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沉默半晌,說:“好吧!看在你真心悔過,態度誠懇的份上,本神不再跟你計較,那一百個翻滾就免了吧。不過,要本神就這樣放了你,倒也不是不可。不過要是被其他神明知道了,定會在背後說本神的閒話,這流言猛於虎,若到時候傳到天尊的耳朵裡,那本神可就擔待不起了。所以,你無論如何也要做一件事來贖清你的罪孽。這樣的話,我既可以心安理得地放了你,其他的神祇也是有口找不出茬了。你說,怎麼樣?”
李修一聽,既然能免去那一百個能要了老命的翻滾,那是此生之大幸了,如何不欣喜若狂?還有什麼事情比這件事更糟糕的呢?所以立馬朗聲答道:“感謝大神厚愛,小民無以爲報,但憑大神吩咐,小民便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行了,行了,聽到這話我就肉麻!你就不能換句新點的臺詞?”大神頗爲不耐煩地說道:“其實這件事對你李神醫來說只是舉手之勞。”
李修一聽,立馬喜上眉梢,說道:“還請大神吩咐。”
“你牀上的那個孩子是天子驕子,今夜把他帶來讓你醫治就是考驗你,看你對天尊的心意誠不誠。如果你將他醫治好,還他一個毫髮無傷的健全身體,那麼你所有的罪孽都一筆勾銷。
“大神放心,這孩子雖然受傷有點嚴重,但是在我眼中,並無性命之憂,只要及時給他醫治,然後安心休息,好好調養即可。只是……”李修說到此處,似有難言之隱,便故作停頓。
“只是什麼?”神明問道。
“大神,我雖是醫生,來找我醫治的病人都是自個兒或由家人陪同前來的,看完病取了藥之後,就都回去了。至於護理之責,都是病人的家屬在擔當,是以,我從來沒有護理和照顧病人的經驗,加之我已經年老力衰,就算有心也難以力及,不盡之處還望大神多多諒解。
不過大神請放心,老身定當殫精竭慮,盡我這殘朽之軀也要將此天之驕子照顧完滿,還他強健的體魄。”
神明沒有言語。
李修見神明沒有開口,急着地說到:“大神儘管放心,此天之驕子在治療期間,我當閉門謝絕其他一切病患,全心全意照料此公子。爲此,老生還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吧。”神明說道。
“可否請大神允許老生聘用兩個婢女,一來可在老生忙於治療無瑕顧及的時候好由她們來進行細心的護理,二來,小公子年紀尚輕,貪玩之心或可難免,有兩個年輕的婢女在此,小公子定不會感到煩悶,這對小公子的康復是大有裨益的。不知大神準否同意?”李修恭敬地說道。
“李修啊,你想得可真周到。”神明淡淡的說。
“大神過獎了。老身得此一句,真是受寵若驚。”李修回答。
“你也不問問我同不同意!”神明的聲音似乎有些慍色。
李修一呆,急忙說道:“大神不要誤會,剛纔之話只當是老身權宜之計,如若大神不同意,盡當是老身沒有說過此話。老身在此保證,自此之後,再也不會說此番唐突之言冒瀆大神了。如若大神不信,老身願立下毒誓!”說罷,昂起滄桑的頭顱,伸出孱弱褶皺的右腕,準備開始對天宣誓。
“行了,行了,誰叫你立誓了,快放下。哎,真受不了你。”神明不耐煩地說道。
“大神吩咐,老生不敢不從。”李修說着又放下了手。
“你只要專心給這個孩子治病就行了,其餘的事情,你不用擔心。至於閉門謝醫一事大可不必。像平時一樣,你該怎麼行醫就怎麼行醫。我雖爲神明,但也不能剝奪你治病的天職和其他病人看病的權利,只要將這個孩子治好,那你就功德圓滿了。”
“事不宜遲。
大神,這孩子的左臂與左腿受了嚴重的創傷,已經脫節,經脈中還有淤血,如不及時治療,只怕是神仙下世也難以將其復原了。”李修似有些焦灼地說。
“那你就趕快給他治療吧,我……我要去考察其他人,……就先走了。
“那老身就恭送大神慢走,恕老身不能遠送。僅以稽首送之。”李修說罷,立刻垂下他那顆蒼老的頭顱,恭敬地行了一個稽首之禮。
“對了,明日晨曦之時,我會派一個年輕的姑娘來專門照顧這位公子。你可千萬不能怠慢了她。要知道,見她如見我。如若不然,你的罪孽是很難贖得清了。”大神說完,聲音已經飄遠,但每一字,每一句話都深深地烙印在李修的心上,李修默唸了幾遍,已全然銘記在心中了。
李修開始精心地給這個小公子治傷。
他來到自己的內寢之中,翻開藥櫃,抽出一些閃閃發光的銀針。接着拿出了一些潔白如紗的棉布,最後又拿出了一瓶裝着深黑色的液體的如斗大的藥瓶。這就是他專治外傷的活血化瘀消炎藥。
可別小看了這黑漆漆活血化瘀消炎藥。這可是李醫生的獨創。它經過了一百零八道工序,經過層層火淬,提煉,打磨,精緻而成。光是草藥就用了三百六十五種。此藥的最大特點就是活血化瘀的同時還有局部麻醉功效,能減輕病人的疼痛,另外還有神奇的消炎作用。
如果是一般平庸的外科醫生,筋骨錯位只能強行進行生拉硬扯。這可苦煞了病人!並不是人人都有關雲長那樣的定力,能夠忍受劇痛,其過程可謂撕心裂肺,相當的痛苦。
李修將特製的消炎藥塗在張錯已經腫得發黑的左手肘關節和左腿膝蓋關節處。黑色的藥水和黑色的腫脹的皮膚相輔相成,相得益彰,顏色變得更深了。
窗外,除了昆蟲的低吟,再無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