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錫尚的牀很硬,至少比餘金金家的牀要硬很多。顧淮南本想借着被牀墊彈起的勁兒順勢滾到另外一邊去,結果牀鋪只是象徵性的動了動,一點兒回彈力都沒有,她的頭被震得嗡嗡的響,捂着腦袋躺在那兒竟起不來了。
“你這個野蠻人……懂不懂憐香惜玉怎麼寫?”顧淮南難受的哼哼,氣的蹬了幾下腿,卻發現這個角度看他特別的……帥。
驀地,顧淮南的視線忽然定住了:一道長長的疤痕從葉錫尚的側腹斜着貫穿下來,一直伸延到他左半邊小腹,然後被褲子擋住了。那疤痕細而長,由於時間過久的關係已經變得很淺,不細看注意不到。
“看到了?”
葉錫尚的聲音從她頭頂飄下來,顧淮南餘光瞥見他一條腿竟跨上了牀,頓時驚了,咬着牙坐了起來,兇巴巴的指着他。
“我告訴你啊葉錫尚!別以爲本姑娘好欺負,想學人家霸王硬上弓你還嫩着呢,別自取其辱!”
葉錫尚又是一眯眼,顧淮南雙臂環在胸前,小下巴一揚。“別以爲自己有點姿色就了不起了,你這樣的男人我見的多了,你這等貨色……”她故作高傲的在他胸腹之間掃了一圈。“還入不了我的眼,更上不了我的牀,咱有事說事,別整這些沒用的,你嚇唬小姑娘呢?”
葉錫尚太陽穴一跳,“看樣子你閱人無數,品位不俗。”
顧淮南嘴角一翹。“別自卑,你勉強也算上等了,我心情好的話,花點時間培養培養情緒,也不是不可能。”
葉錫尚不做聲,冷冷的盯着她。顧淮南心裡一顫,幾乎想奪門而出,過了半晌才又聽他開口。“牀頭櫃裡有個盒子,你拿出來看看。”
“盒子?裡面裝的什麼?套啊?”顧淮南沒動地方,從他對面翻身下牀。“留着和別人用吧,我可沒興趣。”
有興趣也不能說,太丟人了。這男人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不要再考驗她的忍耐力了。顧淮南裝模作樣的撩了撩頭髮,抻了抻裙子,打算繞過他出去,每當他在一起就讓她有種莫名壓迫感,或許是心虛作祟。
葉錫尚深吸一口氣,伸手就把她捉了回來,一手擒着她,一手拉開抽屜拿出一個盒子,把裡面的東西大力甩到她身上。“非常抱歉,不管你有沒有興趣、看沒看得上我這種貨色,你都得盡某些你該盡並且只有你能盡的義務!”
那兩個小紅本明晃晃的出現在她眼前,顧淮南頓時就傻了。一件她從來沒忘記卻也從來不願記起的事,就這樣以最讓人不能自欺欺人、不能掩耳盜鈴的方式擺在她面前。她一下子就沉默下去,先前的氣勢全然不見了。
她……結婚了,結了五年了,嫁的不是她做夢都想嫁的那個人。
心裡頭有個角落悶悶的刺痛了一下。
她的表情讓葉錫尚覺得十分好笑。“怎麼?記憶還沒回來?要我爲你解釋一下這東西的由來嗎?”
顧淮南抿抿嘴脣,笑的尷尬而難堪。“那,麻煩你了。”
“顧、淮、南!”
沉睡的獅子要醒了,顧淮南立即舉白旗。“咦?我忽然恢復記憶了。”
葉錫尚緩緩呼出一口氣,隱隱的有一種預感:這個女人,遲早會把他氣死。“都想起什麼了?”
顧淮南撇撇嘴,不情不願的表情。“我不就是把你的錢帶走了麼,不過不能怪我吧?是你自己主動把所有積蓄給我的,不是我偷的搶的騙的,沒錯吧?”
“沒錯,錢是我給你的,因此我一直沒去凍結賬戶。”
顧淮南剛要得意起來的小火苗就被他下句話澆滅。“但我說的不是這個,顧淮南,你欠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來說服我原諒你的不告而別。”
他算撿了個比較好聽的詞來說,至少在江邵看來,顧淮南就是個婚姻詐騙犯。
顧淮南咬着手指,眼裡的光黯了黯。“如果我的解釋不夠合理呢?”
“那就一直解釋到合理爲止。”
顧淮南倏地擡眼看他,心尖尖兒上刺破了一小個泡泡般的感覺,很奇怪。“我……當時沒做好心理準備和一個男人一起生活。”
葉錫尚到衣櫃裡找了件衣服穿上。“我有足夠的時間等你說真話。”
她窘迫,“我說的是真話,我那時才大學畢業,二十二歲,膽子小,再說我們當時又不熟,其實現在也不熟。”
最後那句她說的很小聲,卻還是被他聽見了。葉錫尚沉默的係扣子,雙眸深沉的落在她身上。
“膽子小到和不熟的男人結婚?那現在看來,經過五年的時間你膽子已經磨練出來了,閱人無數後,應該能夠和不熟的男人一起生活了。”
她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張口結舌楞在原地,而顧淮西的電話恰好在這個時候打進來。顧淮南躲到窗口才捂着話筒接起來。“我等下就回去,冰箱裡有吃的,你先墊墊肚子——”
她還沒說完手機就被葉錫尚抽走。
“我說讓你走了嗎?”
“姓葉的你過分了!”
通話忽然被掐斷,那邊的顧淮西一怔。
“怎麼樣?南南在哪兒?”陳南潯忍不住問。
顧淮西點點頭。“她說一會兒就能回來呢,不過……”
“不過什麼?”
“南南好像在約會喔。”顧淮西調皮一笑。“我聽到有男人的聲音,那個男人我記得南南說他姓葉。”
陳南潯抿緊脣,拍拍顧淮西的手。“那讓卓衛帶你去吃飯,別等她了,她回來你告訴我,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給卓衛使了眼色,卓衛點點頭,把顧淮西帶走。
陳南潯回到車裡,看了眼陳南承的臉色,都不知道怎麼開口。“南南和葉錫尚在一起。”
陳南承曲肘搭在車窗撐着頭,半天才說話。“他們怎麼認識的?什麼時候認識的?”
“怎麼認識的沒查到,但應該是在五年前,你們還沒分手那時候的事,她說的。”陳南潯有意沒把自己懷疑的告訴他。他不怕別的,就怕陳南承控制不住自己,他在顧淮南面前幾乎沒有自制力。
餘金金把煮好的面端上來,看看懶洋洋看電視的薛辰。“面煮好了。”
薛辰應了聲,卻沒動地方。餘金金心虛,小媳婦似的把碗端起來夾起麪條喂到他嘴邊,薛辰配合的張嘴。等胃完了他,餘金金纔開始吃自己那碗。
筷子忽的被薛辰拿走,他夾起麪條像她那樣,餵給她吃。餘金金不敢不吃,更不敢多問。
等洗完碗筷,薛辰還在看電視。餘金金咬咬脣,從陳家那倆混蛋走後,他們之間就這樣了。他沒表現出什麼,但是餘金金知道他在生氣。
薛辰平時大多是溫柔隨和的,他把自己的銳氣隱藏的很好。餘金金也只有在某些特殊的場合纔會完全感受到他不同人前的一面。
她心裡藏着事,翻來翻去的睡不着,看見手機又拿過來去撥顧淮南號,得到的還是已關機的提示。她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過去,剛把手機放回,薛辰的手臂就自後環住了她的腰。
“一個成年人,不會有事的,睡吧,也許明天就回來了。”
餘金金眼睛一酸,反握住他的手放在頸窩,鼓起好大勇氣才問出來。“你生氣了嗎?因爲……陳南潯。”
薛辰沉默片刻,忽而輕笑起。“我一直沒告訴你,我們第一次的那晚,你嘴裡喊的可都是他的名字。”
餘金金心頭一滯,猛的轉過身不敢置信的看着薛辰,小嘴巴張着,眼圈慢慢的就紅起來。“我……我那晚喝多了,我不知道。”
薛辰點了點她的小鼻子。“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從開始我就知道你心裡一定有一個地位不可動搖的男人,我若介意後來就不會和你開始了。”
“沒有!沒有不可動搖,我早和他沒什麼了,薛辰,我愛你。”餘金金急切的脫口而出,說完就後悔了。這三個字在這種時候說出來,顯得那麼的蒼白虛僞,欲蓋彌彰。她捂着嘴巴嗚咽起來,“你是不是不信?”
薛辰頓了頓,眸色漸深下去,嘴角仍淺淺的勾着,輕拍她的後背安撫。“我信,別胡思亂想了,睡吧傻姑娘。”
餘金金心裡懊惱的要死,卻只能緊緊緊緊的摟着他,試圖用這種方式向他傳遞自己的感情。
顧淮南同樣一夜輾轉難眠,她被葉錫尚鎖在房間裡出不來,砸了半天門都沒有用,最後只能又累又餓的睡到那張硬硬的牀上去。天微微亮的時候才眯着一小會兒,就被開門聲驚醒,戒備的坐起來,瞪着門口的男人。“你要幹什麼!”
“我真要想幹點什麼憑你也阻止不了。”葉錫尚語氣淡淡的,“裡面衣櫃有你的衣服,給你十分鐘時間洗漱,然後到客廳來。”
“十分鐘!?”她是女人啊!十分鐘怎麼夠!
“已經很照顧你了,沒在規定時間內見到你,繼續關你禁閉。”葉錫尚下達命令,低頭看了眼腕錶。“現在開始計時。”
顧淮南氣憤的把枕頭丟過去,“職業病!精神病!我要離婚!”
“抱歉,我不同意。”
“我管你同不同意!”
葉錫尚剛邁出的腳又收回來,氣定神閒的看着她。“我國《婚姻法》第三十三條規定:現役軍人的配偶要求離婚,必須經過軍人同意。顧淮南,你聽好了,我——不——同——意。”
顧淮南頓時啞口無言,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而這賊船竟然還受到法律保護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有木有很驚訝的趕腳~啊哈哈哈~~~
峰迴路轉呀啦啦啦
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啊~~顧淮南現在後悔啦~~葉哥豈能饒她~~她可欠着葉哥五年的妻子義務呢~你們說呢~哈哈~~~雖然陳南承結婚了,但是他還肩負這男配應有的任務~爲男女主的感情推波助瀾……
PS腫麼感覺薛辰被小小的虐了一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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