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任翼站在窗戶前看着遠處靜羽的窗戶,一個人發着呆。新月初露,星光相比與這一彎月牙兒要明亮得多,而近處路燈散出的光更加的清晰明亮,毫無掩飾地一直照着靜羽的窗。沉思了很長時間,思考了很多事情,他拿着手機在手掌中翻轉了很久才撥通了靜羽的電話。
“天兒。”沉沉的聲音。
“恩?”清脆的迴應。
“我看見你和稽張了。”他沒有直奔主題,只是找些閒話來談。
“傍晚?”靜羽猶豫了一下,又說:“我們在學校碰見了,就一起回來了。”她剛剛清脆的聲音變得平緩沉靜了很多。
任翼笑了一下,接着她的話說:“我什麼都沒說。”
“我不是怕你吃醋嘛。”靜羽撒着嬌。
“沒自信的人才幹那種無聊的事。”他逗她。
“恩,你有自信。”她朝着他的方向嘟嘟嘴,像是他能看見一樣。然後又很認真地說:“忘了跟你說,前幾天他跟我表白了。”
“我也表白了。”他搶着說。
“翼,我對他感覺很抱歉,其實張也是個不幸的人。”靜羽的語氣裡帶着內疚。
“你抱歉,他不幸,我也不會把你讓給他。”任翼堅定地說。
“幹嘛那麼認真,我又沒讓你讓給誰。”她被他這種態度給弄笑了。
“誰讓我讓,我也不讓。”他想起了靜騰遠的話。
“就是你讓我也不走。”她嘿嘿笑着。
“天兒。”他很認真地喊她。
“恩?”她知道他有事要說,耐心地等着。
任翼沉默了一會兒,她就在電話裡聽着他平穩地呼吸聲。
“如果我真地讓你走,我一定還會去找你的,你要等我。”他強調着後半句話。
“爲什麼讓我走?”她狐疑地問他。
“你要等我。”任翼甚至是帶些祈求地對她重複這句話。
“好。”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她也想讓他安心。
他舒了一口氣。那一刻他突然明白,這個世界上他再沒有什麼害怕的事,只是怕她離開。
“對了,今天爸爸對你說什麼了?你又跟他說什麼了?”他剛打來的時候,她就想問了。
“他同意我們在一起了,只是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她的嘴角還笑着,眼睛了就立刻泛起了擔憂。
“過幾天跟你說。”
“你不說,我會睡不着覺的。”
“不是會讓你睡不着覺的條件。”他輕柔地說。
“好吧。”
她是個好奇心很強的女孩兒,但她沒有非要問出來不可,如果只有兩個選擇而其中一個是讓他爲難的,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另一個。
在靜羽要填寫志願的前一天晚上,靜騰遠給任翼打了電話。騰遠在臥室裡剛掛斷電話沒多久,就聽見靜羽在客廳說了一聲“媽,我出去一下”,隨後就聽見開門關門的聲音。騰遠出了臥室,看着紫蘭嘆了口氣。他纔對紫蘭說起那天對任翼說的話。
“老公,說真的,如果再讓我選擇一次,我還是會選擇你。如果不是你,也不會是別人。我們這樣……”紫蘭看着騰遠傷感地說着。騰遠騰遠走過去,坐在紫蘭一旁。
“我只是想確認一下。”騰遠無奈地說,露出疲憊的笑。
“天兒會理解你的。”紫蘭溫柔地看着騰遠,她總能給他力量。
靜羽到任翼家的時候,看見他正在廳裡的沙發上坐着,背對着她。只有沙發一旁的一個立燈是亮着的,其他地方都暗着。靜羽悄悄地走過去,在他的背後準備嚇他一下。她剛擡起胳膊,就被任翼的胳膊扯住。他扭頭看她,她調皮地笑着。
“你背後有眼睛的,”她嘟了嘟嘴,“這麼晚了,叫我過來什麼事啊?”還是很調皮的語氣。
“你過來。”他平淡地說。
“你拉着我,我怎麼過去。”她努力從他手裡掙脫着。
任翼才意識到自己還緊緊地拽着靜羽,他猛然放開手。靜羽看着他的表情,感覺到奇怪。繞過沙發走到他身邊。
“怎麼了?”她溫柔地問他。
“天兒,你考去北京吧。”他冷冷地說出這句話。
“爲什麼?上海的學校我都選好了。”她見他不說話,就又問:“你也要去北京嗎?”
“我馬上就會回上海。”他不敢看她的眼睛,低着頭依舊冷冷地回。
“那爲什麼我要去北京?”她提高聲音問他,她的聲音在黑暗的廳裡飄蕩,清晰地碰撞着四周的牆壁。
“那裡更適合你。”毫無說服力的解釋。
“可那裡沒有你。”她眼睛裡閃出了淚,聲音顫抖着。
“天兒。”他擡頭看她,聲音裡和眼睛裡都浸滿了疼痛,看到她的淚順着眼角流下來,心更是堵得難以呼吸。他站起來,把她摟在懷裡。
“是我爸爸的條件對不對?”她抽噎着問他。
“不是。”對於騰遠的決定任翼是理解的,但他也知道靜羽現在不可能理解。
“不是?”她擡頭看他的眼睛,帶着哀怨,淚又不由地落下來。任翼緊皺着眉頭。
“不要哭了。”他爲她抹着眼淚,心一陣陣地疼着。
“不是。我回上海有很多事情要處理,顧不上你的。”他哪裡會說謊,藉口都是這麼的牽強。
“我又不會去煩你。”她的眼淚落在了他的手背上,涼涼的。
“我怎麼會嫌你煩,”他嘆了口氣,“天兒,不要讓我爲難。”
“好,知道了。”她冷冷地回答,從他懷裡掙開,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轉身跑開了。
“天兒,你要等我,你要等我。”他看着半開着的門,皺着眉頭反覆地輕聲說着。
靜羽跑回家,就衝進了自己的臥室。躺在牀上盯着天花板,在心裡不停地埋怨着他:這可是你說的,這可是你說的。一邊在心裡叨唸着,眼淚一邊流下來,滴在了枕頭上。等怒氣漸漸弱了,她纔想起沒有來得及問他,他有沒有吃晚飯。她嘆了口氣,盯着天花板出神了。
夏天的風是暖的,夜裡的風也會攜上些涼意,通過窗,吹着紗簾來回飄,偶爾會隨着風飄出窗外。任翼在遠處看着,緊皺着眉頭。
我沒有放手,只是放你去了更大的世界。我也想把你佔爲己有,帶在身邊,看着抱着。只是,你不只屬於我,你還屬於你。
(親們,因爲剛開學,最近事情比較多,所以有時會來不及更新。但我絕對不會棄坑噠,謝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