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羽和稽張約好在市中心的麥當勞見面,他們習慣了這樣的環境,上高中的時候就一直是這樣,只是那個時候,還有溫華和蘇樂兒。
“要吃什麼?”稽張問,他隨意地坐在靜羽對面,面帶淺笑看着她。
“什麼都好。”靜羽看着變了模樣的稽張,有一點點地不自然。
“我去買。”稽張起身去訂餐處。靜羽呆呆地看着稽張的背影,他好像又長高了,比以前黑了一些,變成了古銅色的皮膚,以前稍長的頭髮略顯憂鬱,現在剪成了乾淨利落的短髮,變得陽光了許多。看着別人的變化,才突然意識到自己也在變。
“不知道你口味變了沒有。”稽張端着餐盤迴來,還是靜羽習慣的口味。
這樣的對話,有一些時間上的傷感。
“張,你變了好多。”靜羽一邊吃着漢堡一邊說。
“你也是,”稽張說,“看上去不那麼需要人保護了。”
“是不是很有女人味了?”靜羽可愛地笑,氣氛變得好多了。
“這個,你還是很可愛。”稽張低頭笑,喝了一口飲料,“你下午就回去了?”
“恩,本來是早上回去,這不是爲了見你一面嘛!你明天就工作了?”
“恩,明天。”稽張看到了靜羽手指上的戒指,“你們打算結婚了?”
“還沒,”靜羽手裡玩着吸管說,“你有沒有找女朋友啊?”
“有啊,好多呢。”稽張調皮地笑,看了看窗外,“回去吧。”
兩個人出來,沿着路邊走了好一段路。他們沒有談論小時候,也沒有談論期間發生的事情,也沒有提到未來,只是簡單地瞭解了彼此現在的狀況。時間和空間的距離,其實算不上距離,只是期間的記憶沒有彼此的參與,也就顯得那樣空洞和漫長。
“天兒,”稽張輕輕喊她的名字,她扭着頭看他,他真的又長高了,他稍稍低頭看着她的眼睛,“你說,人生的意義是什麼呢?有時候,會思考這樣的問題。”稽張有些乾澀地笑。
“我也不知道,剛出生的時候我們都是爲了快樂,後來爲了各種,愛的人,家人,或者爲了別人做點什麼,後來也是爲了快樂。就這麼活着。”兩個人一邊散步,一邊說。
“有時候,感覺這一生好長。”稽張沒有說完,就趕緊停止了這樣的話題,他怕她會擔心,但也有那麼點希望她會擔心他是不是過得幸福,或者快樂。
“張,以後我們還是會常見面的,未來的事情,怎麼也說不準。”靜羽說,她看着遠處。
“回去吧。”
“恩。”
兩個人在路口停下來,稽張要送她去公交站牌處,靜羽說最討厭送別這種事情了,所以就在這兒道別好了。稽張看着靜羽轉身,走了幾步,稽張走上前去,從身後抱住了她,緊緊地抱着。
“天兒,你要幸福才行。”稽張說着,聲音裡是無盡的掙扎和痛苦。
“張,”靜羽依舊心疼他,她觸到環在她肩上的手,稽張冰涼的手,“對不起。”
“回去吧。”稽張緩緩地鬆開她,眼神裡印滿了傷疼,“一直往前走,不要回頭。”
稽張就看着靜羽一點點變遠的背影,在那裡呆呆地站着,他很少感覺到疼,就連小時候父親打的他滿身傷痕都感覺不到多少疼,是靜羽讓他的心活了過來,然而活着就代表要忍受痛苦。他看着靜羽轉彎消失在視線裡的那一剎那,眼睛裡打轉的淚,還是流了下來。
你要幸福才行,縱使這幸福不是我給你的。稽張在那裡站了好長時間。靜羽也在轉角處,站了好久。她多希望,這個世界上,還有另一個自己,能夠去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