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回去?”吃飯的時候,靜羽問。
“我沒說我還要回去。”任翼低頭吃飯。
“恩?”
“天兒。”他突然擡起頭看着她笑,笑得很怪異。
“幹嘛?”
“我把today的總部遷到了北京,上海的分公司留給何馬管了。”
“啊?你的意思是……”她詫異地看他。
“恩,三年那麼長的時間我可等不了,如果不是中間出了些岔子,我可能早就過來了,”他看着她,確實女人的變化不可小覷,“確實變好看了。”他伸手拍拍她的頭。
“呀!”她瞪着他,“我不是小孩子了,別老是摸我頭。”她沒好氣地說,“也就是說,你來北京了,不回去了?”
“恩,偶爾可能會出差。”他說,“可是,你這怎麼是嫌棄的語氣?”
“恩,一個人呆習慣了,你來了,就要佔用我很多看書的時間。”她故意這麼說。
“哦。”他低頭繼續吃飯。她看着顯出些失落的他,偷偷地笑了。
吃過飯後,靜羽和任翼在校園裡的小路上溜達,靜羽拉着他的食指,看到了他中指上的戒指,纔想起自己今天早上急匆匆地去上課忘記帶自己的戒指了。她悄悄地把自己的左手插進口袋裡。
“我下午有個報告,你要不要去聽,一個小時就結束了。”靜羽說。
“好。”任翼淡淡地回答。
任翼突然間變的話很少,只是一聲聲地迴應着,心不在焉,臉上的笑也少了,與靜羽目光交錯時,他會有意識地閃躲開,這些靜羽都察覺到了。
下午,靜羽代表心理系在會議廳給好幾百人做了一個關於心理學新進展的報告。任翼坐在下面聽着,他在心裡在爲靜羽的成長而欣慰,她能夠在衆人面前自如地講話,自信大氣又不失幽默風趣,她從一個小女孩兒長成了落落大方的大人了,他爲她開心,面容上卻怎麼也掩飾不了的是淡淡的失落感。他在想,她是不是還需要他,她是不是像他需要她一樣地需要着他。他也想到了,也許該讓她出國留學而不是自私地把她留在身邊。兩年,這個選擇,他現在感覺到了後悔,又爲自己這種自私的想法感到愧疚。在快結束的時候,任翼悄悄地離場了,他去了靜羽經常去的那棵榕樹下,安靜地在那裡坐着,吹着夏天溫和的暖風,安靜地等她來。
等靜羽做最後的總結的時候,她掃視着全場,任翼不見了,大概停頓了幾秒鐘,她才把報告做了個漂亮的結束。一結束,她就跑出了會議廳,在附近轉着找了好幾圈,才猛然想起任翼可能在的地方,然後迅速地朝那裡跑去。
“我以爲你又走了。”她站在他面前,氣踹噓噓地說,還在上氣不接下氣地喘着。任翼緩緩的擡起頭,看着她,眼睛裡的神情很複雜。靜羽看得出,那裡有哀傷。她蹲下來,看着他溫柔地問道:“翼,你怎麼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抱住她,把頭搭在她小小的肩膀上。
“怎麼了?”她更加溫柔地問他,撫着他的背。
“天兒,你長大了。”他落寞地說。
“恩,”她也抱緊他,“總是會長大。”
“現在有點後悔讓你一個人去長大。”
“你才知道後悔,”她推開他,兩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着看他,“是不是覺得,沒有你的保護我成長的這麼好,有點難過?”
“很難過。”他強調。她笑得更明顯了。兩隻手移到他的臉上,眼睛指指地盯着他。
“翼,有很多時候會埋怨你,真的。很多很多時候會想,爲什麼當初你不強硬一點,違背爸爸的條件,爲什麼不能在我身邊我們一起長大,爲什麼非要這樣。但是現在,更多的是,我有在這段時間裡想明白很多事情,變得獨立開朗自信,我在逐漸的成爲能配的上你的人,我可以站在你身邊和你一起走向未來,而不是在你身後永遠做個膽小的孩子。”她認真地看着他,“翼,接下來的路,我們一起走。”她很堅定的說。
有的時候,人在一瞬間突如其來的自卑感會讓人想逃離,任翼剛剛就是如此,可看着靜羽認真的臉還有她的這些話,他才安心了。他開始明白,這個世上只有她能讓他在一瞬間變得渺小,而在一瞬間又會讓他變得強大。都是因爲她。
“天兒,”他突然笑了,“我們結個婚怎麼樣?”
“什麼叫,結個婚怎麼樣?有你這麼求婚的嗎?”她推開他的臉,“我要說不行呢?”
“不行也得行!”他把她從地上抄起,抱在懷裡,那一刻,整個世界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