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嘴。”司空焱眸光凜冽,伸手將蘇沐月擁在懷裡,冷聲道:“打到本王說停爲止。”
蘇啓安和陳氏因爲被司空焱的人給攔住,當下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蘇慕琳被那侍衛拿着戒板一下又一下的抽着臉。
侍衛的手重,每一下都下了十足十的力氣,所以蘇慕琳的臉很快便被打出血來,最後連牙都被打掉了一顆。
陳氏看到這一幕,不禁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大哭道:“王爺,琳兒她還只是個孩子,求求您放過她吧!”
蘇慕琳好像這才從方纔癲狂的狀態中醒過來,當看到戒板打下來的時候下意識地伸手擋了一下,巧合的是對方正好打在了她的腕骨處,只聽得喀嚓一聲,隨後便是蘇慕琳的哀嚎響起。
陳子鏞到底是心有不忍,剛想上前開口,卻被劉正賢拉住了胳膊,隨後朝着他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多管。
“輔國大人……”陳子鏞很顯然對於自己的身世還是有所疑惑,況且他也並非那種貪圖榮華富貴之人,所以依舊是稱呼劉正賢爲輔國大人,“這樣下去,蘇四小姐只怕會有性命之憂。”
“子鏞。”劉正賢聽到陳子鏞的低聲詢問,不禁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知道爲什麼站在這裡的這麼多人,哪怕看着蘇慕琳被打都沒人敢勸麼?”
“爲何?”陳子鏞當然不知道,所以也是一頭霧水地站在原地。
“因爲,焱王之怒不是誰都可以承受的。”劉正賢看向站在臺階上那個高貴如神祗的男人,心中不禁幽幽地嘆了口氣,若不是當年太后那般做,也許今日讕言國的皇就不會是現在的皇上,而是焱王了吧?
陳子鏞並非在京城長大,自然沒有聽聞過那些宮廷秘辛。
可是劉正賢又如何不知?
當年焱王一怒之下帶着十餘人殺進皇宮,結果御林軍血流成河,而焱王等人毫髮未損,若不是太后以長公主性命要挾焱王扶持當今皇上……
只不過,就在劉正賢以爲沒有人敢勸說司空焱的時候,蘇沐月開口了。
“焱哥哥,可以了。”蘇沐月完全是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毫不在意自己身邊站着的這個男人是別人最爲懼怕的焱王,拍了拍他的手說道:“蘇慕琳已經廢了。”
“停手。”讓衆人沒有想到的是,蘇沐月的話音一落,司空焱便已經擡手叫了停。
暗衛倏然消失不見,陳氏才得以猛地撲到蘇慕琳身邊,一把抱住了奄奄一息的蘇慕琳,顫聲道:“琳兒,我的好琳兒,你醒醒,不要睡……”
蘇沐月看着陳氏情真意切的樣子,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其實如果陳氏沒有算計孃親,那麼自己也會有孃親疼愛,她也不會跟蘇府爲敵,可是你看,陳氏又何嘗不是個好母親?
對於蘇慕瑤和蘇慕琳來說,陳氏是真心疼愛她們的,雖然她以後也可能爲了一些其他的利益可能最終也會犧牲掉自己女兒的幸福,可是至少目前這份心意至少做不得假。
“小月兒,你不必難過,還有我。”司空焱的聲音低沉而又緩慢,好似沁入心底的溫暖,讓方纔好像置於冰窖的蘇沐月慢慢恢復過來,沒等蘇沐月說話,司空焱已經冷聲開口道:“蘇家四小姐,心計歹毒,意圖殘害縣主,今日掌嘴爲懲。”
陳氏緊緊抱着蘇慕琳,心裡對於蘇沐月的恨愈發強烈,可是現在的她不敢表現出一絲一毫,因爲她知道,若是現在表現出來,她的琳兒只怕一定會被司空焱給丟進慎刑司。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蘇沐月,今日琳兒所受之苦,我一定會讓你加倍償還!
“本王還沒說完。”看到蘇啓安就要朝自己行禮,司空焱淡淡的說道:“明日戒尺打手,後日杖責三十,如此抵消之前所犯之罪,若是他日再生其他心思……必死!”
蘇啓安和陳氏身子一顫,自然都聽出了司空焱這是昭告天下,他就是護着蘇沐月又如何?
莫說一個蘇慕琳,若是整個蘇府要背棄蘇沐月,那他就徹底毀掉蘇府!
“焱哥哥。”蘇沐月擡頭看向司空焱,眸中光彩流轉,輕聲道:“我們走吧。”
“好。”司空焱朝着劉正賢點點頭,轉身帶着蘇沐月進了醉霄樓。
劉正賢自然不肯讓陳子鏞再去跟蘇家有什麼牽扯,所以二話不說拉着陳子鏞便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蘇啓安當着這麼多人顏面全無,雖然心中對蘇沐月十分憤恨,可他現在怎麼敢招惹那個丫頭?
所以,蘇啓安的怒氣只能撒在蘇慕琳的身上。
陳氏看着頭也不回的蘇啓安,反倒是慢慢的起身,對陳媽媽說道:“陳媽媽,揹着小姐,我們回府。”
“夫人,我們坐馬車嗎?”陳媽媽有些焦急地背起已經昏死過去的蘇慕琳,“四小姐的臉若是再不治,恐怕……”
“不必。”陳氏眸中閃過一絲狠絕,冷聲道:“我們就這樣走回蘇府。”
她要讓所有人看看若是有人得罪了蘇沐月,會是怎麼樣的結果。
蘇沐月不是想要好的名聲麼?
她就是要讓京城百姓看到,蘇沐月仗勢欺人,殘害自己的嫡姐,就是個假仁假義的女人!
只不過,司空焱怎麼可能想不到陳氏的打算?
所以,陳氏走了沒兩步,就被一輛馬車攔住了去路,一個車伕坐在馬車上,笑嘻嘻地說道:“蘇夫人,我們王爺讓小的送幾位回府。”
“不必勞煩焱王殿下。”陳氏自然不會輕易答應,剛想繞過馬車就聽到那車伕再度開了口。
“我們王爺說了,若是蘇夫人不肯上馬車,之後就會打斷蘇慕琳的腿。”
陳氏咬着後牙槽,猛地轉頭看向那車伕,發現人家依舊是笑眯眯的模樣,根本不像在威脅自己,當下只能深吸一口氣說道:“好,那就多謝焱王殿下了!”
站在醉霄樓雅座的窗戶邊,蘇沐月看着陳氏等人上了馬車,隨後離開了原地,不禁笑着說道:“你看,這些人都只是愛看熱鬧,熱鬧沒了,也就都散開了。”
“你這說的倒是實話。”雲初一邊吃東西一邊說道:“不過你剛纔給我的是什麼藥粉啊?好厲害,我不過就拍了拍蘇慕琳,結果她就跟瘋了一樣,把自己心裡想的全都說了出來。”
“自然是致幻粉。”蘇沐月微微一笑,先前她跟雲初附耳低語,就是讓她尋得機會靠近蘇慕琳,然後將致幻粉抹在蘇慕琳的身上,到時候蘇慕琳心神大亂,自然會在衆人面前承認所有的事。
“可我也碰了啊,爲什麼一點事都沒有?”雲初看着自己已經洗淨的雙手,有些奇怪地說道:“難不成這致幻粉還能認出誰是好人?”
“你倒是會說。”坐在一旁的嶽芮帆笑着開了口,白了她一眼才道:“致幻粉其實只針對心神不定的人,蘇慕琳本就心中有鬼,在那個時候是內心最爲緊張脆弱的時候,自然會中招,至於你,心中坦蕩,自然是沒有用的。”
蘇沐月沒有回頭,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嶽芮帆的說法。
其實,如果是自己,可能都不敢像雲初那樣直接用手去碰致幻粉的吧?
即便自己心志堅定,可是說起來,那些噩夢始終如夢隨形,若是真的碰了致幻粉,自己也會發瘋的吧?
“話說起來,你來陪我們,不用陪焱王殿下的嗎?”王若珂方纔在樓上將所有的事情都看在眼裡,有些無奈地嘆口氣說道:“沐月姐姐,要不你來我們家好了,蘇府那些人怎麼能如此過分呢?”
“焱哥哥送我進來沒一會就走了,大概是爲了華銘和地下錢莊的事去宮裡了。”提及華銘,蘇沐月不禁轉頭看向阮鳳歌,輕聲問道:“鳳歌,既然你的事,你若是要怪就怪我吧!”
“小沐月,我怎麼會怪你?”阮鳳歌搖搖頭,輕輕笑着說道:“你們知道麼,有些事,可能會是一瞬間就想通的,也許會有很多人覺得,你以前那麼喜歡華銘,爲何現在竟然如此決絕而不傷心?”
衆人靜靜地看着阮鳳歌,她們都明白,現在的阮鳳歌並不需要勸慰者,她需要的是聆聽者。
“以前我總是在想,跟華銘過一輩子,這樣看不到希望的生活,我到底能堅持多久?”阮鳳歌幽幽地嘆口氣,低聲道:“在方纔那一刻我才明白,原來華銘根本就是一個沒有溫度的人,亦或者他的溫度從來都不是爲了我。”
“鳳歌姐姐,其實我覺得你做的很對啊,就算華銘沒有對你動手,可是這樣冷漠的態度,不管是無心還是有意,都會摧毀一個人所有美好的力量。”王若珂握住阮鳳歌的手,認真地說道:“所以你離開他就對了。”
“我也這麼覺得。”阮鳳歌展顏一笑,拍了拍王若珂的手,隨後看向身邊的幾個人說道:“我很慶幸在這個時候能有你們陪在身邊,至少讓我覺得沒有那麼孤單。”
“鳳歌姐姐你能想通最好了。”王若珂不禁也跟着笑了,可是一轉頭卻看到蘇沐月皺着眉頭,臉色似乎不太好,不禁有些擔心地問道:“沐月姐姐,你臉色好難看,是哪裡不舒服嗎?”