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鳳墨雅那邊一點動靜也沒有,就好像他已經放手了,但沈悠心裡總覺得不太踏實,總覺得他還會做些什麼!
但沈悠已經正大光明的開始四處走動了,她想反正他都已經知道她在龍軒這邊來,她再躲着藏着也沒啥用,還不如出來走走,只不過她每次出門,少九都會跟在她的身邊。
啓程回龍潛國的日子再即,沈悠去了趟衣紡居,她離開少說也要一個月,所以關於衣紡居的事也要交代好,現在關於布料採購方面已經不用她親自去了,還有繡娘織工也是找的最好的,她只需要將最近新設計出來的設計圖交給樊逸,其餘的事都不要她操心,而且她有個極大膽的想法,要不要趁這次去龍潛國的機會,在那裡的京城也開一家店鋪,但顯然不能做賣衣服的,因爲設計圖來回傳的話時間太長,到底開家這麼樣的店鋪好呢,後臺倒是不怕,反正有龍軒在。
沈悠將圖紙交給樊逸後,樊逸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沈悠笑眯眯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有什麼想對我說?”
樊逸頓了頓,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沈悠也不再問,她想着他想要告訴自己的時候自然會告訴。
沈悠拿着手裡的包袱準備去趟端王府,這裡面可是火紅火紅的嫁衣,她想鳳墨儴傳上去該是一種怎樣的風情,只要這麼一想,她就驀地覺得心猛的一跳,下一個瞬間她連忙捂住鼻子,不好,鼻血快留出來了。
她和少九剛出煙柳巷就被一人給攔了下來,沈悠擡頭一看不禁瞪大了眼,眼前這個人不是右相府的大公子玉明潤嗎?她指了指自己,疑惑的開口道:“你找我?”
玉明潤笑着點點頭,“找你有點事,不知可否耽擱你一點時間?”
玉明潤相比於第一次和沈悠見面那冷冰冰滿身煞氣的模樣,此時臉上倒是帶着淡淡的笑意,將那煞氣幾乎掩蓋下去,人瞧着也舒服順眼多了,不過沈悠卻一點兒也不敢放鬆,這個玉明潤可是個如狐狸般聰明的男子,他來找自己她覺得應該沒什麼好事。
沈悠在心裡撇了撇嘴,她可以說不可以嗎?她嘴角勾起一抹笑來,做了個手勢,“行,玉大人請。”
少九看了玉明潤一眼,也想起了他就是之前和沈悠搶店鋪的男子。
三人去了離他們最近的一家茶樓,玉明潤吩咐小二上了壺好茶和幾盤精緻的點心。
沈悠看他那不慌不忙慢慢倒茶的模樣就覺得全身都不舒服,她坐不住,想了想她決定先開口,“莫非是上次的那些衣服不合身?”
玉明潤將倒滿茶的深色茶杯放到沈悠面前,搖了搖頭笑道:“沒有,衣服很合身,穿着也很舒服。”
沈悠挑了挑眉,頗有些意味深長,“哦?那玉大人今兒怎麼沒穿?”
玉明潤有些尷尬,當初他買的時候確實沒量尺寸,等買回來的時候才發現真的小了點,不過他雖然穿不上,可二弟確實可以穿的,這幾件衣服就當是賞給二弟的,他最近竟然很少出去和他那些狐朋狗友混了,幾乎沒給府裡惹多少麻煩事,他記得好像是上元佳節過後他就已經有改變了。
他斂了斂思緒,咳了咳道:“府上的丫鬟都拿出去洗了。”
沈悠理解的點點頭,然後道:“那我們除了這件事外好像也沒什麼事可以談吧。”
玉明潤笑了笑,“自然是有的,我只是不明白你當初明明喜歡的端王,可爲何選擇的卻是龍潛國的大皇子,其實端王並不比龍潛國的大皇子差?”
沈悠窘了,也驚詫了,這玉明潤來找她就是爲了來八卦一下的,打死她都不信,她臉上表情淡淡的,撇了撇嘴,無所謂道:“我變心了,我不喜歡鳳墨儴了,不行啊?”
玉明潤抿了抿淡色的薄脣道:“其實我還知道你和靜王的事。”
沈悠“噗嗤”一聲就笑了,她戲謔道:“你知道的還挺多的嗎?我現在也不喜歡他,既然你知道我和靜王的事,就該知道我對這十幾年的感情都不在乎,和鳳墨儴只有一年有餘自然也是不在乎的,如今,我就是和龍潛國的大皇子看上眼了,就是想和他在一起。”
少九在一旁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掩蓋了嘴角漸漸翹起的弧度,他樂得在這看沈悠睜着眼睛講瞎話,別說這瞎話講的真有模有樣。
玉明潤看着面前做少年打扮的少女,看着她那清澈透亮的眸子,他想不通擁有這樣美的眸子的人真的是這麼絕情的人嗎?不過他今兒來可不光是八卦,他還有自己的任務,誰讓他前幾天和別人達成了交易呢,想要自己的東西就必須要付出一定的代價,大陸上可沒有現成的好處等着你拿!
他想了想才斟酌着開口道:“我理解,也許從你見到龍軒的第一眼對他就有好感是不是?”
沈悠覺得玉明潤不光是隻狐狸,還是隻有毛病的狐狸,你理解個屁,她對朋友都有好感好不好?她覺得坐在他面前的玉明潤就想一個自以爲是的心理醫生,如果時代背景換一下的話,不過既然方纔她說了喜歡龍軒,這話她還不得不硬着頭皮接下去,“嗯,謝謝你的理解,不過你今兒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我不想再多說關於我和龍軒還有任何一個人的事,也希望你不要再問了。”
玉明潤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少九,一下子換了個話題,“沈悠,你想不想知道你的身份,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沈悠一下子瞪大了眼,她的心不受控制的跳了起來,身世,她當然想知道,不然她也不會想着和龍軒回龍潛國,可她沒必要爲了知道她的身世就要答應他的條件,她自己又不是不會查,不過要是她一輩子都無法知曉,那就算了,這是上天註定,她也沒辦法,她只要能和鳳墨儴在一起就行,她只想要一個簡簡單單的幸福。
玉明潤觀察着她臉上的一舉一動,耐心的等待着她的回話,他不相信她不會不想知道,不過有時候真的有很多事都會完全出乎意料,他看着沈悠定定的看着他,眸子裡有的是不屑和堅定,“我想知道,可我不需要依靠任何人,我會自己找到我的親生父母,哪怕他們如今已經不在這個人世。”
玉明潤怔住了,他不敢置信剛剛的話是出自沈悠之口,亦或是一個女子之口,當初沈悠開了衣紡居後,他也漸漸知道當初就是她和他搶奪的,他對她可以說是有一點刮目相看的,宮宴上的表現也讓他吃驚不已,畢竟他很少看到能在才華上壓倒自己三妹的,能讓三妹吃癟卻還什麼話都不能說、不能罵的人現在已經越來越少了,他對她除了有點認可外還添了點好奇。
那時他想她之所以有能放開手開店鋪,進宮也毫無畏懼是因爲她身後的那個男人吧,那個強大的男人,可如今他知道不是,他完全想錯了,如她所說,她不會依賴任何人,她的眼神明確的告訴了他她不屑。
他心裡的那點好奇漸漸加深,他突然想看看這個名叫沈悠的女子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沈悠見他不開口懶懶的打了個哈欠,便站起身道:“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謝謝玉大人請小的喝茶吃點心,茶很好喝,點心也很美味。”
玉明潤回過神來,他看向桌面上的那一盤點心發現她根本一塊也沒動,他在心裡嘆了口氣,知道原本要說的事兒是說不成了,因爲他根本無從開口,一個什麼都不怕,什麼都無畏的女子,她活得比任何人都灑脫,她不在乎,或者說能讓她在乎的人很少,而得之她真的是那個人的幸福,對於龍軒,她的真心有幾分呢,呵,他看不透,不過龍軒註定和她不會有結果,他站起身道:“下次有空的話,可否在出來喝上一壺?”
沈悠笑了笑,“自然是可以,這是小的的榮幸,不過我馬上就要去龍潛國了,也許我們會後會無期。”她是腦袋秀逗了纔會想着和他出來喝茶,和狐狸說話是最累的一件事,不過她原本以爲他會將今兒找她的真正目的說出來,沒想到竟然中途打住了,怪哉怪哉!
玉明潤心裡苦笑,自己恐怕已經在她的黑名單裡了,今兒事情沒辦成,待會兒還要走一趟。
沈悠和少九不再耽擱,出了酒樓徑直往端王府走,少九一邊走一邊開口道:“那小子不會是靜王派來的說客吧?”
沈悠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戲謔道:“少九,沒想到你還不是笨的無可救藥。”
少九瞪了她一眼,“誰笨的無可救藥,你纔是。”
沈悠笑盈盈道:“也不知是誰刺殺別人還用亮閃閃的匕首,你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埋伏在那還是就等着別人將你揪出來呢?”
少九噎了下,半響才憋出一句話來,“那是小爺武功厲害,根本就不需要遮掩。”
沈悠不慌不忙的接了一句,“那你爲何會被我們抓了?也是你不屑跟我們動手,所以束手就擒,打算來京城領略一下風光?”
少九的俊臉漸漸的紅了,他惱羞成怒道:“沈悠,本小爺警告你,好漢不提當年勇,你要是再敢提,小爺今兒就揍你,小爺雖然從不打小孩,不過你在我眼裡不在她們那一列。”
沈悠:“……”她謝謝他大爺!不過逗得差不多了,她見好就收,“玉明潤肯定是鳳墨雅派來的說客,大概是兩個人做了什麼交易吧,又或者本來右相府支持的就是靜王府。”
兩人進了端王府,少九直接回屋子睡覺,沈悠捧着包袱直奔內院主屋,不過她進了主屋後發現沒人便轉了方向直奔書房,書房門一開,他看到的便是一幅美男寫字或者作畫圖?總歸很養眼。
鳳墨儴在聽到門外的傳來的腳步聲時就知道是沈悠來了,他嘴角漸漸勾起一抹弧度,不慌不忙的收了最後一筆才擡頭看向沈悠,這一看嘴角的笑意越發深了,他笑道:“我好看嗎?可還滿意你看到的?”
沈悠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嘴裡確實毫不遲疑的讚歎道:“好看好看,你馬上就是我的新娘子了,新娘子哪有不好看的!”
鳳墨儴嘴角的笑意有些僵硬,他嘆了口氣,對沈悠招了招手,“沈悠,過來,手裡捧着的包袱裡是什麼?”
沈悠就等他問這句話,她屁顛屁顛的跑過去極其自然的坐到鳳墨儴的腿上,手中動作不停,開始解包袱,“是好東西,我特別喜歡,你肯定也喜歡。”
鳳墨儴摟着沈悠,挑了挑眉,來了點興趣“哦?是什麼東西?”
沈悠“嘿嘿”一笑,然後將包袱裡的東西捧了出來,像捧着珍寶一樣遞到鳳墨儴面前,“新娘子穿的嫁衣啊,昨兒剛做好,我原本打算昨天就給你送過來的,可惜臨時有點事給耽擱了。”
鳳墨儴看着火紅的嫁衣,笑道:“這麼想穿上給我看,去裡間換上吧,有沒有新郎官的禮服?”
沈悠“噗嗤”一聲笑了,笑得有那麼點兒不懷好意,“墨儴啊,新郎官的禮服我是帶了,不過那是依照我的身架子縫製的,你要穿的纔是新娘子的嫁衣,嘿嘿,你不會忘了我之前和你說的吧。”
鳳墨儴的嘴角徹底的僵住了,這…倒真是確有其事,他現在再看那火紅的嫁衣一眼,突然覺得剛剛的順眼歡喜全都不見了,怎麼就這麼刺眼呢,他勉強牽出笑意道:“我記得,呵呵,這嫁衣真心不錯。”
沈悠雙眼亮晶晶的看着他,眼裡全是滿滿的期待。
鳳墨儴咳了咳,將臉轉了過去,他看不見!
沈悠伸手將他的臉搬了過來,直直的看着他,開口道:“墨儴,你快去穿給我看,你不知道我昨天幾乎一整晚都沒閤眼,只要一想到你穿嫁衣的樣子就異常亢奮。”言罷,她便從鳳墨雅的懷裡退了出來,將嫁衣塞到他懷裡,催促道:“快去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