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玲兒雖然幫母親生過弟弟妹妹,卻也只是在屋子外面幫忙。她當時爲了跟着小姐出來遊玩,也想趁機跟在司馬羽身邊,便一口應承完全可以勝任穩婆的工作。
現在真的需要,她卻一時半會不知道該做什麼,到是若離比較冷靜,見她茫然無措,果斷一句:“玲兒,先出燒熱水。”
玲兒這才跑了出去,到了門外見蓋傾眉司馬小娟還在和那男子一來二去的交手,硬着頭皮從房根溜進竈房,低着頭偷偷地燒水。
水很快就冒出了熱氣,她忽然想起娘生弟妹的時候都會先提進去一筐乾淨鬆散的土,倒在炕上,娘坐在幹散的土裡,生完孩子將血土倒了出去。看竈間有隻裝柴禾的柳條筐,提起來貓着腰溜出竈房,又順着牆根來到菜園側面的山坡,找了塊鬆軟的地方拔去上面覆蓋的蒿草,用手將底下的土裝進筐子裡,順便將土塊捏成細末。
她躲躲閃閃的提着一筐子乾淨的細土,亦步亦趨的進了屋子,卻見若離用雙手重重的擠壓着蔡小姐的肚子,聽見她進來沒回頭說了聲:“玲兒,去將外面的被子拿進來,熱水端來。”
玲兒一眼看見蔡小姐身下全是血,嚇得說不出話來。平時孃親生弟弟妹妹的時候她也只是站在屋外遞個東西,並沒看見過真的生產,見她傻傻的站着不動,若離轉過臉來說了句:“玲兒,發什麼愣。”
玲兒這纔回過神,想起手裡的土框,忙說:“若離姑娘,我把細土提來了,你讓開。”
“提土幹什麼?”若離一時不明白生孩子要土幹什麼,不解的問:“不是讓你去燒熱水的嗎。”
“土要倒在炕上。讓小姐坐在土裡生,免得血崩了。”玲兒見若離不知道細土的用途,蔡小姐滿臉汗珠,大聲地聲嘶力竭的喊叫,幾乎將身下的席子抓出血來,忙提着土框上前。
若離這才知道她要讓蔡小姐坐在土裡生產,不由得嚴厲的說:“用土幹什麼,太不衛生,你快去將被子拿進來,熱水端進來。找把剪刀過來,要快。”
玲兒見若離語氣不容分辨,忍了忍放下土框出門門。心驚膽戰的繞過還在打鬥的三人,從樹杈處抽下曬得熱熱呼呼的被子跑了進去,又轉身進了竈房端起鍋裡已經燒開的水。心裡卻很不以爲然。這個若離姑娘,不知道在幹什麼,竟然讓蔡小姐將雙腿蜷起來。雙手拉着她的手,嘴裡喊道:“使點勁,使點勁。”
而娘生弟妹的時候,是自己在土堆裡掙扎,奶奶在旁邊看着,還不時的敲打她的背部。而她只負責遞進去過一把剪刀 ,然後聽到弟妹的哭聲,進去將滿炕的血土掃了出去。炕蓆都不髒的。
心裡不以爲然,卻不敢多言。做了多年的丫鬟,做事還是很有眼竅的。她看得出若離姑娘很不簡單,姑爺都聽她的,更不用說司馬羽和自家小姐了。
她將熱水被子拿了進去。就看見若離將被子輕輕蓋在蔡小姐身上,雙手擠壓着蔡小姐的肚子。眼睛看着她曲起的雙腿之間。
蔡小姐臉色慘白,汗水侵溼了衣裳,咬着牙關,嘴脣都滲出了血跡。
若離輕輕地安慰她:“蔡小姐,真勇敢,再用點力氣,孩子快要出來的。”
蔡小姐鬆開沿着嘴脣的牙齒,哭爹喊娘了幾聲,悽悽慘慘的說了句:“若離姑娘,怎麼樣了,我快要死了。”
“瞎說什麼?生孩子就這樣,忍着點一會就好。”若離一邊安慰蔡小姐,一邊用力的捏着她的雙手:“使點勁,要有大解的的感覺,快點掙。”
蔡小姐果然咬着牙使勁用力,若離聽門外的打鬥聲就在耳邊,怕他們一時打壞門傳進來,嚇着蔡小姐,她對蔡小姐說:“不用怕,司馬翼就在外面,這可是你們的第一個孩子。”
說完對玲兒使了點眼色小聲說:“玲兒,你拉着你家小姐的手,看着下面,要是孩子的頭出來了就喊我。”
門口不遠處蓋傾眉越戰越勇,男子也不甘示弱,他的身體就像打足了氣的皮球,彈跳特別的輕捷。司馬小娟在一旁不時的偷着襲擊,蓋傾眉明顯的功力更勝一籌,卻因爲男子輕功極好,一時半會也佔不了上風。
打來打去的就打到了屋舍門前。
蓋傾眉怕嚇着了若離幾個,儘可能地將男子往一邊引,男子卻看準了屋子,直往這邊逼。
若離拉開門大喊一聲:“姐姐,小娟,堅持一下司馬翼來了。”
用力迎戰蓋傾眉司馬小娟都佔不到便宜的男子聽還有人來,手底下慌了慌神,虛晃一斧,讓過蓋傾眉直奔若離。
“媽呀,快跑!”若離誇張的大喊一聲,彎腰向菜地跑去。
男子見若離兔子般的竄了出去,跟着就追,打不過蓋傾眉,先抓住這個不會功夫的女子再說。
若離跑出幾步,回頭一眼,男子老鷹般的從天而降,嚇了一跳,抱着頭就地一滾,就滾進了菜地。見身邊有辣椒黃瓜,順手摘下幾根對着隨後趕來的男子扔了過去。
男子忙用手隔擋,手上力氣太大,幾根辣椒被打斷,辣椒仔就進了他的眼睛。
眼睛一辣一酸,男子急忙用手去擦,若離見狀抓起一把泥土扔了過去。
男子一時眼睛難受,顧不得若離,若離連滾帶爬出了菜園。蓋傾眉司馬小娟已經圍了上來。
“姐姐小娟,你們兩個一定要纏着他,蔡小姐要生了。”若離氣喘吁吁地說了句,顧不得雙腿已經痠軟,手腳並用的跑回屋子。
玲兒正閉着眼睛,帶着哭腔學着剛纔若離的樣子嘴裡只管說:“小姐,使點勁使點勁!。”
若離進了屋子第一時間看向蔡小姐的兩腿之間,孩子的頭真的已經出來了。
心裡一激動,一把將玲兒推到旁邊,看着蔡小姐:“快用力,孩子的頭已經出來了,玲兒將熱毛巾拿來。”
蔡小姐聽若離說已經出來了,已經沒了力氣的身體再次爆發。
若離雙手接着下面,就聽見清脆的一聲啼哭,孩子滑溜溜的到了手上。
若離幫孩子剪掉臍胎,搜索記憶中看過的育兒常識,將臍帶盤好,放進肚臍眼,用蔡小姐的衣服裹好嬰兒,輕輕的將他放在蔡小姐的身邊。柔聲道:“蔡小姐,是個男孩。”
蔡小姐這才輕輕的閉上眼睛。
若離讓玲兒幫忙用熱水給蔡小姐洗乾淨,拿出包袱裡準備的乾草,衝點熱水抹在嬰兒的嘴脣上。
玲兒收拾完血跡,見自家小姐安詳的閉着眼睛,一臉的心滿意足,佩服的看着若離:“若離姑娘,你真能幹,要不是你,真不知道今天該怎麼辦?”
“沒有我你也行。”若離笑着說:“你也很能幹,你看着你家小姐,我去看看黎大少爺來了沒有,讓他去山下找些雞蛋。”
出了門,蓋傾眉司馬小娟徹底的佔了上風,男子一邊不停地用手揉着眼睛,一邊掄起斧子亂砍,腳下也不穩當起來。
若離便順着房根一邊慢慢溜,一邊喊:“姐姐,小娟,好好打,不要手軟,。我去喊人。”
“妹妹只管去,這裡有我和小娟。”蓋傾眉應了一聲,剛纔她已經聽到了孩子響亮的報道,心裡一喜,精神振奮起來,司馬小娟就更加的歡喜,那可是自己的侄子。
兩人齊心合力,男子漸漸不支, 手腳慢了下來,彈跳也不利索,
蓋傾眉見狀對司馬小娟使了個眼色,司馬小娟會意的瞅準空子偷襲一下,男子慌忙躲開,蓋傾眉趁機刺出致命的一劍,剛好抵在男子喉結處。
男子一雙陰沉的眼睛無奈的閉了起來,手裡的斧子落地。
司馬小娟彎起腰迅速的撿起斧子,蓋傾眉便對她說:“去找跟繩子來。”
說着眼睛示意了一下菜園兩棵大樹間橫着的麻繩,司馬小娟上前將麻繩解下,將男子五花大綁起來。
“將他拴在樹上。”蓋傾眉推搡着男子,和司馬小娟一起將男子綁在大樹上。
男子任由兩位女子綁在樹上,眼裡閃出一絲嘲笑。
“蓋姑姑,我去看看嫂子。”司馬小娟綁好了男子,迫不及待的向屋子裡跑。腳下差點被長長的繩索絆倒。
蓋傾眉笑了笑:“慢點跑,都當了姑姑還這麼毛裡毛糙的。”
說完狠狠地踢了男子一腳罵了句:“你給我老實點,等一會再發落。”說完也進了屋子。
男子見外面空無一人,輕蔑的看着身上的麻繩,將身子輕輕一縮,身體小了一圈,麻繩便鬆了。他抽出兩隻手,將繩子慢慢解開,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將扔在腳下的斧子拿了起來,眼睛閃過一道寒光,慢慢的向傳來嬰兒哭聲的屋子走去。
屋子裡一片溫馨,蔡小姐微微閉着眼睛臉上是慈祥的笑容,司馬小娟傻傻的看着滿臉皺紋的小老頭般的侄子,蓋傾眉輕輕一笑:“小娟,孩子剛生出來就是這個樣子,過兩天就好了。”
玲兒手腳利索的從包袱裡拿出幾樣嬰兒的衣物放在孩子身邊,猛一擡頭見男子目露兇光手提利斧已經到門門口,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