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沉吟一下,說道:“我這裡到真知道個姑娘,人品、才貌都是頂好的,只是這家世上略有些不足。”
方心素打斷道:“行了,你就別賣關子了,能讓你猶豫的家世也差不到哪兒去?快說吧,到底是誰家的女孩?”
悠然這才說道:“你還記得上回咱們在永昌侯府見過的那位唐姑娘嗎?”
方心素想了半天,才記起來:“你說的是她?她的祖父和父親均被追封定西候,弟弟也承襲了定西伯的爵位,論家世也不算低了。你剛纔說家世上略有不足,我倒是沒往她身上想。”
悠然道:“我說的倒不是爵位這些,她到底是父母雙亡之人,聽說母親當初走的也早,京中也不知怎麼流傳着許多姐弟兩個“刑剋”的名聲。要不依着唐姑娘這樣好的人品家世,婚事也不會蹉跎至今。”
方心素冷笑一聲:“旁的倒罷了,我實在信不過這些的。我們姐弟倆不也是父母雙亡嗎?單論這一點,這唐家姑娘倒是與我有些相似之處。不過我比她命好一點,舅舅舅媽都是真心疼我們姐弟倆。不像這唐家兩個,還要堤防外家的算計。堂堂的功勳之後,若是不爲着切身利益,誰會閒的沒事去造她們的謠?這事不用想就知道定是永昌侯府弄出來的事情。”
接着她皺眉搖頭道:“人選倒是極好的,只是這事怕是難成。”
悠然有些驚訝,問道:“怎麼會難成呢?你沒有相中她?”
方心素啞然笑道:“連皇后娘娘都相中的姑娘我怎麼會相不中呢?說起來,我在娘娘那裡也見過唐姑娘幾次,算是有些熟悉。她這樣好的人品樣貌,我又怎會瞧不見?只是我瞧着皇后娘娘的意思,很有撮合她和孟家公子的意思。因此我纔將這事撂下了。”
悠然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爲你和她不熟呢。唉,那真是可惜了。”
聞言,方心素也跟着嘆道:“可不是,勳貴家的女孩兒很少瞧見有這樣嫺靜又不呆板的,那滿腹的書香氣遮都遮不住。我也是一眼就相中了,唉,這好姑娘怎麼都被旁人給佔了?”
事已至此,兩人也只好將這事擱下,留作以後再議。
轉眼就是新年,太子替皇帝祭了皇陵之後又主持了除夕夜的皇室家宴,一時之間太子的聲勢達到鼎盛,風頭無兩!
沈湉看着東宮裡多出來的兩個嬌媚宮女,別人不知道,她卻是得了消息,知道這兩人是顧家送來的。這個顧家,看來所謀不小呢,如今女兒不好直接往裡送,就先送兩個內寵來?她心裡冷笑一下,面上溫婉如常的吩咐宮女將兩人好生安置,轉頭卻是毫不留情的給顧家上了一回眼藥。
雖說心裡膈應,沈湉卻還是耐着性子,貌似不經意的提起兩人來:“殿下怎的想起這時候納這麼兩人進來?”
太子最近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聞言,還調笑道:“怎麼了?莫非太子妃吃醋了?”
沈湉柳眉一挑,似笑非笑的說:“她們是什麼身份?也值當的我吃醋?”
然後狀似賢良的勸說了太子一回:“送人的那家也不知心裡是怎麼想的?太子殿下如今雖說已經入住東宮,也順利的代替父皇監國理政,可外頭盯着您的還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呢?父皇如今又病倒在牀,此時此刻,若是有人將新人進來的事情告訴了父皇。殿下以己度人,覺得父皇心裡會如何想呢?”
見太子臉色已經有些凝重,沈湉繼續說道:“那家人要是有心,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再送也不遲啊!偏偏在這節骨眼上,真不是妾身多心,這麼不妥當的事,心得多粗才做的出來啊?殿下一向謹慎,怎麼這回……”
太子那日在宴席上多喝了幾杯,這兩人不但長的如花似玉也頗善解人意,他被伺候的舒服了,一時心軟便將人帶了回來。
這回聽了沈湉的話,心裡也覺得此事有些不妥來着。兩人大婚多年,他深知沈湉向來不是那種拈酸吃醋的性子,因此還是很相信她的。當即便摩挲着下巴道:“要不,再把人送回去?”
沈湉沒好氣的道:“都已經來了,再送出去豈不是更顯得咱們心虛?”太子見沈湉嗔怒,忙勸道:“是孤王不好,醉酒後一時糊塗竟做了錯事,不過兩個丫頭,你想怎麼處置都隨你,孤王絕對沒有二話?”
聞言,沈湉板着臉問:“那麼我讓她們去浣洗處,殿下也能捨得?”
太子心說,其實是捨不得的。但是想到眼前這個到底是原配發妻,怎麼也要給幾分面子,因此說道:“孤王都說了,再沒有捨不得的。”
沈湉這才笑道:“跟殿下開玩笑的,到底是殿下的心愛之人,哪能真讓她們到浣洗處去做粗活?只是,如今這樣的情形,殿下到底不好和她們有什麼瓜葛。我聽說她們的女紅還算不錯,不如就先讓她們在針線房待着,幫殿下做做內裳鞋子什麼的。明面上她們不過是針線房的丫鬟,就是旁人問起來,咱們也有話回。殿下覺得如何呢?”
這時候的女子哪有不做針線的?就是如皇后、沈湉這樣的,偶爾還會做幾樣針線給夫君或子女呢。聽聞太子妃只是讓這兩人先充當針線房的宮女,太子覺得安排的很是妥當。當下握住沈湉的手說:“還是你想的周到,要不是你提點,孤王差點做了錯事。”
沈湉忍住心裡的惡寒,微笑道:“殿下日理萬機,光朝中的政務就夠您忙亂了,這樣的小事上難免會有些疏忽。不是妾身多嘴,這回的事情殿下就是自身一時不察,身邊人也該提點一二纔是。”
太子皺着眉頭說道:“你說的孤王也知道,以往在王府時瞧着小德子還算中用。進了東宮之後便覺得他有些欠缺了。”
沈湉道:“殿下如今是儲君,行事自然要有儲君的章程纔是,殿下身邊還是有幾個熟悉宮內事務的內侍纔好。”
聞言,太子嘆了一口氣:“孤王又怎會不知這一點,只是宮裡的太監們年紀小的不頂事。年紀大點又機靈的,身後都各有其主。旁的倒罷了,萬一找個對頭的人,孤豈不是腹背受敵?”
沈湉莫測一笑:“殿下覺得如今宮裡最不想您出事的是誰?”
太子苦思半天,怎麼覺得宮裡沒一個好人呢?就是一向關係不錯的孟皇后他也不敢全然相信的,於是他皺着眉頭問:“你說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