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束放下了臉,那兒浮起了淺淺的紅色印子,不算重,但也不輕。“開始吧。”她道,沒有和衛青紗多說。
“好。”衛青紗照着劇本上唸了起來,語氣語束都掌握和特別好,表情也恰到好處地表現出了蔑視加仇恨,接着,叭一巴掌打在了盈束臉上。這一巴掌比上一巴掌重多了,此時衛青紗揚着一張臉得意洋洋地看着她。
劇本里也是這麼要求的。
盈束打量了衛青紗片刻,確定自己並不認識這麼個演員,也沒有和她結下樑子。有很多新演員,因爲緊張也會用真力。她照着自己的臺詞唸了下去。
“叭!”又是一巴掌。
盈束用怨恨的眼光看着她,她的眉頭都豎了起來,拉着掄起掌,又是左右開弓,打了四巴掌。
盈束眼前飛起了片星星,驚詫地看着衛青紗,剛剛只該打一巴掌,她卻打了四次!導演自然也是看到了這一點,悶在那兒大氣都不敢出。
“對不起束束姐,對不起導演,裡面雖然說最後還是一巴掌,但我總覺得,打一巴掌不足以表現出毒丫頭的毒來,所以多打了幾巴掌,你們看,還行嗎?”
“的確比原劇本設計得好。”導演點點頭。幾個巴掌都打下去了,他能說什麼?說不行?不行的話就代表着衛青紗做錯了,得罪盈束是肯定的了。盈束背後的漠成風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他此時也只能以爲戲獻身來搪塞這一切,既而轉頭,“束束,你看呢?”看盈束沒有點頭,再次轉頭看向衛青紗,“下次打的時候,下手重,貼臉上要輕,有技巧的,懂嗎?”
“好的,我一定會好好學習的。對不起啊,束束姐。”衛青紗朝盈束吐了吐舌頭,這個歉道得怎麼都覺得缺乏誠意。
“唉呀,束束的臉都紅了,快,拿冰塊來!”導演也看到了盈束臉上的紅,急急吩咐道。但願這個紅能快點消,否則漠成風計較起來,他們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導演無奈地看一眼衛青紗,卻終究不好說什麼,人家是新人,自然會有差池的。
很快有人弄來了冰塊,衛青紗忙接過,“束束姐,我給你敷吧,都是我不小心,太蠢了。”
盈束接過,避開了她,“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那我走了。”衛青紗說了幾句好聽的話,轉身離開。
“新人,難免沒輕沒重,束束看在我的面子上,千萬別計較。”導演繼續忙擦屁股的工作,想把盈束安撫好。盈束輕輕點頭,“知道了,導演,您忙您的吧。”
她本不是一個喜歡節外生枝的人,自然不會去找一個新人的麻煩。她走向旁邊,想尋個安靜處好好敷臉。
才走過一片花壇,就聽到了一陣低低的笑聲,“剛剛啊,真是笑死我了,表姐,你看到了吧,盈束那個女人被我打得鼻青臉腫的,卻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衛青紗!
盈束眯起了眼,看清了衛青紗身邊還有個女人。女人背對着她,看不清楚,她停步,立
在那裡。難怪衛青紗看她的眼神怪怪的,此時才意識到,那是仇恨。顯然,衛青紗試戲是假,來打人才是真的。
“表姐,解氣吧!”
衛青紗一臉得意洋洋,跟剛剛的討好模樣完全不同。那個被稱爲表姐的人緩緩回了臉,在看清楚長相後,盈束吸了一口氣。
是潘瑤!
潘瑤也看到了盈束,一點沒有緊張感,反而投來了挑釁的目光,“打得好,像那種女人,打一百巴掌都不過份!”
“嘻嘻,表姐說得對!這麼說來,我得真要下這個角色纔好,才能在拍戲時替表姐出氣。”衛青紗得意地說着,轉頭回來時也看到了盈束,聲音一下子打住,表情也僵在了那裡。她探詢般看一眼潘瑤,怪她沒有事先提醒。
潘瑤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慰。衛青紗從小就很會演戲,演什麼像什麼,雖然沒有拍戲,但水平不差。她藉着季雨軒的名義把衛青紗推薦過來,就是爲了整一整盈束的。
導演哪裡知道。潘瑤和季雨軒的關係是非難辨,他自是不敢得罪潘瑤,所以承了這個情。要是早知道潘瑤和季雨軒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了,而且衛青紗來試戲的目的是這個,說什麼也不會讓她來的。
盈束原本緊盯着衛青紗的,此時,目光轉向了潘瑤,並走了過來。“有意思嗎?”她輕輕地道,並沒有如潘瑤預期的那樣怒氣騰騰。她不怒,反而讓潘瑤怒。
“有意思!”她走一步出來,死死地盯着盈束的臉,“就是因爲你這個女人,我失去了一切,而昨晚,又是因爲你這個女人,我……”她再也無法說下去,死死咬緊了牙。
盈束也想知道,昨晚她和漠成風到了哪一步,沒想到她卻突然中斷。
“總之,你不讓我好受,我也不會讓你好受的!”她高調地宣起了戰,眼底的那股子邪氣莫名地讓人打冷戰。盈束用陌生的眼光看着潘瑤,“我從來沒有勾引過季雨軒,就算勾引過,也是正大光明的。季雨軒是你的初戀情人,但僅限於初戀。什麼叫戀愛,你不懂嗎?戀愛的意思就是合適就繼續,不合適還可以反悔。即使季雨軒拋棄了你,也沒犯着什麼。我就算真跟季雨軒好,也是光明磊落的。你不僅不擇手段地對付季雨軒,現在還把一切都怪在了我身上,不覺得羞恥嗎?潘瑤,你仔細想想自己做過的這些事,哪一件事值得季雨軒去珍惜你?不僅季雨軒不能,無論換成哪個男人,都沒辦法做到!”
潘瑤的臉在變白,指頭擰得極緊,如果可以的話,她一定要把眼前的女人給幾刀劈死!
“你給我閉嘴!閉嘴!”她吼了起來,歇斯底里,聲音裡夾着瘋狂,“我的事情你沒有資格管,沒有資格!”
“如果沒有扯到我,我不會管,可是扯到了我,我就該着被你欺負嗎?潘瑤,你好好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還像不像個人!”
潘瑤氣得牙根咬得咯咯直響,卻到底沒有膽量對盈束做什麼。她的背後還有漠成風,惹急了會有什麼後果,她很清
楚。
爲什麼什麼男人都圍着她轉!
想到漠成風,想到季雨軒,嫉妒之火噌噌冒上來,潘瑤恨不能把盈束的臉貼在自己的臉上,去充當她體味這些男人的寵。
其實,她也才早上從酒店醒來,多方打聽之下才知道昨晚自己被送進了漠成風的房間。漠成風並沒有碰她,就算她被剝光了都沒有碰!
季雨軒無情地諷刺着她,說她多麼不招人喜愛,就算兩人都吃了藥都沒發生那種事,最終她被打暈。
這話如果從別人嘴裡出來 ,頂多只是難堪。從季雨軒嘴裡說出來,有如剝骨抽筋。她深切地體味到自己曾經深深愛過的男人根本不拿她當一回事!
憤怒,難堪,不滿,統統用試戲的方式發泄出來。可是,在冷眼之下,還是暴露了自己的幼稚和無能。她挫敗到了極點。
“潘瑤,這是我給你的最後機會,如果真不改正,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的。”不想爲了這幾巴掌興師動衆,這也算是她對潘瑤最後的一份情義。說完,盈束擡腿而走。
潘瑤劇烈地顫抖起了身體。明明被耍的是盈束啊,爲什麼她表現得那麼淡定,而自己卻怎麼都像輸的那個?
“得瑟什麼!我告訴你,敢對我表姐不客氣,絕對不饒你!”衛青紗只知道盈束是個明星,至於和漠成風的關係,完全不知。而盈束之前名聲響在拍黃色電影,她以爲人家是一路睡上來的,自然不把她看在眼裡。
潘瑤用力將她拉了回來,“不想死的話就給我閉嘴!”
衛青紗這才捂着一張嘴,不解地看向潘瑤。她這是在爲表姐出氣,表姐該開心纔對,不是嗎?
盈束回到家裡,被跪在門口的祈恩悠給嚇了一跳。漠成風和她都沒有那種嗜好,這種讓人下跪的事情,還是第一次發生。她疑惑地投目去看管家,“怎麼回事?”
管家搖搖頭,“早上老闆大發脾氣,讓祈小姐離開公司,祈小姐不願意,就在這裡求上了。”
祈恩悠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有和盈束的圈子產生過交集。當然,跟在漠成風身邊,這些人自然是知道的。但也僅限於知道名字。
“大小姐的臉……”管家在看到盈束那張紅腫的臉時,嚇了一跳,“怎麼弄成了這個樣子,誰打的?”
“沒誰。”
盈束搖搖頭,不想再給這個家添亂。
管家沒敢再問下去,只吩咐人拿冰塊給盈束敷。道了一聲謝,盈束疲憊地歪在沙發上,本想好好休息一下,但祈恩悠太過顯眼,她只能上了樓。
半醒半睡間,感覺有人傾身過來貼上了她的腰,盈束推了一推。那人沒有退開,反而把臉壓過來,脣在她的臉上流連。她的臉有傷,這一碰疼得眉頭都擰了起來,輕呼一聲:“疼。”
漠成風原本只是想和盈束親熱,但聽她呼疼便停下來,擰開了牀頭燈。盈束臉上那腫起來的指印一清二楚。
他的臉在變烏,“什麼人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