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足足有五分鐘的時間,高景安拍了一下王凱的後背,自己吸了一下鼻子,不知道是想哭還是已經在哭。
“我姐很喜歡孩子,她想真正做一次母親。”
王凱拳頭壓着鼻樑,也抽了一口氣,聲音有些哽咽,不過他還是笑了笑,看起來他的笑容很酸澀,“你姐姐是個好女人。她也是個好母親,我這輩子能娶到她,是我的服氣。”
這話,要是幾年前聽到,高景安一定會嗤之以鼻,甚至要反駁,可是現在,姐姐已經和過去完全不同,嫁人,當繼母,精心照顧兩個跟自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孩子。
不是每個女人都能做到。
但是說到底,女人都有想做母親的本能,希望有個生命跟自己的生命銜接在一起,作爲自己生命的延續。
或許……
這種悲痛,就是對她以前所作所爲的懲罰吧,她或許可以避開法律,但無法避開命運。
高景安要了一杯威士忌,仰頭將小半杯白酒喝完。
“然後呢?結果怎麼樣?”
人工授、精的難度很大,而且對精子和卵子的質量要去很高,很多做試管嬰兒的人,要嘗試幾十次都不見得成功。
幸運的話或許可以美夢成真,不幸運的話,只能是白白的受罪。
“醫生說……卵子沒有成活。”
高景安不說話了。
姐姐的嘗試本來就有風險,不成功也正常,只是這種事發生在自己的家人身上,跟旁觀別人的經歷完全不同,心裡酸酸的,澀澀的,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
激動明不方便插足他們的家事,也沒立場發表自己的意見,畢竟這種事只能是家人坐在一起,推心置腹的聊。
季東明給他們每人做了一杯特調,裡面漂浮着兩片薄荷葉,“嚐嚐我最新的研究成果。”
好在季東明改變了話題的走向,兩人也適當的終結了不開心的話題,畢竟是大男人,就算心裡憋着痛,也不會哭哭啼啼鬧個不停。
“哎喲,高總又來蹭吃蹭喝了。”
門外,顧延森晃晃悠悠走進來,進門就看到了吧檯的高景安,打趣着。
高景安吸吸鼻子,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扭頭不屑的翻了個白眼兒,“顧總,不怕你家那位關你緊閉?居然大半夜出來喝酒。”
顧延森把外套隨意的丟在沙發上,打了個響指,“昨天的特調再來一杯。”
季東明開始操作手上的工具,“顧總,連着兩天過來喝酒,你老婆真不管你啊?”
白薇可是個厲害角色,在場的人誰不知道。
人家有多厲害?
愣是把風、流浪子變成了二十四孝好老公,好父親,簡直賢惠的不得了。
這樣的女人啊,想想都佩服,關鍵的一點是,也不知道白薇用了什麼辦法,居然讓顧延森放下了美國的集團,冒着被他親爹親媽打斷腿的風險,非要回國搞投資。
就因爲白薇不肯離開楚氏。
嘖嘖嘖,?替他默哀啊!
顧延森對好友的諷刺嗤之以鼻,“你們懂什麼?我們家的階級制度你們不懂,女人呢,你必須懂得收放,只有你對她好,縱容她,慣着她,讓她覺得你天下無敵,人品正直,絕對不存在不良嗜好,那麼呢,你想做什麼,女人都不會懷疑。”
面對高景安和王凱越發鄙視的白眼兒,顧延森繼續自吹自擂,“不是我吹,我媳婦現在一門心思認爲我是個絕世好男人,就算我晚上不回家,也絕對沒人查崗。”
爲了表示自己說的話沒有一句虛假,?顧延森帥氣的喝了一大口雞尾酒,嘖嘖舌。
高景安顧自喝了自己的那杯?,“顧總,你就不怕白總聽到?呵呵,你自求多福吧。”
王凱突然回頭,驚訝的喊道,“白總,這麼巧,你也來喝酒。”
“臥槽!”
顧延森觸電似的跳下吧檯,還沒看清楚人影就開始賠禮道歉加解釋,“媳婦兒,我馬上就走,一會兒。”
“哈哈哈!”
“臥槽,臉疼嗎顧總?”
三個男人這邊笑的氣兒都不順了,高景安還特意翹起一條腿做壁上觀,坐等顧延森收場。
顧延森這才意識到被耍了,“哐”一拳頭打高景安的手背,“尼瑪,這種玩笑是隨便開的嗎!哥們兒心臟差點飛出來。”
高景安薄脣狠狠的一撇,“嘚瑟啊,接着嘚瑟,今晚上別回去,有種試試?”
顧延森沒好氣的坐回去,抄起一杯白酒壓驚,“靠,坑爹。你們倆怎麼在這裡?小舅子和姐夫是什麼組合?高醫生受委屈了,孃家弟弟來出氣?”
高景安奪回自己的酒杯,護着,“跟你沒關係。”
季東明道,“今天晚上難得聚在一起,要不要讓二少也過來?”
聽到二少,高景安激動了,當即表示,“可以啊!好久沒跟二弟一起喝酒了,正好,今晚上咱們喝個痛快。”
顧延森擠兌他,“喝什麼喝,一羣已婚大老爺們,當自己二十歲的小年輕啊?”
嘴上這麼說,其實心裡比誰都想放縱一下,釋放一下。
高景安纔不搭理他滿嘴跑火車,拿起手機打電話。
很快,電話通了。
龍澤在家裡的書房辦公,看到屏幕,“什麼事?”
“二弟,我們在季東明這裡喝酒呢,過來唄。”
龍澤看一眼電腦,“這麼晚了還喝酒?”
“別廢話,就說來不來吧。”高景安衝顧延森眨眼,意思是,你等着,我們哥兩個一會兒弄不死你。
顧延森哼了聲,跟誰沒幫手似的。
比一比嘍!
兩人一開始較勁,節本上就沒王凱和季東明什麼事兒了,等着看熱鬧就行。
放下了電話,高景安一把搭上顧延森的肩膀,“顧總,你可別哭。”
曾經有一次,顧延森在酒吧挑釁高景安,結果高景安叫來了龍澤,後來顧延森是橫着出去的,一出門就吐,吐了一路。
那畫面實在太美,還想再看一次啊。
顧延森拿起電話,播出了一個備註,“嘿,幹嘛呢,出來喝酒,似水流年。”
那邊的唐靳言說了句什麼,顧延森的嘴巴抽了抽。
王凱瞥見了他屏幕是上的名字,“顧總,你不厚道吧,連唐醫生你都叫?你沒事兒吧你??唐醫生什麼酒量你不知道嗎?”
比起來這個問題,高景安更納悶的是,“你什麼時候跟唐醫生這麼近了?你們什麼時候成同盟了?”
顧延森樂呵呵的咋舌,“爾等不懂了吧,我跟唐醫生的老婆關係不錯,一來二去,自然跟他關係也不錯。”
這回更不懂了。
高景安問:“你跟鄭秀雅什麼時候關係不錯了?誰犯事兒被抓了?鄭秀雅那麼正直的女警花,會給你機會腐蝕思想?你可拉倒吧。”
這事兒說來就話長了,所以顧延森沒打算解釋,“哪兒這麼多廢話,一起喝酒就喝酒,別廢話。”
高景安也不問,“所以呢?唐醫生來嗎?”
顧延森擰了下鼻子,“不來。”
“靠!”
“他今晚夜班,而且他父親在華夏醫院住院,咱們得理解。”
這邊說着擠兌着,門口走進來幾個衣着豔麗的女人,一字肩,抹胸,吊帶裙,上面低,下面短,而且個個都畫着濃重,誇張的濃妝把五官原來的樣子都改變了。
“幾位,今天晚上我請客,都別客氣,咱們一定要喝個痛快再回去。”
顧延森的耳朵猛地一個機靈,臥槽,聲音怎麼那麼熟悉?怎麼跟每天早上醒來聽到的第一個人聲一樣?
高景安的嘴巴也不知不覺撐開了,推了一下王凱,眼珠子要凸出來似的,“姐夫,你幫我看一眼,紅衣服那女的是不是若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