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天麟鮑天麟,黎寶根!”剛剛來到院門口,一眼就看見黎寶根在花園旁和蔡玉梨,黎馨蘭說着話。
“擡起頭來,一直往前走,不要賊眉鼠眼的。”鮑天麟見若離已經開始亦步亦趨的,瞪了她一眼:“看你的樣子不做賊都像在偷。”
“沒這麼明顯吧?我都在努力裝鎮靜。”若離心虛的小聲說了句,將身子挺了挺,眼直視前方:“鮑天麟你看看,這樣是不是好一點。”
“你就像平時樣往前走。”鮑天麟見她又筆直端正的往前走,慢下腳步:“不要故意的作態。”
兩人昂首挺胸的跟在推着獨輪車的男子身後,器宇不凡。
黎馨蘭手裡拿着一隻花兒,正和蔡玉梨說着話,忽然一回頭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眼神一愣順着身體往上看,就看到一張被黑亮的頭髮遮掩住一半的慘白臉龐。
熟悉而又陌生,她傻傻的看着,腦子裡魁梧明朗的少年臉龐不時地的出現。
黎寶根一直纏着蔡玉梨說話,玉梨往黎馨蘭身邊湊了湊,見她雙眼直勾勾的,輕輕推了推她 “馨蘭,看什麼呢?”
黎馨蘭收回目光,不一會又轉過頭去。
“鮑天麟,美女看過來了。”若離斜着眼睛,緊走兩步追上鮑天麟:“要不要跟她打個招呼。”
鮑天麟白了若離一眼,目不斜視的往前走。蔡玉梨順着黎馨蘭的目光,也看到了鮑天麟,也覺得似曾相識,卻認不出是誰,不由的盯着看。
“蘭兒,玉梨小姐你們看什麼呢?”黎寶根有一搭沒一搭的纏着蔡玉梨說話,見她不愛搭理自己。厚着臉皮湊了過來,見兩位女子眼睛都看向一邊,順着看去:“那是誰啊?怎麼會進院子裡來?”
他眯起眼睛仔細看過去,鮑天麟身穿短衣短褲,高大健碩,披頭散髮臉色慘白,後面跟着的若離嬌小輕捷滿臉就一種顏色,紅色。這兩人看起來好像在哪兒見過 ,也一時想不起來。
不由得小聲道:“是誰啊?怎麼這麼熟,能進玉府院子裡的。應該是有身份的人。”
“是啊,還推着一車瓜,應該是縣裡或者鎮上的那家吧。”黎馨蘭看着幾個人出了院門:“大哥來了。我們跟着去看戲吧。”
三人本來就是在門口等黎全根一起去看戲,見他出來,就都跟了過來。
“大哥,剛纔出去的那人是誰啊,怎麼那麼眼熟?”走在黎全根身邊。黎寶根心裡到底疑惑,小聲問道。
“只是一個買瓜的。”黎全根看了弟弟一眼:“你就不要多管閒事了。”
黎寶根應了一聲,到了院外,今天的西瓜已經全部處理完畢,剛纔堆西瓜的地方堆滿了糧食。
戲臺下早已坐滿了人,天氣涼爽下來。人也更多了,除了佔着座位的,外面也已經圍了大大一圈。
臺上四角已經放上四座燭臺。上面插着粗粗壯壯高高的蠟燭。推車漢子將獨輪車停在鮑天麟指定的地方,就站在一旁。
“大哥,買到了。。”見鮑天角已經站在外圈,鮑天麟小聲說:“就在那輛車上。”
“辛苦天麟了,看完戲我們回去。”鮑天角讚賞的看了眼夜色下分外慘白的鮑天麟:“你和金若離去吃點東西吧。”
鮑天麟點了點頭。轉身對若離說:“金若離,我們去吃點。”
“我要吃涼麪。”若離一眼看見中午就已經想去吃的涼麪。攤主是一位胖胖的女子,身邊有兩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幫忙,見鮑天麟若離走了過來忙招呼。
“大嫂,兩碗,加點涼菜。”若離指着獨輪車上架着的一張大案板上攤開來的麪條:“一碗多放辣椒,醋。”
“姑娘稍等,這就好。”女人很麻利的拿起一雙筷子,將案板上粗細均勻,筋柔的麪條挑進碗裡,澆上醋鹽辣椒還有蒜泥,攪拌好雙手先遞給鮑天麟,柔聲道:“這位小哥請。”
一位小女孩就用一隻小盤子裝了一些案板底下大磁盤裡的涼拌菜。放在獨輪車前的一條長桌上。
兩人坐在小凳子上,涼麪很有特色,酸辣可口,涼菜也很清爽,剛剛吃了幾口。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大哥,就是這家涼麪很不錯。“
若離苦巴巴地看了一眼鮑天麟,端起碗就站了起來,同時捅了捅鮑天麟:“鮑天麟,真是陰魂不散,怎麼又遇見他了?”
“見了就見了,慌什麼,好好坐下來吃。”鮑天麟臉色頓了頓,一把拉着若離坐下:“吃你的。”
若離心神不安的坐在凳子上,將頭埋得很低,剛纔還覺得美味可口的飯菜瞬間嘗不出滋味。
女攤主看到黎全根和黎寶根,滿臉堆笑諂媚殷勤的請兩人在若離鮑天麟隔壁坐下, “黎少爺,寶根少爺這邊請坐。”
沒等吩咐先親自將涼菜一一呈上。
黎全根坐好後才發現鮑天麟在隔壁,驚得他差點站了起來,見鮑天麟低頭只管吃飯,這才拘束的端端正正的坐好。
“大哥,我們今天剛來,就要回去嗎?。”黎寶根見涼菜擺到了眼前,拿起一雙筷子雙手給了黎全根:“能不能等戲演完了再回去,也就是五天時間。”
“寶根,你等戲看完了再回去,大哥還有事今天就回。”黎全根拿着筷子,看鮑天麟面前只有一盤菜,而他們面前六盤,不敢下筷子,將筷子緊緊捏住。
鮑天麟示意若離快點吃,放下碗筷就站了起來。
鮑天麟身材高大站起來一道黑影閃過,黎寶根擡起了頭:“哎,你是……?”
一瞬間,鮑天麟將頭髮拂過耳邊,他沒有怎麼改裝只是用頭髮堵住了臉龐,用水粉塗白了皮膚。
鮑天麟沒說話,站起來就走,若離慌忙跟上。
黎寶根瞬間明白了,他忙站起來激動地拉着黎全根的胳膊:“大哥,田麟,就是那個田麟,我們這就去告訴蔡老爺,還在流放就私自亂跑,讓他去見官。”
“瞎說什麼?那裡是什麼田麟,坐下吃飯。”黎全根見黎寶根激動萬分,狠狠地拉着他坐在凳子上:“田麟我也見過,那裡是這個樣子?”
黎寶根被黎全根狠狠的壓在凳子上,嘴裡大聲喊道:“大哥,真的沒錯,他今天不知怎麼披着頭髮,臉也白了,不過一定是他,大哥,他可害死了我的大黃,還恐嚇過我,不能放過。”
“好好吃飯,根本不是,不要惹是生非。”黎全根一隻手狠狠地壓着黎寶根,一雙眼睛搜尋者鮑天麟,見他走過人羣,站在鮑天角身邊,心裡一驚,另一隻手堵住黎寶根的嘴巴。
黎寶根見大哥根本不相信自己,拼命地想掙脫將事情說明白,卻是越掙扎越是動不了,黎全根的手似一把大鉗子,另隻手也緊緊地堵得他喘不過氣,徒勞的掙扎了一會,他愕然的看着大哥,不再徒勞。
黎全根這才鬆開手小聲呵斥般地說:“吃你的飯。”
黎全根一身功夫,平時根本不外露,此時爲了穩住弟弟,不得不用了點力氣。
黎寶根 輕鬆下來,擡頭尋找鮑天麟,卻不見了他的蹤影,他更加確認就是鮑天麟和金若離,可是大哥又狠狠地拽着他坐下。
他心裡雖然迷惑,卻是不敢再多言。
晚上演的是武戲,臺上的演員們很有功夫,臺下一陣接一陣的響起了久久不息的掌聲,就連鮑天角也跟着忘乎所以的拍着手,
很用心的看戲,到是看明白了,講的是楊家將般俠肝義膽的將軍保家衛國的故事。
戲很蕩氣迴腸,熱情的觀衆,豪壯的演員,若離的情緒很快被帶動着,忘了剛纔黎寶根的事兒。
直到戲散了,鮑天角幾個才從人羣中擠了出來回到獨輪車前,甄一脈像個小乞丐般的坐在車轅上打着盹兒。
“你不用送了,就這麼點瓜,我們提着就回去了。”
鮑天麟將裝西瓜的麻袋從獨輪車上提了下來,打發推車的漢子回去。
甄一脈蓋星雨忙上前將麻袋擡起來,鮑天麟指了指前面:“你們就擡去哪兒,放在馬背上。”
順着鮑天麟的目光,。前面不遠處有一匹紫紅色的高頭大馬,甩着尾巴,悠閒的吃草。
看戲的人來得快散的也快,只是一會的功夫,人都已經走光了,遠遠地看中間月光下的背影。
蓋星雨甄一脈沒問什麼,擡着西瓜架到了馬背上。
玉府內,黎寶根氣呼呼的看着黎全根:“大哥,你爲什麼不讓我去揭穿那個田麟,他太可惡了,也不受律例,大哥,你也是朝廷命官,怎麼一點責任心都沒有呢?”
黎全根怕黎寶根騷擾鮑天麟,吃過麪就將他扣了回來,戲都沒讓他去看,黎寶根實在咽不下這口氣,第一次狠狠的地址頂撞敬重的大哥。
“寶根,大哥說過了,那不是田麟。”黎全根很耐心的解釋:“人家是山外來的。”
“一定是他。”黎寶根肯定地說:“還有那個金若離。”
“二哥,你瞎說,哪裡有什麼田麟?”剛剛看完戲回來的黎馨蘭在外面聽見黎寶根的喊叫,仔細一回味,中午看到的那個人就是鮑天麟。她想了想就走了進來。
黎全根忙拉着黎馨蘭:“對了,馨蘭回來了,你問問馨蘭,中午那山外來的人你也見過,可是田麟,金若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