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兒,娘剛纔……情緒有些失控……娘對不起你……”陳雅蘭愧疚地說着,眼淚終於又溢出了眼眶,滴在陳聰英俊的面龐上。
“孩子,好好休息,不要說話。”白風湊了過來,望着虛弱的陳聰,柔聲說道。
“你……是……”陳聰艱難地扭過了頭,望着這個陌生的英俊的男人,疑惑地喃喃道。
“孩子,他就是你的親身父親,白風!而你的真名,應該叫白聰!”陳雅蘭帶着哭腔顫抖地說道。
“父親……父親……你……就是……我的……父親?”陳聰喃喃地天真的問道。
“快叫爹!”陳雅蘭提高了嗓音,哭聲中帶着不可辯駁的嚴厲和欣喜。
“爹……”
“好孩子,這麼多年,真是苦了你了!”白風伸出修長手指,撫着白聰這張與自己一般無二的英俊的面龐。而這張面龐,並沒有沾染上世俗的塵埃和滄桑,有的只是天真和任性,簡單和迷惘。
“哎,只可惜他的智慧……老天……哎,要懲罰就懲罰我吧……爲什麼……要讓一個無辜的孩子來受這種罪……”白風忽然仰望蒼穹,神色悲憫地說。
“哼!”陳雅蘭冷哼一聲,嗔道:“你還好意思說,這都要怨你!”
“怨我?”白風指着自己鼻尖,茫然不解。
“你忘得真快!那一次,在陵江客棧,你和師弟他們喝醉了酒,倒在桌上,不醒人事,我將你扶回了碧潭峽谷,可你卻趁機緊緊摟住我,把我按在草叢裡……”
“又親,又摟,又摸……”說到最後,聲音細弱蚊蠅,臉上一片緋紅,竟是再也說不下去了。
“你的意思是酒……”白風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難道不知道酒後……容易……”陳雅蘭準備豁出去,直截了當地將此話說出來。但是豁到一半又卡住了。她本來是想說“酒後容易生出畸形兒”,但是忽然瞟到懷中的白聰,雖然他是弱智,但是這句話他還是能夠理解的,爲了不讓他受到二次傷害,所以便及時剎了車、住了嘴。
“你,你過後沒有采取什麼措施?”白風訕訕地問道。
陳雅蘭聽到這句話,玉臉氣得煞白,恨恨地盯着白風,冷冷地說到:“難道你還想將你的兒子扼殺在搖籃中嗎?”
“不,不是。不是這個意思。”白風搖了搖頭,辯解地說道:“你想想,你明知道我當時喝了酒,是吧。然後我又和你那個了,是吧,然後你說如果懷孕又會那個是吧,最後果然那個了是吧……”
白風雙手來回比劃,繪聲繪色地用打比方、舉例子、作對比解釋道。
陳雅蘭無言可辯,輕輕嘆了口氣,緩緩說道:“畢竟是自己的孩子,我也想賭一把,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輕易打掉
……”說道最後,已將頭埋在了白風的身上。
白風緊緊擁住陳雅蘭的嬌軀,撫摸着她的秀髮,柔聲說道:“好,那就讓我們一起來照顧他,給他一個完整的家,慢慢開啓他的智慧,以後然後再給他選一個好一點的媳婦。那時候,我們也就放心了。只是,小荼……”
“師兄。”陳雅蘭伸出纖纖玉手封住了白風的嘴脣,揚起臉望着白風堅定地說道:“小荼也是我的孩子……”
目光交匯,泛起一陣溫柔。
“對了,我們去看看小荼吧。”白風忽然說道。
“那就先讓聰兒回屋去休息吧。”
於是,二人叫了兩個婢女扶着白聰去休息去了。
彎月更明,疏星甚淡。
彷彿在吟誦着那首千古名句: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白小荼倚門而立,一動不動,依然靜靜地站着。
其實這時她已經相信白風所說的都是真的了。只是她不願意承認,或者說是不願意面對現實罷了.因爲她心底還有一個大大的疑問沒有明瞭,而這個疑問,困擾了她整整十六年。
“小荼……”白風看着倚在門框上的呆立着的地兒,心中一陣疼惜。
“小荼。聽陳姨的話,過來看看你爹爹吧?”陳雅蘭柔聲說道。
“你說什麼?”白小荼赫然轉頭,訝然地問道。
陳雅蘭雙眉微蹙,不明就裡,不過還是柔聲重複了一遍剛纔的話。
“你不是我娘?”白小荼怔怔地問道。
“我不……”陳雅蘭正準備平靜地回答,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錯誤,立馬閉上了嘴。因爲他看見了白風緊緊閉上了眼睛,身軀微顫,一行清淚無聲地滑落。
“我娘呢?”白小荼緊緊盯着白風的緊閉的雙眼,輕聲問道。
“小荼,你看,我怎麼這麼糊塗啊,我就是你的娘啊!剛纔我一時沒改過口來。這下好了,咱們一家人都團聚了!你說是不是?白風?從此以後,我們生活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讓娘好好疼你,好不好?”陳雅蘭忽然擠出一抹笑容,佯裝歡快的說到。可是此刻,即使是一個傻子,也能聽出陳雅蘭的語氣中竟是一片不可掩飾的慌張與紊亂。
“你不是我娘。”白小荼輕輕搖了搖頭。
“我真的是你娘!小荼,讓娘看看你,好嗎?”陳雅蘭焦急地說道。
“好,那我問你。我是哪一年生的?我的身上有什麼特殊的印記?我爲什麼叫白小荼?我喜歡吃什麼?我最討厭什麼?”
“額……”陳雅蘭語塞,望着白小荼,饒是她聰明絕倫,也是半句話也答不上來了。
“說啊!”白小荼忽然提高了嗓音,高聲問道,“你說啊!”
“你是十六年前的庚寅年間出生。你出生的時候,你的左肩上有一顆米粒大小的黑痣,算命先生說這顆痣叫‘百花祭’,意思是百花都會凋謝,是一顆不吉利的痣,你的一生註定將充滿磨難和坎坷,特別是在感情的道路上。但是上蒼有好生之德,在你的命運中又蘊藏着深厚的福澤,可惜這福澤被掩埋甚深,被百花所覆蓋,不易找出。但是隻要找到,你的福澤便會破土而出,從此以後,你便會福緣善慶,芳香永存,豔絕人間。我們請教算命先生應該如何?算命先生說,看三日後花圃中不敗之花,當以此花爲之命名即可。算命先生說完,便飄然離去。三日後,百花盡數凋謝,我們圍繞着花圃尋找着算命先生口中的不敗之花,一直從晨曦尋找到黃昏,可是一直都沒有找到這不敗的花兒。正當我們絕望之時,一朵不起眼的白色的笑話赫然映入了我們的眼簾,它被一朵厚厚的向日葵壓在了身下,可是它卻依然高傲的活着,綻放着純潔,散發着芬芳!它是一朵小小的白茅花,它的書名就叫荼花。所以你的名字就叫白小荼!你最喜歡吃的東西就是,紅豆!
你最討厭的東西,就是梨!”白風閉着雙眼有條不紊地將白小荼的出生緩緩道來。說完後便久久嘆息。
“你說的沒錯……”白小荼兩眼無神,若有若無地喃喃道。
“可是我娘呢?你告訴我,我娘在哪裡?你告訴我!告訴我啊!”說到最後,已泣不成聲。
“你娘……”陳雅蘭望了身旁仍然緊閉雙眼的白風一眼,欲言又止。
白風緩緩睜開眼睛,望着白小荼,淡淡地說道:“你娘,已經死了。”
“怎麼死的?”白小荼接口問道,聲音恢復了平靜,似早已料到。
“被我打死的……”
“轟!”彷彿又一道驚雷毫不留情地狠狠劈在白小荼的身上,她只覺得身體一軟,像被抽空了五臟六腑,只剩下一個空空的幾乎沒有重量的皮囊,然後,順着門框,緩緩倒地。她沒有暈過去,只是癱倒在地上,睜着空洞的雙眼,流着冰冷的淚珠,嘴裡喃喃道:“爲什麼?爲什麼你要殺死我娘?爲什麼?爲什麼?……”
“小荼!”陳雅蘭低聲驚呼,閃身掠了過去,伸出玉臂將她摟到懷中。
白風忽然仰頭狂笑,對着壙埌的夜空,黑絲飛揚。他瘋狂地朗聲說道:“葉潔!你看到了吧!你的女兒現在恨我了!她終於恨我了!哈哈哈哈哈哈!你滿意了吧!你滿意了吧!好!好!好!我已將她帶大了,不再愧疚於她了,對於她的債我終於還清了!現在只剩下你的債了!師傅啊!你看着吧,我白風馬上就要還給你女兒了!葉潔!你聽着!我希望下輩子不要再纏上我了!我馬上就還給你!”白風說完,揚起飽含內力的掌風直向自己的天靈蓋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