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纔說,查到溫如意的消息,不過是在詐唐南適。
爲的就是看唐南適的反應。
唐南適聽到慕洛琛的話,心頭涌起不安:“我沒有帶走如意,我爲什麼要帶走她?你們不信的話,可以調查我!”表明了自己的清白,他緊接着又問,“如意怎麼會在班戈?你們確定她跑去班戈了?現在她在哪裡?”
他臉上的急切不像是作假。
要麼他是真的不知道,溫如意的下落;要麼他隱藏的太深,可以瞞過所有人。
慕洛琛相信是後者。
容子澈卻一丁點都不相信唐南適,聽他把推脫的一點乾淨,咬着牙恨聲道:“唐南適,你別裝了!除了你,還會有誰把如意帶走!她如果出了一丁點的事情,我容子澈發誓,這輩子絕對饒不了你!”
唐南適聞言,眸色帶了冷意:“你不相信我,我也沒辦法。”
他側首看向慕洛琛,想再問他一些關於溫如意的線索。
但在他開口之時,門口忽然響起了唐南楓的聲音,“慕先生、容先生,我沒記錯的話,這裡是私人領域,你們貿貿然跑來這裡,大喊大叫,我們有權利,把你們趕出去。”
房間裡的所有人,因爲這一番話,紛紛把目光投向門口。
唐南楓面色冷豔的走進房間裡,身後跟着身形精壯的保鏢。
這陣仗,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
唐南適看了眼唐南楓,又看了一眼旁邊站着的唐安。唐安本來垂着的腦袋,在感受到他的目光後,下垂的更低。
容子澈雙手攥緊,渾身的憤怒幾乎要爆炸開來。
如意的事情,分明是唐家人做的!可唐家這兩個無恥的兄妹,還裝的一臉無辜!
慕洛琛擡手,看似無意,實則故意大力的抓住容子澈的肩膀,示意他別再開口說話。
無論如意是不是在唐家的人手上,他們都不能激怒唐家的人,因爲這對他們來說,沒有半點好處。
唐南楓走到唐南適跟前,挽着他的胳膊,說:“四哥,我來接你出院。”
唐南適靜靜的注視着她幾秒,直到她露出不自在的神情,他才錯開了視線,對慕洛琛說:“慕先生,如意的事情,我已經說清楚了,的確不是我做的。不過,如意是我的朋友,她既然出事了,我不會袖手旁觀。班戈那邊,現在比較亂,我二哥會去班戈那邊,支援政府的人,我會讓他幫忙,搜救如意。”
慕洛琛微微的點頭,說:“謝謝唐先生的幫助。”頓了下,又看向唐南楓,別有所指,“如意一事,我相信不是唐先生做的,不過唐先生最好還是確定下,身邊有沒有其他人動手腳。”
唐南楓聞言,臉色微變。
忍了忍,冷聲吩咐唐安,道:“唐安,送慕先生和容先生出去!”
唐安要走上前,趕人。
慕洛琛卻沒有給他機會,拖着容子澈走出了病房。
看着兩個人走出了病房,唐南楓緊繃的心,才漸漸的放鬆了下來,剛纔慕洛琛說那番話,分明在指有可能是她做的!這個男人太過聰明,太危險!
她不能讓四哥,再跟慕洛琛攪合在一起。
唐南楓長吁了口氣,看向唐南適說:“四哥,姚明琪的案子差不多解決了,a市官員也查完了。我已經跟爺爺通過電話,他說,讓你先回a市,我讓唐安給你安排,兩天後,回帝都的飛機怎麼樣?”
“你一個人留在這邊,能應付的過來那些老狐狸?”
唐南適神色裡看不出什麼異樣。
唐南楓聽他開口說話,卻是更加的放心,方纔慕洛琛把矛頭指向她,她還怕四哥聯想到自己身上。眼下,既然四哥不再提這件事,自然是沒懷疑她。
唐南楓笑了笑說:“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這些總能應付得過來。”
話說到這,忽然想起來,剛纔唐南適說的話。
頓了下,狀似不經意的問:“對了,四哥,你說二哥要去班戈?我怎麼沒聽家裡人說起這個事情?現在班戈那邊那麼亂,二哥萬一出事了,該怎麼辦?”
“二哥瞞着家裡人,自己請願去的,你自然不知道。這件事,你別跟家裡的人說,否則二哥知道你壞了他的事情,他那個暴脾氣,會做出什麼事,你比我清楚。”
唐南楓臉色微沉,她自然知道,二哥會怎麼做。
上次他請願要去敘利亞做志願軍,被她偷偷的告訴了爺爺,爺爺取消了他的名額,他拿着鞭子追着她滿院子打。
現在,她背上還有被他抽出來的傷痕。
這次她哪裡還敢插手二哥的事情。
可爲什麼偏偏是班戈?
唐南楓正想的入神,耳畔忽然響起唐南適的聲音:“南楓,阿良去了哪裡?”
“她去了……”
唐南楓下意識的回答,說了開頭幾個字,神志猛地拉回來,連忙剎住了話頭。
她擡眸看向唐南適,眼睛瞪圓,充滿了驚疑不定。
唐南適臉色依舊淡淡地,看不出有什麼,像是心血來潮,問起了阿良的事情。
唐南楓心口撲通撲通的跳了一會兒,故作鎮定的說:“阿良,她回了帝都,我有些事情,想讓她幫我去做。四哥,你今天是怎麼了?忽然問起阿良的事情。”
唐南適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只拿眼睛,定定的望着她。
那目光像是利劍般,能穿透人的心,看清楚人心裡想的什麼。
唐南楓好不容易平復的心,又狂跳了起來。
“四、四哥……”
“南楓,到現在,你還不肯跟我說實話嗎?”唐南適失望的說。
唐南楓懸着的心,咯噔一下沉入了谷底,肩膀也耷拉了下來。
“如意是你帶走的,對不對?她現在就在班戈,對不對?”
唐南適接連發問。
唐南楓臉色難堪,咬着下脣瓣,否認到底:“我不明白四哥在說什麼。”
“不明白?好一個不明白。”唐南適淡漠的臉上,扯出一抹冷笑。心裡明明已經憤怒到了極點,可他硬是壓了下來,低聲說:“其實我早該明白,你最近不對勁。你向來不喜歡慕、容兩家的人,這次卻反常,主動提出,幫容家擺平王家和顧家的人。把我困在醫院裡,你說是想讓我好好養傷,實際上只是想隔斷我的消息。慕洛琛和容子澈查到溫如意的消息,說是我們唐家的人做的,這個人,不是我,是你對不對?還有,阿良消息,不是去帝都,而是帶如意去了班戈對了對?”
“不對。我沒做就是沒做,你非要把這些栽贓到我身上,那就拿出證據。”
最初被拆穿的慌亂和羞愧過去,唐南楓硬了心腸,徹底否認。
她毫無愧色的望着唐南適。
唐南適被強壓下去的怒火,蹭的下躥了上來:“班戈現在暴亂,她一個人,染着賭癮,在那個地方,九死一生。南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歹毒?”
“我沒有就是沒有!四哥,我跟你二十多年的兄妹,你不相信我,卻要相信他們幾個外人!還用歹毒形容我,你從小到大,都沒對我用過這麼重的話!”
“我只相信證據!你解釋清楚,你最近的所作所爲,解釋清楚阿良爲什麼好端端的跑去班戈,我就相信你!”
唐南適火大,語氣不由自主變得咄咄。
唐南楓被他問的無處可退,加之他用‘歹毒’形容自己,又急又怒又傷心之下,口不擇言:“我解釋不清楚!你不相信我,我就算解釋千遍萬遍也沒用!何況,是我把她送到班戈又怎樣?是你公私不分,要攙和容、慕兩家的事情,在先!我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是爲了唐家好!你從碰到溫如意開始就不對勁了,你總是先考慮她,把唐家拋在腦後!現在你又爲了她,用那麼惡毒的詞來形容我!是不是她死了,你就要我替她償命!好啊,既然你認定了,是我害的她,你現在就把我殺了吧!”
唐南適沉着臉,挽着脣,聽她把話說完。
忽然揚起手,狠狠地朝着她的臉頰扇過去。
唐南楓氣極,堵着一口氣閉上眼睛,等着他把這一巴掌打過來。
可那巴掌煽動的風,在她的臉跟前戛然停止。
唐南適看着眼前一臉倔強的唐南楓,怒氣一點點的褪去。
最終,他緊緊地攥住手,將手收回來。
“我不會打你,你說的對,是我公私不分,攙和進慕、容兩家的事,還把唐家攪進來,是我考慮不周。可南楓,哪怕我做錯了,你也不應該把如意牽扯進來,她除了不幸被我喜歡上,沒有做錯任何事。你現在把她死亡之地,她若是死了,你這輩子都會揹負一條人命。你午夜夢迴,難道就不怕做惡夢嗎?”
唐南適一字一句把話會所出來。
唐南楓強做的鎮定和倔強,一點點被撕得粉碎。
眼淚順着眼角滾滾落下。
她微擡着下巴,維持最後一絲驕傲。
“你告訴我,她現在在班戈哪裡?”
唐南適問。
唐南楓眼裡泛紅,卻是狠狠地咬着下脣,不肯開口說話。
唐南適等了一會兒,見她不肯開口說話,沒再問下去,扭頭對一旁的唐安,說:“唐安,去訂機票,我今天之內要去西藏的機票。”
唐南楓聽到他這話,大驚,抓住他的胳膊說:“你要去西藏?四哥,你現在的狀況,去西藏那個地方,是在找死!”
“就算死了,我也無愧於心。這件事是我惹出來的,我自己解決。你放心,這次我不會再連累家裡任何人。”
唐南適平靜的把話說完,拉開她的手準備走。
“我不許你去!”
唐南楓再次攔了上來。
唐南適冷喝:“唐安,你是死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