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73章

“對,我就是江湖上無惡不作的玫瑰教教主、人人得而誅之的魔女白玫瑰。”一字一字緩緩道來,沒有感情,平靜如水,激不起一絲一毫的波瀾。

白玫瑰靜靜地凝望着盛怒的張錯,美麗的眼眸充溢着迷離和憂傷。

“你爲什麼會是她?爲什麼?爲什麼?”張錯歇斯底里地吼道,兩行灼熱的淚珠滾滾而下,包含着無以言說的糾結和複雜。

“我爲什麼不能是她?”白玫瑰輕輕地問道,“白玫瑰怎麼了?玫瑰教怎麼了?這和你的心,有關係嗎?”聲音輕柔如蠶絲,似近在咫尺,又似遠在天邊。

張錯一愣,竟不知如何回答。

是啊,她是白玫瑰又怎麼了?我爲何會如此憤怒呢?我的心明明告訴我,我不在乎。無論她是誰,我都不在乎。既然不在乎,我還有什麼好悲憤的呢?她救了我的命,我應該感激她纔是。是了,我要向她道歉,請求她的原宥,原宥我的無知,原宥我的衝動,原宥我的魯莽,原宥我的彷徨,我該真心的、誠摯的向她道歉。想到這裡,一股悔恨涌上心頭,正想開口給白玫瑰賠禮道歉,可是一陣憤怒的聲音自腦海深處冒了出來:“張錯,你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嗎?你忘了你發過的誓言嗎?你說你要手刃白玫瑰,手刃這個江湖女魔,即使不是她的對手,你也要與她血戰到底,今生今世勢不兩立!可如今怎麼一見到她就無端跌進了她充滿溫柔、充滿魅惑的陷阱中呢?她是魔教妖女,她是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她是屠夫,她的野心可吞日月,慾望囊括整個天下!她沒有感情,她六親不認,她連自己的師傅都敢暗算,怎麼可能對你動情?如此弒師逆徒,人人棄之,罪不容誅。你怎麼能夠傾心於她?又怎麼能夠確定她是真的喜歡你?敢情是她故意設下的陷阱來誘你上鉤的吧,說不定她早已知曉了你的身份,而你卻還傻傻的矇在鼓裡。等到你完全失去抵禦之時,再輕易將你剷除。那她的天下霸業再沒有阻礙了。醒醒吧!張錯,你不能再這樣執迷不悟了。你是個單純善良的好孩子,柳姨的希望就寄託在你身上了,不僅如此,還有天下的武林振興。只有你才能夠挽救它。醒醒吧,醒醒吧,不要再自掘墳墓,往火坑裡面跳了!爲了天下的蒼生,爲了柳姨,拔出你的劍,刺向她胸口!殺死她!殺死她!

彷彿靈魂撕扯般疼痛,張錯渾身劇烈顫抖,雙手抱頭,額上青筋凸起,冷汗涔涔

而下,衣衫無風自動,眼神佈滿血絲,盛滿火焰,似要狂噴而出!

“不用那麼痛苦吧,想殺我,就動手啊。”白玫瑰看見張錯發狂的樣子,冷冷地譏否道。

張錯顫抖得更厲害了!

剛剛恢復的真氣在體內瘋狂運轉,如疾風驟雨般,擊打得張錯飄飛的長衫烈烈作響,如一葉扁舟在驚濤駭浪之中隨波逐流,情勢岌岌可危,是生是死,無以抉擇。

“動手啊?你他媽還是不是個男人?”

聲音嘶啞,悲怨交加,直衝雲霄,連天地似乎也因此受到感染,變得黯然失色了。

“啊!”一聲狂吼,張錯的悲憤終於化成了漫天怨怒,那蝸居在腦海深處的誓言,那一幅幅雨雪更替的在“絕境峽谷”中修煉的畫面,柳姨美麗的面孔,慈愛的話語,關切的聲音,終於如催化劑一般將仇恨的種子昇華成了參天大樹般的蓬勃的景緻,如滔滔洪流般一發不可收拾,向着白玫瑰、向着禍亂之源的閘口狂卷而去!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張錯飽含內力的右掌便擊在了白玫瑰的右肩之上,白玫瑰“嚶嚀”一聲嬌喝,曼妙的身軀便如一隻斷線的紙鳶一般朝着滿是波光的湖水中倒射而去。

彩袖飛舞,髮絲輕揚,絕美的容顏滿是迷茫。在日光的掩映下,顯得甚是悽美而憂傷!白玫瑰秀眉輕蹙,左手捂着自己的肩膀,輕盈的身姿緩緩向着湖心墜落!

眼看白玫瑰即將掉入湖中,張錯萬分驚慌之下立馬朝着湖面飛去,眨眼間便接住了她。

“你爲什麼不還手?”張錯大聲責問道。

“我若還手,你能傷得了我嗎?”白玫瑰輕描淡寫地反問道。

“可是……”張錯的大腦有些短路,語言打結,一個不留神,便“啊”地一聲大叫與白玫瑰一起雙雙掉入了湖中。

“我不會游泳!”張錯是個旱鴨子,掉進水裡後手舞足蹈,拼命大叫。

“你個死張錯!我也不會游泳啊!你可害死我了!”白玫瑰也不會泅水,慌里慌張,大聲尖叫,同時不忘憤怒地斥責張錯。先前她的心本已絕望,可是在張錯摟着她的時候又漸漸活了過來,這時候求生的意志便愈發強烈了。

“怎麼辦啊?”張錯雖然武功高強,但是無奈英雄無用武之地,掉在水裡那是半點沒轍了,除了拼命掙扎之外別無他處,慌亂之際自是惱恨柳姨怎麼不

教他水下功夫。不然也不會如此狼狽,甚至還有性命之憂。

“張錯,你這個窩囊廢!你他媽還是不是男人啊!快想辦法啊!”白玫瑰一邊嘶聲尖叫,一邊罵着張錯,另一邊也在催促着開發他的智商。

“我現在腦袋一片漿糊,什麼都想不出來……唔……”張錯一時情急,掙扎過猛,導致激起的一抔水花濺入了自己的口鼻之中,立馬頭腦暈眩,說不出話來。

“再這樣下去,我們都會被淹死的……唔……”白玫瑰在大聲尖叫的同時也被自己雙臂瘋狂拍打的水花濺起的浪花給嗆得說不出話。

此湖又大又深,一眼望去,勉強可看到盡頭,估算一下,面積估計不下萬畝,水深估計也不下千丈,如此巨大的湖保不準其中會不會出現什麼龍王之內的神物或沙悟淨之內的妖物。一旦出現,以二人凡人之軀,也只能做別人的腹中餐了。

此湖雖大,不過是個死湖。正因爲是個死湖,所以也不會出現什麼卷人的漩渦。對於這兩個旱鴨子來說,這也可以說是萬幸了。

如果有漩渦,那二人也只能死翹翹了。哪怕他們武功再高,到了水裡也是施展不出來,到頭來還給弄得精疲力竭,不死纔怪!

因二人都有無與匹敵的“清清神功”。所以內力源源不絕,即使不進食,也可維持相當長一段時間。所以二人掙扎了約一盞茶的時間也沒有完全沉下去。不過二人的腦子也依然處於驚慌狀態,沒辦法思考解決的辦法。

如果此時有玫瑰教的教衆路過這裡,看見教主的囧態,定然會大吃一驚,然後發出不可思議地疑問:“天啊,這是我們教主嗎?不就是掉進水裡了嗎?怎麼會如此驚慌失措?”

如果此時有四川武林正義聯盟的人路過這裡,看見張錯的囧態,定然也會大吃一驚,特別是張肅陽,他會大驚失色地說:“天啊,這不是張兄弟嗎?不就是掉進水裡了嗎?怎麼會如此魂不守舍、驚慌失措呢?兄弟,你的神威哪裡去了?”

其實人都是這樣。大衆面前一派大爺領袖風範,一遇到危機時刻就變成了孫子。囧態曝露無疑,平時的神氣與威風立馬煙消雲散。死亡面前沒有淡定的人,如果有,那也是死於非命,來不及驚慌,亦沒有先知的訃告讓你有時間錯亂。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二人依然在手舞足蹈的在掙扎,大腦依舊短路,辦法依舊欠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