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成風的眉頭擰成了一團,“誰告訴你的?”
“她親口承認的。”
她扯了扯漠成風的衣袖,“這件事她的確做得不對,但現在潘瑤這個樣子,她的心情也不好,我們不要再找麻煩,跟她過不去了,好不好。”
潘母之所以會惡意把視頻放到網上去,無非是還覺得自己就是害得潘瑤受重傷的幕後主使者。這麼鬧下去,只會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而讓無辜的人揹負不該有的罪名。
同爲母親,這一刻,即使怨着潘母,她也不想再針對她。
漠成風原本是個有仇必報的人,更何況這件事裡盈束差點跳了樓。但終究沒有說什麼,點了頭,“好,我聽你的。”盈束的抑鬱症雖說因事而起,但他還是很擔心,更何況她現在懷着孕。醫生說,懷孕其間也很容易患這種病,所以半點不能馬虎。
如果她能平平安安的,他願意放過任何人。
盈束感激地看着漠成風,將自己的掌塞進了他的掌心,乖巧地倚着他,“也不知道潘瑤,到底是誰打傷的。”
漠成風只是閃了閃眸子,潘瑤怎麼樣,他不想關心。
車子很快到了漠宅,漠成風牽着盈束走進屋子裡,兩人不時輕聲交談,笑聲傳出老遠。
屋子偏靜的外角,季雨軒一人站在那裡,眉頭始終無法鬆開。盈束的一聘一笑都那麼動人,只可惜,她只會對漠成風笑!他用力捏緊了指頭。
盈束回到屋時,手機響了一下。她低頭,看到了季雨軒發來的信息:一切終於清楚了,束束,你開心了吧。
她的確開心了。揹負着和他有過關係的罪名,她過得太過艱難。她沒有回覆,迎着漠成風的眼神微微一笑,“垃圾短信。”而後,默默將短信刪掉。
季雨軒在原地等了很久,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機,幾乎要瞪出個窟窿來。
“季總。”助理悄悄走到身後,“會議很快就要開始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季雨軒這才轉臉,冷然的眸子往屋子裡探去。盈束,到底打算將她遺忘了嗎?
晚間,盈束早早就睡下了。有人急急匆匆地穿過客廳,看到了管家,“少夫人呢?”
“少夫人休息了,有事嗎?”
“有事……必須跟她本人說。”
“跟我說吧。”漠成風正好走下來,平靜地道。這屋裡的人全都是漠成風的人,聽他這麼說,他便低聲開了口,“少夫人讓我查一下給潘瑤治病的醫生的底細,那人並不是什麼專家,只是本地的一名醫生,多年前因爲私收家屬紅包給停了職,一直沒能再做回醫生去。”
“潘瑤的醫生?”漠成風的兩條眉挑了挑,“還有其它的嗎?”
那人點頭,“這醫生跟秦家走得近。”
“秦家?”他的眼睛徹底眯了起來,像在思考一件什麼重要的事情,片刻,揮了揮手,“下去吧。”
“是。”
到裡,秦藍煙扭緊了自己的指頭,在想事情。她的臉色極度不好
看。電話,響起,看到後,她的表情都沉了下去,“不是跟你說了,沒事不要打我的電話嗎?只要好好做就可以了,該給的一分不會少你的。就這樣!”
她叭地掛斷了電話,臉上寫着不耐煩,掌已重重拍在了桌面上,“還想讓你的女兒醒過來?我沒有馬上要了她的命就不錯了,沒用的東西!”
在秦雲月眼裡,任何人的命都不是命。
屋外,傳來不合時宜的聲音,像是有人來了。她站起來,才走到門邊就迎來了秦藍煙。秦藍煙平日裡進出都無聲無息的,今天這大動作讓她吃驚,“怎麼回事?”
“楊芸?是你,你住在這裡?”
突兀露出一張臉來,把秦雲月嚇得退了一步,臉也跟着在變。那人卻全然不知,上來就握上了她的手,“你從來不肯告訴我你住在這裡,害得我以爲我們離得好遠呢。”
到來的,是洛蓮花。
今天白贊不在家,洛蓮花吵囔着要出來玩,秦藍煙怕出事,只能把她往自己家裡帶。最主要的原因是,現在自己家裡冷庭冷落,輕易沒有人去,夠安靜。
“楊芸?”她驚訝地來看秦雲月,“媽,您什麼時候叫楊芸了?”
“我怎麼會叫這個名字?你帶來的這個人是怎麼回事?胡亂叫人?”秦雲月嘴裡訓着,表情難看到了極點,甚至泛起了慘白。自己做了什麼事,一清二楚,如今看到洛蓮花,只會一陣陣地膽寒。
“不可能,你就是楊芸,我們那麼多年的姐妹怎麼會弄錯。”洛蓮花十分固執,甚至掏出手機來要撥秦雲的號碼。秦雲月一手打掉了她手裡的手機,“哪裡帶來的瘋女人,竟說些瘋言瘋語!”
洛蓮花的手機掉在地上,人也跟着嚇得跳了起來,一張臉慘白慘白的,杵在那兒半點不敢再動。
“媽——”秦藍煙不舒服地叫着,在責怪秦雲月,並跑上前去安慰洛蓮花。洛蓮花說什麼也不肯再和秦雲月呆在一起,哭哭啼啼地鬧着要離開。秦藍煙弄得極不好意思,但也不敢忤逆了洛蓮花,只能陪着她往外走。
秦雲月立在背後,指頭一根根掐了起來,陷入肉中!對着洛蓮花時,眼裡射出了幽暗的光芒。
秦雲月並未遠送,屋外車前停了白贊。
“白贊!”她又驚又喜,輕輕呼着。白讚的臉色也極度難看,大步走來,將洛蓮花拉了過去,鬢角繃得十分緊,“爲什麼私自帶我媽來這裡?你想做什麼?”
“我……沒想做什麼。”她喃喃低語,白贊哪裡聽她的話,轉身就讓洛蓮花上了車,自己也消失在車裡。片刻,車子啓動,他連道別都沒有。秦藍煙的心深深沉着,十分難受,眼淚都在眶裡打起轉來。
她默默地回了屋。
秦雲月還在,恨鐵不成鋼地盯着自己的女兒,“怎麼,打算一輩子陪着這個瘋子過了?你以爲討好了這個瘋子就能討好白贊?別做夢了。”她的眼裡,閃出的全是對秦藍煙沒出息的作爲的鄙視。
秦藍煙難過地晃了晃身子,
“媽怎麼知道她是瘋子?阿姨說認識您,難不成你們真的認識?”
“她是白騰開的老婆,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秦雲月的臉變了一下,才道,理由也算充分。秦藍煙還想問什麼,電話卻響了起來。她低頭,看到了一個極爲意外的號碼。
戚淑芬站在路邊,緊張地張望着,一雙手都絞了起來,捏了滿手滿手的汗。在看到秦藍煙時,愈發不自然,還是迎了上去,“藍藍。”
秦藍煙看着這個昔日的婆婆,理不清爲什麼她要打電話給自己。
“有事嗎?”
“也沒什麼事?”戚淑芬的表情極不自然,“只是,好久沒見了,想來看看你。我們,去喝點東西吧。”
在戚淑芬和她有關係的時候,兩個人都沒有去喝過咖啡。那時是她看不上戚淑芬。此時,看到戚淑芬一臉祈求的樣子,她默默地點了點頭。與其跟自己越來越刻薄的母親呆在一起,還不如躲在外面。秦雲月現在看她,哪哪都覺得不爽。
戚淑芬似乎十分緊張,短短的幾分鐘,不是打翻了杯子就是掉了勺子。秦藍煙原本低頭喝着東西,此時也有些看不過去,“您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戚淑芬不敢看秦藍煙的眼睛,卻又忍不住偷偷打量她。許多事情不確定,越是不確定越是想確定。
“沒……沒什麼。”
咖啡喝得莫名其妙,戚淑芬始終不願意說出來意,秦藍煙也不好再問。走出來時,秦藍煙要付錢,戚淑芬忙搶着給,兩人推拉間,秦藍煙的頭髮給戚淑芬扯掉一根。
“喲,對不起。”戚淑芬低聲道,默默地將那根頭髮收入掌心。秦藍煙沒有責怪她,點點頭,離開。
“媽?”背後突然傳來的聲音把戚淑芬嚇了一跳,她猛回頭,意外地看到盈束。看到戚淑芬,盈束也有些意外,“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哦,想先買些東西再說。”戚淑芬的聲音都是虛的。
“買什麼東西呀,我陪您。”
能在這裡碰到戚淑芬實屬意外,看着她身上過於簡樸的穿着,盈束有些自責。她推着她進了服裝店,買了好幾套衣服,外加一雙鞋子。
戚淑芬一個勁地叫着不用了不用了,最後還是乖乖地試穿。看着盈束這麼懂事,她的心思卻恍惚着,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突兀地,她一把抓住了盈束的手,“束束,你想不想再有兄弟姐妹?”
“媽怎麼突然問這個?不會是打算給我生弟弟妹妹了?”據她所知,戚淑芬現在連男朋友都沒有,更沒有成家的打算。
“看你說的。”戚淑芬的臉臊得通紅,指卻探入了及袋裡去摸那根頭髮。導購人員來尋問衣服的事,這個話題便這麼過去了。
戚淑芬不肯跟盈束回漠宅,急着要回去。漠成風和她之間多少還有些隔閡,盈束知道她不舒服,並沒有勉強。只是這次,她連盈束安排的司機都沒要。看着戚淑芬急急離去的背影,盈束的眉宇縮成了一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