那叫個挺胸擡頭,把鳳兮從頭到尾都鄙視了個遍,才哼了聲,一馬當先地走在最前頭。
傅鳳兮險些被這兩母女逗笑了,心說這兩人是想高升想瘋了吧?用常理想想也知道,如果皇上真的要賞三王爺側妃,也斷然不會把聖旨宣到傅侯府啊!
但也正因爲如此,鳳兮對宣帝突降旨意很好奇,便快步跟着一起到了前廳。
來宣旨的人正是宣帝身邊的大紅人燕公公。燕公公上次來侯府就是給傅鳳兮送來嘉獎的,此時他正在前廳手持拂塵站着,眼觀鼻鼻觀心,任憑傅侯爺怎麼催促也不透露分毫。
直到傅家的主人們都到齊了,才慢悠悠地從小太監手中接過聖旨,聲音尖利地唱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傅氏大娘蕙質蘭心,聰慧過人,多次救太子於危難之中,又幾番助錦王攻克難關,實乃難得。今賜於錦王同爲連理,結永世之好,並加封爲正一品錦王妃,望能勤勉忠君,勿忘皇恩。”
這一道旨意下來,把在場的傅侯爺並孫氏幾人都嚇得目瞪口呆,詫異得不行,幾乎以爲自己聽錯了。
聖旨說的啥?
他們不是不知道錦王便是指當朝真正能隻手遮天的權貴五王爺,但宣帝竟然給傅鳳兮和蕭承君賜婚?並且還親自封傅鳳兮爲錦王妃?
開玩笑的吧?
在蕭國,王與王之間是有區別的,就好像三王爺和五王爺同是王爺,但五王爺的超一品就是比三王爺的正一品高了個檔次,幾乎相當於攝政王的地步,而只比王爺矮一級的正一品王妃,在後妃當中,除了皇后,都不用再看任何人的眼色。
可蕭國現在根本就沒皇后啊!
那豈不是意味着傅鳳兮一躍成爲了蕭國最尊貴,品級最高的女人?!
孫氏和傅昕月的眼珠子都快瞪脫框了,根本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前一刻還被自己打壓得毫無招架之力的傅鳳兮,怎麼就一下子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呢?
“不可能!一定是哪裡錯了!”孫氏忍不住失態地大喊起來,雙眼瞪得牛大,噴火似的看着傅鳳兮,像是要把她撕碎、或者燒死。
沒等傅鳳兮說話,燕公公可不能任由順便一隻阿貓阿狗來質疑皇上的旨意,登時怒聲呵斥:“放肆!聖上的旨意豈容爾等質疑?再亂說話,可休怪咱家不留情面了!”
三言兩語喝得孫氏渾身一抖,縮成了一隻鵪鶉,傅侯爺連忙道歉求饒。
燕公公卻不理會那些人的討好,反而轉向一隻乖巧不曾
說話的‘主角’,這才放柔神色,道:“傅氏大娘,快來接旨吧!”
傅鳳兮領命上前,雙手接過聖旨,溫聲道謝,又命念兒打賞下人。
燕公公頓時臉堆菊花,笑得好不燦爛,又說:“皇上還說了,錦王爺從不曾出宮建府,將來大婚自然也是在宮裡進行,所需器物皆有禮部並宗正寺操辦,大娘子安心準備,如有什麼問題,打發個人進宮裡說一聲即可。”
這話明面上是跟傅鳳兮說的,但燕公公時不時瞥兩眼傅侯爺,暗示意味極強,等他傳達完旨意,心滿意足地離開時,傅侯爺背後已經冷汗淋漓了。
燕公公後來那番話根本就是在敲打他的啊!
傅守業先頭是如何對自己的嫡長女,不消別人說,他自己心知肚明,哪怕後來傅鳳兮漸漸出衆、傅鳳澤當上大官,他也沒對這雙兒女好多少,頂多是不再那麼厭惡了。
可如今呢,傅鳳兮那是真真正正的金鳳凰,就算別人不提醒,他也斷不可能虧待傅鳳兮的;偏偏這時候燕公公還要特地來說一句,且不論這是誰的意思,都不是傅守業招惹得起的。
傅侯爺當即轉頭看向傅鳳兮,腆着臉笑道:“鳳兮,你現在已經是錦王妃了,燕公公說得對,這婚事準備刻不容緩,尤其是嫁妝可一定要備好,你想想還缺啥,儘管從府上中饋拿便是了,可千萬不能婚期啊!”
別的王妃都是等真正嫁給了王爺再由皇后賜封的,傅鳳兮卻現在就已經被封了錦王妃,可不就意味着她的王妃之位穩固得不能再穩固了。
傅侯爺恨不能府上所有好東西都‘孝敬’給傅鳳兮以換取之後更大的利益,哪還在乎庫房那點兒嫁妝,只盼能把傅鳳兮的‘大腿’抱得死緊纔好呢!
孫氏母女更是氣得咬碎了一口牙,偏偏傅鳳兮現在已經是正兒八經的‘正一品’可不是她們這些小人物能夠動搖的。
說句不客氣的話,傅鳳兮現在要弄死她們,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而且還不會有人替她們出頭。
不消傅鳳兮開口,這兩母女就識時務地夾着尾巴做人了。
而傅鳳兮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別人聽到聖旨後的心境變化,爲什麼呢?
她緊張啊!
早知道自己會嫁給蕭承君是一回事,現在被廣而告之,還是通過聖旨詔告天下,豈不是說她這輩子都被蕭承君定下了,再沒跑了?
一時間,傅鳳兮又高興又有些說不出的飄忽,總覺得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以至於鎮定如她,也會不知所措啊!
倒是念兒,比她家主子還要鎮定,像是早料到了他們王爺必定會震驚天下的辦法來迎娶他們的王妃,就算不是聖旨,也一定會有別的張揚手段。
哼哼!總不能讓他們王妃再受人冷眼了吧?
看着孫氏母女誠惶誠恐,傅侯府一干下人都猶如牆頭草般倒轉討好,念兒就覺解氣,事到如今,看哪個不長眼地還敢欺負她的主子。
傅鳳兮被念兒這
一番狐假虎威逗得直髮笑,忍不住逗道:“這麼說,你跟在我身邊,一直受着她們的欺負,倒是委屈你了?”
念兒聞言面色一僵,意識到自己真是被放縱過了頭,連忙搖頭,惶恐道:“不是的!奴婢並非覺得在主子這裡受罪了,奴婢只是,只是替主子不知,真的不是看不上……”
一邊說着話,念兒都快沒有急哭了。
傅鳳兮見對方誤會了自己的玩笑,連忙笑道:“你別急,我跟你開玩笑的,我知道你的心。”
念兒對她的維護,她又不是瞎子,怎會看不出來,不過是見這小丫頭太嘚瑟了,這才揶揄幾句,不想還把人嚇慘了。
她微嘆口氣,又說了幾句推心置腹的話,才安撫住念兒,不一會兒又喜笑顏開,高高興興說起準備嫁妝的事情。
什麼先頭小韓氏帶過來的嫁妝肯定是要都帶上的,絕對不能便宜了孫氏;再者傅鳳兮怎麼說也是傅家嫡長女吧!
傅昕月的嫁妝分例怎麼也得給傅鳳兮備上一份了;再有傅鳳兮現在可是正一品的錦王妃,傅家要抱緊大腿這添妝總不能馬虎吧!
總之一句話,不管怎麼算,傅家從家主到孫氏一房任何一個都必須被大宰一頓才行!
念兒的算盤打得極響,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傅鳳兮也不阻止,由得對方鬧騰。
只是還沒等念兒擼起袖子去‘佔’的便宜,孫氏竟然一反常態將大禮送到了碧落院。
事出奇怪必有妖,孫氏這份‘大禮’傅鳳兮可不敢隨便接下,指不定這裡頭又有什麼坑等着她掉下去呢。
傅鳳兮將人放進屋,命人上了茶,禮數周到,但對於孫氏拐着彎兒說閒話卻不搭腔,只悠悠閒閒地喝茶。
孫氏獨角戲唱了一場都不見鳳兮給她迴應,也不由得尷尬起來,可如今傅鳳兮早已經不是能夠被她拿捏的了,不僅一句重話都不敢說,還得腆着笑臉討好道:“我就知道鳳兮你是個有福的,算命的都說你將來是咱家最有前途的那個,如今可不就應驗了嗎?一品錦王妃啊!那可是天大的福分呢!”
說到這裡的時候,孫氏的眼冒綠光,貪婪神色下還帶着些許嫉妒,但很快就被她小心掩藏起來,只聽見她繼續說道:“鳳兮你也知道,一筆寫不出一個傅字,咱們兩房平日裡雖然有些爭執,但都是打斷骨連着筋的一家人,如今鳳兮你飛黃騰達了,咱們這一家子可都靠你提攜呢!”
原來是來討要好處的!
傅鳳兮瞭然的同時又是不解:雖然她知道錦王妃的身份很高,並且孫氏的臉皮也足夠厚到無視兩房的水火不容,但對方現在過得也不算差,有什麼還需要來求她的呢?
“夫人如今女兒嫁給了三王爺,也算得上是皇親國戚了,不知道夫人拉下臉面來求我呢?”直接用了一個‘求’字,傅鳳兮現如今還真是一點都不怕孫氏了。
反正現在有事求人的又不是她,有本事孫氏就拂袖而去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