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律直覺這裡頭還有旁的問題,只是悠然不說,他也就不再追問。當即便將玉蓮應得的紅利和本金一併算好,共計兩萬四千兩銀子,託悠然轉交給玉蓮。
而後楊律方道:“我也是回來之後才聽說你有了身孕之事,事先也沒預備什麼。恰好這回在京城得了幾塊沉香,據說這東西有安神開竅之效,正合你用,你就留着吧。”說着遞了一個盒子給悠然。
悠然接過盒子打開一瞧,只見裡面放着三四塊拳頭大小的沉香。她看了之後笑道:“竟然是難得的黑油格,這種沉香香味純正,都可以入藥了。不過我這裡有一串奇楠手串了,這個你還是帶回去給表嫂用吧。”
楊律忙道:“不用惦記她,給她留了兩塊,這些是專程送給表妹的。你還是收下吧。”
悠然方笑道:“那我就不和二表哥客套了。說來也怪,這裡離着瓊地雖近,但是卻極好見到上好的沉香,倒是那些番邦來的香料居多。”
楊律點頭道:“我倒是曾經跟人打聽過,據說瓊地那邊的沉香等物都被當地的幾個大家族給壟斷了。收割香料之後緊接着就給販到京城等地,基本上不往閩地這邊流通,因此這裡很少能見到沉香。”
悠然點頭表示瞭解,看來不管什麼時候這暴利行業都有壟斷啊。
送走楊律,悠然便將銀子給了玉蓮。早在楊律回來之前玉蓮就已經託人找好了鋪面,這回拿到銀子後,馬不停蹄的就去交了銀子將鋪子買了下來。她原先也沒預計能掙這麼些,還想着手裡留下一點現銀,因此選中的鋪子是一間八千多兩的。這會見多了這麼多銀子,心裡暗喜之下又花六千兩買下了另一間鋪子。兩間鋪子都不算小,位置也都在極爲繁華之處,每年租金加起來能有五六百兩。雖然利潤遠比不上入股楊律那裡的厚重,但是玉蓮不想白占人家便宜,反而覺得這樣踏實。
就連一向有些財迷的桃良知道這事之後也是頗爲贊同,誇讚她娘做的對。她雖然喜歡銀子,但是骨子裡也是有傲氣的。便是兩家沒有齷齪,她都不願做這種白佔便宜的事。更何況上回被許氏明裡暗裡的刺了兩回,她嘴上沒說,心裡也是滿肚子的怒火。如今能這樣弄乾淨,也正能趁了她的心願。
許氏鬧的那些事到底還是傳到楊律耳朵裡了,他聽了之後也是頗爲無奈。雖然氣惱許氏託他後腿,到底是老夫老妻多年情分,孩子們又大了要給他們的母親留臉面。只能是私底下好生教訓了她一通,讓她帶了禮物親去給玉蓮賠罪。又託悠然給玉蓮賠罪。
都是親戚,悠然也不願她們鬧的太僵,少不得從中斡旋了一番。而後許氏帶着東西去給玉蓮賠罪的時候,玉蓮雖然收下了東西,也大度的表示沒放在心上,心裡到底有了些許芥蒂,對許氏一家疏遠了許多。倒是芳姐兒一向柔順溫和,與桃良還頗爲合得來,兩人又漸漸玩到了一起。
這時節正好是陽春三月、春暖花開的時候,榕城這邊氣候又暖和,一到了三月裡各種各樣的賞花宴次第排開。悠然的胎已經過了頭三月,胎像也漸漸穩固下來。整日裡在家也是無聊的緊,因此她偶爾也會出去湊個熱鬧。
她去參加這些宴會倒也不全是因爲無聊,沈汐眼看着一看比一天大了,過完年就是十八了。雖說大康的貴女二十上下才成親的大有人在,但是這個年紀也真該說親了。這些官家女眷也都是人精,眼見悠然整日帶着沈汐一起出門,心裡就明白了她的打算。不說旁的,單就沈汐本身的素質而言就很惹人喜歡,因此不少有兒子的都將目光投向了沈汐。
尤其是自打沈汐開了那家胭脂鋪子之後,留意她的人就更多了。沈家的下人雖然規矩嚴些,但是在有心人的打探之下沈汐嫁妝豐厚的消息還是流了出去。再加上沈澤年紀輕輕就位高權重,一些別有心思之人不免將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這不,今天在辛家的宴會上,辛夫人就顯得格外熱情。一見面就拉着沈汐的手讚個不停:“沈姑娘真是出落的愈加標誌了,看這落落大方的樣子,簡直把榕城的閨秀們都給比下去了。”
一旁悠然聽了這話只覺得刺耳,這話豈不是把其他人家的閨秀都給得罪了!於是連忙笑道:“辛夫人真是會說玩笑,要論出衆,她哪裡比的上貴府千金?”說着不着痕跡的將沈汐拉到自己身後。
在場的諸女眷都瞭解辛夫人的做派,她一直以來都是眼高於頂的,覺得自己閨女就是榕城最好的女孩兒。今日竟這般誇獎沈家姑娘,心裡怕是有旁的算盤。衆人心裡都門清,只是自身品級都不高,因此不敢說話。更有那種心理陰暗的,卻是巴不得瞧見沈家和辛家出些齷齪,她們好看熱鬧。
最後還是淑靜笑嘻嘻的解了圍:“辛夫人真是的!人家沈姑娘是從京城來的,一向安分從時,嫺靜慣了的。可不是咱們邊關女兒胡打海摔慣了的,瞧人家姑娘被你臊的臉上都要滴血了,你還是少說兩句的好。”
一邊說一邊將沈汐拉到自己身邊,指着自家庶長女道:“你這個侄女兒一向仰慕京中繁華,偏偏她自打襁褓之中就跟着我們夫妻出了京,不記得什麼了。我說讓她去你們家找你,偏偏還害羞起來了,今兒好容易逮到你,你就和她挨着,好生給她講一講京中見聞吧。”
於是沈汐就順勢坐在了羅大姑娘的上首,她們沒出閣的小姑娘自然是不會和已婚的坐在一起。在羅大姑娘的幫助之下,沈汐很快就和榕城的閨秀們聊在了一起。
悠然看到這些,心裡暗暗鬆了口氣,衝淑靜投去了一個感激的微笑。
一直到用完午膳,都是平平靜靜的,辛夫人也沒有再談論沈汐。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悠然的心裡總有一種不妙的預感。尤其在飯後,辛夫人讓女兒帶衆閨秀去園子裡消散時,這種不好的感覺更加多了。她偏頭想跟沈汐使個眼色來着,卻發現她已經回過頭走遠了,這樣大庭廣衆的,悠然又不好把她叫回來。不過看到她身邊的幾個丫鬟,悠然心裡暗暗踏實了幾分。
事實證明,她的預感是一點沒錯。沒過多久,就見辛家的一個婆子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不好了,有小姐落水了!”
悠然眼神一凜:果然真是有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