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籠子上還蓋着一層棉布,天問輕輕把棉布揭開,小春看到數十個毛茸茸的白色小團球窩在一起睡覺。那是一窩小兔子,它們的耳朵還乖順地貼着腦袋,眼睛半眯着,可能見到光了覺得不舒服,又往稻草裡拱,尾巴短短的,很可愛。
“這是二紅生的。”天問認真地說,“但是二紅不喜歡它們,每次餵奶都不樂意。”
他看小春看着茸球很專注,輕輕地捉起一隻拿起小春的手放在她手心裡,小兔子也只有她半個手掌大,小春把它捧在雙手中,小兔子身上的茸毛蹭得她的掌心癢酥酥的。小春把兔子湊到眼前仔細看着它,聞到兔子身上暖和的味道。小兔子偎依着她的手,又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覺。
小春看了兔子一會兒,把兔子還給天問,天問把睡着的小兔子再接過來,放進小籠子裡蓋好棉布,然後放到了大兔子的籠子邊。
小春就在這裡養病,閒着就幫天問喂喂鵝喂喂兔子。反正她現在靈力又不能用,慌也沒有用,還是等蓮大人想辦法去吧,她見識又不像蓮大人豐富。
她拖着病弱的身體替天問看着他的鵝,拿着根柳條坐在樹蔭下,看着遠處的鵝在水潭裡嬉戲。鵝們上岸後回來到她身邊,抖抖羽毛,甩她一身水滴。它們在草地裡找小石子吞進肚子裡。小春看得無聊了,就看着天空發呆,天空中雲捲雲舒,恬然自得,可以使人心緒平靜。
她的骨頭徹底長好了之後,小春就離開這裡去樹林裡轉轉,可是這裡的樹林怎麼也轉不出去,一般都是將近天黑了。天問才找到正在樹林裡亂轉的她。他總是能準確無誤地找到,然後帶她回去。天問從來不說她什麼,或許他不懂小春這麼到處跑是想早點離開這裡。
天問的那一窩小兔子能跑之後,小春就天天幫天問抓小兔子,這些傢伙真能跑,難怪天問要修個籠子把它們關起來。把一窩小東西全部關到籠子裡後,小春問天問:“天問,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天問忙着給兔子換水,他說:“我跟着先生來的。”
小春抱着肩跟他蹲在草地上,問他:“你先生?你先生是誰?叫什麼名字?”
天問手中動作頓了頓。又想了很久:“……我也不清楚,他有好多名字啊。私塾的孩子叫他青陽先生,我只叫他先生。也有人叫他流魔頭,還有人叫他魔尊,住在山上的那個人就只叫他流青陽……”
小春呆愣了一會兒,然後她吶吶問:“你說……什麼?”
住在大房子那個說話溫柔、聽上去似乎學識淵博的人,居然就是她這幾個月受罪的罪魁禍首。那個昆虛仙境人人喊打的流魔頭?他不是被化神祖師抓住了嗎?還是什麼私塾先生,還有什麼山上的人,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小春看了看四周,突然覺得莫名危險,她怎麼混到人家魔頭的老巢裡來了,這不是羊入虎口嗎。她挪了挪腳。爭取離天問遠一些,和魔修助紂爲虐,估計不是什麼好人。
雖然這傢伙看上去傻。還養了一羣沒用的肥鵝和兔子,但是誰又能說他就不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可惜小春現在不能用靈力,看不出他是什麼修爲。
“天問啊,你說有個住在山上的人,可是這附近的山上沒有人啊。”挪遠一些後。小春又問天問。
“在那裡。”天問擡手指給她看,小春順着天問手指的方向看去。這裡山巒衆多,卻並不巍峨,天問指的山坡只是其中普通的一個,那片山坡上確實只有幾棵樹啊,還長得一點都不高大,一眼看過去光禿禿的,沒有人啊。
天問又說:“先生都好久沒有出來了,我送給他療傷的草藥也放在門口沒動。”他憂心忡忡地對小春說,“我還沒見過先生閉這麼長時間的關呢。”
小春又說:“他受傷了?”
天問神色一暗:“是啊,一個月前他從外面回來就受傷了。”小春暗想這個流魔頭應該是從化神祖師那裡逃出來的吧,他也真厲害,能從化神修士手裡逃脫。
知道這裡住的是魔頭之後,小春還警惕了很長一段時間,不過人家魔頭忙着療傷沒空理會她這小螻蟻。漸漸的,小春也覺得自己傻了,真要對自己不利人家也不會救她還好吃好喝養着她,人家那種級別的人物,估計都懶得理會她。
小春也去那座據天問說住着別人的山上轉了轉,這座山確實有古怪,她始終都轉不上山頂,她試了幾次也就放棄了。小春偶爾也去四周叢林轉轉,不是想出去,只是看看這裡面有什麼,結果還真讓她發現這些樹林裡有很多外面見不到的珍稀靈草,剛開始還忌憚着魔頭不敢採摘,後來魔頭漸漸連話也不說了,小春就放鬆了警惕。她就讓天問打開她的儲物袋拿出一些玉盒,挖出靈草後小心封好再裝回去。
這些靈草年份都上百了,都能賣出百多塊靈石的價錢,她挖了十多株就停手了,太貪婪不好。
小春在昆虛仙境當雜役的那兩年除了修煉,就是研究山中的植物,還捉了些小妖獸做實驗,主要是昆虛仙境裡沒有靈氣的植物大家都不愛研究,她想找可以吃的菌都找不到資料。
過了這些年,她還就發現了幾種食用菌。
小春在林子裡採了各種各樣的菌,想改善生活親自做菜,天問的手藝實在不怎麼好。
她讓天問打開她的儲物袋拿出廚具和調味料,就着天問的火爐做了一個菌魚湯,魚就是在河裡撈的。她砍了幾棵竹子編了個竹簍在溪水裡網魚,又親自下河摸了些螺螄。還在山谷裡採了一些長得像莧菜的野菜炒鵝蛋。
兩人砍了幾棵柳樹做桌子,就在草地裡吃飯。雖然這些菜餚沒有靈力,但是菌魚湯鮮美,爆炒螺螄肉辣香,野菜炒鵝蛋也很嫩爽。天問把小春熬的野菜粥吃了個底朝天。小春的手藝自然比他好了許多。傻大個嘴角沾着飯粒,對她露出一個燦爛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