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好的天氣。
漠成風沒有去公司,在家裡睡覺。盈束叫了他好久,卻沒有醒來的跡象。盈束急起來,用力推他。
他這才睜眼,看到盈束臉上水氣氤氳,一臉茫然,“怎麼了這是?”
盈束抹掉臉上的淚,也有些不好意思,“叫你,總是不醒,以爲怎麼了呢。”
“是嗎?”他揉揉眉,“是太累了吧。”
“從昨晚九點睡到今天九點,才吃了中飯又睡了這麼久,怎麼個累法。”盈束扳着指頭頭算。
“大概,這些日子太想了,想出魔怔來了吧。”他意有所指地在她的腰上滑了一下,羞得盈束紅了半邊臉,“太沒正經!”她起身想走,卻又忍不住撫住才兩個月的肚子,紅着臉開口,“再等一個月,醫生說三個月以後就可以了。”之後的話,說得極輕。
漠成風卻開懷地笑了起來,“以我這身板,就算過了三個月,怕你和孩子也承受不了。”
以前的漠成風極少笑,如今盈束回到身邊,原本冷冷清清的屋子有了女兒,還有了另一個小生命,一時間便覺得圓滿了。最近,他笑得極多。
盈束給他說得極不好意思,低頭去理收回來的衣服,假裝聽不到她的話。
“大哥。”玄鐵急步走進來,臉色很不好。他看了一眼盈束。漠成風立起,瞪了他一眼,“急吼吼地做什麼,天塌下來了?”
“沒。”玄鐵尷尬地低了頭。漠成風有囑咐過他,在家裡,再大的事都要保持鎮定。目的是不能嚇到盈束。
他斂住神情,安靜地站在漠成風面前。漠成風這才立起,朝書房去,他跟着走進去。關了門,這纔開腔,“森姐沒有去律師樓,我去她的公司找她,她信得過的人都不在。我在她桌上發現了這個。”
那是,是上次森傑在帝皇拿給他看的那個東西。
“她要去販運槍支?”漠成風的臉在沉,這種事被抓到,那可不是鬧着玩的。“派人去截住她!”
“來不及了!”玄鐵跟漠成風身邊已久,對他的行事作風把握得十分到位,早就進行了該進行的事項。若非事情無法彌補,是不會來找他的。
“我派了人去追他們,省內並沒有他們的行蹤,他們可能已經跨界了!”
漠成風握着紙沒有再說什麼,低頭思索着。
“另外,據我所知,他們可能打交道的是老魁的對手。”
老魁是森傑曾經的老公。
“對方在老魁那裡吃了不少虧,肯定會回報給森姐的。她理應知道這一點,只是不知道爲什麼,還要去。”
“她這是想拉我下水。”漠成風理智地分析,此時清楚得就像親眼看到一般。
“她……爲什麼?”玄鐵理不透。
漠成風沒有回答,起身立起,“不管用什麼法子去追他們,一定要把他們攔住!交易,千萬不能進行!”
“是!”玄鐵應聲,往外走。漠成風也跟着往外去,“你帶一路人 ,我帶一路人。”
“大哥,這個……大小姐……”
“什麼都不要向她透露!”
玄鐵終究沒有說什麼,點點頭,跟着漠成風一起出了門。到了屋外,兩人的神色早已緩下,盈束迎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一些生意上的事,得去解決一下。可能會比較晚,估計睡在公司裡了。”
盈束點點頭,多少有些心疼漠成風,卻也不能說什麼。漠成風身上的擔子重,她能做的只有儘可能讓他舒服一些。
漠成風和玄鐵一前一後離去,屋子裡,一時間安靜下來。看看錶,妞妞還要點時間才從學校回來,盈束決定去跟奶媽學幾樣煲湯做菜的技術,晚點給漠成風送過去。
盈束選在晚飯後去了漠成風的辦公室。她沒有提前打電話,因爲擔心打擾他的工作。
“您好,漠太太。”前臺對盈束早已熟知,在漠成風的要求下都喚她爲漠太太。盈束回之以禮節的微笑,對於工作人員,她向來禮節周到。這也是衆人喜歡她的原因。
“我帶了些飯菜,等下漠成風忙完,囑咐他吃。”盈束把東西拿出來,放在秘書的工作臺面上。秘書則顯出了一臉的尷尬:“總裁……不在公司,他今天一天都沒有過來過。”
沒有過來過?他分明說會宿在公司的。
盈束原本驚訝,轉念一想,大老闆也不可能時時刻刻呆在辦公室裡,總要去談生意的。索性把東西拎起,“我到辦公室裡等他吧。”他說會在辦公室裡休息就一定會回去的。
秘書爲她打開了辦公室,盈束坐下來,耐心地等起來。
此時,漠成風正開着車憤力去追森傑。車子沿着崎嶇的山路已經開出好久,越開路越難走,好在開的都是極高檔的吉普車,一些普通的路面問題都不會造成影響。
他已經和森傑取得了聯繫,森傑當真去交易了,在電話裡態度十分堅決。漠成風並不是真要用電話阻止她,這也是行不通的,他只是要知道她們的準確位置。在知道他們的準確位置後,他加大了車速。
而此時,秘書跌跌撞撞地衝進了漠成風的辦公室,“漠太太,剛剛接到了好奇怪的電話,說是我們公司涉黑,而且據人舉報,老闆正在非法武器買賣的路上。這……這會不會是騙子啊。”
盈束猛然站起,將秘書手裡的電話搶過去,壓在耳邊。當聽到裡面人說的話時,叭噠一聲,手機跌落。
“漠太太?”
秘書給她的表情嚇了一大跳,輕呼。
盈束好一會兒纔回神。
電話是森傑打來的,告訴她,漠成風已經跟自己去武器販賣了。從此以後,他就和自己黑白兩分,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和她在一起。
如果漠成風真的涉了黑,那種事情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他不會連累他們!盈束慌了神,手忙腳亂地去打漠成風的電話。那頭,卻關了機。
盈束叭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好一會兒,她才爬起來,閉閉眼,給漠成風發了條短信: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都會在你身邊,不要……做傻事。
“漠太太,您沒事吧。”秘書被她這一連串的變化嚇得六神無主,忙過來扶她。盈束搖搖頭,“你先下班吧,我在這裡呆
一會兒。”
森傑,跟秦藍煙完全不同的類型,她夠狠的同時願意拋下一切,願意和漠成風一起滅亡。這樣的女人,比秦藍煙還要恐怖幾份。盈束捂了臉,如果漠成風真的涉了黑,他們的以後……她不敢想象。
更讓她無法想象的是,公司馬上來了警察局的人,說是接到了舉報。不過,來人還算客氣,告訴她只要查清楚了就沒事了。盈束最怕的是,漠成風真的去做這種事,被抓。她撫着自己的肚子,全身又冷又硬,無盡地顫抖。
盈束在辦公室裡呆了一夜。
清晨,當陽光照在她臉上時,她才慢慢擡頭。僅僅經過一晚,她便憔悴得完全沒有了人形,臉煞白煞白。這一夜,漠成風能做很多事,他真的去涉黑了嗎?等待他們的,是怎樣的結局?
她晃了晃身子,卻怎麼都站不起來,肚子,一陣陣地疼痛。這原本是個受大家期待的生命,怎麼會碰到這個時候?
秘書到來,看到盈束還在,嚇得不輕,忙把她扶向休息室。
“我……肚子疼。”
盈束點了點自己的肚子。
這樣強勁的壓力之下,她哪裡顧及得了腹中的孩子,此時肚子一陣陣地發痛。秘書嚇得只能打電話叫醫生。
在醫院裡,醫生爲她做了一系列檢查,“還好,孩子沒事,不過,做媽媽的不能過於緊張,否則會影響到孩子的發育的。”
盈束閉閉眼,算是回答。
“束束!”
不知幾時,季雨軒來到了面前。盈束十分意外:“你怎麼來了?”
“原本要離開的,所以打電話跟你告別,沒想到是護士接的。聽說你不好就趕過來了。”他沒說,在電話裡,護士告訴他,孕婦是一個人來的醫院,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他很想問漠成風的去向,卻在看到她蒼白的容顏後把所有的疑問都壓下,陪着她。季雨軒在醫院裡照顧過好長一段時間的季母,最照顧人很在行。他來後,給盈束抹了臉洗了手,又喂她吃了些東西。
本來毫無胃口的,但爲了肚子裡的孩子,她還是勉強吃了些。
“什麼都不要想,好好休息。”季雨軒扭着她的手道。他的掌心溫暖,多少給了她一些安慰,加上一晚沒睡,她的確累極。盈束慢慢地閉上了眼。
季雨軒低頭看着盈束,睡着後,她的眉頭依然蹙着,顯然有巨大的愁緒。透明的眼皮上一片血絲。漠成風,到底是怎麼照顧她的?
盈束是被一場夢驚醒的。夢裡,漠成風戴了手銬和森傑一起被押上囚車。森傑綻着紅脣向她發現得勝的笑聲,“看到了吧,我們終於在一起了,以後,大牢裡,只有我和他相伴!”
盈束給嚇得從牀上猛地坐了起來,她恍惚着去擦眼睛,用力壓制住狂亂跳動的心口。爲什麼夢裡的情景這麼真實?
門,突然被推開。有人走進來。
盈束以爲是季雨軒,只淡淡地擡了擡眼皮,並不去看。
“束束。”漠成風的聲音輕輕響起。她像被烙鐵碰了一下般猛然彈起,轉臉間看到了他。他此時,棱角分明地站在她眼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