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離和甄一脈坐在一堆麻袋上,簡直是望眼欲穿,聽到院子裡傳來瘋狂的狗叫聲,一聲高過一聲,聲聲震耳欲聾。
若離的心也跟着狂跳,她慌慌張張的站起來拉着甄一脈的胳膊,有點語無倫次地說:“一脈,該不會鮑天麟被狗咬了吧,要不就是狗被鮑天麟咬了?怎麼這麼瘋狂,好像還有人的腳步聲,鮑天麟被抓住了吧,怎麼辦?怎麼辦?”
甄一脈被若離左右搖晃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抽出身子,安慰若離:“姑姑,你別擔心,天麟哥哥那會被他們抓住,一定是另有情況,我們再等等。”
“我們怎麼等啊?”若離着急的再次拉着甄一脈幾乎帶着哭腔:“這糧食要不要的都無所謂,萬一鮑天麟有個好歹,我們怎麼回去,鮑天角還不得把我們生吞活剝了啊!”
甄一脈頓了頓,說實話他一點都不擔心,憑鮑天麟的本事進入這樣一個鄉下財主家的府邸那還不是如履平地,可是被若離這麼一說,想起那隻吐着舌頭的黑獒,他也急了。人倒是不怕但是這隻狗不能不怕,那可是吃人的狗,只要被它逮着,不是它死就是人亡,所以不是什麼罪大惡極之人,以前他一般都不會放黑獒。
他剛想說什麼,卻見若離已經嚇得六神無主了,便硬着頭皮安慰她:“姑姑,不用擔心,天麟哥哥一定會沒事的,那隻狗那裡是他的對手。”
院牆內的聲音越來越雜亂,高高的院牆之外都聽得清清楚楚,若離還能感受到所有屋子裡的燈都亮了,月光忽然之間好像亮了許多。
“姑姑,要不然你在這裡等着我去看看。”甄一脈見若離來來回回的走動,臉上閃着淚花 。心裡發慌,便將衣服理了理準備躍上牆頭去看。
“先等等。”若離慌忙伸手拉着他小聲說:“一脈,先不要去,我們不知道里面什麼情況,萬一你上去人家正等着,豈不逮個正着?”
甄一脈有點好笑:“姑姑,要是那樣的話,我不會跳下來咱們跑啊。”
若離還這不肯放手:“要是你來不及跳下來怎麼辦?要是你也被抓住了我怎麼辦,我可是路盲,連回去的路也得明兒才能分辨清楚。”
甄一脈看着若離有點無奈:“姑姑。你說怎麼辦,我站在這裡你擔心天麟哥哥,我說去看看。你又擔心這擔心那的。”
“我也不知道了。”若離茫然的看着甄一脈,她平時主意很多,遇到真的有事,卻沒了主意,還不如在她眼裡還是個孩子的甄一脈有主見。
這也許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之處。
甄一脈見若離沒了主意。鎮靜下來,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府內的嘈雜聲雖然很混亂,但是也沒聽出什麼來,好像是在搜查。
便拉着若離的手慢慢說:“姑姑,你不用擔心。你好好聽聽,裡面的人只是在搜查,既然還在搜查那就是還沒抓到天麟哥哥。我們再等一會兒,實在等不着,等裡面安靜下來我去看。”
甄一脈說的很有道理,若離這才慢慢鎮靜下來。
雖然潛意識裡她覺得鮑天麟一定不會有事,他那麼厲害。但是就是莫名的擔心,這種擔心是發自內心的。沒有辦法抑制。
現在靜了下來,她知道她的心慌着急不是沒道理,鮑天角那麼在意鮑天麟,萬一鮑天麟有什麼好歹,鮑天角的眼睛不只是能電人,還能殺人,而且是碎屍萬段的殺。、
正當她努力地梳理着頭緒,想着接下來鮑天麟如果不出現要怎麼辦,甄一脈輕輕捅了捅用小的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姑姑,那邊有人來了,我們先躲起來,好像不止一個,該不會是剛纔的那幾個人又回來了吧,聽起來好像有狗的腳步聲。”
“我們怎麼辦?這些糧食還要搭在樹杈上嗎?”若離一聽有人來了,又慌張起來,這些個糧食都被甄一脈好好的摞了起來。
甄一脈豎起耳朵聽了聽,搖了搖頭壓低嗓門:“姑姑,來不及了,我們先藏起來吧。”
說着話甄一脈縱身跳上梨樹杈,順手將若離一把拉了上去,兩人面對面蹲在樹叉間,幾乎屏住呼吸看着牆側。
腳步聲越來越近,若離都聽得清清楚楚,果然是很雜亂,若離聽不出有沒有狗的爪子聲,但是好像真的不是一個人
她又不由自己的帶着哭腔小聲說:“一脈,這下完了,這麼一大推糧食,一看就能看得見,要是鮑天麟真的被抓這就是罪證,我們是不能在觸犯律例的,再犯就會被關進大牢。”
甄一脈眼睛盯着牆側那邊,小聲安慰若離:“姑姑,你真是多慮了,我們被抓住也許會進大牢,天麟哥哥不會,那個大牢敢關他呀?”
若離小聲說“怎麼不敢,現在我們都是被流放之人,誰知道他是誰啊?”
甄一脈緊張地看着那邊,聽聲音馬上就會轉過來,嘴裡還適應着若離的話:“該知道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總之姑姑不要擔心。”
他的話音剛落,只見鮑天從牆側轉了過來,高大威武,身後跟着兩匹馬。
若離幾乎是驚叫一聲跳下了樹杈,直接蹲坐在地上,這才感覺到屁股疼,剛纔心裡着急蹲坐在樹杈處愣是沒感覺到疼。
她從地上站了起來,想都沒想就朝鮑天麟跑了過去,到了他跟前稍微一踮腳就摟住了他的脖子,雙腳往後一擡就吊了起來,嘴裡很激動的說:“鮑天麟,你太偉大了,你的光輝形象終於出現了,你知道嗎你再不出現,我就嚇死了,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祭日。”
鮑天麟被若離這一突然舉動嚇了一跳,他呆呆的站着,直到若離嘰裡咕嚕的說完纔回過神,感覺軟乎乎的部位靠在他寬闊的胸膛,甜絲絲的呼吸撲在脖頸,臉一紅,嘴裡嚅嚅道:“金若離,你也太誇張了吧,不就去找匹馬嗎?沒那麼嚴重。”
說話間他身不由己的用兩隻手將若離往自己身上緊了緊。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若離抒發完畢,全身輕鬆,這才鬆開手,卻沒落在地上,感覺鮑天麟的雙手攬着自己的腰,抱歉的說了句:“不好意思啊,佔你便宜了。”
鮑天麟見若離恢復了正常,微微一笑鬆開雙手將她輕輕放下,小聲附在她耳旁說:“這個便宜你以後多佔點。”
若離臉一紅,下意識的向甄一脈看去,剛纔這這個舉動太太過超前了,小孩子估計受不了。
一回頭果然見甄一脈大大的眼睛閃着異樣的光芒。
忙轉身向他走去,嘴裡爲自己辯解:“一脈,你看鮑天麟還帶來了兩匹馬,剛纔實在是嚇死我了,嚇得魂都沒了。”
見甄一脈不理解的只管看着她,又小聲加了句:“一脈,剛纔我是太激動了啊,可不是什麼有意識的舉動,都說了剛纔沒魂了。”
甄一脈好像才突然醒悟,低下頭去默默地走到鮑天麟身邊。
鮑天麟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如既往的帶着陽光的笑容對甄一脈說:“一脈,快點將麻袋搭在馬背上,等會天都亮了。”
甄一脈答應一聲,將四隻麻袋架在了一匹馬背上,用麻繩綁好,他做這些事情得心應手,一氣呵成,若離站在一邊本來想要幫他,結果卻什麼都幫不上,便很佩服的說:“一脈,你真行。”
甄一脈擡起眼睛看了看她按照鮑天麟的意思牽起馬往回走,眼裡沒有往日的依賴親近,若離知道他是在爲剛纔她超出想象的舉動生氣,便帶着悻悻的笑意陪着一絲絲笑臉走在他身邊。
鮑天麟笑嘻嘻的用比甄一脈還專業的速度將剩下的架在另一匹馬上,跟在了甄一脈身後。
回去的時候有馬匹,不能進山林,的順着那座沒有林子的種着莊稼的山繞着走,這些可以種的山坡被人踩出了一條盤盤旋旋的路,走了好久才轉過幾個山隴,也就是才爬了一小段山。
若離這才覺得屁股痛的難受,每走一步好像都牽動着屁股上的神經,甄一脈不看她一眼,她也不好找鮑天麟說話。
雖然她的那個舉動只是一個習慣性的動作,也就是前世高興時的一個慣性動作,但是在這個時空,這可是帶有傷風敗俗的性質的。
鮑天麟卻是一點都不被若離的表現所影響,他走在後面看着若離漸漸地一瘸一拐的便問:“金若離,怎麼了,怎麼一瘸一拐的?”
“摔了!”若離頭都沒回的說了句。
鮑天麟不解的問:“怎麼會摔了?都是些平地。”
“從樹上掉下來了唄。”若離不好意思的說。
接着就將剛纔在外面的情況說給他聽。
鮑天麟哈哈大笑起來,笑完對若離說:“金若離,沒想到你們在外面比我在裡面還要驚險,好了你去坐在麻袋上,讓馬馱着你走吧。”
雖然這是現在她夢寐以求的,但是若離還是搖頭謝絕:“不要吧,馬已經馱了這麼重。”
“沒事,上去吧,你也就不到一百斤,它受得了。”鮑天麟不由分說的上前拉過若離,輕輕地就將她送到了麻袋上,囑咐她:“抓好馬鬃。”
若離便晃晃悠悠的坐在了馬背上,這是她第一次正正真真的騎馬,當然也不算騎馬,只是坐着。
甄一脈回頭看了看,鮑天麟牽着馬,若離高高的坐在上面,心裡一黯然低下頭去。
鮑天麟牽的馬是棗紅色,若離坐在上面看起來很喜慶,按照大漢朝的風俗,男子一般只爲自己的娘子牽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