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亦舒目光不善的望着葉簡汐,宣誓佔有權一般,站到了慕洛琛跟前。
可她剛靠上去,慕洛琛便王后退了一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安亦舒柳眉倒豎,“阿琛,你……”
“亦舒!”
安老爺子沉喝了一聲,阻止她繼續鬧下去。
安亦舒到嘴邊的不滿,硬生生的卡住,和安老對視了幾秒,又硬生生的嚥了回去。
“跟阿琛到休息室等着我,等下我有話跟你們說。”
安亦舒紅着眼睛,說了聲是。
轉身,她往臺下走,也不管慕洛琛了。
安老爺子有些抱歉的微微的點頭,說:“阿琛,麻煩你幫我看着點亦舒。”
慕洛琛微微的頷首,跟着安亦舒下了臺。
安老爺子見兩人的身影徹底的隱沒在大廳的拐角,面色恢復了坦然,笑着對來賓說了幾句話,把剛纔的鬧劇帶了過去。
大堂裡的議論聲漸漸的低了下去,很快恢復了平靜。
容子澈拉着葉簡汐往大堂旁邊的走廊走,起初葉簡汐還沒有反應,可看不到慕洛琛的剎那,她猛地用力,想要甩開他的手。
容子澈早料到了她會有這樣的反應,可還是差點被她甩開。
葉簡汐眼睛裡透着絲絲的血色,“容子澈,放開我!”
她說的壓抑,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裡蹦出來的,帶着不易察覺的怒火。
這股怒火甚至燃燒了她的理智,讓她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容子澈知道,自己再不放開她,她會更加生氣,可他不敢放開她。
他怕她去找慕洛琛。
“嫂子,我知道你見到阿琛激動,可有些事情急不來,我們等下再去找他好不好?別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鬧得所有人下不了臺。”
容子澈說着,給溫如意使了個顏色。
溫如意會意,走到葉簡汐跟前說:“是啊,簡汐,子澈說的對,我們現在已經找到洛琛了,就不怕帶不走他,他可是在你們的結婚證上,是你合法的丈夫。”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
葉簡汐沒說任何話,眼裡的淚水不停地涌出來。
容子澈拿不定她是什麼意思,也不敢放開她的手。
過了好一會兒,葉簡汐輕聲說:“放開我,我會等到宴會結束,再去找阿琛,跟他,跟安家說清楚一切,順便感謝安家的救命之恩。”
容子澈不知道她是真的想開了,還是在騙他,猶豫着不敢放手。
溫如意對容子澈微微的點頭,她瞭解簡汐,既然簡汐說出了要親自感謝安家的話,那就是真的不準備鬧了。
容子澈聽從她的意思,放開了葉簡汐的手。
溫如意挽着葉簡汐的胳膊說,“簡汐,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鬧到這個地步,誰都沒心思吃飯了。
葉簡汐平靜的點點頭,說:“好。”
溫如意對容子澈說,“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們,我們很快就回去了。”
容子澈說:“好。”
跟容子澈分開後,溫如意帶着葉簡汐,往酒店外面的花園走。
酒店的花園很大,種了不少的綠樹紅花,因爲是冬天,花園裡開了供暖系統,以維持花草樹木所需的溫度。
此刻,花園裡的綠植上點綴了數不清的彩色的燈,偌大的花園,婉如童話裡的世界。
溫如意帶着葉簡汐在花園裡走了幾圈,然後停在了花壇的長椅上。
她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的陪着她。
因爲她知道,此刻簡汐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冷靜。
就讓她好好的冷靜冷靜吧……
另一邊,休息室。
安亦舒聽到門口響起了腳步聲,面色繃了起來,緊緊地盯着門口的方向。
而下一秒,房間的門口不期然出現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那抹身影身着黑色的西服,濃眉如墨如劍,黑眸如星辰,薄脣微微的抿着,似是透着淡漠,拒人於千里之外。
安亦舒看到他,站了起來,似嗔似怒說:“阿琛,爲什麼你不答應跟我結婚?還有那個女人,你爲什麼要護着她?”
“在我想起來以前的事情之前,我沒有結婚的打算。”
慕洛琛淡淡地說。
“那個女人呢?你爲什麼要護着她?你和她什麼關係?”安亦舒咄咄逼人,她不服氣,自己哪一樣不好?那麼多的名門公子哥等着她她不要,只要他一個人,可他竟然去喜歡一個白頭髮的妖女!
慕洛琛皺眉,盯着安亦舒說:“亦舒,我不喜歡別人過多的干預我的事情。”
“阿琛!”安亦舒氣惱的大喊。
慕洛琛面上沒有泛起半點漣漪,平靜的望着安亦舒。
安亦舒只覺得,自己一拳頭出去,打在了棉花上,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
安亦舒咬了咬下脣,“好,你不讓我干預你的事情,我可以不干預,可你別忘記,當初你受重傷,是誰照顧你的!不是別的女人,是我安亦舒!我衣不解帶的照顧了你整整兩個月,你才能恢復到現在的狀況!沒我,你早就死在大海里了!”
“我沒忘記,我說過,你救了我,我會答應你三件事,只要不違揹我的意願,你無論提出什麼事情,我都會幫你做到。”
清冷的聲音響起,慕洛琛轉身踱步到窗口,透過明淨的落地窗,看向窗外偌大的花園,此刻花園裡靜悄悄的,五顏六色的燈光,從密密的枝葉裡透出來。
慕洛琛的視線掠過花園,在掃到某處時,頓了下,又拉了回去再也沒有移開。
安亦舒盯着他的背影,嘴巴撅了起來,“那我現在要求你做第一件事,不要再搭理我以外的女人!還有以後你想起了事情,想和誰結婚了,也要立刻找我,不許找其他女人!”
慕洛琛專注的盯着窗外,沒有回答他的話。
安亦舒眼睛滴溜轉了一圈,滿是狡黠的說:“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我了。”
說着,她擡步要往他的身邊走。
可剛擡步,慕洛琛清冷的聲音再度響起。
“我沒有答應,而且,你說的是兩件事,不是一件事。”
安亦舒臉上的笑容,瞬間如枯萎的花朵,想發火,可那些怒話到了嘴邊,又硬生生的嚥了回去。
不能再發脾氣,真的發脾氣和潑婦有什麼區別?
那樣只會把他逼得越來越遠。
安亦舒忍了好一會兒,聲音清脆的問:“你爲什麼不答應?是不是還想着剛纔那個女人?還是其他的女人?她們有什麼好的,都是一堆庸脂俗粉,阿琛,只有我才能和你比肩而立,我能跟你談天說地,經商論道,我們成了夫妻一定可以琴瑟和鳴,你到底爲什麼不答應?”
慕洛琛收回目光,轉眸睇向安亦舒說:“亦舒,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僅此而已。”
一句話輕描淡寫的把兩人的關係說的清清楚楚。
可這句話每一個字,都像是刀子一樣,插在安亦舒的心上,刺得她鮮血淋淋。
安亦舒定定的看着慕洛琛,想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一絲的動搖。
但沒有……
一點都沒有……
安亦舒緊抓着自己白色的裙子,心頭起了絲絲的冷意。
從小到大,自己想要什麼是得不到的?
第一次情竇初開,就是看到他的那一眼,爲了讓他喜歡上自己,花費了多少功夫。
可到頭來,她滿心歡喜的當衆主動求婚,被他硬生生的拒絕了。
現在他又跟她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僅此而已。
呵……
真拿她安亦舒這麼好打發?
不!
她想得到的,一定要得到。
他不肯,也得肯!
安亦舒眼裡露出一絲勢在必得的暗芒,很快便掩蓋了過去。
慕洛琛沒注意到她情緒的變化,淡聲道:“亦舒,如果我有什麼讓你誤會的舉動,對不起。”
安亦舒強迫自己露出一絲笑意道:“看你那麼嚴肅幹嘛?不會以爲,我剛纔說的是真的吧?其實我只是玩笑話,你別當真。”
說着,她蹦跳着走到他跟前,擡手捏了捏他的臉頰,“你看你,每天都繃着一張臉,像個小老頭似的,我爺爺都沒你那麼嚴肅,來笑一笑。”
慕洛琛不經意的躲開她的魔爪說,“是玩笑,那最好。亦舒,我有事情要出去,你在這裡等一下爺爺。”
安亦舒的手落了空,身體變得僵硬。
頓了兩秒,她才笑了笑說,“嗯,你去吧。”
慕洛琛聞言,匆匆的轉身往外走。
而背對着安亦舒,他沒有看到她嘴角的笑容漸漸的消失,手用力的攥在了一起。
她死死地盯着他消失的方向,手緊握到了極點,指關節因爲用力而泛着不正常的灰白色。
握到手發僵,她驀地轉身走到落地窗跟前,打開了窗戶。
風灌涌而入,吹亂了她散落下來的頭髮。
“阿琛,不管你如何逃避,到最後都只會是我安亦舒的丈夫,我絕不會讓你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
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說完,安亦舒轉身準備離開窗口的時候,目光不經意的掃過花園的某處,瞳孔驟然縮緊。
那兩個人!
是她們!
腦海裡快速的滑過,剛纔慕洛琛站在窗口,專注的望着窗外的場景,安亦舒的面色瞬間如冰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