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呼吸急促了些,肩膀被壓得生疼外,也沒有什麼不可忍耐的。
唯一不可忍耐的,只是那獨自一人在路上的荒涼感,她根本就不敢想如果季雲澤就這樣一直閉着眼睛,再也醒不過來她該怎麼辦?
不,不會的!季雲澤怎麼可能會死?他在她的世界裡是如此的無所不能,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就無端心安。
如此強大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因爲這一點點刀傷而死去?
顧子瑤臉上的汗水如水滴般順着臉頰滑落,潔白的貝齒緊緊咬着下脣,卻渾然不覺嘴裡已滿是血腥味。
沉重的腳步在泥地裡印下一個又一個深深的腳印。
季雲澤硬硬的短髮偶爾磨蹭着她白皙的脖子,卻莫名讓她有些心安,這個人,至少此刻還在她身旁……
如果,如果她沒有辦法救回他,那自己和他一起死在這個地方也不算太壞,好歹這裡也是個仰頭就能看到滿天繁星的地方。
苦中作樂的揚起嘴角,就在她以爲自己就要體力透支而倒地不起時,那小溪潺潺的流水聲突然出現在她的耳邊!
到了!
顧子瑤眼前一亮,不知道哪兒來的一股勁,腳下的腳步加快,低聲道:“雲澤,我們到了!”
季雲澤偏着頭靠在她孱弱的肩膀上,仍舊沒有任何反應,只有輕輕的鼻息告訴顧子瑤他還活着。
小心翼翼的將季雲澤靠着大樹放好,顧子瑤這纔將身上原本就不算很長的小禮服下襬撕拉一聲扯了一塊下來,去溪邊打溼了,小心替季雲澤擦拭了傷口。
那猙獰的傷口此刻已經不再流血,血液早就凝固,由於他本身就穿着軍綠色的背心,那血漬並沒有那麼觸目驚心。
當初她只是看到那鮮紅的血液汩汩從他的胸口流出一時失了理智纔會衝動的想要用銀狐的命賭一把。
現在看來,這一刀刺的位置相當的兇險,稍有不慎就會取了他的性命,但卻偏離心臟幾公分,化險爲夷。
顧子瑤此刻也顧不得自己一身的狼狽,沒有了任何尖利的武器,她只能用指甲去死命的扣那個她上次爲了救流年而劃開的樹幹。
這龍血樹的樹幹堅硬無比,雖然已經被劃了口子,但早已自動分泌出“血竭”,此刻顧子瑤用這脆弱的指甲摳挖,顯然收效甚微。
直到她的指甲裡全是殷紅一片,指尖上也沾滿了木屑,這纔將原來的切口挖開,顧子瑤顧不得手上傳來的鑽心之痛,咬着牙用打溼的布條蘸了那少的可憐的“血竭”,小心翼翼的塗抹到季雲澤身上的傷口。
處理好他的傷口後,將手指顫抖着湊到季雲澤高挺的鼻下,明顯感到他的呼吸漸漸趨於平緩,她纔敢鬆一口氣。
此刻她再也支撐不住,這幾天她中了流光的暗算一直昏睡着,醒來後又經歷了韓雲朗的叛變,烈焰的質問,及季雲澤的受傷,此刻見季雲澤情況稍稍穩定了點,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卻也再也堅持不住了,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靠着季雲澤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