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40章 看這裡

有染(軍婚) 7240章看這裡! 炎黃中文

《有染》【番外篇之葉錦然 《當時》 】

原來當時的那種堅持,並不是永遠都用不完的字。http://

怎麼開始,就怎麼停止。

——《當時》

文/心裳

/前因·葉傅彥·篇

葉小安很早以前聽哥哥說過,葉家祖上一直都是官宦世家,到了後來還出了一位開國將軍,那是葉氏一族人的驕傲。

不過,葉家也曾出過一個鮮爲人知的桃`色醜聞,有關於葉錦然的大伯父——葉傅彥。

在那個年代裡,葉傅彥和葉夫人的結`合多多少少有些包辦性質,一向孝順的葉傅彥

作者有話要說:

《有染》【番外篇之葉錦然 《當時》 】

原來當時的那種堅持,並不是永遠都用不完的字。

怎麼開始,就怎麼停止。

——《當時》

文/心裳

/前因·葉傅彥·篇

葉小安很早以前聽哥哥說過,葉家祖上一直都是官宦世家,到了後來還出了一位開國將軍,那是葉氏一族人的驕傲。

不過,葉家也曾出過一個鮮爲人知的桃`色醜聞,有關於葉錦然的大伯父——葉傅彥。

在那個年代裡,葉傅彥和葉夫人的結`合多多少少有些包辦性質,一向孝順的葉傅彥聽從了家裡的安排娶了一個與葉家門當戶對的書香門第的小千金。

葉夫人潘嫣貌美心善才華橫溢,卻有一憾:口不能語。

婚前一月,葉傅彥見了潘嫣一次。寬敞安靜的潘家大宅內,兩人隔桌而坐,潘嫣儀態端莊,嘴角噙着溫溫婉婉的笑,葉傅彥一身軍裝未脫,還帶着跋涉的風塵僕僕。

兩人之間不曾有半字言語,葉傅彥的眼神讓潘嫣脣邊的笑漸漸掛不住。

日落之前,只聽葉傅彥發了一問。“聽說,潘家於葉家有恩?”

雖確有此事,但已不知是幾代之前的糾葛,她也只聽潘父提及過一兩次並不瞭解原委。見潘嫣微微頷首,葉傅彥輕輕的、輕輕的一笑。

“一月後,娶你過門。”

潘嫣沒看懂他那一笑的含義,只被葉傅彥的英姿亂了心神。

葉傅彥是葉家長子,婚禮自然辦得得體而風光,前來賀喜的誰人不誇讚郎才女貌,美人英雄。潘嫣不勝酒力,腳下發虛,葉傅彥不易察覺的攬着她,用自己的身`體作爲她的支撐。那是潘嫣第一次在一個成年男人身邊靠得那麼的近,眼睛描繪着他英挺的側臉,那感覺如墜雲端般的不真實。

待送走所有賓客,偌大的婚房宅院只剩下他們兩人。葉傅彥洗去一身的菸酒味,在院中矗立了片刻纔回到房中。他推開房門的時候潘嫣心都提起來,忍着內心的忐忑與羞怯倒了杯醒酒茶端給他。

葉傅彥一飲而盡,牽着她的手淺淺一笑,在她失神之際攔腰抱起回到鋪着錦被的婚牀之上,手指一勾解開她的睡衣釦,手指摩`挲她眉,最後視線落在她的脣上。

“以後不必給我那些東西,真的醉了的人,醒酒茶,沒有用。”

潘嫣點頭,見他遲遲沒有下文,又被他盯得實在羞赧,鼓起勇氣撥開他的衣衫……

兩具赤`裸的身體絞`纏着,帳中紅浪翻滾。

潘嫣懷疑自己看錯了,他進`入自己之前那一刻的眼神複雜得像一團濃霧,化不開。不知道別的男子是否都如他這般讓人難以承受,潘嫣被不斷的快丨感沖刷着最初的疼`痛。

最後如何的疼,她開始忘了,只記得這個男人漆黑漆黑的眼珠被一團火包圍着,他的汗滴在她的皮膚上……

可那表情卻似乎始終都是,涼的。

沒錯,葉傅彥並不愛她,娶她只因父命難爲。

兩人婚後的日子相敬如賓,葉傅彥多數時候呆在某城的部隊。直到潘嫣懷孕,提出想到他的城市去同住。

“我平時很忙,怕沒時間陪你,你在這兒的話還能有人照顧你。”葉傅彥道。

潘嫣用手語告訴他不要緊,她只想能多點機會看到他。葉傅彥不再說話,把她接過去。

其實所有的女人都不是傻子,尤其是愛上了某個人的女人,直覺往往準確的讓人害怕。

沒有她在的日子,葉傅彥並不是一個人,儘管他謹慎,潘嫣卻依舊能夠在他身上感覺到另一個人的存在。

另一個女人的存在——陸羽。

潘嫣嘗試過挽回,未果,葉傅彥的心冷得像塊石頭。事情是在潘嫣的兒子五歲時被葉父發現的,葉父勃然大怒,勒令他和那女人徹底了斷,葉傅彥用沉默來反抗,逼得葉父要動手。

“你這樣可對得起潘嫣?”葉父質問。

葉傅彥道,“我對潘嫣從來沒有愛情,讓我娶她時你就知道的。”

葉父磨牙,“既已娶她,爲何不能愛她?”

葉傅彥迎着葉父的目光,認真的一字一字回他。“當時我就說了,有了陸羽,我愛不上別人,還潘家的恩,娶潘嫣,我只能做到這些,我姓葉我認。”

“糊塗!”葉父揚手就是一鞭,葉傅彥的襯衫頓時裂了一道,一條血痕驚現。

葉父只問,“知不知錯?”

葉傅彥不語,寧可斷臂也不願斷了和陸羽的情。潘嫣衝進來攔下那一鞭,回頭看葉傅彥,用眼神求他示弱,哪怕只是暫時的。葉傅彥不肯,葉父險些真的斷了他的臂,若非潘嫣跪求葉父手下留情,雙手飛快的比劃——我早知道陸羽的存在,我和傅彥的事,請讓我們自己解決。

葉父心疼她,收了鞭拂袖離去。

潘嫣給葉傅彥清理手臂傷時,聽他道:“你早知道?”

潘嫣點頭,表情平靜。

“什麼時候知道的?”

——結婚之前。

葉傅彥看着她,“那你還肯和我結婚?爲什麼?”

潘嫣停了手下動作,微微擡眼,葉傅彥霎時望進一汪深潭,看她修長的手指在胸前慢慢的比劃。

——因爲,我也愛你。

這世上愛他的女人不止陸羽一個,被他愛的女人卻只有陸羽一個,再無第二。

葉傅彥第一次看到潘嫣流淚,無聲,無聲。

葉傅彥在認識潘嫣之前就已經和陸羽愛的無法自拔,只不過因爲一些原因遭到葉父反對無法在一起。後來葉傅彥娶了潘嫣,陸羽離開。

陸羽再回來的時候身邊帶了一個小女孩,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葉傅彥的,潘嫣不敢想。

事情敗露後,葉父不知用了什麼方法,說服陸羽先放棄葉傅彥,帶了女兒不告而別。

葉傅彥和潘嫣的婚一直沒離成,兩人依舊相敬如賓的過着日子,而他也一直未放棄尋找陸羽。

葉傅彥的兒子長到十六歲的時候得了一場大病,不治而亡。葉父痛心疾首,說那是葉傅彥對不起潘嫣的報應。

他無從反駁。

潘嫣嘴上不說,卻心已死。

或許是潘嫣一輩子的隱忍讓他心生愧疚,又或許是葉傅彥覺得自己老了,漸漸的沒了年輕時的凌厲,他越來越不敢面對潘嫣。

葉傅彥這一醜聞葉家人諱莫如深,年頭久了便被選擇性的被遺忘。到了葉錦然這一輩,知道這件事的人少則又少。

葉傅彥把葉錦然當成是自己兒子愛護着,葉錦然長大後,幾乎成了葉傅彥唯一一個能說心裡話的人。

他記得葉傅彥一次酒後喃喃自語:每個人都有無法忘記的人,或愛的,或恨的,或失去的,或得不到的,或虧欠的……

如果你愛一個女人,堅定了,就永遠都不要放棄。如果不愛一個女人,就不要娶她,世間唯有深情還不起。錦然,千萬不要像我,錯過了一個人又誤了一個人,一生欠下兩份債。

葉傅彥說,若找不到陸羽,他甚至都無法瞑目。

那時葉錦然雖然先後有過幾個女朋友,卻完全無法理解怎麼會有一個女人能夠讓平時裡那麼英勇的葉傅彥心心念唸了一輩子。

說來也巧,或許緣分就應如此。

葉錦然偶然間找到了陸羽的孩子,而葉傅彥卻在匆忙趕來相見時發生了意外。葉錦然把女孩領到他病牀前,她見到葉傅彥,眼裡幾分難辨的熟悉感。炎黃中文網站 。

葉傅彥第一眼就認出她來,隔着氧氣罩虛弱的問。“你是……景芊?”

一個眼神,或一個蹙眉,景芊太像陸羽,葉傅彥半生未再見一面的陸羽。“她……可還……好?”

如此幾個字罷了,被虛弱的葉傅彥說得斷斷續續。陸羽離開時景芊還小,卻對這男人有着那麼深的記憶,莫名的就梗了喉嚨。

“葉叔叔,你是不是想見她?”

葉傅彥無法點頭,無法說是,因爲潘嫣在。

潘嫣握着他的手,平靜的代他給景芊答案:——陸羽在哪?請她來吧,見見他……最後一面。

葉錦然開車去陪景芊去接陸羽,見到她時,不由得吃了一驚。

他在葉傅彥那裡見過陸羽的照片,怎的曾經那麼漂亮的女子現在年紀不過半百就已目光呆滯,黯淡無光,那些透過照片都能傳遞過來的靈氣如今半點不剩。

陸羽被兩人帶出來時像個小孩子似的害怕,吵着要回家。景芊只用說了三個字就說服了她。

葉傅彥。

葉錦然確定陸羽在聽見這個名字時,眼底有什麼閃過,然後便安靜了下來。

潘嫣陪着葉傅彥等待,時間已近黃昏,暖暖的光線曬進來,像溫柔的手觸屏着奄奄一息的葉傅彥。

潘嫣就在他身邊,一下一下的輕撫他的臉頰,和他視線相對時微微一笑。

葉傅彥看不清那是誰的笑,意識知道應該是潘嫣的,眼睛看到的卻是陸羽,年輕時的陸羽,和他相愛時的陸羽。

這麼想着,過往的一切在他腦中或緩慢或飛速的轉了一圈,然後便開始變得不真切,變得遙遠。

聲音,景象,事,人……

一切。

葉傅彥讓她拿掉氧氣罩,反握住潘嫣,帶着血漬的脣輕輕淺淺的吐出一句他早該對她說卻遲遲沒說過的一句話。

“對不……起。”

這一次潘嫣沒有再點頭,因爲他已經看不見。她無聲的動着脣,默默的叫他,眼淚撲簌而下,從來沒那麼恨過自己的缺陷,一輩子都喚不出一次他的名。

一牆之隔的走廊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葉傅彥像是知道來人是誰,艱難的把頭轉向門口。即使他的意識已經模糊,可潘嫣依舊從他眼裡看到那麼真切渴望。

他如此張望着,卻最終沒能撐到最後。

——門被陸羽用顫抖的手推開時,葉錦然聽到裡面的儀器發出刺耳的長音。

葉父背過臉去,“報應”兩個字含在嘴裡,和着鹹鹹的眼淚。

陸羽站在門口看着葉傅彥,並未沒靠近,他的眼睛至死還是睜着的,像是在直直的望着自己。

葉錦然想起葉傅彥的那句話,眼眶一陣酸澀。

大多數時候腦子不清不楚的陸羽難得清醒,將葉傅彥仔仔細細的看過一遍,然後向潘嫣深深鞠了一躬,就這麼轉身出去了。

分開了半輩子的兩個人,連記憶都只能是曾經的。陸羽不禁要問,我錯過了什麼還是忘記了什麼,怎麼就一下子跳到了——永別。

……

潘嫣溫熱的眼淚滴在他尚帶着體溫的手上,而他的手卻定格在伸向陸羽的姿勢上。

手指無力蒼白的張着,渴望,不甘。葉傅彥一輩子都沒放棄過對陸羽的感情,就像她沒放棄過愛他一樣。

陸羽渾渾噩噩的回到家裡,握着女兒的手,卻忽然看到了葉錦然。陸羽頓了頓,摸着葉錦然那張和葉傅彥幾分相似的臉。“就這麼走了啊,就這麼走了……”

景芊知道陸羽又開始犯糊塗,忙把她拉回來,和葉錦然道歉。“不好意思,她把你當成葉叔叔了。”

葉錦然年長她幾歲,景芊還是不滿二十的女孩,在他眼裡青澀的很,幫她安頓好陸羽睡下,留下自己的電話。“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

景芊送他到樓下,有些侷促的問:“你是葉叔叔的兒子麼?”

“他是我伯父。”

“那他兒子呢?”

葉錦然側頭瞥她一眼,景芊馬上低下頭。“聽我媽說過他有個兒子的,我隨便問問而已……對不起。”

“爲什麼道歉?”

“她說因爲她的存在,苦了葉夫人,我們應該和葉家的人——和葉夫人說句對不起。”景芊糾結着手指,擡頭,看到葉錦然正淡淡的向她笑。

“上一代的事,你不必太過自責。”她不知道那笑容像極了年輕時和陸羽相愛的葉傅彥。

景芊在他走之前問了一個問題。“我覺得真正的愛情應該有兩種,一種是不放棄,一種便是成全。”

葉錦然挑眉,景芊看着他帶着暖意的眼。“是你的話,你會選擇哪一種?”

梧桐葉子飄飄揚揚天地間,葉錦然垂眸掃過這女孩的臉,道:

“那要看我遇到的人,會是誰。”

……

/命運·葉錦然·篇

男人自信,是種魅力。

可若太過自信,到頭來只會像葉錦然這樣,手裡只剩一場空,僅有回憶伴餘生。

葉傅彥離世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葉錦然再沒有和景芊有過來往。雖然他留過電話,但景芊從未打來過,似乎他們兩個人的人生軌跡只有那一瞬的碰面。

到底有多久,葉錦然不記得了,他只知道如果後來的那一日他們沒有再見面,或許他很難想起她的存在。

而上天若存心在兩個人的生命裡留下一段情,誰又能逃得過?

痛失愛孫又失愛子,葉老爺子承受了巨大的打擊,原本硬朗的身子骨瞬間癱了下去,先後被送進醫院數次。最後那一次險些沒有搶救過來,葉家人心急如焚,輪番守着葉老爺子,直到他慢慢的緩了回來。這一日輪到葉錦然,得到醫生的允許,葉錦然推着葉老爺子到住院樓後方的青草地曬太陽,講段子逗他開心。

他哄人有一套,又或許是那日天氣太好,葉老爺子臉上難得見到一縷笑意,卻是笑着笑着就沉默了。

“錦然,咱這麼一大家子的人,現在只有你肯和爺爺說真話。”

“您想問什麼?”

葉老爺子嘆了一嘆。“傅彥的事,是我錯了嗎?”

若非他阻攔葉傅彥和陸羽在一起,若非他執意撮合葉傅彥和潘嫣,是否這後來的一切猶如災難般的悲劇就不會上演。人老了,便會不如從前堅定,葉傅彥是,葉老爺子也是。

葉錦然回答不出什麼,正爲難着,側頭就看見草地那一邊坐着一個女人。

陸羽。

葉老爺子顯然也看見了,沉思良久,揮手讓葉錦然退下,從輪椅上起身,略微蹣跚的來到陸羽身前。“你還記得我嗎?”

陸羽原本飄渺的視線緩慢的移到他臉上,看了葉老爺子好一陣兒,也不知她究竟想起了什麼,嘴張了張,沙啞的吐出一個“葉”字。

葉老爺子眼底閃了些溼潤,連連點頭,也不管得她指的是葉傅彥還是自己。想來陸羽對他、對葉傅彥都應該是恨的,恨他拆散他們,恨葉傅彥對家族的妥協而放棄了他們的愛情。

相愛着的兩個人,不應該有人被犧牲。

——這是之後葉老爺子臨死前留給葉錦然的一句話。

葉錦然看着兩人,擡頭看天上,想着若葉傅彥在世,看見這一幕不知要作何感受。

葉錦然不敢離開得太遠,也幸好他沒有離開太遠,才能夠在原本安靜的陸羽忽然發瘋的向葉老爺子撲過去的時候及時趕過去制止……

景芊放學後姍姍來遲,陸羽神志不清,葉家人幾乎把火都發在她身上。葉錦然從醫生那兒回來就看見這一幕,輕輕把景芊拉到身後,動作並看不出是有意還是無意。

“三叔,小叔,何必拿一個小姑娘出氣。”他又轉而看向父親,“當時我在場,是我沒看好爺爺,責任在我。”

葉錦然的父親葉傅楨家中排行老二,葉傅彥走後擔子便落在他身上。聞言,葉傅楨揚手就給了兒子一巴掌,打得他頭都偏了過去。見二哥做此姿態,葉老三和老四頓時收了聲,不再針對景芊。

葉傅楨是個沉穩且明是非的人,再爲葉老爺子着急也不會多爲難景芊,使了眼色差葉錦然送她走。

葉錦然臉上被匡得微微泛紅,景芊歉疚萬分。“對不起,要不你打我一巴掌好了。”

“不必放在心上。”葉錦然扯了抹笑,送她回到陸羽的病房。自打葉傅彥離世後陸羽的病似乎越發的嚴重了,識人不清,更有時連女兒都亂認。葉錦然看陸羽握着一個小姑娘的手叫景芊的名字,不由得皺了皺眉。“你父親呢?你媽病成這樣,他不管?”

景芊沒回他,葉錦然便也不再問。

到了吃藥的時間,陸羽怎麼都不肯合作,鬧得兇了把景芊的手都抓破了幾道。折騰了半天,小護士嘴上不說,臉上卻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景芊依舊好言勸着陸羽,葉錦然在一旁看着,無意中就與她的視線撞到了一起,驀地發現這個瘦弱的小姑娘眼中那來不及掩飾的無助。

她立即別開了眼,不知怎麼葉錦然的心一揪,出聲喚道:“伯母,聽話把藥吃了,別讓您女兒爲難。”

陸羽這才注意到病房裡還有一個男人,而她見了葉錦然忽然怔了一下,之後就安靜不少,景芊趁機餵了她吃藥。陸羽的眼睛一直盯着葉錦然看,似乎在回憶着什麼,辨認着什麼,最終稀裡糊塗的睡了過去。

景芊送葉錦然出病房。“葉老先生的事,很抱歉,我媽媽不是故意的。”

那時天已經黑了下來,月光落在她垂着的頭頂,從葉錦然的角度看過去,總覺得這個女孩肩上揹負着很沉重的東西,而她卻用這雙柔弱的肩膀拼命的扛着。

有時道歉並不能解決什麼,比如生老病死。

葉老爺子原本已經好轉的情況在哪之後越發嚴重,終於在三個月後下了病危通知。其實葉家人都知道這並不能歸罪於陸羽的那一鬧,只不過誰的心裡都僥倖的希望他還能活得久一點,再久一點。天不遂人願時,人們總要找一個由頭髮泄內心悲傷的情緒,所以陸羽母女便成了衆矢之的。

若不是某次葉錦然無意中撞見葉老三和老四的夫人堵在病房門口奚落景芊那一幕,根本想不到在他不知道的背後發生過這些事。

作爲葉家人,即便是隻爲了待他不薄的潘嫣,葉錦然實在不應該幫着陸羽母女說話,他有意避開。卻忍不住回頭張望,那一望恰好遠遠的看到小嬸嬸的手頻頻戳到景芊頭上,而景芊始終在低頭不斷認錯的姿態徹底讓他按捺不住了。

葉錦然看了眼潘嫣,潘嫣看出他的心思,面容平和的點點頭。

“我去去就來。”葉錦然不忍潘嫣看見陸羽母女心裡發堵,得了首肯纔敢過去。

兩位葉夫人不知道葉錦然來,仍舊一味的數落景芊。葉老爺子人雖霸道可待人向來義氣重諾,幾位葉夫人都視他如親父,下手不由得重了些。

景芊餘光瞄到那雙黑色的皮鞋,就知道來人是誰,連道歉的話都不再說,只垂頭受着。

老四夫人年紀較輕,人衝動,說得激動了便開始口無遮攔的拿陸羽和葉傅彥的事做文章,葉錦然忍無可忍的插`進話來。“嬸嬸,不管陸羽和我伯父的那些過去如何如何,都和景芊無關。”

老四夫人嚇了一跳,頂着尚泛紅的眼圈反駁。“怎麼無關?陸羽是這丫頭的生母,誰知道是不是傅彥和她在外面生的野——”

想也知道她要說什麼,葉錦然豈會讓她就這樣用“野種”二字髒了景芊的耳朵,眸光一厲。“嬸嬸,出言請三思,這話傷得可不止景芊一個人。”

老四夫人被他的表情喝住,才覺自己言過了,拉着三夫人離開。

周圍仍舊圍着看熱鬧的人,葉錦然拉着景芊到外面清淨的地方。他手握得緊,走得快,景芊一直等他停下腳步才得以掙脫開。

這女孩掙開他的樣子像是根本不想和他有任何和牽連甚至是接觸,這讓葉錦然微微自嘲自己剛纔的舉動。“是不是我對你的瞭解還不夠,還是我的感覺出了差錯。”葉錦然注視着她白淨的青澀的小臉。“我不認爲你是一個會逆來順受的女孩子,可爲什麼我看到的你總是罵不還口打不還手?”

“……”

“把眼睛擡起來。”

“……”

“看着我。”

“……”

景芊擡起眸,葉錦然看到的是一雙藏着倔強和無助的晶亮瞳仁,沒有怨恨更沒有委屈,那裡面倒映着他自己的影子,瞬間擭住了他。

“又給你添麻煩了,謝謝你,葉先生。”

沒有他預期的各種說辭,只有這簡短的一句話罷了。

景芊,這個女孩子,在特意的和他保持着距離。

葉老爺子下葬那日,陰霾籠罩整個天空,壓抑的人們喘不過氣。

在葉老爺子墓前,葉傅楨問兒子,“你爺爺走之前跟你說了什麼?”

“不要爲難她們母女。”葉錦然回道,聲音不大不小,在場的葉家人一字不落的聽進耳裡。

葉老三葉老四扭頭看了看葉傅楨,見他沒反應,便也沒再說話。

葉家人陸續離開,葉錦然卻沒走,果不其然,他等到一個女子的出現。

黑夜黑鏡的葉錦然肅穆立於墓前,帶給景芊的壓迫感極大。她站在他身後好半天才敢開口,“我能給他老人家上柱香嗎?”

葉錦然默許,景芊上了香鞠了躬,再看葉錦然時眼睛裡噙着薄紅的血絲,那憔悴的樣子讓他暗自吃了一驚。“對不起,請節哀。”

她一定發生了什麼事,纔會有了這般脆弱的模樣。

葉錦然只在心裡想,剋制着不要去問,怕是問了便會入心,可他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時,手已經輕輕覆蓋住她冰涼的臉蛋爲她取暖,試圖用自己的溫度讓她的臉色不再那麼蒼白。“你每次見到我都要說一句‘對不起’嗎?”

他的碰觸太突然,景芊完全沒防備,不知該不該躲。“你叔叔嬸嬸們說的對,如果不是因爲我媽,葉老先生不會這麼快就——”

“景芊。”葉錦然忽然打斷她,輕輕執起她的下顎。“不是你的錯,不要總往自己身上攬責任,至少,我從來沒怪過你任何事。”

他說完這句話,景芊下意識的擡眼,透過鏡片,她似乎能看見這個男人眸中那深不可見的漩渦。

有什麼東西在兩人之間流竄,蔓延……

景芊率先別開眼,葉錦然沒再說什麼,取下自己的圍巾圍在她脖子上。“照顧自己。”

然後轉身便走了,景芊怔怔的看着他挺拔的身影走遠,頸間傳遞過來溫度,是她在這寒冷的天氣裡感受到得唯一一份溫暖。

因爲景芊的刻意迴避,葉錦然沒有再找過她。

葉錦然雖還年輕,卻也到了常常被人家裡人催着交女朋友的年紀,但都被他一一以各種理由拒絕。葉傅楨嫌他太過自傲,便訓他。“我承認你優秀,可還沒優秀到什麼樣的女人都配不上你的程度。”

葉錦然被說得冤枉,“爸,我沒有。”

“沒有?沒有怎麼給你介紹的每個女人你最多隻吃一頓飯就不再繼續了?眼光不要太高了。”

葉錦然自己也回答不出什麼來,但對那些女人確實一點兒交往的欲`望都沒有。倒是潘嫣,似乎想到些什麼——你對那丫頭,有心思?

葉傅楨好奇的問:“哪個丫頭?”

潘嫣不避諱的回道——景芊。

氣氛一時間滯住,就連葉錦然都被這個名字驚了一下。

景芊……

葉傅楨的視線掃過來,葉錦然低頭去吃飯,儘量用不慌不忙掩飾心裡的那一點點虛。

那晚送潘嫣回去,她在路上就看出葉錦然有話要說卻遲遲未開口,他的顧忌潘嫣怎會不知。

——是不是有話和我說?

葉錦然點頭,“從小到大,您就像我生母一樣,您若不願我絕不反駁半字,從此不作他想。”

潘嫣笑了——我不是那麼守舊的人,何況這本沒什麼。情情愛愛的事是控制不得的,真的控制了就太殘忍了,那麼多女人你都不動心,爲得不就是她?我只希望你對她是認真的,一旦愛了便不可負人,無論是她還是你自己。

潘嫣不知她這日一句話,幾乎影響了葉錦然的一生,他對愛情的執着遠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送回了潘嫣,葉錦然開着車,不知怎麼就來到了景芊的學校。車子停在學校對面,葉錦然坐在車裡抽着煙,末了自嘲般輕笑了下。

正值畢業季,景芊怕是已經不會再來學校了,他究竟爲了什麼還要來這裡看上一眼。但來了,便不急着走,他閒閒的晃到門口,百無聊賴的站了一會兒。門衛警覺的上前詢問他是否要找人,葉錦然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隨口報了景芊的名字。

門衛眉頭一展,“景芊啊,行,那您稍等,我打個電話過去問問。”

“她不是畢業了?還在學校?”葉錦然驚訝。

“今天剛好看見她回來,您運氣好,這會兒應該還沒走。”

門衛打了電話沒多久,就從裡面跑出來個白裙的長髮女孩。

夏夜裡,花香四溢,女孩裙襬襯着髮尾在空中劃出弧線,年輕的臉上未施粉黛,卻被路燈映得形容不出的美。

她向自己這邊跑過來,腳步的節奏就像打在他心尖兒上。想起葉傅楨和潘嫣的話,葉錦然不由得勾起嘴角——莫不是真的爲了她?

景芊跑到他身前,捂着胸口微喘,鼻尖上滲着細小的汗珠兒,清脆的嗓音喚他。“葉先生。”

“祝賀你順利畢業。”葉錦然頷首,薄脣清淺一笑,由着她之前的態度也刻意的留了幾分距離感。“沒有什麼畢業禮物送你,想必你也不會需要用到我送的東西。”

景芊只尷尬的扯了下嘴脣,似乎在努力尋找話題,葉錦然眸光黯了黯,故作趕時間的樣子看了看腕錶。“我沒什麼事,路過了順便來碰碰運氣看你在不在,想不到運氣還不錯,不打擾你了,我還有事要去忙。”

說這番話的時候他沒有去看她,也因此沒注意到景芊的欲言又止。

“那麼再見。”葉錦然轉身,心裡說不出的悶,可他還沒來得及再想其他,便被景芊急急的叫住。

“葉先生,請留步。”

葉錦然應聲頓住腳步,剋制着不讓自己回身得太過迅速,更不讓自己眼裡的迫切表現得太過明顯。“嗯?有事?”

景芊咬了咬牙。“我知道這樣太唐突,如果你不方便的話可以直接拒絕我,沒關係的。”

“怎麼了?”葉錦然挑眉,然後聽她第一次以祈求的語氣向自己開口。

“能不能……請你去我家坐坐。”景芊美麗的眼睛裡充滿侷促和不安,以及他尚未發現的難堪。“不會耽誤你太久的時間,一會兒就好,可以嗎?”

葉錦然沒有馬上應她,因爲懷疑自己聽錯了,可就在他沒做迴應的片刻時間裡,他看見景芊哭了。

……

……

葉錦然跟隨景芊回了家,招待他的是一個形容枯瘦的男人,一看便知道重病在身,精神卻不錯。

那是景芊的父親景恆。

景恆好客,對待葉錦然尤其熱情,留了晚飯甚至還要他留宿,景芊好說歹說才讓景恆打消這個念頭。葉錦然不是傻子,景恆如此待自己,看自己時分明就是看女婿的眼神。

他心裡有疑問,卻依舊配合景芊把戲做足。而這疑問,卻在看見陸羽時得到了答案。

陸羽的情況比他預想得還要糟糕,現下整扯着破爛不堪的窗簾用力的拉扯,或用牙齒將布料撕成一條一條的,然後高舉那團破布。“芊芊你看,媽媽給你做的裙子,好看嗎?”

景芊哄着把她待會沙發上,塞給她一本畫冊和幾隻筆,卻被陸羽丟到地上。葉錦然彎身拾起畫冊重新遞給陸羽,她沒去接畫冊,反而開始拽着他的袖口不放。

景芊忙去哄她放手,陸羽不肯,仰着頭看葉錦然,似乎認得他的模樣。她看着看着,眼睛就彎了起來,平時裡陸羽笑得極少極少。

她在笑,卻紅了景芊的眼睛。“媽,你認得他?”

陸羽點頭,仍舊仔細的注視着面前這男人,末了牽過景芊的手交予他。“你能好好待我的芊芊,絕不委屈了她嗎?”

景芊的眼淚就含在眼眶裡,忍着不流下來。無論說話還是做事,一天裡大半的時間陸羽都是糊塗的,而這句卻無比認真,說得景恆都哽咽。

葉錦然暗自握緊景芊的手,鄭重點頭,似在許諾。

自那之後葉錦然時常出現在景家,以景芊男朋友的身份。終於,葉傅楨不得不過問此事。

“聽說你最近和那個丫頭走得很近。”

“嗯。”葉錦然淡淡的應。

“你們在交往?”

“是。”

葉傅楨沒想到兒子這般坦白,剛要再說些什麼就聽葉錦然又拋來一記驚雷。“我是認真的。”

“有多認真?”葉傅楨凝眉。

葉錦然放下碗筷,自若的擦擦嘴角,直視父親。“用不了多久,她會是我葉錦然的妻子。”

……

……

陸羽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能夠記得的人幾乎只有景芊和葉錦然,連景恆都認不得。那一年的秋天,陸羽的壽辰,景家一派歡樂的氣氛,每個人都喝了不少酒。餐後大家陪着陸羽玩時,她竟用了家裡紅色的牀單披在景芊身上,嘴裡不斷念叨着“新娘子,新娘子,娶了媳婦抱娃子”。

景芊心裡一疼,下意識的回頭,葉錦然倚在門口也正在看她。

兩人視線相對,葉錦然溫潤的笑了笑。“結婚報告我已經交上去了。”

半晌過後,景芊回以一笑,回身繼續陪着瘋癲的陸羽玩,眼底卻閃過濃濃的悲傷。

重病末期的景恆身子經不起折騰,早早的回了房間休息。葉錦然安頓好陸羽睡下,景芊端了杯醒酒茶給他,撣開他襯衫上被陸羽弄皺的地方。“等你酒醒一點,我送你回去。”

喝過酒的景芊面色微紅,比平時平添幾分妖嬈,襯着暖暖的燈光看得葉錦然心裡痛癢。

他目光那麼露`骨,景芊即便沒擡頭也能察覺到,只裝做不知,轉過身。“我去把你的外套拿過來。”

醒酒茶。

讓他忽然想起葉傅彥,他從來不碰這東西,他說真得醉了的人,這東西也無用。

葉錦然覺得沒錯,便一滴未沾擱在一旁。

等景芊拿了他的外套,葉錦然接手過來卻順勢披在她身上,然後牽着她的手離開了景家。

這一走,代表了什麼,景芊不會不懂。她只心裡有着微微的掙扎,看着這個男人寬闊挺拔的背影沒有做出任何抗拒。

葉錦然在城裡有自己單獨的住所,景芊第一次踏入只屬於葉錦然一個人的地盤,躺在一個成熟男人的牀上,被他吻得如此激`烈又被他剝去了衣裳,然後看到這男人佈滿了情`欲的令人心驚的眼。

也是第一次,被人強勢佔`據了完整的身子。

“芊芊,睜開眼。”葉錦然打開她的雙`腿,指尖溫柔的撫着那一處柔軟,侵`入寸寸,惹得她揪緊了眉。

景芊掀起眸,霧氣瀰漫的眼底有讓葉錦然看不清的東西。

“就是這樣,看着我。”葉錦然抵着她,緩緩推`進自己,一瞬不瞬的注視着身下女人的所有細微表情,直到遇到那層阻礙。

“知道嗎?”葉錦然低頭輕磨她的脣,嗓音隱忍得暗啞。“很久之前,我就有一種預感。”

“什麼?”景芊提着心,不敢妄動。

“預感告訴我,如果你不像以前一樣和我保持距離,我一定會得到你,一定會。”葉錦然的大掌落於她腰間,逐漸握緊。“不管用什麼方式,也比如,就像這樣——”

說話的同時,葉錦然猛然沉下腰,殘忍突`破了兩人之間的唯一膈`膜。

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疼,撕裂了景芊的身。

還有心。

那種疼可以讓她藉此放肆的流淚,把壓抑在心裡的對某人的思念悉數傾瀉出來。那麼疼,卻也那麼快樂,葉錦然帶給她的是完全沒有體驗過的感覺,讓景芊的身體從最初的抗拒,到了最後的臣服。

她的臣服給了葉錦然無上快丨感,情丨欲迷`惑了他,而他則迷`惑了她。

其實那時葉錦然已經知道景芊和他保持距離的原因,是因爲一個叫江震的男人。他們若仍然兩情相悅着,依葉錦然的性子絕不會動她分毫。

可很不巧的,讓他得知了江震已經回到遠在北方的家鄉並且娶了別人,那麼他便再無任何理由放過景芊。

葉錦然並沒有多在乎她心裡有着另外一個男人,他有自信成爲她的唯一,成爲她一生的牽掛。

這是葉錦然這輩子唯一一次近乎狂妄的自信,不疾不徐卻又無比堅定的攻佔着她的身,她的心,讓她知道自己對她的志在必得。

他一面兇猛的動作着,一面給予承諾。“等報告下來,我們結婚,我娶你。”

他沒給她機會回答,更放`肆的進丨出她。快丨感讓景芊無法思考太多,腦中反覆迴盪着那句話:他娶她,她要嫁給他,就像……江震娶了別人,就像別人嫁了江震……

……

所有人都以爲一切已成定局,就連景芊都這麼以爲。

領證那日,大好的天氣,結婚的情侶排起了長長的隊伍。終於輪到他們時,葉錦然卻發現她小手冰涼,再擡起她的臉看到的竟是一臉洶涌的眼淚。

他的心不斷不斷的下沉,看了她許久許久才剋制着自己的情緒問了出來。“嫁,還是不嫁,只要你一句話,我不逼你。”

景芊咬破了脣,哭得說不出話來。

他閉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氣,手握成拳,手臂青筋暴起。

怎麼天氣這樣好,他卻覺得猶如臘月般的寒冷。

……

如果他能再狠心一些,她也便成了他的合法妻子。然而葉錦然終究是葉錦然,寧可對自己殘忍也不願委屈了她。

婚禮計劃在入冬時辦,因爲他們不知道景恆是否能夠挺到過年。

沒有領結婚證,還要舉辦婚禮,這讓葉傅楨勃然大怒。“你腦子壞了?我倒要看看那個景芊究竟給你吃了什麼迷幻藥!”

葉傅楨本不想插手這事,可這一次卻忍無可忍。可最終葉傅楨也沒有對景芊說過一句重話,沒人知道葉錦然究竟用了什麼方法說服了葉家夫婦接受這個事實,並由始至終善待景芊。

婚禮如期舉行,刻意辦得低調。

雖然有新房,但因爲景恆和陸羽的情況,“婚後”兩人還是住在景家。

景恆果然沒有等到過年就去了,臨終前握着女兒和陸羽的手,雖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眼裡卻是滿滿的滿足。

陸羽糊塗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以爲他是睡着了。只是景恆停止呼吸時儀器裡發出的聲音讓她怔了一怔罷了,然後問女兒。“這人是誰?”

景芊把她的手和景恆的手放在一起,“他是你男人。”

“那是什麼人?”

“就是愛你的人。”

陸羽思索,道:“那我愛的人呢?”

景芊受不了這個問題,想起葉傅彥走的那一幕,眼淚奪眶而出。陸羽不知道她在哭什麼,也不想知道,伸頭去看窗外那一對在草地上玩耍的孩子。

“芊芊,什麼時候給媽媽生個小娃娃來抱?”

景芊握着景恆尚有餘溫的手,哭得不能自已。

景恆離開了一段日子,陸羽對於孩子卻越發執着。

那晚葉錦然在外面喝了點酒,夜裡來到景芊的房間,上了她的牀。

藉着酒精的作用,葉錦然放任自己了欲`望。景芊沒有拒絕,她從來都不拒絕他的求`歡。兩人一直分牀睡,葉錦然很少碰她,因爲他能感覺出做丨愛對於她來說,就像是在還欠他的債。

激`烈的歡丨愛,絞纏的身`體,兩顆無法靠近的心。葉錦然曾想對她殘忍,不顧她是否能承受,只由着自己便好,卻始終下不去這個狠心。到達極丨致的前一刻,他咬着她的耳:“我們生個孩子吧,男孩女孩我都要……”

原本沉浸在快丨感漩渦裡的景芊像是忽然醒了般,拼命抗拒起來。她的抗拒激怒了葉錦然,他明白她的意思,卻強勢的把火`熱`硬是全部灌入她體丨內。景芊手指在反抗中劃破他的背,咬着他的肩。

“芊芊,他已經當了爸爸,你們不可能了。”葉錦然抱着她,耳鬢廝磨,將種子悉數`射`了進去。

景芊霎時就掉下淚來,葉錦然一點點吻去。“在我身邊,我什麼都給你,沒有傷害,沒有離開,有我守着你護着你寵着你,還不夠?”

“……”

“……”

“錦然……”景芊幾乎絕望的叫着他名字。“求你出去……”

葉錦然捏緊拳,下`腹再度蠢蠢欲動,眼底翻滾着旁人看不見的痛楚。“那就聽天由命,如果你這次懷上了,就算你哭瞎了眼睛都必須嫁給我,只能嫁給我!”語畢,葉錦然勾住她的膝彎,撤`出自己,就着先前的滑`膩深`重的重新攻`入。

景芊被他困在牀上幾天,除了做丨愛就是做丨愛。葉錦然沒有強迫她,只用盡手段讓她沉淪於他。

……

愛情究竟是什麼,能讓人歡喜,也能讓人絕望。

▪ Tтkan▪ ¢ O

那次景芊並沒有懷孕,葉錦然守諾,沒有再提出有關那事的一個字。

某天,葉錦然帶回來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兒,陸羽見了喜出望外,視如珍寶,枯乾的手輕`撫熟睡中小女娃柔嫩的小臉蛋。“芊芊的孩子嗎?真像她小時候。”

然後又拉着旁邊年紀稍長一些的那個男娃的小手,細細打量。“這眉眼,多像爸爸,他叫什麼名字?”

“葉錫尚。”葉錦然摸了摸小男孩的頭。“妹妹叫小安,葉小安。”

陸羽笑得和善,捏了捏葉錫尚的耳垂。“有福氣的孩子,像葉家的種。”然後拉過旁邊發愣的景芊,一臉心疼。“生了兩個孩子,你可要好好補身體知道嗎?月子裡不能哭不能勞累,錦然啊,這個家你要多費心了。”

“媽放心,我會照顧芊芊和孩子的。”葉錦然說這話時看了眼小男孩。男孩聰明得緊,反應極快的跟着點頭,脆脆的童聲跟着保證道。“外婆放心,我會和爸爸一起照顧好媽媽和妹妹的。”

景芊溼了眼圈,把葉錦然拉到門外。“那兩個小孩是怎麼回事?”

葉錦然抹了下她眼角的溼潤。“我們的孩子,喜歡嗎?”

景芊半天說不出話來,哽咽得嗓子都是漲的。葉錦然把她輕攬入懷,吻着她的發。“女孩像你,男孩像我,這樣很好,免得我不在家時你和媽太寂寞……有了孩子才更像一個家。”

直到許多年以後,景芊都還這麼認爲,葉錦然是她這一輩子遇到的最好最好的男人,從沒讓她真的疼過委屈過,幫她給了景恆和陸羽臨終前最完美的一段時光,一段記憶。他給予了她最大的包容,最無底線的寵,全部的在乎,和從年輕時開始幾乎延續半輩子的厚重感情。

那是潘嫣一生求而不得的東西,是瘋了的陸羽連做夢都夢不到的東西。

而不愛他,是景芊最大的罪。

女人年輕時,骨子裡都有一種倔強。或許是陸羽和潘嫣的悲劇影響了她,景芊對於愛情的堅持來得比誰都強烈。她愛江震,哪怕他已經結婚生子,也不肯放棄那份堅持。

她也不是沒有過動搖,如果不是江震的妻子意外離世,如果不是和江震又重逢後舊情復燃,或許景芊和葉錦然就會這樣過一輩子,成爲他的妻,他們孩子的媽媽。

可惜如果只是如果,所有的相遇以及分離,愛和不愛,都是上天爲每個人設定好的名叫“命運”的劇本,沒有人能躲得過。

在愛情沒開始以前葉錦然也不知道自己會對一個女人這麼的執着,和她分開後的幾十年裡,那些關於景芊的一切都被他妥妥的保存着,珍藏着。

成年後的葉錫尚曾問過他,一直堅持不婚究竟在等什麼?

葉錦然就笑:等什麼已經不重要,只是這種“堅持”已經成了一種習慣,是他漫長人生裡能爲某人所做的唯一有關的事。

每個人都有無法忘記的人,或愛的,或恨的,或失去的,或得不到的……

這世上最磨人的是愛情,最磨愛情的卻是時間。

後來的後來,葉小安愛上江邵的後來,葉錫尚有了顧淮南的後來,遇到了姚雅的後來,葉錦然越來越覺得原來當時的那種堅持,並不是永遠都用不完的字。

除卻愛情還有很多值得你去珍惜的,意識到這些的時候便是向命運妥協的時候。

葉錦然拿出鎖在箱底的老照片,指尖輕觸上面那個女人的臉頰。

昏黃的時光,斑駁的記憶,剋制的想念。忽然想起多年前的某一日,景芊曾問過他的那個問題,是不放棄疑惑是成全,葉錦然答她看遇到的人會是誰。若當初遇了別人,定會是另一番樣子。

景芊,對你感情似乎快到了需要我放手的那一天,爲了孩子——我們的孩子。

愛情,當初怎麼開始,現在就怎麼讓它停止。

……

本來是替換40章的內容,可是替換之後還是不能解鎖~先暫時放在這裡吧~

所有內容都是放在【作者有話說】裡的,所以買過40章的同學也不用擔心再多花錢了。

系統規定v章節最少要有 字,花費1分錢才能發出來~所以正文必須放幾個字~

《有染(軍婚)》出版名改爲《葉落淮南》,於2013年5月上市,紙書內容比網絡版內容新增7w餘字的新內容~刪掉了沒用的地方增加主角對手戲,還有加量番外~

這章終於換回來了~哈哈~~據說我還差了兩個免費小番外,寫好了會放在《婚後那點事兒》裡~

順便貼一下雜誌短篇~《戰火(高幹)》,是厲家老三厲戰和火婷婷的故事,網絡版是比雜誌版有了更多的內容,加量不加價~o(n_n)o哈哈~,還記得厲然嗎?厲戰是他弟弟~

本書完結,看看其他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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