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蕭承君正正經經的訓導,傅鳳兮終於忍不住拿眼瞥他,嗆道:“既然這樣,你怎麼就不知道同我保持距離呢?我的五王爺!”
最後五個字,傅鳳兮刻意加重了語氣,以示自己的不滿,可沒想到這話聽在蕭承君耳中就成了另一種意味,‘我的’兩個字,撓得他心癢癢。
當然,五王爺向來一本正經得很,像是完全沒有聽出鳳兮話中的調侃,反而更加嚴肅地指出:“我是你的長輩,關係親密點沒事,但是其他男人都不行,知道嗎?”
傅鳳兮:……
傅鳳兮簡直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了,蕭承君還真把她當蕭爭鳴來哄了不成?長輩什麼鬼的話,騙小孩子去吧,她會信纔怪。
如果不是篤定蕭承君對她沒意思,她都要懷疑這個男人在吃醋,可能嗎?
鳳兮甩甩頭,甩掉自己不切實際的猜想,也不理蕭承君說得好像真的話,只問:“佟敏才的屍體現在在哪裡?既然皇上同意了你徹查此案,那你有沒有重新找仵作驗屍?”
蕭承君知道鳳兮又在轉移話題,雖然覺得有些可惜,卻還是順着對方的話答道:“那日我們在肅修河邊遇險,等後來我再派人去亦莊查看的時候,整個義莊都化爲一團灰燼。”
“哇!天子腳下縱火行兇,這羣人真心越來越猖狂了。”傅鳳兮誇張地感慨了一句,但臉上俏皮的神情卻沒有她表示的那麼驚訝,大概是早有預料了。
她好整以暇地撐起下巴,好奇地問:“那你覺得冷燈節當晚刺殺你的是什麼人?是那個武林盟的,還是……”
秦相一派。
蕭承君聽出了暗示,卻問了一個在鳳兮看來完全無關緊要的問題:“你怎麼知道武林盟的?”
傅鳳兮剛想吐槽蕭承君的關注點偏了,隨後就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她找上武林盟的事情並沒有瞞着春雪,可蕭承君卻不知道,那是不是意味着春雪真的像蕭承君之前說的那樣,只要不牽涉到蕭爭鳴的安全問題,她做什麼春雪都不會告訴蕭承君?
明明蕭承君只是在踐行他之前的承諾,可傅鳳兮現在知道這件事後,又莫名地覺得窩心,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低低地說:“我不告訴你,你想知道的話,怎麼不去問春雪?”
蕭承君深邃的目光落在鳳兮身上,好像帶着力道,鳳兮不敢與他對視,怕自己那點小心思暴露在蕭承君面前,讓對方知道自己並非有意瞞他,只是想聽他說一句信任。
這樣的行爲傅鳳兮覺得矯情,可又忍不住,說出口還要默默地鄙視自己一把,真是夠了。
蕭承君是什麼眼力勁,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鳳兮的糾結,但這個男人某些惡趣味滾動着,明知道鳳兮想要聽什麼,他非要裝出不在意的樣子,說:“喔,那算了。”
輕描淡寫地就將這個話題揭過去,鳳兮臉上那點小興奮頓時轉化爲失落,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似乎想說什麼又煩惱不知道該怎麼說。
小臉皺巴巴的,看得蕭承君心底暗爽,這樣情緒化的傅鳳兮只有自己才能看到,五王爺表示很滿意。
當然,這種遊戲不能一下子玩得太過,蕭承君很懂得適可而止地回答鳳兮上一個問題:“應該不是武林盟的人,唔,陸文鈺與我有過節,但他並不是要真把我殺了,
但那晚的刺客招招殺招,分明是要殺人滅口,恐怕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你也太招人恨了吧?怎麼那麼多人要殺你?”鳳兮沒好氣地咕噥,而且次次都牽連到她,真是買彩票都沒這麼好運。
“那現在怎麼辦?那麼多人等着要你的命,你還去查佟敏才,真的沒問題嗎?”
傅鳳兮微微皺眉,她總感覺和蕭承君單獨在一起,危險係數就直線上升,如果再撞個兩三次刺殺,真的會翹辮子的!
蕭承君似乎沒把鳳兮的擔憂放在眼裡,劍眉微挑,輕輕鬆鬆地就說:“你怕什麼?只要你跟緊我,我總會護你周全的。”
嘖,這承諾許得可不是一般大。
傅鳳兮想鄙視誇海口的某人,但嘴角卻忍不住上揚。她覺得自己這個樣子太傻氣,連忙咳了聲,若無其事地問:“那你打算從什麼地方開始查起?”
連具屍體都沒有了,他們上哪兒查啊?
而且傅鳳兮之前就懷疑過,佟敏纔不是死在國都的,起碼死亡時間不是大家所以爲的那個。只是她現在還想不通爲什麼佟敏才能夠‘死而復生’?
傅鳳兮把她的疑惑說了出來,蕭承君也想了想,拍板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順着佟敏纔來時的路程去看看,看是否有新的線索。”
可這和大海撈針有什麼區別啊?
鳳兮怨念地看着蕭承君,“佟敏才進京前不是有給你寫信嗎?難不成信中就沒什麼暗示嗎?”
蕭承君搖搖頭,輕聲解釋:“他的信裡寫得很隱晦,大概是顧忌着什麼,又或者說他想要把底牌握在自己手中。”
“可惜他沒想到的是,就算他手中握着資源,人家該殺的時候還是一個都不放過。”傅鳳兮完全不同情像佟敏才這種污點證人,壞就壞吧,中途見形勢不好又倒戈,這種牆頭草估計誰都不會喜歡的吧?
蕭承君沒有對一個死人多做評價,只道:“既然有人阻止我們追查此事,那說明佟敏才留下來的底牌還沒有被找到。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估計關係到秦相一派的生死存亡。所以我們這次一定不能讓他們捷足先登了。”
他說話的時候,神情肅穆,帶着勇士直面戰場的無畏和堅定,讓傅鳳兮也不禁跟着認真幾分。
傅鳳兮忍不住擡眼打量蕭承君的側臉,看着那棱角分明的俊顏,她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句話:果然認真的男人是最帥的,顏值爆表,讓她都有些挪不開眼了。
“明日你便和我一起出宮,先去佟敏才住過的客棧看看,而後再一路往趙郡去。”好在蕭承君接下來的話把她來回神,不然看着男人流口水這種糗事出現,鳳兮會先宰了自己。
“啊,喔!”鳳兮心神一凜,連忙出聲應道,只是一對小耳朵又不可抑制地發紅了。
蕭承君覺得稀奇,知道鳳兮肯定又想到什麼奇怪的地方去了,不過眼下他被佟敏才的事情困擾着,又看看鳳兮。對方似乎真信了他之前那句‘會保護她’的承諾,不僅不緊張,反而還有精力胡思亂想。
他真不知道該笑鳳兮的心大,還是氣她缺乏警覺。最後,蕭承君卻又什麼教訓的話也都說不出來,反而心裡生出一股縱容,讓他想:就這樣吧,反正有他看着,他的人自然不會有事的,至於警覺性什麼的,他以後再好好教鳳兮
,嗯,如果再不聽的話,可以打屁股試一試。
傅鳳兮當然不知道蕭承君已經開始在心裡謀劃着怎樣‘教導’她的事情,她還想着明天出門需要帶什麼東西以防萬一,於是再一次走神兒了,等到後來屁股疼、吃了苦頭後她才知道,她的發散思維給她帶來了多大的苦難。
兩人的打算先按下不表,出發的行程就這麼定了下來,而他們去的第一個地點就是佟敏才曾住過的客棧。
可惜現場被人處理得太乾淨,兩人來回觀察了許久,也一無所獲,只好一路向趙郡出發。
坐在馬車上,外頭是通往趙郡的官道,傅鳳兮看了一眼,忽然覺得奇怪,“說起來,從佟敏纔在國都入住的是個那麼不起眼的小客棧,就可以知道他在極力隱藏自己的行蹤,那他來時應該不會那麼傻走官道吧?”
蕭承君點點頭,算是認同了鳳兮說的話。但鳳兮坐着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蕭承君說話,反而閉目靠在馬車上,像是睡着了。
“喂!我在跟你說話呢!”
蕭承君睜開眼,譴責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嫌她吵到他休息了一樣,可把鳳兮氣得頭頂要開始冒煙了。
這男人故意耍她不成?
終於,男人在鳳兮氣得爆發之前,悠悠開口:“你急什麼?我什麼時候告訴過你,只有我們兩個人在查這個案子?”
“咦?”傅鳳兮愣了愣才明白過來,卻又不太肯定,壓低聲音,試探性地問:“你還派了人從別的路去趙郡?”
“唔。從國都到趙郡一共有三條路,最近的是這條官道,馬車日夜兼程不用十天就能到,另兩條路路程較遠而且山路顛簸,騎馬的話大概要花上半個月左右。”蕭承君解釋得很詳細,但說來說去,傅鳳兮還是不明白爲什麼他們要走這條絕對不可能是佟敏才走過的路。
蕭承君睨了她一眼,彷彿在說她怎麼這麼不開竅,輕飄飄地反問:“難不成你想騎馬在崎嶇的山道上顛簸個十天半個月?順帶還要被一羣人追殺?”
蕭承君說得好理直氣壯,傅鳳兮被噎得完全沒辦法反駁。
可蕭承君這般鬆散未免也太不把‘查案’當回事了吧?
鳳兮忍不住憂傷地想:他們這樣真的能夠查清佟敏才一案,並將牽連者一併揪出來嗎?
“你別想太多了,他們既然能將佟敏才最後出現的地點清理得那麼幹淨,那沿途肯定也不會給我們留下什麼關鍵線索。既然這樣,倒不如直接去趙郡看看。”
傅鳳兮想了想,也覺得蕭承君說得有點道理,但她還是對這人剛纔耍她的行爲表示鄙視,忍不住從中揪毛病,“那你這樣大喇喇地跑去趙郡,人生地不熟的,難不成就能找到什麼線索?”
其實佟敏才一死,他們能夠做的事情真的不多,而且趙郡還是秦相一派的天下,秦相的長子秦尚武就是趙郡太守。她總覺得他們這樣毫無防備地跑過去,簡直就是羊入虎口啊!
蕭承君以爲她害怕,想了想,還是提前說出了他的打算,“到了趙郡,我會以王爺的身份入住太守府,你拿着我的私印,就可以調動我事先安排好的暗衛;有他們保護你,就算私下查防應該也不會太危險。”
說罷,蕭承君就從懷中拿出一枚玉刻印章,遞到了傅鳳兮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