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離有點無可奈何地說:“鮑天麟,拜託你去吃你家的飯好嗎?糧食這麼緊張,我們都不夠吃了。”
“這麼小氣做什麼?”鮑天麟一雙明亮的眼睛近距離的看着若離,若離就真的覺得自己很小氣,轉過臉去,鮑天麟順手抓起一隻饅頭:“沒了再說,你不是說活人不能讓尿憋死嘛。”
“吃的東西可是個硬件,這些菜什麼的搭配一點還行,要是天天吃也會受不了了,又不能出去。”若離端着盤子走出廚房:“我的糧食,你也吃了那麼多,眼看就沒了。”
“我也幫你做了那麼多事。”鮑天麟拿着饅頭也不吃跟着若離走了兩步:“要不咱們想想辦法。”
“辦法就是看村長說了到下種的時候他會來給我們一些種子,到時候我們跟他商量,看能不能弄點糧食。”若離想了想停下腳步。
“什麼時候下種呢。”鮑天麟兩眼看着若離。
“估計就是這兩天吧,對面山上上的人都忙瘋了。”若離看着他的眼睛。
“那好吧,就湊合到村長大人過來,到時候多給你一點。”鮑天麟很輕鬆的說完,又抓起一隻饅頭出了院子。
“口氣好大,你又不是村長的爹。”若離對着鮑天麟後背說了一句。“我是他爺爺。”鮑天麟笑嘻嘻的回了一句。
“人沒長大口氣不小。”若離回到屋子,和甄一脈面對面坐着吃飯。
甄珠兒等若離離開廚房 走了進去,她的麪缸就在廚房,掀開面缸看了看,裡面空空如也。
“姐姐,我們還是去磨一點吧?”甄貝兒也進了廚房嗎,看着空空的麪缸小聲說:“我們還有一點玉米。也許我們能像他們一樣剜點野菜。”
甄珠兒沒說話,提起僅有的一點玉米進了磨房,甄貝兒跟了進去。
“姐姐,我實在頭暈,你來推吧。”剛剛轉了兩圈,甄貝兒就扔下磨擔,抱着頭蹲了下來。
甄珠兒狠狠地抱起磨擔,看了甄貝兒一眼:“你平時說的天花亂墜,到了關鍵時刻一點忙都幫不上,還姐妹齊心呢。”
“姐姐。。妹妹實在做不了這事,我看我們還是低頭跟金若離求和吧,好歹能吃點熟的。”甄貝兒站起來坐在面櫃前的凳子上。小心翼翼的試探着說:“反正爺爺都認她做了乾女兒了。”
“你不是早就認錯了嗎?”甄珠兒低着頭推着磨擔:“爺爺是認她了,可是她有沒有把我們姐妹放在眼裡,整天的就知道賣弄風騷,一脈以後還不知道會被她帶成什麼樣子呢?”
“姐姐,我是向她低頭了。不過是爲了一脈,再怎麼說一脈也是我們站家唯一的血脈。”甄貝兒低頭爭辯,她以爲甄珠兒不知道她向若離道歉的事。
甄珠兒蔑視的用鼻子哼了一聲,妹妹的這點小動作她豈能不知道,這些年這個妹妹尾巴一樣跟在她身後,尾巴一撅她就知道她要拉什麼屎。
然後憤憤地說:“一脈?我們爲他操心。他怎麼不知道爲我們操心,看着自己的姐姐被人欺負,還跟着欺負。我們怎麼會有這樣不懂事的弟弟。“甄珠兒嘆息一聲,自己將磨出來的面掃進簸箕,推開甄貝兒坐在凳子上籮了起來。
若離起牀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遠處的山坡,村民都很勤勞,整整一個冬天窩在家裡。春天開始便起得比雞還早,天還朦朦朧朧的就已經看到忙碌的身影。
只見山坡上幾個壯漢提着鐵杴將堆成一堆一堆的土肥撒向地裡。若離忙做好了早飯,匆匆吃過,拿起鐵杴出了門。
帶上簡易手套,拿起鐵線剷起一掀糞土撒向地裡,糞土有點硬只鏟了幾下就手臂痠軟。
“金若離,你在做什麼,看你那樣子像是三天沒吃飯似的。”鮑天麟從院子裡走了出來,一眼看見她走了過來問道:“爲什麼要撒這些?”
“你沒看那山坡上的人,就是這樣做的,應該是施肥。”若離按着鐵杴把站在糞堆旁“可是咱們糞有點少,應該是不夠的。”
“夠不夠的我不知道,不過你看這塊地上全都是蒿草,撒上去也是撒在蒿草上,進不了土裡吧。”鮑天麟看着眼前的荒地,擔心地說。
“對啊。”若離拍了拍腦子,確實這塊地上全都是蒿草,不知道荒了多少年,將這些肥料撒下去,都在蒿草上浮着,就算是將地全都翻上一遍,也不見得起什麼作用,自言自語的說了句:“的先將這些蒿草燒了。”
鮑天麟眼神一頓“燒了?爲什麼要燒?“
“燒了灰就是肥料啊,而且是好肥料,就這樣了。我們先將這塊地上的荒草燒了,然後在燒別的。”若離放下手的鐵杴,回去取火鐮。
她和甄一脈每人只有一畝二分地,一畝地只有六百六十平方米,也就是以前她家房子的六倍不到,小小的一塊,和甄一脈加起來也就那麼一點,這頭走到那頭用不了幾分鐘。
拿出火鐮,將她和甄一脈的地查看了一下,當初村長和官差給每個人的地都畫着記號。
“既然如此也就這一片地,還不如一燃的好。”鮑天麟明白了若離的意思,雖然有點懷疑,還是同意了她的做法,不過提出個建議。
“那也好,這樣的話就得問問人家幾個願不願意。”“我去問問。”鮑天麟說着走到兩邊大門口,拍了幾下門,司馬翼司馬羽蓋星雨蓋星雲都走了出來。
鮑天麟看看人都出來了,招了招手將大家召集過來,笑着說:“眼看就要耕種了,我們這片地還荒着,上面全都是蒿草,肥也施不上去,金若離說可以用火將這些蒿草點燃,燒成的灰也是肥料,燒完了將這些堆積的土肥撒了上去,再耕地,地就會肥一點,你們以爲呢?”
鮑天麟說的原理大家都不懂,但是都知道必須得種地纔會有吃的東西,聽他說得似乎很有道理,司馬翼首先點頭:“這個我們也不懂,既然天麟若離姑娘說可以,那就燒吧。”
蓋星雨也跟着表態“那就燒吧,這些荒草蓋在地上種子也下不進去。”
“那就得注意着,不能發生火災,我們的將地邊上的草都鏟進土裡。”若離看見地邊上還有蒿草“火得控制在地裡。”
司馬翼司馬羽回家拿出鐵杴,將地邊上的蒿草清除掉,蓋星雨蓋星雲也繞着地轉了一圈。
“我還是進去問一問甄珠兒甄貝兒吧,萬一燒了後她又哪根筋不對了,我可沒閒工夫陪她磨牙。”剛要點火,忽然想起她和甄珠兒甄貝兒已經說好了各幹各的,便放下火鐮對鮑天麟說“要不你去替我問一問?”
鮑天麟一口應承:“好吧,願意效勞。”
“還不是想去看看你那貝兒妹妹。”若離悄悄取笑一聲,站起來查看從哪點火會更加好一點。
“被你說對了。”鮑天麟轉身進了院子,去甄珠兒的屋子,姐妹兩個端着一碗黃澄澄的麪疙瘩艱難的吃着,見鮑天麟進來,藏都沒地方,只好端在手裡。
“天角哥哥,你來了?”甄珠兒快速地看了甄貝兒一眼,打了聲招呼站了起來指了指炕沿“天麟哥哥坐。”
“貝兒妹妹珠兒妹妹,你們吃的這是什麼呀?”鮑天麟 像是看見了什麼嚇人的東西,一驚一乍的喊道:“這看起來好像還沒熟,吃了肚子會疼的。”
甄珠兒忙解釋:“天麟哥哥,我們都吃了很長時間了,本來有麥子面的時候我還能隨便做點什麼,可是這個玉米麪又散又鬆,我都不能把它們團起來,只好這樣放水裡煮,就成了疙瘩,不過絕對是熟的,裡面沒有生面。”
鮑天麟搖了搖頭,甄貝兒眼眶一紅轉過臉去,鮑天麟嘴裡一直說有多喜歡她,甚至不避諱人的對她獻殷勤,這件事情曾讓她很惱火很無奈,她怕鮑天角看出來,可是這段時間鮑天麟只是見了面還是擺出殷勤的臉龐,卻已不像以前那樣圍着她轉,就連這段時間天天吃的難以下嚥的半生不熟的東西他也不知道。
也許是失去了才知道珍貴吧,甄貝兒現在竟然很懷念鮑天麟對她獻殷勤的時候。
鮑天麟卻沒顧得上注意甄貝兒的表情,對甄珠兒道:“珠兒妹妹太較真了,其實金若離對你們不錯,做飯打水的,要是想通了就去陪個不是,她也不是難纏人,對了珠兒妹妹貝兒妹妹,馬上就要耕種了。我們的地都還荒着,金若提議將蒿草點燃燒成灰,然後翻地,將灰作肥料,你們以爲如何?”
甄珠兒還沒回話,甄貝兒搶先道:“天麟哥哥覺得行那就燒吧。”
甄珠兒不滿的瞪了甄貝兒一眼,沒說話。
鮑天麟得到這句話,。等了一會兒見甄珠兒也沒說什麼,就轉身走了出去,邊走邊說:“那就燒了,貝兒妹妹出來看看,別老呆在屋子裡,這裡不是府上,太狹小了。”
甄貝兒應了一聲,放下飯碗跟了出去。
“好了,可以燒了。”鮑天麟出了院子,見司馬小嬋司馬小娟,蓋傾眉蓋星辰,以及春枝春雅甄一脈都出來在地埂上拔着蒿草扔進地裡,鮑天角也負手在一邊看,從若離手裡拿過火鐮,將她輕輕往後一推小聲說:“你靠邊我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